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悲从心起,眼眶又是一红。 “你别哭啊!”宝颐慌忙掏出帕子:“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堂堂李大才女,跟我一个纨绔置什么气呀。” 李令姿哭得更加厉害。 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宝颐内心抓狂地哀嚎,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破嘴,又莫名其妙把人给弄哭了。 “不就是个漂亮的面首吗?你非喜欢的话,我把他让给你便是。”宝颐道:“我又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怎会不答应?” 李令姿不可置信道:\"人非物件,岂能随意转手?\" \"又不是直接把他打个包送来你府上,\"宝颐撇嘴:\"只是我放他走罢了,我这儿一放,你再给他递个翎子,这事不就成了?\" 李令姿闷声道:“你才不会那么好心。” 小女孩间的友情着实微妙得很,时而亲密,时而又有嫌隙,平时也会互相别苗头,互相拌拌嘴,但归根结底,还算是关系尚可的朋友。 因为算是朋友,所以宝颐格外看不得李令姿为男人流泪。 “李令姿,你可真没出息。”宝颐恨铁不成钢:“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为个男人落泪?你有这么喜欢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追逐一二罢了,又不会嫁给他,瞧你的模样,到像是我抢了你正经夫婿一样,至于吗?” 李令姿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头道:“你怎知我不可能下嫁?” 宝颐的安慰声同样戛然而止。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许久。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宝颐眼睛瞪得如铜铃:“下嫁?最离谱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宝颐平素行事乖张,可在人生大事上拎得极清,反观李令姿,平时看着循规蹈矩,没想到芯子居然装了个叛逆的。 李令姿道:“谁说不行?我将他举荐到我父亲军中,以他的能耐,定然直上青云。” “你还想帮扶他?”宝颐大感震撼,苦口婆心劝道:“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主意罢,你打眼看看自古以来那些个赘婿,多少抛妻弃子的现成例子,明明你读的书比我多,怎么还一门心思干蠢事?” “你别说了。”李令姿突然目光一凛,打断了她:“我自有分寸……“ 见李令姿还是一脸我不听我不听,宝颐急了,口不择言道:“你有个什么分寸?俗话说男人如衣服,遇到喜欢的,留在身边玩几年也就是了,怎么还签长期的契约呢?这是蚀本的买卖啊。” 李令姿也急道:“我都让你别说了!” 宝颐撸起袖子:“我就看不得女孩儿犯傻,骂醒一个是一个,如今是什么风气?姑娘们不为自己打算,反而琢磨什么下嫁,给男人精心谋划前程,嫌日子太好过了是吧?” 正当她慷慨激昂,准备再训李令姿八百回合时,李令姿终于憋不住了,狠狠踩了她一脚,示意她看身后。 宝颐突然觉得背心一凉。 仿佛有一道冰冷而愤怒的视线穿过碧叶,正落在她身上。 她扭过头,心脏在腔子里猛地跳了一下。 几乎是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知道了为什么李令姿迫切地想让她闭嘴。 因为——裴振衣立在数丈之外。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腰身紧窄的蜀锦衣裳,如一座猝然而成的雕塑,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 但想必,宝颐的高论已被他听了个彻底。 宝颐只知道,他周身笼罩着肃肃寒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比冲她发火还要吓人。 这瞬间,她心中飞驰而过千万头大鹅,每只大鹅脑门上都绑着根白带子,上书二字:完蛋。 她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每次干坏事都被正巧逮到,一天内得罪两个男人,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耐了。 姜湛好哄,可裴振衣这模样…… 宝颐求助地望向李令姿,后者事不关己地扭过头。 她只能硬着头皮,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徐开口道:“……你……打完啦?” “我以为你还在场上,席间太闷,就出来聊聊天儿,我们刚刚说的话都是闹着玩儿的,做不得数。”宝颐咬牙,扯李令姿的袖子:“姿姐姐,你说是不是?” 李令姿被这声姿姐姐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平时叫她李矫情,现在叫她姿姐姐。 连着深呼吸两次,李令姿才勉强挤出笑来道:“裴公子也是来寻人的吗。” 他并未回答她,视线死死锁住她身边的人。 李令姿心中酸涩,索性闭口不言。 宝颐也讪讪闭了嘴,耷拉着脑袋罚站。 静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有点委屈,小声念叨道:\"我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你要是像我这么有钱又漂亮,你也会这么干的……\" 李令姿狠狠踩了她一脚——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拉着全天下女人一道儿陪葬,谁和她一样啊! 宝颐再次闭嘴,偷眼看裴振衣一眼,触及到他的目光,心里又是一凉,赶紧低下脑袋,装作沙丘里的鸵鸟。 裴振衣的眼神冷冽如刀,一刀一刀刮在她身上,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气愤,似乎想剖开她的胸膛,看看这个女孩的心到底是由什么做的。 或许是木头,又或许是石头,总归不会是血与肉,只有心如铁石之人,才会一边言笑晏晏说出世间最美的情话,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玩够后将人打发走,或是是当个玩物一般送给朋友,来维护她们高门贵女间的情谊。 可是,既然从开始就知道故事没有结局,为什么还要说那些温情甜蜜的话骗人呢? 就像是给了他一场极美的梦,但又不告诉他这梦终有一日会烟消云散,人生七苦,求不得最难捱,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一点也不在乎罢了。 原来他和姜湛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傻瓜。 这衣裳真是紧,勒得他五脏六腑都紧缩了一般,这一刻,心里浮现出许多掺杂着戾气的幽暗思绪——她为什么能这样满不在乎呢?是不是只有把她叼回窝,藏在某个隐秘的巢穴中,她才会永远只对他笑,只为他哭? 阴郁的闪念几乎把他腐蚀出一个空洞来,他无意识握紧了拳,狠狠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 他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欢迎来到狗血闹别扭环节,我已经开始兴奋了哦耶! 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我女鹅也必须拥有! -感谢在2022-04-13 10:19:57~2022-04-14 10: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皮几几鼓泡泡、Fior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你别板着脸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带你去吃天香楼的栗子糕好不好?很好吃的,全帝都最好吃。” “那要不我带你去踏青?最近正好在开桃花,我们赏花去。” “裴振衣,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宝颐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把裴振衣拉入了她的衣裳铺子,因力气用得太大,帷帽都险些被她晃掉了。 裴振衣想走,被她圈在门板后面,死活不让他离开。 她在试图解释。 “你误会了,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哄哄李令姿,没有想打发你走的意思,你要是生气,尽管发作便是,我绝不顶嘴。” “为什么要发作?”裴振衣的反应堪称平和。 平和的表象下,是骨子里的自尊与骄傲。 宝颐愣住了。 “你期望我和那些少年一般争风吃醋,向你撒娇撒痴吗。”他晦暗地笑了笑:“……像他们那样,不断作耗,患得患失,甚至在下了演武台后,迫不及待找你的新宠耀武扬威。” 他从腰间解下那块微瑕的玉佩。 “姜世子说得不错,哪怕是残次的玉,也不是我能受得起的,还是物归原主吧。” * “姜湛来找你了?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宝颐眼皮子一跳,暗道不好。 “什么残玉啊!你不要信他的,”宝颐连忙把黑锅都甩给了姜湛:“他这个人纳通房,脏得很,就看不得正经人卿卿我我,至于那玉佩……那玉佩……” 宝颐小声道:“巧翠楼确实是一人一生只能打一块同心佩,但我额外交了二两银子,掌柜就把我名字划去了,就……多给我做了几块……” 裴振衣气得眼前发昏——还多做了几块?她到底有多少裙下之臣?一个样式的玉给每人发一块,然后这些傻子都会以为自己才是唯一一个得到馈赠的幸运儿? 自己当真是……愚蠢透顶。 宝颐看裴振衣神色不对,赶紧找补:“虽然玉是不止一块,但心意是真的,近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感受不出来吗?” 面前的少年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将玉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正色道:“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啊! 宝颐立刻收了委屈巴巴的神色,换上一副甜软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看中的人不会是个眼盲心瞎的。”她把头贴在少年胸膛上:“这次是我不对,往后……” "往后我会将银钱还给你。” 宝颐惊异地抬头。 裴振衣垂眸,漂亮的面孔宛如一尊玉雕,又是那讨厌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五姑娘知遇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往后点了差事,定将五姑娘替某打点所用的钱款如数奉还。” 正巧桌上放了画花样子的笔墨,裴振衣顺手拿来,写下一张字据,递交给她。 宝颐呆呆接下。 半晌,她反应了过来,梦游一般道:“你想还我银子,跟我一刀两断?” 裴振衣不言,算作默认。 他素来骄傲,既然对方并未付出真心,那他也不愿意再纠缠不清。 “笑话,我岂会缺你这点银子!” 宝颐大感屈辱,劈手撕了那张字据,零零星星扔了一地碎屑。 她可以容忍裴振衣抓着她吵架,闹脾气,或者是让她回绝了姜湛,这些都可以,唯独不能动离开的念头。 这场游戏的主导权一直捏在她手中,什么时候能由得他退出了? “别想着说走就走,不到我厌倦的时候,我才不会放了你。”她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 “你真是捂不热的冰块,哪家的主君有我这么尽心?不但替你操心前途,还三天两头往你院子里来送东西。” 宝颐越说越委屈,她不明白,自己对裴振衣够好了,为何他总是不领情。 “就算我玩够了会放你走,可跟着我的这段时日,你也不算吃亏啊,多少人想当跟着我,我还不给他们机会呢……再说,你不是一直不情不愿的吗?那我打发了你,你该高兴才是。” 被她的话一激,裴振衣强压下的怒意再次翻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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