“你明日还要去找那个南宫家的二夫人?” 薛遥点点头,又道:“你这称呼可真长。” “那么我叫她素素?”钟瑜有心开薛遥的玩笑。 “不可以。”薛遥想都没想,愠怒道。 “为何?” “人家,人家是有夫之妇,你一个男子怎么能这样叫她。” “嗯……”钟瑜眨了眨眼,虽然光线很暗,但薛遥仍可以看见他眼中的狡黠,“你不是有夫之妇,所以我可以喊你遥遥。” 薛遥羞极,作势要去打他:“何大哥也叫我遥遥呢,又不单单你叫。” 钟瑜的身子动也没动,任凭薛遥轻轻的力道拍在他的背后和肩头:“何大哥是我们的兄长,他这样叫我不介意,至于别人,日后总会叫你一声钟夫人的。” 薛遥只觉得脸如同被火燎过一遭,急忙撇开了脸小声道:“你再这样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也是,我该先请媒人,相看完八字,往你家送上聘礼,再这样说。” 钟瑜乐得见薛遥慌慌张张,手悄悄探过去,想要握薛遥的手,却被她微微使劲拍开,只好勾住她的小指。 薛遥不动弹了,轻轻地回勾住。 池塘里的水在夜风里一阵又一阵地轻拍着岸边,夏虫唧唧高鸣不歇,淡淡的草木气息缭绕于鼻尖。 云层缓缓移开,露出漫天星子,一轮凹了一小块的月亮随之映进池塘,与那灯笼的倒影紧紧挨到了一起。 第二日薛遥是黑着眼圈去找抿素的。 抿素坐在一边用模具印糕点,一边问她:“怎么了遥遥,昨夜没有睡好吗?” 薛遥蔫蔫地点了点头,用手托住脑袋发呆。 抿素手里动作没停,看了她几眼,担忧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先睡一觉?” “算了。”薛遥极其缓慢地摇头,“睡不着。” “我知道了。”抿素将头伸过来,一脸正经地看着她,“你有烦心事?” 薛遥仰头望了望天,长叹了口气道:“算是吧。” “那,与我说说?” 薛遥脸微微红了,但霎时又想起抿素前不久刚成婚,便有些犹豫地问道:“我想知道,一个女子,若是要成婚了,该准备些什么呢?” 抿素很快抓住重点,错愕道:“谁要成婚?你?” 薛遥将脸向下埋进掌心,沉重地点点头,又从指缝漏了个眼睛出来,看向抿素:“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还没请媒人去你家?” “嗯……”薛遥解释道,“我家里眼下没人,只有一个姐姐,还不管我。” “那他也应当先请媒人去和你姐姐说,得你姐姐先答应,然后……”抿素见薛遥一脸迷茫,顿了顿,转而道,“算了,那是你心上人要操心的事情,你刚刚是问我该准备些什么?” 薛遥点头。 抿素想了想,道:“最重要的便是嫁妆了,房子土地牲畜一类呀,若没有这些,光妆匣衣衫摆件这类也成,哦对了,你的嫁衣备好了吗?” “啊?”薛遥茫然再茫然,原来嫁衣也是要自己备的吗? “有些女孩子从八九岁开始就给自己缝制嫁衣了,若是没有,便只能去裁缝铺子里定制了。” 薛遥想想自己荷包里剩下的钱,觉得要准备这么多东西还颇困难。 “唉,若是我们绣锦山庄还在就好了,区区一件嫁衣,那么多绣娘很快就缝好了。”抿素想起这一茬,不禁和薛遥一起愁眉苦脸起来。 “不过说起来,青姐姐难道这些年都没有遇见心仪之人么?当真一辈子不嫁人了?” 今日南宫青被药馆的人接去检查身子,顺便开些接下来要吃的药,因此不在家。 抿素道:“夫君曾与我说过一些旧事,阿姐的腿只是不嫁人的托辞,她曾经是有过心仪的男子的,如今也还惦记着他呢。” “那为何不与他成婚呢?” 抿素的神色有些沉重:“只因那人十年前便死了,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擎风镖局?” 见薛遥点头,她接着道:“阿姐的心仪之人正是擎风镖局的大公子,名唤贺朝风。” “可我见青姐姐与贺宵雨贺镖头之间关系很差的样子……” 抿素摇头道:“原本不是这样的,夫君说,那位贺大公子过世后,她们不知因何起了争执,从此便不再往来,即使见面了也多冷言冷语。” 薛遥还想再问些什么,却与抿素同时听到围墙外隐隐传来轮椅轧过石板路的声音,便一起默契地收了声。 果然,片刻之后,院门被敲响了。 抿素擦干净手上的糕点碎屑,赶紧跑去开门,薛遥在她身后也站起了身子。 “夫君,你回来啦?”抿素看清门外之人,惊喜地叫出了声。 南宫白将南宫青推进院子,笑道:“是,那边的事情提前忙完了,我算着日子今日阿姐要去医馆,便顺道去将她接回来。” 说罢,他将一个小小的刺绣荷包递给抿素:“给你买的,瞧瞧喜不喜欢?” 抿素将荷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原来里面是一只发簪,做的是彩蝶栖蔷薇的式样,缀了些细碎的宝石粒。 她欣喜的将发簪带上,转身询问薛遥:“遥遥你看,好不好看?” 南宫白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一名少女,看着有些眼熟,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原来是在自己的喜宴之上,在钟老爷的身边看到过她。 “昨日发生了些事情,只是我眼下乏了,想回去小睡一会,抿素会与你说清楚的。”南宫青冲薛遥温和地笑了一下,便让南宫白推自己回屋了。 等到他从屋里出来后,脚步便快了许多,洗了手在抿素身边坐下,替她印起糕点来。 抿素与他配合着,将昨日的事情讲给他听。 南宫白听罢,郑重地向薛遥道了谢:“多亏了薛姑娘与钟公子,没想到我几日不在家,便被人钻了空子。” 薛遥坐在那株郁郁葱葱的玉兰树下,离他们夫妻俩略有些距离,闻言忙摆手道:“这是应该的,那群流氓确实很是嚣张过分,想来我们教训过他们以后,应当不会再敢这样出来欺负调戏良家妇女了。” 南宫白思忖了一会,扭头询问抿素的意见:“素素,今日我既然回来了,不如我们今夜做些好菜,答谢一番?” 薛遥正想推辞,抿素已经点头应下了,并且还对她道:“遥遥,我本便想等夫君回来后好好谢谢你们,别的我不会,只能请你们吃我的拿手好菜了,可千万不要推辞。” 听抿素这样说,薛遥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抿素很是欣喜,印好糕点便要拉着南宫白去买菜,薛遥也因此被顺便“赶”了出去。 “遥遥,今夜可一定要来呀,麻烦也帮我请一下钟公子吧,啊对了,还有何公子。”抿素笑眼弯弯,灿烂生辉。
第27章 三人自那晚去南宫家做过客以后,除却薛遥,因着南宫白也在家中,何许人便也偶尔与她一起前去拜访,与南宫白讨论些诗书典籍。 这日,何许人在南宫家的院子里,终于将弩/箭的最后一部分完成,相较于钟瑜买来的那把弩/箭,他做的这把不仅灵巧精致不笨重,且更加实用,可以直接固定在腕上,也可以拆卸后装在在一只小木匣之中,便于携带。 “倒有些暗器的意思,看起来女子也可以使用。”南宫白曾经没有接触过这些,此时拿起来看了半天,爱不释手道。 何许人笑道:“南宫兄若喜欢,日后我得空了再多做几把,留给夫人在家防身用也是可以的。” “我正有这个想法。”南宫白见何许人应得痛快,心中一喜,道,“如此便要先谢谢何兄了。” “何大哥,你这弩/箭可有名字?”抿素跟着薛遥一起喊“何大哥”,此时也凑到南宫白身边去细看那弩/箭。 何许人思考片刻后道:“做它之前翻看了不少墨家古籍,便暂时就叫它‘墨家弩’吧,只是这把弩/箭最终还是要送给钟瑜,到时候还得由他来命名。” 薛遥在旁听见,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大刀还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曾经也想过给它命名,却始终想不出来合适的,便趁此机会对何许人说道:“何大哥,你也帮我的刀取个名吧,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好。” 何许人听罢,问:“我记得你的刀是你爹亲手所铸,他当时没有给这刀命名吗?” 薛遥摇了摇头:“我爹答应了我,这把刀的名字由我取。” “那么,你想取个什么样的?” “霸气的?” 抿素“扑哧”笑了出来:“不愧是遥遥,不过我说,既是女子用的,不妨取个柔情文雅些的,譬如拂花、片雪一类的。” 薛遥听罢忙道:“好听是好听,只是太柔和,片雪刀薛遥——报上名时这样说总觉得不够有气势。” “那么虎翼、龙牙这样的名字如何?”南宫白来了兴趣,问道。 “这……听起来好像是个络腮胡汉子用的刀。” 何许人将薛遥的大刀接在手里,细细观摩一遍,见其刀光凛冽,刀身通体银亮,刀柄上缠了只展翼的飞鸟,尾羽纤长,古拙的雕刻技法使其看上去轻盈之中又多了几分大气磅礴。 “我看这鸟倒像是古书传说中的鸿鹄,可以此为名,我原本想了几个:惊鸿、乘鸿,但遥遥起初并不太习惯此刀,我猜想,你使这刀应当是为了放在身边作个念想,因此,不如叫做‘与鸿’如何?” 薛遥微微怔愣了一下:“与鸿刀?” 她在嘴里念了几遍,心觉此名兼具霸气与文雅,且还有些温情,由衷地点了点头:“多谢何大哥,此名甚好,这么久了,我的刀终于有了名字。” 抿素如同往常一般准备好了午膳,南宫白回来后置办了一张大一些的圆桌,放在前堂里。 南宫青被从屋里推出来,面色有些苍白,炎炎夏日之中身上还裹了层披风。 “阿姐,可是病又重了?”抿素担忧地在她身侧弯下,替她又将披风系带紧了紧。 “没事,老毛病了。”南宫青露出一个浅淡疲惫的笑,“都上桌吧,别让菜凉了。” 只是众人还没吃两口,南宫青又掩面咳了起来。 “阿姐——”南宫白与抿素齐齐放下筷子,下桌去看她。 “青姐姐今日没有服药吗?”薛遥问道。 南宫青缓过来后,道:“已经服了,只是有一副止咳的药,上次去说是没有了,得这两日才能到。” 南宫白忙道:“阿姐,我现在就去帮你取。” 南宫青拦住他:“急什么,将饭吃完再取也不晚。” 她想了想,面向抿素问道:“抿素今日可有空?” 抿素乖顺地点点头。 “我的口脂用完了,你若有空便替我买一些回来吧。” 南宫青的唇色确实有些发白,想来看起来气色不好也有这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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