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不告诉?还是不能告诉自己? ...… 明瑶再次见到萧云深,便是在这位名声在外的皇后千秋宴上。 太子身亡,民间皆将矛头指向阴狠歹毒,屠杀宗室皇亲便是连龙子龙女都不放过的刘后。 世人皆知当今天子宠爱刘后甚重,到了偏颇昏庸的地步,连子女都不顾了。 刘皇后姿容貌美,却秉性毒辣,自她登后位起,便任人唯亲,买卖官爵,重用其父族母族之人。 以至太子被流放之后,朝廷竟被刘后党项占据了半壁江山。 刘后着一身赤红盘金百鸟朝凤服,鬓角便摇曳着金凤珠串,描画着鲜红的唇形精致,一双含情妩媚的眉眼。 非传言那般生的面目凶狠阴险可止小孩儿夜啼。 反倒是十分的美艳,婀娜动人。 不像是皇后,倒像是一个妖姬。 刘后千秋这日招来了许多世家的公子娘子,这会儿才离上一场宫宴才过去不久,众人皆是万般害怕这位皇后,生怕又是一场宫变,自己交代在了宫里。 因此许多人都借口病重推辞了去,明瑶父亲本也不同意明瑶入宫,奈何十多岁的小娘子,满心满眼的都钻去了她那些情爱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一定要入宫去见半年未见的萧云深。 她要问问他,宫内禁严她不能来,他为何不出宫去寻自己? 难不成当了皇子就忘了自己?连迟小二也忘了? ... 春四月里,四处柳絮浮动,花蕊芬芳。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萧云深身型已现成年男子的挺阔修长,远远矗在那处犹如一颗青松,春光里俊美明亮的耀眼。 在一群面对刘后战战兢兢缩着脑袋如同鹌鹑的其他皇子中,他显然胆量非同寻常。 刘后一双妙目若有若无的落在萧云深身上,只觉得这人生的白,是那种温润白玉一般,温和不带凌厉。 平心而论,诸位皇子之中她最为欣赏萧云深。 萧云深聪明听话,身后更无母族势力,如今才回宫年岁已大,却半点不懂朝中宫廷的规矩,正是她容易拉拢的来的时候。 她的温儿如今虽被立为太子,却亏在太过年幼,如何争的过大他许多的兄长们? 一个唐王另一个晋王,这两个便叫她头疼不已。更遑论如今前朝更是不满她,以上柱国为首的那群臣子,更是与她处处做对...... 刘后急需一把利刃,一把听话好使的刀。 这把刀的刀柄必须是握在她手里,握在她们刘氏手里。 刘后能走到如今心智自然高于寻常女子,她心思瞬间百转千回。 她叫来宫人询问了几句,旋即眉头微挑,眸光穿过人群落在一群未婚女娘身上,似想从中寻找出那位上柱国家的女娘。 刘后的语气捉摸不透,朝着下席的萧云深:“六郎当真好福气,竟得上柱国家的小女郎的看重,听说你还曾与她一同习字读书?” 萧云深听罢,微垂的眼眸掩在浓密睫羽垂下的昏黑中,他面容上永远带着那副温和的神情。 他轻抚上自己的膝头,漫不经心的笑。 “不过是当年父皇随意指婚,那娘子年纪小,规矩差了些,我看不惯便教教罢了。” 二人说的话明瑶听不见,从她的角度看,只瞧见刘后格外的欢愉的面容,那位高傲的皇后娘娘不知听萧云深说了什么,眼角眉梢都透着笑。 . “你看谁?” 来宫里赴宴的郦府的大娘子与明瑶算是同窗情分,往日玩不到一块儿去,自从学堂散了,二人感怀曾经,倒是颇聊的来。 明瑶听罢抿着唇摇头,没说话。 郦娘子拿着扇子掩面,自然知晓她在瞧什么。 郦娘子悄悄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别再看了,谁都知萧云深主动投诚皇后,皇后娘娘想将族中女娘嫁他,日后叫他管着长林军替她当刀呢。你与他的婚事,恐怕是不成了,皇后绝不会......” 明瑶听了心下愤怒,感情谁都知晓了,她还被瞒在鼓里? 她知晓妖后手腕,在她所听闻的一桩桩事情里,早已将妖后列为最最可怕的凶恶之人。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自己从小一块长到大的未婚夫竟然也要屈居妖后权威之下,甚至要娶妖后的娘家女娘? 明瑶攥紧了手,她心中不信她的云深兄长是这般的人,想上前去问问他。 郦娘子吓得紧紧拉住她的手:“你疯了不成?” 如今谁不知皇后手都插到了前朝,大动干戈扶持势力?朝中只剩几个实权重臣,明瑶父亲便是其一。 明瑶攥着拳头,最终她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已经学会权衡利弊。 她恨恨的捶上自己的腿,力道重的叫一旁的郦娘子心惊胆颤。 明瑶直勾勾盯着远处萧云深,想得到他一个眼神,他该告诉自己他是被逼无奈,哪怕是偷偷地也行。 可萧云深离得她这般的近,却一个眼神都未曾落在她身上,直到宫宴散去。 似乎从这一刻起,明瑶对她云深兄长的情意,便悄悄的变了——— ...... 元凤七年三月,皇六子云深被帝赐名为渊,赐郡王爵位,恩准他往长林军中历练。 是日日头清朗,萧云深穿戴好铠甲,骑马往军营中去时,他见到了偷偷躲在军营门前的明瑶。 萧云深情不自禁的泛起了微笑,瞧着她失神片刻。 只觉得她长得好快,前段时日见她还是稚嫩的一张脸,调皮的不能再调皮的小娘子,忽的就长开了,长漂亮了....... “萧云深!” 明瑶仰头看着马背上的他:“我找你许久,你为何躲着不来见我?” 萧云深下马来,上前两步想与她说话,却被她决绝的推开。 “听说刘后给你相看她侄女儿外甥女儿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我还有婚约?” 萧云深摇头道:“我不会娶她们的......” “你不会娶她们那你还与她们走的那般近?好啊!你莫不是水性杨花!” 萧云深睁开眼,薄唇紧抿,他将着她拉去无人所在的帐边,有些无力的伸手将她禁锢在臂内方寸之间。 他有些无奈道:“教过你多少次了?水性杨花是说女子的。” 明瑶再不叫他云深兄长,她再不向从前一般满眼对他的崇拜,直直看着他骂道:“你管我呢!总之你就是水性杨花!你这般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唯利是图么?她害死多少人?迟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你这么快就忘干净了!” 萧云深闻言,深邃的凤眸中一片荒凉。 “什么唯利是图?你以为我想同狗一般德行?她丢一块骨头便与一群皇子们去撕咬去争抢?” 他贪心,他不甘一生屈居人下,仰人鼻息。幼时的经历更让他明白,不争不抢只能是死路罢了。 萧云深无需旁人教导,他无师自通的极善于心计谋略,他有自己赤裸裸的野心。 明瑶见素来高雅温和总气定神闲的萧云深这般气急败坏的说话,她瞪大眼睛,脸色苍白。 萧云深一张比她还苍白的脸,透着一股子阴郁鬼魅,他缓缓松开了她,仓促地离开她翻身上马,扬鞭策马离开。 再不回头看身后的明瑶一眼。 他知道,他一见她就会心软。 只要他再快一些,早日解决这些,便再无人左右他的想法。
第84章 番外九(萧渊贵妃) ◎她做了三十年的贵妃,也做了三十年卑贱的婢妾。◎ 这位自宫外长大, 默默无名的皇六子,初入朝廷,所有人都当做个逗趣一般瞧着他。 后渐渐地, 再无人笑出口。 金鳞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变化龙。 无需时间的磋磨, 萧云深急速的成长为掌管长林军的将军,战乱中当世不二拯救百姓与水火之中的英雄豪杰。 天子屡次加封他封地,香车宝马,无数金银财宝。 这位当年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皇子,须臾间成了连刘后都要为之颤抖的人物。 ...... “武皇帝者,文帝六子也,生而克母, 为宫中所忌。后予皇亲赵王澄养育。 武帝少时喜静,善文墨。元凤六年,得天子垂怜复入宫廷, 后甚得刘后爱重, 越过一众皇子公主耳。 七年,封郡王爵, 入长林军中历练。帝及至长成, 善骑射武法, 谋略出众, 屡屡平息叛乱护卫皇城。 西疆兵动, 亲率军平战乱, 遇刺重伤落水, 京中满城缟素, 皆以为郡王身死, 百姓无不嚎啕大哭。 后两月, 边境传讯,郡王遇人所救,夺回边境九城。天子龙心甚慰,进封其肃王爵,赐五珠亲王冠,赐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十二年,于太极宫登基称帝。” ——《魏书·武帝本记》 徐燕那时只十七,十八岁,娇嫩的如同一朵花儿。 她生来俏丽,在这边城名谁都知晓徐家的二娘子生的如何貌美。 北地边城的娘子生的总有几分粗鄙姿态,偏偏她不是这般。 年轻时候的徐燕格外得上苍偏爱,生来一幅江南女儿的柔弱身姿,清秀贞丽的面容。 也因此来了横祸,被父母卖入了边城府官府上为妾。 徐燕却也并无挣扎,她明白,边城苦寒,她出身更是差,这是她能把握住的最好的姻缘,一份能护住自己的姻缘。 她该小心翼翼侍奉着府君。 虽这般想着,却因府君府上姬妾多,她年轻稚嫩面皮又薄,不懂收拢男人的心,久久不得宠爱。 反倒是因为容貌在一众妾氏中姣好,受尽家中大妇的磋磨。 许是冥冥中的缘分,她极少起夜,那日漆黑深夜,屋外响彻雷声,雨声滂沱。 她住着偏僻的角落,盖着湿冷的薄被,如何都睡不着觉,便披上外衣匆匆去往屋外去。 她央求门房给她送来一株花儿,可千万别被雨打伤了。 谁知这趟,叫她遇到了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更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 深黑雨夜里,一个浑身血渍,狼狈不堪的身影横卧在石阶之上,身上还插着一根断了的银箭。 徐燕那时没见过世面,怯生生的,见到一点儿大事儿便被吓得面色褪尽。 她就要开口大叫,叫家丁抓了这贼人。 可声音却埋没在雨水中,她叫了两声也怕了,怕本就厌恶自己的家中大妇借此机会栽赃到自己头上。 家中大妇正等着抓她的把柄。 徐燕踟蹰惊恐间,见那昏迷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眸。 那是一双阴冷萧瑟的眸,只一眼便叫她腿脚发软。 男子嗓音虚弱低沉。泛着将死的微弱呢喃,微弱的她甚至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是在念叨着谁的名字。 须臾,那人又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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