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儿心道,不,只是因为姑娘你格外喜新厌旧罢了…… “我早该明白的,求不得才最动人,哪怕你私藏了天上的明月光,一旦看久了,也会嫌它黯淡啊……” 杏花儿扶额道:“杏花儿建议姑娘,还是找点事来做的好。” 宝颐演得越发起劲,凄楚甩头:“男人靠不住啊——” 桃花儿直言道:“男人靠不住不假,但姑娘你比男人还要靠不住,娇娇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靠男人靠什么?” 正戳中宝颐伤心事,半真半假的作劲儿变成一股子悲戚,她抹了把泪,自怨自艾道:“桃花儿说得对,我也没别的本事了,裴大人厌弃了我,我今后可怎么办?” 桃花儿道:“姑娘实在活不下去,出去当炉沽酒,当个绣娘,也是有活路的,莫要哀伤。” 桃花儿这嘴之煞风景,与裴振衣不相上下,宝颐本来只是想作一作,听点安慰她的好话,类似裴大人不是这等凉薄之人,姑娘雪肤花容,定能牢牢把握男人心之类……谁知桃花儿真的默认了裴振衣厌弃了她,都开始给她想后路了。 她把花蕊扔到一边,消沉道:“我现在只想着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杏花儿叹口气。 “裴大人忙,一时回不来,那姑娘自己去瞧他,总不妨碍吧。” * 她醍醐灌顶。 她豁然开朗。 宝颐从殷红漆的美人靠上弹起了身,猛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 桃花儿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惊世大笨蛋。 作者有话说: 小唐的作精本色开始凸显 -感谢在2022-05-23 12:37:00~2022-05-24 12:3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岳善 30瓶;银河零下 20瓶;荔荔 3瓶;七鹿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宝颐此人贵在行动力强, 一旦做下决断,那就说干就干,立刻指挥杏花儿桃花儿开小厨房做点吃食, 多放裴振衣喜欢的辣椒,她要亲自端去镇抚司, 慰劳她的主人。 主子一张嘴,下人跑断腿,因宝颐不吃辣, 裴振衣也迁就她的口味,平日饭桌上半丝辣子都找不出, 如今宝颐突发奇想要做辣菜,厨子只得灰头土脸跑去外头买尖椒, 心里埋怨:这位姑奶奶折腾人是真有一套的。 谁叫裴大人偏偏好这口?连下人身契都亲自交给了她,底下人再无奈,也只能乖乖听她号令。 半个时辰后,宝颐拎着一盒红彤彤的麻辣锅子,打扮得像朵俗艳的札染花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都卫的镇抚司。 来往诸人无不侧目——精致食盒, 红袖添香的戏码看得多了, 头一次见到提着大铁锅慰劳男人的女子。 众兵士在心里啪啪鼓掌:当真豪迈,不愧是裴大人看上的姑娘。 豪迈的唐宝颐在门前站定,眉眼带笑地请侍卫小哥通传。 侍卫小哥受宠若惊, 脸红得能滴出血, 低声应下, 转身进了镇抚司。 宝颐向另一个侍卫打探道:“我是不是第一个来这儿的姑娘?” 侍卫道是。 宝颐满意了, 胸膛挺直三分。 忽见身旁走过一人, 宝颐定睛一看,险些眼前一黑,冤家路窄,人生何处不相逢,此人不是张蔓若是谁? 张蔓若穿一身男子衣衫,头发梳了个髻,也回头看宝颐一眼。 她眼下挂着两枚显眼的青黑,显然是忙得要命,顾不上找宝颐的茬,只叫了声唐姑娘后,就径直离开了。 留宝颐一人,站在镇抚司门口,呆若木鸡。 半晌,她回头,一字一顿对那侍卫道:“你不是说,我是第一个来这儿的姑娘吗!” 杀气腾腾。 侍卫浑然不觉危险即将到来,和颜悦色道:“张姑娘不算外人,她擅养马驯马,平时常来镇抚司里帮着料理马匹,裴大人是准了她自由出入的。” 宝颐差点把锅都捏得稀碎:什么意思?张蔓若不是外人,那她是? 人家会养马,能自由出入镇抚司,自己只会拎着一锅尖椒,站在门口傻等…… 她的作劲儿如蓄势待发的火山,眼看着就要发作,还好裴振衣及时出现,在几个卫士的簇拥中,他披一件玄色的披风,疾步走下台阶,问她道:“你怎么来了?” 一见他身影出现,宝颐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那悲愤交加的眼波顷刻变得柔情似水,沾染了辣椒味儿的手轻轻一抚他胸口,顺便抛个欲语还休的媚眼:“我想大人了,怕大人在镇抚司劳累,没有餐食可用,于是带了点午膳,来瞧瞧大人。” 这一抚用上她十成十的狐媚功力,小手柔若无骨,嗓音清甜可人,站岗的天都卫小弟们无不酥麻了半边身子,在心中嫉妒裴大人艳福不浅。 这还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小侍卫,她就这般撩拨……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众目睽睽下还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像样了。 裴振衣无奈地拨开她作乱的爪子,对她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晚上回来你再与我说。” 宝颐道:“大人误会了,我没有什么事想求大人,只是思念成疾……我最近读了首诗: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正合了我的心境。” 她含情脉脉道:“大人可知我的心?” 镇抚司的站岗小弟看起来快要憋不住了,嘴角不停抽搐。 裴振衣狠狠瞪他一眼。 并对宝颐道:“眼下你也见到了,先回去。” 她手里这麻辣锅子味道极香,想必是为他准备的,那么沉一锅,也不知她怎么拎得动,裴振衣伸手去接,她却往后一藏。 宝颐不甘心,向镇抚司内探头探脑:“大人,我要亲自伺候大人用了才放心,不如先让我进去?我保证伺候完就走,不扰大人忙碌。” 裴振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可。” 开玩笑呢,镇抚司里的兵士大多不拘小节,保不齐就有不长眼的打着赤膊路过,让她看到别的男人的胸,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万一她青睐胸口鼓囊囊的男性,胜过自己这种肌肉轮廓比较含蓄的类型呢? 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裴振衣夺过她的大铁锅,严肃道:“镇抚司乃军机要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内,能让你在门前站着已是破例了,莫要胡闹,先乖乖回府去再说。” 宝颐没想到裴振衣居然会拒绝她,顿时伤心起来,喃喃道:“我是闲杂人等,那张姑娘就能进去,和大人共事是吗。” 裴振衣皱眉问:“谁是张姑娘?” 宝颐以为他装傻,更加伤心,抿了抿嘴道:“罢了,大人好生保重,别累坏身子,我先回去了。” 裴振衣糊里糊涂地见她转身离去,眼神幽怨,脑袋也萎靡地耷拉下来,隐隐觉得她定是误会了什么,可还没来得及细问,李衍就已满头大汗地跑出来,拉着他去核查布防图,说是礼部急着要用,让他快些定夺。 裴振衣疲于奔命,很快就把自家金丝雀的那点小委屈扔到了脑后,心道无妨,反正她的人和心眼下都在自己这儿,回头忙完了登基礼,再细细与她问询解释好了。 * 他这儿忙得昏天黑地,宝颐在家里作得日月无光。 “他都不让我进门伺候他用膳,是不是偷偷在镇抚司里同张姑娘眉来眼去,怕被我发现了?”宝颐眼泪汪汪地咬着小手绢:“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万一真让她得手了怎么办?” 桃花儿搬来一面镜子:“姑娘抬头。” 宝颐瞅瞅镜中的自己:“怎么?” 桃花儿道:“姑娘,你能不能拿出点大美人的气派来?” 宝颐道:“我知道我漂亮,但我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呀。” “姑娘还是莫要想得太多了,”桃花儿道:“裴大人不是那等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之人,人家克己复礼,沉稳可靠,有正经的事要办,怎么能天天绕着姑娘打转?” 宝颐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并不妨碍她因裴振衣不理她而患得患失。 她很清楚,裴振衣喜欢她,但喜欢到什么地步,会延续多久,她是拿不准的。 柔弱地扑入杏花儿怀中,宝颐嘤嘤道:“我好后悔,我当初就不该始乱终弃他,把那点知遇之恩全作践没了,我拿什么去拿捏他啊!” 杏花儿的脑仁又开始痛了:“姑娘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么?做什么非要拿捏人家?换裴大人拿捏你不也一样么,没准还能长久一点。” 桃花儿深以为然,重重点头,脑袋上的簪子上下摇晃:“正是这个道理,说了多少次裴大人是良善人,和姑娘你不一样,人家人品好,对女人也好,姑娘却还老是猜忌他,我是裴大人我都要冤死了!” 宝颐悻悻闭嘴,收了做作的眼泪,回屋给爹娘写信。 * 又过了一月见不着主君的日子,帝都迎来了最光辉烂漫的金秋,庭前的老树摇落满地碎金,廊下秋菊吐蕊,白露寒凉,宝颐从最初的担忧,再到四处发疯,到最后,她心如死灰。 皇帝登基典前几日,裴振衣住进了宫里,数夜未归。 独守空房的宝颐端着粥碗,目视前方,苍凉地问杏花儿道:“杏花儿,他已经好几日未与我说过话了,你可知道那些无宠的女人,是怎么了却残生的么?” 杏花儿压根懒得理她。 桃花儿道:“可凄惨着呢,缺衣少食,无依无靠,只得在冷宫里大声嚎叫: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宝颐打了个寒颤:“他把钱财都给了我,我应当不会缺衣少食吧?” 桃花儿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谁知她还真信了。 “左右大人后日就忙完了,他厌没厌弃姑娘,到时候一探便知。” * 皇帝登基当日,帝都满地都是防卫的兵士,宝颐在府里蹦蹦跳跳锻炼身体,院墙外传来呵斥打闹声,大概又有人闹事被抓了。 自从先皇后莫名其妙暴毙后,来裴府门前找事的人越来越多,宝颐不明白,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不去皇宫门口喊清君侧,非要逮着裴振衣这个拿钱办事的兵头子骂。 汝阳解释:“因为皇帝想杀人,但不想脏手,这种事都扔给了你的裴大人。” 院墙外声息渐渐远去,宝颐长叹一口气。 她一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一直候到了暮色四合之际。 夕阳沉入远山,裴振衣派了个小丘八来传信,说是宫里已经完事了,一切顺利,正大摆庆功宴,但裴大人是天子近臣,脱不开身,所以还请姑娘再多等等。 桃花儿道:“姑娘可宽心了吧,谁家郎君忙得脚打后脑勺时还惦记着家里的女人?裴大人对姑娘,绝对是真心得不能更真心了。” 宝颐满意得很,不忘象征性地娇羞一番,抽出手绢甩她:“哼,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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