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而非你圈养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我……” 宝颐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地道:“把你当宠物又怎么样?左右不会亏待你,即使是宠物,你也是境遇最好的宠物,主人是我,不满意吗?” 对方冷冷答道:“再受宠也不过是个玩物,裴某再不济,也不屑于贪恋虚无缥缈的宠爱。” 当真不识抬举! 一捧邪火直烧到了她脑中,宝颐口不择言道:“莫不是你嫌我不给你名份,想转而投靠李令姿?” 这话刻薄得很,刚一说出口,她自己就后悔了。 可赌气的时候最不能低头,宝颐狠了狠心,接着道:“她说说罢了,哪怕她自己脑袋挨了驴蹄子,她家中长辈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会放任唯一的闺女嫁给你呢?” 裴振衣面无表情看着她。 “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我们会攀比衣裳首饰,比谁得的花灯多,但我们不会因为一个男人闹得不愉快,也不会放任对方犯傻。” “——别犟了,天天守着份清高给谁看呢?换不来金银也换不来权势,不如乖乖回我身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前程。” 裴振衣闭上眼。 什么都没有改变,她高高在上,满嘴令人生厌的混账话,试图说服他低下头,做条摇尾乞怜的狗。 先前以为她的心肝是木石捏就的,才如此冷硬,可现在看来,她或许根本就没有心。 情爱对她来说,只是可以操控的游戏。 “自己的前程自己挣,我哪怕回蜀中以渔樵为生,也不愿攀着你的裙带获得荣华富贵。” “况且,”裴振衣睁开眼,轻声道:“你方才这番话说得不错,终于让我看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宝颐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形状很漂亮,是稳重的深琥珀色,可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厌恶。 宝颐脸色骤然铁青。 她平生便没在男女之事上有过一点儿败绩,唯独裴振衣,总是对她不假辞色,这让她感到无比挫败。 但挫败却激起了更多的征服欲。 她本已想清楚,某一天会用个不错的差事打发了他。 但她没想到,在她还没有厌倦的时候,他居然想擅自离开,还对她露出这种……讨厌的神情。 这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糕,很没有吸引力的人。 不,不对,他分明对她是有意的,若是无意,怎么会三番五次地迁就自己?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裴振衣的衣襟,不管不顾地亲吻他的脸。 在自尊心大受打击的时候,只有他情迷意乱的模样能让能让她稍感安慰。 可是,裴振衣漠然别开脸,似乎她这做作的情态令他倒尽胃口,宝颐的亲吻只落在空气中—— 他居然躲开。 他居然对她不屑一顾。 宝颐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难堪的时刻。 气得她胸膛起伏,抓起那块玉,直扔出老远。 怒火伴着泪花一同蹿了出来,她竭力压抑住翻涌的情绪,攥着裴振衣领口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一早便知道了?” “对,我就是这般女子,又刁钻又坏,最爱拆人骨头,坏人清白,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上钩了,怎么?可是后悔了?后悔与我春风一度……” “你若是不知道春风一度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少用为好。”裴振衣忍不住纠正。 这是来自功课好的人的鄙视。 “你……”宝颐一口气梗在喉头。 她狠狠闭了闭眼。 不行,不能输! “你想跑吗?没门儿,连窗子都没有。”她道。 “你可知道,我就喜欢你刚烈的模样。你越是坚贞不屈,我就越兴奋,可既然你那么冥顽不灵,那就不得不惩罚你一二了。” 裴振衣皱眉:“你想做什么?” 宝颐阴森地一笑。 “让你领教一下霸道女东家的厉害!“ * 天清日朗,惠风和畅,杨柳枝头新芽吐绿,临水桃花枝枝繁盛。 桃花儿站在裴振衣院子外面打盹。 忽地被身边的侍卫老哥喊醒,桃花儿没精打采地揉了揉眼,问:“怎么了?” 侍卫老哥一脸痛苦:“桃花儿姑娘,咱们还需要在这里守多久?姑娘气咻咻地把裴公子关在这儿,没撂一句话就走了,姐姐可知道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桃花儿颓丧道:“就是欺负良家少男,逼人家下海。” “那么刺激!” 侍卫老哥羡慕地朝门缝里望去一眼,良家少男正坐在屋口台阶上擦刀,一下,又一下,直到把刀擦得油光锃亮,他也没有停下。 只往那儿平平常常一坐,气质竟不逊于帝都的大家公子。 “这姓裴的真拎不清楚,”侍卫老哥感慨:“咱们姑娘那可是天仙样的人物,龙子凤孙见了都要轻声细语的,他居然还不为所动,上辈子属驴的吧,怎么就那么犟呢?” 桃花儿说起来也是一脸悲愤。 “可不是?姑娘虽然也有不对的地方,可难道他就一点错处没有吗?要不是他负隅顽抗,姑娘至于说出那等难听的话来吗?” “对啊!”另一个侍卫小弟含着一口酸气,撇了撇嘴:“我娘说得对,长得越好看的男的越靠不住,看这男的长得妖妖调调,一准儿想着软饭硬吃,没准还为了登堂入室而欲擒故纵呢。” “正是这个道理!” * 一窝人守在裴振衣院门口半天,期间桃花儿私自去秉了张氏,张氏起先还唬了一跳,一听是裴振衣惹得宝颐生气,登时就没了兴趣,摆了摆手道:“随她去。” 桃花儿差点把下巴惊掉:“太太不管束姑娘胡闹吗?” “你不用操心她犯糊涂,这丫头自己心里有数,”张氏端起茶杯道:“不过一时新鲜而已,很快她便会腻烦。” “奴婢晓得了……”桃花儿想哭。 流水的男宠,铁打的丫鬟,这叫什么事啊! 搬救兵失败,桃花儿只得回裴振衣院子门口继续站岗。 刚一出垂花门,便撞见宝颐高傲得像小孔雀一样的身姿。 “桃花儿,过来。”她远远招手。 桃花儿傻了:“姑娘,你这是想干什么?” 桃花儿这辈子都没见过她家姑娘走路走得这般有气势过,昂首阔步,四平八稳,脑袋上的钗环都不带晃荡的,通身写着四个大字:老娘很贵。 宝颐就这么穿着一身克夫战袍,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大批仆从,来到了前院。 杏花儿垂头道:“姑娘,裴公子已经被关了两个时辰了。” 宝颐倨傲地抬起下巴。 “他肯认错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一些幼儿园版强取豪夺 -感谢在2022-04-14 10:59:32~2022-04-15 09:1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电竞美少女 30瓶;青未、41164894 10瓶;七鹿七 2瓶;Fior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不肯,裴公子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刚才还浇了他的菜苗……” 宝颐猛地一甩裙摆,好似话本中的土匪下山打劫,道:“开门,我进去会会他!” 桃花儿取出钥匙,打开了小木门上硕大的铜锁。 杏花儿抬手叩门:“裴公子,姑娘寻你问话。” 无人答应。 外面的侍卫们伸着脖子往院子里头看。 忽然一个从夹道里走出一个小厮,气喘吁吁道:“秉姑娘,裴公子好像是……翻墙出去了。” * “他居然敢跑!” 宝颐气得俏脸通红,愤而锤柱:“莫不是想不告而别,远走高飞?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桃花儿小声问身旁的杏花儿:“姑娘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杏花儿翻了个隐晦的白眼:“从那本霸道公主俏夫郎里抄的,一个字都没动。“ 因为宝颐并没有多少强抢民男的经验,她仅有的操作指南就是汝阳郡主的话本子。 所以在膳房里抓到裴振衣后,她的第一句话是:“小东西,你以为你飞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小美人玉手纤纤,似有若无抚过脸颊,她眼尾挑出一道殷红墨线,翼翼如飞。 裴振衣凝眉不语,脸偏去一旁,声音如在冷水中浸泡过一般。 “放手。” 宝颐偏不放,捏着少年精致下颌,撩拨之意不加掩饰。 她捏捏汝阳郡主友情借她的小皮鞭,但终究人怂,下不去手,最后只是硬着头皮,以近乎挠痒痒的力道草草抽了两下,梗着脖子道:“这是对你的教训,如今你可想通了?” 裴振衣:…… 他没打算想通。 大小姐契而不舍,嗓音清脆如铃:“你别走,老实交代,你是出去做什么的?” “取食。” 裴振衣拎着两块面饼,目不斜视经过她面前,冷脸回了院中,那背影仿佛在无声讽刺宝颐的兴师动众。 院门砰然关闭,再是刷地一声,从内上了门闩。 满场鸦雀无声。 门口负责上锁的侍卫小声道:“等一下裴公子,门上的大锁好像落在院子里了,你能不能……” 下一刻,裴振衣自院墙上飞身而下,抬手把铜锁挂在了门上,又垫步提气,轻巧地攀上围墙,回了院里。 众人:…… 送锁出来是他好意,但他的行为,本身就狠狠侮辱了这个锁的存在。 甚至在侮辱侯府的围墙。 宝颐静了一秒,回头对桃花儿道:“你瞧见没有,他在笑话我。” 桃花儿耿直:“姑娘,你看岔了,裴公子他明明连嘴角都没动一下。” 宝颐道:“那他就是在心里面鄙夷我。” 桃花儿道:“强扭的瓜不甜。“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宝颐握拳:“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生得歪歪斜斜的瓜,每每看到都必要扭正了才行,他不认错,那就继续关,关到他认错为止。 杏花儿问:“姑娘的意思是?” “关着,除了上族学外,哪里也不准他去。“宝颐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别忘了每天给他送饭,咱们是正经人家,不兴动用私刑。“ 杏花儿:…… * 宝颐憋着一口气,闷头回自己的房里给猫挨个搓了澡。 五只猫扯着嗓子拼命嚎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里在烹饪猫肉锅子。 宝颐一手按住瑟瑟发抖的踏雪,面带寒霜,冷笑道:“哼,早上还跟我你侬我侬,转眼又厌弃上了,不识好歹的臭猫,想逃?没那么容易!” 桃花儿被溅了一身水,心里苦极,但她不敢说, 宝颐把踏雪从盆里捞出来,接了婢女奉上的巾子,气呼呼地把猫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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