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认错人这种丢脸事, 就算杀了裴振衣,他也绝不会承认, 于是只含含糊糊混了过去。 宝颐识趣,也不计较,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更漏定,人初静,池塘里的金色落叶缓缓打着转,树上稀稀疏疏挂了几只灯,半明不暗,随风打着摆,更添秋夜的旖旎。 她柔软的绣鞋踩过落叶, 发出沙沙响声, 她今夜打发了庭院里的所有下人,于是还在外面时,她就大胆地把侧脸贴在裴振衣胳膊上, 明显感觉到他无意碰了不该碰的部位, 整条臂膀蓦地一僵。 他缩回手臂, 低声道:"别闹。" 宝颐抱紧他, 不让他轻易逃开:“裴大人, 我昨夜做梦,梦到大人又去忙碌,只撇下我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想大人,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我也是太难过,才清晨出了门去,也不是光顾着给那云霜姑娘置办东西,我还给大人求了一道平安符呢。” 她将一道桃色的小护身符递到裴振衣手中,巧笑倩兮道:“这样,大人就能被绑在我身边了。” 裴振衣捏了捏那符,又从鼻端嗯出一声,但这一声嗯比之前已经温和太多了。 他对她道:“我向圣上告了假。” 宝颐大喜:告假好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裴振衣主动拒绝了早朝,那可真是太妙了。 她的嗓音越发甜腻:“大人可是特地告假来陪我的?” 裴振衣转过头去,耳朵尖悄悄一红,又嗯了一声。 随即正色道:“……也不是单单为了陪你,府中另有它事需处理,这才告了假。” 宝颐善解人意道:“大人日理万机,我却不懂体恤大人,先前还给大人惹了不少麻烦,属实不应当了。” “你惹了什么麻烦?”需要他来帮着解决吗? 宝颐娇滴滴地一笑,仰起脸,窈窕身子微微贴近他:“先前不明白大人对我的心意,伤了大人的心,如今我却已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不愿再辜负良辰美景了。” 她突如其来的懂事,令裴振衣有些无所适从。 他才忙了一月有余,她就变得这般乖巧,无所适从后,他又后知后觉地感到无比欣慰满足,如同老父亲看到自己顽劣的闺女从良上岸。 凝视她如玉般的漂亮面孔,裴振衣轻咳一声,抿了抿嘴,颔首道:“……如此甚好。” 今夜的宝颐约莫是真的极为思念他,殷勤温柔得令人如在梦中,她引着裴振衣落了座,素手微抬,从小炉上取下一壶温酒。 她的手背皮肤凝白剔透,如泼出的羊奶,将赤金酒壶衬得更加宝光璀璨,指尖恰好压在红宝石旋钮上,远看如她涂了鲜红丹蔻似的。 无色的酒液注入玉杯中,宝颐掐灭了几只高烛,只留昏昏的灯笼光,窗子紧闭着,将满室的香气归拢在屋内,昨日还是桂花香囊的味道,今日换成了一种更加甜腻的香,说不出是什么来源,只觉得这香很像她,俗气,浓烈,无法忽略。 他没有多想,接下她递来的酒杯,将沾唇时,忽地一顿,皱眉问道:“你这是哪来的酒?” 宝颐眉眼纹丝不动,依然标致地笑着,答道:“吉利酒坊的手艺,大人不喜欢?” 裴振衣道:“我是问你,另加了什么。” 宝颐笑得更加灿烂:“我加了一些大补之物,对男子身体颇有益处的。” 裴振衣自幼在山野间长大,焉能尝不出鹿血的味道?正想训斥宝颐乱加佐料,用心不纯时,就见她撩开裙子坐下,自己持了酒杯,将酒水含入口中,然后欺身而上,两条白嫩嫩的手臂抱住他的脖颈,嘴唇贴在他唇畔。 “大人,喝酒了。”她模模糊糊地挤出几个音节,温柔添弄,迫使他打开牙关。 “很好喝的……” 裴振衣被她逼的得节节败退,脊背撞在大青花瓶子上,他死死扣住瓶口,却始终拗不过宝颐的攻势,被迫接受了哺喂。 一口暖热的鹿酒滚入喉口,腥且浓烈。 真难喝,宝颐龇牙咧嘴,差点吐了出来,暗地里狠狠抹了抹嘴:她今日可真是牺牲大了。 裴振衣却没心思品尝酒味,满室浓香弥漫,熏得他脑袋也昏昏陶陶的迟钝起来,他喉结滚动,眼看她又去饮另一口,赶紧叫住她:“你别动,鹿血不能多喝,会浑身燥热。” 宝颐一愣:“你尝出来了?” 她手指在壶柄上轻轻一搓,又笑道:“大人既然不想让我多喝,那大人自己用吧,不然我总是想着喝了这鹿血,因大人教导过我,不得浪费呀。” “你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对他如此热情听话? 宝颐撩了撩耳边碎发,刻意露出眼尾一段妩媚的胭脂弧度,小勾子似的,丝丝缕缕挠入人心。 她拎起裙摆,大方地坐在他腿上,在裴振衣还没来得及推开并斥责她时,解开了脖子上规规矩矩扣到最上一枚的盘扣,轻轻蹭着他鬓发,夹着嗓子道:“大人,这酒是猗猗特地给你备的,莫负良辰,大人既然疼惜我,那就快些喝了它吧。” 也不知是她哪句话彻底侃晕了裴振衣,后者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耳侧,被摩挲的鬓发热得厉害,他浑浑噩噩伸出手揽住身上的姑娘,并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喝光了那壶酒。 宝颐一顿,表面上继续又贴又蹭,忙得不亦乐乎,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妥了。 裴振衣倒也没自己料的那般没见过世面,差点让他起了戒心,拒绝了她的鹿血酒,幸好自己反应快,赶紧一通好话把他哄骗回来。 凝红朦胧的灯笼光下,宝颐从俯趴的动作慢慢直起了身,她转头去看裴振衣的眼睛。 这双眼形状优美,黑白分明,睫毛纤长,历历可数,她在里头看到了情迷意乱,手足无措,与一丝茫然,好像在疑惑她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宝颐看着他,嘴角慢慢地翘起。 她是温柔细密的蛛网,柔弱中暗藏杀机,喜欢在情感拉扯中身居高位,操控着猎物的每一丝反应。 她或许天性笨拙,但对付裴振衣,只需要拙劣的勾引就够了。 折柳推荐的册子摊开在床边,书页上印着妖精打架图,图中女子伏在一张八仙桌上,长发披散,衣衫不整。 宝颐轻声道:“裴大人,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呢?我今日出去,新买了件贴身的衣物,想邀大人来品鉴一二呢。” 酒水在他内脏中沸腾,燥热难言,心底的巨兽缓缓抬头复苏,发出山呼海啸般剧烈的喘息。 裴振衣如今终于明白了,宝颐为什么非要给他喝鹿血,也明白了为何屋中点了甜香,灯笼光影影绰绰,大概是她精心营造的氛围——她一向是喜欢这些的。 宝颐牵起他干燥修长的手,引着他探向衣扣。 正经端庄的外衫落地,粉紫丝绸如一团盛开的芍药花,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大人觉得好看吗?”宝颐问。 面前的男人猝然瞪大眼,久久失语。 怎会不好看呢。 世间最艳靡的风景莫过于此。 燃烧的鹿血冲昏他头脑,裴振衣心里那根弦啪地一下断裂,克己复礼是什么?成亲后再议又是什么?在最原始的视觉冲击下,这些统统顾虑都苍白无力得很。 没有男人能在这种勾引下幸存,怕是连太监看了都要新长出物件。 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神志,握住她的手,哑声问道:“你……你可是愿意的?你不会后悔么?” “不会。”宝颐摇头。 “不过你要轻一点,我很怕疼的。” 下一刻,黑沉的阴影罩住了她的身躯,后腰撞在桌沿上,如许多年前初次亲吻的午后,她躺在桌上,腰肢折成脆弱的弧度。 现在他的天地中只剩下唐宝颐一人,她正躺在他面前,身穿被她改良过,火辣到常人难以想象的衣衫,烧得他痛失一切克制的良好品质,又变回了山野间只知满足本能的动物。 但做个动物也很好。 因为她在欲拒还迎地邀请他,略带一丝羞涩与期待,她对他说:你要轻点,我怕疼的。 * 屋中传出嘤嘤呜呜的哼唧声,密集的撞击声令桃花儿短暂心疼了一下那只华丽的千工拔步床。 门外的小丫鬟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太好了!当真是太好了!这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杏花儿也在抹泪:“好妹妹,你也替姑娘高兴么。” 小丫鬟兴奋极了:“可不是么,隔壁孙大人家的茗宣老嘲笑我们大人不开张,怕不是下面那物件不行,见天儿跟我炫耀,说他伺候的孙大人龙精虎猛,什么一晚上能叫两次水,一个月能洗五六次被单……” “哼!这下他可得意不成了,”小丫头片子用力挺胸,满脸自豪:“咱们大人今夜叫了三次水呢!比他主子厉害多了!” 作者有话说: 悄悄滴看,不要声张的干活 _感谢在2022-05-27 13:16:46~2022-05-29 12:2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佚名 10瓶;2705232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幸亏宝颐本人正躺在榻上喘气, 没听见这番高论,不然她即使舍了这快折断了的腰,也要抓着小丫头怒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还他妈叫水, 一晚上叫了三次还叫,她嗓子都快哑了, 他叫的是水,她叫的是救命。 被从大浴桶里捞出来后,宝颐像个煮熟的红虾一样缩进被子里, 腿还在发抖,止都止不住。 怎会如此!折柳这坏家伙又骗她! 她在极端的疲惫中愤愤闭上眼:方才还窃喜一切顺利, 现在痛遭报应——是真的痛,全身无一处不痛, 不仅痛,还有更诡异的触感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罪魁祸首伺候她沐浴了三回,这回终于消停了,他将她直接裹紧了被中,眼不见为净。 她躺在榻上,裴振衣站在几步外的桌边擦桌子, 擦得桌子嘎吱嘎吱直响, 他听着这桌子的响声,不知想起什么厉害的场景,居然狗耳一红。 宝颐气坏了:都对她做了这种事, 还装什么清纯! “别擦了, 杏花儿她们会来收拾的。” 宝颐艰难开口, 嗓音哑得像是高唱了一夜山歌。 “不行, 这成何体统!”他嘟囔道。 宝颐翻了个白眼:“我是大人的人, 跟我主君燕好天经地义,对名声有什么妨碍?” “这桌子不好吗,就是稍稍硬了点罢了。”宝颐嘴硬,她不想让裴振衣觉得她不中用。 到底是开了荤的女人,口无遮拦起来令裴振衣毫无招架之力:“我看大人分明也是得了趣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4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