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小雨姐姐啊,跟我来吧。”小侍女与他年纪相仿,很好说话。 于是俩人一个抱着盆,一个抱着大白菜,穿过了一座草木葳蕤的园子,到了低等侍女所住的小院。 “小雨姐姐,有人找你——”小侍女声音清脆,待屋中人应声后,转身对游风说,“我叫珠儿,我去洗衣裳啦,再见。” 游风呆呆地同她挥手告别:“哦,我叫游风,珠儿姑娘再见。” 贺宵雨出来后,便看见一个抱着大白菜的小少年,神情略微有些呆滞,好像是走神了。 “是你找我?” 游风醒过神来,低声跟贺宵雨说明了来意。 贺宵雨眉毛一扬,道:“行吧,看在遥遥他们的面子上,我就好心帮那老女人找一找她的弟媳妇,你回去吧,我有消息会想办法传到钟府的。” 游风千恩万谢地辞了贺宵雨,走前将大白菜塞给了她。 她还来不及拒绝,便听小少年道:“这个送给珠儿姑娘。” 说罢,一溜烟地沿着原路跑了。 贺宵雨一阵无言。 游风顺利地回了钟府,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了钟瑜三人。 何许人感叹:“多亏有贺镖头帮忙。” 薛遥夸赞:“贺镖头人真好。” 钟瑜恨铁不成钢:“我教你给姑娘送大白菜?” 三人又等了一天,才等来贺宵雨的消息。 身子矮矮、脸蛋圆圆的小姑娘坐在略高的椅子上,脚还有些够不着地。 游风殷勤地给她送来茶水,又给她上了两盘糕点。 于是脸蛋圆圆的小姑娘嚼起糕点来,脸更圆了。 几人皆是耐心地等她吃饱喝足,才问道:“贺姑娘跟你说什么了?” 珠儿今日穿着家常的衣裙,颇为粉嫩,她放下糕点,声音软软地正经道:“小雨姐姐说,人不在太守府。” 似乎有所料想,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 珠儿好奇问道:“是什么人呀?” 钟瑜自然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无关的小丫头,道:“吃完了赶紧……” 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游风正瞪着自己,只好改变了原本想说的,道:“吃完了赶紧再吃一盘。” 少女喜笑颜开:“那么就谢谢钟公子啦。” 游风眼巴巴地望着她。 少女察觉到这份期待,笑眯眯地又说了一声:“也谢谢游风。”
第30章 南宫白终于醒了。 钟瑜出去忙生意上面的事情,于是只有薛遥与何许人前去看望他。 南宫白刚喝完药,斜靠在一只软垫上,唇无血色,双目无神地望向某一处虚空。 南宫青坐在他身侧,神色忧虑为他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慰着他:“抿素不会有事的,你再躺下歇会。” 南宫白微微摇头,没有言语。 薛遥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抿素她……”南宫白见到何许人,嘴唇嗫嚅着,最后似乎忆起那日发生的事情,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什么也没说出来。 何许人见他这副模样,斟酌了一会才道:“南宫兄,你眼下最要紧的养好身体,我们正在寻找令正,若她回来,想必也不想见到你如此。” 南宫白低声道:“我明白。” 何许人问他:“南宫兄可还记得那日的细节?凭我们目前知道的要找人还很难。” 南宫白回忆起当日,眸中闪过一片光亮:“我听见那人说,说要将抿素送到牢里去。” 薛遥心中一惊,抿素莫不成真是在慈镜建的那座地牢之中? 他接着又道:“我还记得,那个黑衣人,他的耳垂上有颗小痣……不对,好像是耳洞。” “耳洞?可那分明是个男子。”何许人与他交过手,对于他是男是女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南宫白摇头道:“那日雨太大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痣还是耳洞。” “无论如何,这也是个线索。”何许人道,“我们会照着这个方向去找,既然地牢在溆陵之中,那人应当也还在溆陵。” “多谢何兄。”南宫白终于露出一个轻微的笑意来,“我也该尽快养好伤,同你们一道去找抿素。” 他垂下眼,手指抓紧了身上的被衾:“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将她带回来。” 钟府来人送来了份热粥,南宫白方醒,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 他此时起了要尽快恢复的心思,便非常配合地喝着粥。 “南宫兄这几日还需多多休息,若有什么事差人来钟府寻我们就是。” 何许人与薛遥辞过南宫白,回了钟府。 “溆陵城这样大,光凭我们几个定然找不到人。”薛遥思索一番后道,“此事只能去找钟瑜,请他雇人或者命钟府的下人们一同帮忙找。” “既如此,你去找他,我去沿着当初马车驶走的路径再在周边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南宫兄嘴里所说有耳洞的男人。” 两人商定好,便各自分头行动了。 香逸楼。 钟瑜与钟老爷、忠叔三人用过午膳,决定在此小憩片刻。 钟老爷摇着一把折扇,双眸微眯,满意地瞧着钟瑜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爹,你再看我,也看不出花来啊。”钟瑜被盯得毛骨悚然,实在忍不住,抬头道。 “我说,儿子。”钟老爷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从躺椅上直起身子,问他,“你同那位薛姑娘是怎么回事?” 钟瑜垂眸又看起账册,嘴里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您不是都知道么?” 钟老爷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钟瑜:? 忠叔无奈地在一旁解释道:“老爷已经找好了行纳采之礼的媒人,聘礼也备得七七八八了,这几日正让我挑几个黄道吉日呢。” 钟瑜思索了片刻后道:“如今遥遥与南宫白的夫人交好,他夫人被绑走了,想必她也没心思琢磨这些,备着也就备着吧,等先将人找到再说。” 钟老爷听罢,又躺了回去,郁闷道:“你这终生大事,不解决我心里头憋得慌。” 钟瑜闲闲瞥了他一眼:“是我娶妻又不是您娶妻,若您太闲了不如来同我一起看账本。” 钟老爷拿扇子摇了摇,不提这茬了,半晌,又想起南宫家的事来,不禁道:“这南宫家真是可怜,要不是得罪了昭明侯,如今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你替人家操心什么?我查过了,南宫青那家财,散去的顶多只有一半,眼下也不过是故意扮作这副穷酸样子。”钟瑜提起这事,也有些郁闷。 南宫青演戏就罢了,他还得跟着演,巴巴的药材、食物和人手都往她家院子里送。 抿素被劫一事,他虽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当着薛遥说出来,毕竟他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更何况抿素确实是实打实的不见了,南宫白也是实打实的受了重伤。 南宫青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都演戏……吧? 钟瑜不太确定,只好凝了凝心神,把心思重新放在账上。 没多久,包间中的几人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嘈杂。 钟老爷好不容易阖上了眼睛此时又睁了开来,困意浓重,他冲着忠叔道:“阿忠,去瞧瞧外头怎么了?” 隐隐约约之中,钟瑜似乎听见外边有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便起身将忠叔拦下,道:“我去看罢。” 他推门出去,默默地隐在二楼廊柱之后,垂眼向下看去。 “姓方的,你再闹事我可要去报官了!” 今日掌柜不在,副掌柜站在一张桌子前,冲着一个衣着落拓的男子吼道。 “我何时闹事了?分明是你家小二看不起我,在我的汤里加臭虫。”那人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你不赔钱也就罢了,还报官,哼。” 钟瑜认出他来,乃是曾经见过一面的方逐歌。 小二也站在一边,神态十分委屈:“你污蔑我,我亲眼看见你将臭虫放进汤里的!” 副掌柜也道:“香逸楼里的食物绝不可能有虫。” 方逐歌无奈地耸了耸肩,冲着四周食客扬声道:“大家都听见了吧,香逸楼就是这么待客的,啧啧啧,有虫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家酒楼里没有那么一两只……” “方兄。”钟瑜听他说得过分,从楼上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哟?”方逐歌扭头看向他,“这不是一起喝过酒的那位小兄弟吗?” 钟瑜走到他面前,道:“想必其中有些误会。” 方逐歌将那碗汤端到他眼皮底下,只见香浓的汤汁上,除去漂浮的葱花以外,赫然飘着一只仰面的臭虫,偶尔还弹动一下细细的脚。 钟瑜面不改色道:“香逸楼里管理严格,日日都会在楼中各个角落里放上除虫粉,因此这只虫必当是外来,没想到正好落进方兄的汤中。” 他说着,话头又是一转:“给方兄带来了困扰,因此我替掌柜给您赔个不是,免了今日这顿饭钱,再重新上一份如何?” 方逐歌听罢,拍了拍钟瑜的肩头:“没想到书中那句话我今日是见识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顿了片刻,接着道:“这顿饭我也吃饱了,不用再上了。” 他起身出来,绕到小二身边,顺走托盘上的酒壶,冲着钟瑜高高扬起:“拿这壶酒抵吧。” 说完就潇洒地出了酒楼。 副掌柜站在钟瑜身侧,低身抱怨道:“公子,这分明就是个蹭吃蹭喝的无赖。” 钟瑜对于这种人也没办法,道:“以后他再来,只能尽量多几双眼睛盯着,免得他又效仿今日。” 副掌柜与小二尽皆应下了。 香逸楼外,背着大刀前来的薛遥正好撞上了从楼里出来的方逐歌。 他手里拿着壶酒,颇为肆意地直接拿壶口对着嘴里浇。 薛遥停了一会,正要进楼之际,忽然看见方逐歌仰起脸后,耳畔凌乱的头发往下移了几分,露出一只打了耳洞的耳朵。 她睁大了双眼,却见他喝完酒又低回了头,长发再次遮掩住耳朵。 方逐歌没有注意到她,脚步轻快地拎着酒壶,往城门的方向走去,眼看就要不见了。 薛遥咬咬牙,顾不上进楼通知钟瑜一声,悄悄地跟了上去。 城中人流车马还算多,因此她跟起来还算简单,可城外人烟稀少,靠近道上的草木也并不葱郁,她再跟便会显得十分显眼。 只是方逐歌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连头也没有回过一次。 他到了溆陵城外的一处废庙,迈上台阶跨过门槛,身形消失在了庙中。 薛遥躲在一棵树后,暗中记下了位置,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去与钟瑜他们商议过后再来。 毕竟她不知道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她一个人若打不过,再被抓住,岂不是不仅救不出抿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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