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今夜的裴振衣坦诚得令人惊讶:“忙完了只想快些回府见你,若不是陛下执意要操办筵席,我早该回来了。” 裴振衣有多久没对她说过那么动听的话了?宝颐算不过来,只知道这极为难得,欣喜的炮弹重重地击中了她的心,捅了蜂蜜窝一样的甜味四溢。 原来这男人没有移情别恋,也没有减少恩宠,他只是很别扭罢了,其实心里馋她馋得要命呢。 宝颐这会儿终于想起害羞了,抿抿嘴,偷偷瞟他一眼,忍不住带上三分作气,矫里矫情拿捏着腔调道:“那你既然想着娶我,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呀,害我自个儿为这个奴籍黯然伤神好久。” 听她声音不对劲,裴振衣给她倒了杯茶,边喂她喝下去,边道:“你向来如此,得不到时使劲歪缠,真得到了却又弃若敝履,对姜湛,对我,对所有男人都一样,自然不愿轻易地让你知道。” 宝颐一愣:她有这么十恶不赦吗?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确实喜新厌旧得很,当初把裴振衣扔出侯府让他自力更生,在他看来,大约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抛弃。 也难怪他那么别扭,这种事谁遇见了都无法保持平静吧。 “可是上回在马车中,你还说你暂时不娶妻呢。”她一顿:“莫非你说你要娶我,是今日临时起意?” 裴振衣斜睨她一眼:“我何时做过临时起意之事?只有你才会想一出是一出,原打算明年天下安定了再进宫请旨,如今看,明日就要进宫了。” 宝颐笑得更加合不拢嘴:裴振衣不会说情话,但此人好在行动上有章法,嘴上一诺千金,实惠是半点也短不了她的。 早知鹿血酒这般有用,她也不至于患得患失那么多时日。 想起鹿血酒,她问道:“效用可还在吗?” 裴振衣垂下眼:“还在又如何,你都这副模样了,难道还想再来……” 宝颐对他眨眨眼,从被窝中抽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裴振衣喉结滚动,轻声道:“……好吧。” 秦管家上任后曾以雷霆手段,整治过裴府上下一大票不着调儿的下人,如今府中风气良好,纪律严明,后院里的小八卦也被拦在了府门之内,再也没有传得满帝都乱飞了。 但只有一桩八卦,不知为何,竟然突破重围,以黑马之姿盘踞街头巷尾的酒馆茶肆甚久。 那就是:裴大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所有人以为大人身有隐疾时,以行动证明自己出类拔萃的实力,创下一夜内叫四次水,折腾到更半夜未曾停歇的壮举,且次日步伐稳健,腰板笔直,着实令人钦佩。 * 裴大人自是神清气爽,宝颐只如被犁过的地一般,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别样地酸痛。 桃花儿给她拿衣裳来换,看着她露在外头的皮肤,忍不住嘶一声:“裴大人下手真狠,姑娘也真是豁得出去。” 宝颐身痛心不痛,整个人淡定得很,甚至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也不知靥上春色为谁而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没这一遭,还不知他竟想明媒正娶我呢。”宝颐笑得合不拢嘴,脑袋得意地扬起:“我也终于可以脱了这奴籍了,先前还担心他与梁观音那男人一样,得到了便不珍重,现今看来,他对我也确实有几分真心,是值得托付的。” 桃花儿闻言,喜上眉梢,激动得险些掉下眼泪来:“当真?裴大人想娶姑娘?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呀!姑娘终于苦尽甘来了!” 宝颐换上妥帖的新衣裳,往耳朵上挂了一对莹润的明月铛,俗气又招摇——正合她的心思。 她从妆台抽屉里抽出一张薄纸递给桃花儿:“你看。” 桃花儿不识字,看了半天道:“这是姑娘的庚帖吗?” 宝颐点点头:“正是。” “可是姑娘的庚帖不是被裴大人撕了吗?”为了这事,她和杏花儿两人还关起门来,骂了裴振衣足足半个多时辰。 宝颐扬眉吐气:“是撕了,可他撕之前已经暗自记诵了下来,转天又默写了一份,他是嫌之前那张沾了姜湛的手,已经脏了,才撕了去,我嫁给他,要用他写的帖子。” 桃花儿听得牙有些酸,她是不懂两人之间奇怪的占有欲的。 宝颐越发柔情蜜意:“这下终于认定了,我在他心里不一般,他今日原本告了假,现在却要进宫请赐婚的旨意,既然是求皇帝亲自赐婚,少不得给我抬抬身份,那我阿爹阿娘,或许就能回帝都来了。” 桃花儿没想到这一层,一咂摸之下,确实是这个章程,这回是真的喜得哭出了声:“恭喜姑娘,姑娘果真是绝处逢生的命格,裴大人就是姑娘的贵人了,定能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福泽绵长。” 想起远在边关的爹娘,宝颐更是幸福无比,令桃花儿研墨递笔,她想修书一封将这喜讯告知父母双亲,有个重臣来当女婿,哪怕他们回不来帝都,那些流放地的管事也会对他们高看三分。 原来裴振衣一向是把自己爹娘当正经岳家看待的。 她何德何能,在落魄潦倒的时候,撞大运般被这样一个夫君捡走? 宝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生双靥,明媚可人,初承雨露后,眉眼间多生出一段妩媚来,俨然是个祸国殃民的模样。 这样的容貌做外室做妾,是为狐媚,但做正室,就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呀。 正妻,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好的字眼,她掩着嘴不住地笑,当真做梦也想不到裴振衣竟然想娶她,这可真是亏到家的买卖,果然如他所言,他从不在乎门户之见,画地为牢的人一直是她罢了,他自始至终只在乎一件事,就是她是否足够喜爱他。 现在他能确定了,也就不再在她面前装腔作势了。 不别扭的裴大人可能是世间最好的情郎,他会给她钱和大宅子,给她正妻之位,燕好后帮她洗衣裳,自行赶走身边的所有小妖精…… 即使贪心如宝颐,也觉得眼下的情形实在是太过于梦幻,让她都没心思矫情了,只想缠着她的主君……不,该叫夫君,蜜里调油,如胶似漆,重新拾起自己的嫁衣,穿着它,嫁给自己年少时一眼看中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我可能找到工了,天呐天呐不敢相信!!在我最冒险的梦也没想到我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已经又哭又笑发癫一整晚了,我爱大家!真情祝愿姐妹们都能发大财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2-05-30 11:31:46~2022-05-31 13:2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此时一位路人路过、奶油梅子酱 10瓶;老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午后, 裴振衣从宫中告退,宝颐左等右等,却没等来他回府的消息。 据说是有一风尘仆仆的探子匆匆而来, 附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裴振衣听了后脸色凝重如融化的铅水, 二话不说便改了方向,直奔镇抚司而去。 宝颐不太开心:“这海晏河清的,能有什么大事儿, 北凉来犯了还是有人造反了,让他在这节骨眼儿上去上差, 圣上不心疼他,我却是会心疼的呀。” 桃花儿跟着她一同膨胀:“我瞧也是, 能有什么事比姑娘要紧?” 宝颐此人胜在现实,识时务,想得开,不记仇,才生了一会儿气,便又想起昨夜温存,于是边偷笑, 边在被子堆里打了好几个滚儿。 杏花儿满脸喜气, 连着给她拿了三碟子点心,鼓励她全吃了,因为你侬我侬也是耗费体力的事, 没了吃食垫着, 怕是撑不下来。 宝颐飞速啃光了一碟绿豆糕, 坐直身子宣布:“我要给我夫君做点心。” 杏花儿道:“姑娘这腿今日还能走吗?” 宝颐小脸一红:“有些酸痛, 但起身是无碍的, 裴大人昨夜还是怜惜我的,他真好,我要报答他。” 桃花儿被酸得龇牙咧嘴:“情人眼里出西施,姑娘你可清醒着点吧!” 清醒?为什么要清醒?她恨不得登上帝都最高的城楼,仰天长啸三声老娘要当裴夫人啦,并一路敲锣打鼓舞到钦天监去,让那些说她小狐媚子的人睁眼瞧瞧,那个奴籍的倒霉丫头已经死了,如今他们看到的是前靖川侯府嫡小姐,现指挥使夫人唐宝颐! “你们找个会做糕点的师傅来,我要给我夫君做栗子糕。” 由于心情过于亢奋,宝颐俨然已经化为一只喝了酒醉的蝴蝶,一路晃着手臂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小膳房。 杏花儿看着宝颐方才还绵软无力的腿,陷入沉思,谁说这不是杏林奇迹,老树回春,被爱情滋养的女人真是不容小觑…… * 裴振衣回府时,等待他的不是一袭轻纱,手持宫灯,温柔羞涩的大美人儿,而是容光焕发,尾巴朝天,甚至有点癫狂的唐宝颐。 她像只发射的弹弓,从老远的地方跑来,口中还清脆雀跃地叫他的名字,裴振衣一个晃神的功夫,他被发射而来的唐宝颐击中,对方没刹住车,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处,头上的步摇狠狠甩了他一脸。 很难不误会她在谋杀亲夫。 裴振衣把贴在身上的她扒下来,下意识去瞧宝颐的腰腿,后者健康得能踢飞一只小猪,让裴振衣恍惚,早晨那个下不来榻的人当真是她吗? 宝颐热情道:“我已大好了,大人今夜若还想再来,那……” 裴振衣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近旁都是人,你别胡言乱语!” 宝颐眨眨眼,从他手指间隙中张开嘴:“近旁有人不行么?我看那些图册子,还有丫鬟在榻边服侍的,还有两人坐在秋千上,后头帮着推的……” “休得胡言!” 感受到裴大人的飞着小冰茬子的视线,负责为宝颐提供敦伦教材的杏花儿赶紧逃离现场。 “不要凶我,我给你做了很好吃的点心。”宝颐见势不对,立刻转移话题,黏黏糊糊又贴上来:“是好吃的栗子糕,都是我的心意,奖励我的好夫君呀。” “你等等,我有事想同你说。”他道。 宝颐已经端来了碟子,两眼笑成月牙,指间拈一块腻乎乎的栗子糕,含情脉脉道:“夫君,张嘴。” 夫君……吗。 裴振衣方想和她说正事,被这声软乎乎的夫君打断了思绪。 他也不知怎地,乖乖听她的话张嘴,一块栗子糕立刻被塞入了他口中,和她这个人一样甜腻得要命,甜得都有些齁了,可他就是该死地无法自拔。 缓缓咀嚼着栗子糕,他低下头,见宝颐一脸幸福,容色居然是许久未见的烂漫飞扬,自从她落难以来,她从未这样笑过——生机勃勃,像太阳一样,那酒窝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只想贪心地把这一刻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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