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听了这话面色登时就变得很是难看了起来,“还请承徽慎言,我朝推崇孝道,即便承徽如今贵为太子妾室,亦不可乱了孝道体统。” 魏书辞已经忍了许久,现下听了这话是再也不想忍,猛地站起身子抬手将茶盏摔到地上,“孝道体统?你与父亲可曾真心拿我和琀姐儿当女儿看待?你们眼里我们只是嫡子嫡女的踏脚石罢了。我的态度摆在这儿,无论如何我不同意这桩婚事,倘若父亲要一意孤行的话,就不要怪女儿以后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断了与魏家的来往。” 茶水随着茶盏的碎裂四下飞溅开来,韦氏与魏书辞的衣角皆湿了一片。韦氏见她真的动了怒,恐她一时激动动了胎气,哪里还敢在她面前唱大戏,只得是屈膝行一礼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当天夜里周海就将查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陆承煜,“魏家老爷有意与忠勤伯家结亲,这人选正是魏承徽的胞妹,忠勤伯家在洛阳也算是世家大族,奈何那赏未娶妻的李三郎是个沉迷酒色、行事无状的,这魏承徽的胞妹嫁要是过去了,少不了是要受委屈的。” “原来是为着这件事才召魏夫人来东宫。”陆承煜微皱了眉头,心里有些别扭魏书辞不直接过来找他言明此事的做法,这说明她在遇到的问题的时候想到的人并不是他。 莫名窝火。陆承煜心烦意乱地合上手中的书本,沉声让周海退出去。 周海执着拂尘弯腰施礼,临转身前壮着胆子又补充两句话:“听说魏承徽今日与魏夫人发生了争吵,两个人不欢而散,魏承徽还砸了杯子。” 摔了杯子,必定是气极了吧?陆承煜的窝火很快又转变成忧心,将正欲抬腿离开的周海叫住,“她喜欢吃果子,明日一早你叫人挑了最好最新鲜的送去葳蕤院。顺便问问茗尘她可消气了,再叫张御医去请平安脉。”陆承煜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冷人设,特地用了顺便二字来掩饰关心。 周海听了这话几乎就能肯定陆承煜不会不管这件事了,魏承徽要阻止这桩婚事并不容易,可若是殿下愿意出手的话,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是,老奴记明日一早就去办。”周海迈着小步噤声退出去,外头小桂子正来回踱步地等着他出来。 “师傅辛苦一天了,小桂子回去替你揉揉肩捶捶腿吧。” 放松下来的周海呵呵笑了,翘着兰花指说:“我平日里没白疼你。” 作者有话说: 小陆:哦豁,老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谁敢把她嫁给人渣?两个字,盘他!
第32章 次日, 魏书辞因为魏书琀的婚事心情欠佳,茗尘和闵溪两个劝着也不过用了小半碗瘦肉粥。周海命小桂子送来新鲜的橙子、雪梨和林檎等当季水果,魏书辞心不在焉地叫闵溪收下, 又叫茗尘抓了一把铜版打赏给他。 小桂子拿了赏钱自然高兴,可看着魏书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桂子心中又有些疑惑, 等回去向周海复完命后特地提了一嘴。 周海忖度魏书辞是因为魏二姑娘的婚事心中忧愁,可最近这些天太子不知是何缘由地突然疏离魏书辞, 他也吃不准陆承煜会不会管这件事。 眼下他能做的也就是静观事态发展。 魏书辞心烦归心烦,倒也没有坐以待毙,心说既然李三郎有那么多的通房丫鬟,这其中指不定就有最受宠爱、最得他心的, 只要能想办法让最受宠的那一位吹吹枕边风,或许会让李三郎有所动摇。 想到这里, 魏书辞当即就给魏书琀写了信托人带出去,叫她派人去打探一下李三郎的几位通房丫鬟的情况。 午后张御医准时来给魏书辞请平安脉,身体与腹中胎儿皆好, 只叫魏书辞多多注意情绪, 莫要忧思过重。魏书辞露出一个浅浅笑容向张御医道了谢, 表示自己会认真记着,而后又叫冬欢送他出去。 两日后冬欢抱了在外溜达了小半天的松子回来,将松子安置好后冬欢过来像魏书辞回话:“松子这些日子似是又胖了一些, 圆滚滚的甚是可爱, 今儿在园子里的蔷薇花架下晒太阳的时候还遇到了朝暖郡主,朝暖郡主似是很喜欢松子, 也像姑娘你一样对着松子说了一会儿话呢。” 徐承徽的女儿陆朝暖。魏书辞不禁想起不久前与徐承徽的偶遇, 徐承徽露出伤痕给她看, 如今她的女儿又与松子来了个偶遇,难不成这就是徐女士的第二个步骤? 魏书辞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正要开口叫茗尘下回带松子去别处玩,可巧就见茗尘打了帘子进来,语气清平:“姑娘,二姑娘的回信送来了。” 茗尘的出现和话语无疑打断了魏书辞的思路,将她一下子就忘了徐承徽和陆朝暖,很快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魏书琀的回信上面。 魏书辞迫不及待地从茗尘手里接过信,还不等茗尘合上隔扇就往炕上坐下一门心思的读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一位叫玉蕊的通房丫鬟,她是十二岁进的忠勤伯府,起初只是负责打理花草的三等丫鬟,四年后的一天在梅园里被李三郎看上了,自此便被李三郎收了房,成为他屋里的第四位通房丫鬟。 那玉蕊本是洛阳的商贾人家出身,家道中落前也是个娇养着的小姐,原以为自己落魄前过的是比普通百姓好上百倍的日子,直到来了忠勤伯府当差,她才越发觉得自己从前的生活竟还不比府上正经主子跟前的一等丫鬟,这让玉蕊心里有了极大的落差感,也让她在心里萌生勾上府上的爷翻身当主子的想法。 玉蕊姿容上乘,又会卖弄身段,那李三郎本就孟浪,瞧见她这样的又岂会不喜欢,自收了房后便颇得李三郎的宠爱,一个月里有半数多的日子都在玉蕊的屋里宿着,把忠勤伯气个半死。 忠勤伯多次想要好好教训李三郎一番,奈何李老夫人和伯夫人都偏疼小的护着李三郎,每每只得以有大郎一人学业有成足矣来自我安慰,时间一长忠勤伯也就不大想管李三郎的事情了。 玉蕊。魏书辞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走到书桌上将自己的计划写在纸上,接着又不紧不慢地走到衣橱前将装着银票的小木匣取了出来,从中拿出一千两银票与信纸一并装进信封里托出宫采办的婆子夹带出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韦氏作为魏家主母不缺银子和面子,能做到将魏家利益放在金钱之上并不奇怪,可玉蕊的情况就就不一样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通房丫鬟,日后李三郎娶了正妻她能不能让正妻喝了她的妾室茶还不一定,银钱对她来说十分现实也至关重要。 忽悠加利诱,以玉蕊现在的处境来看,只要她不是真的傻,魏书辞不觉得她会拒绝。 魏书琀对着书信思量再三,为着她的终身幸福,她也只是暂时抛却礼法的束缚,叫心腹丫鬟碧尘去寻能与玉蕊搭上话的伯府下人。 次日一早碧尘就不负魏书琀所望带来了好消息,“二姑娘,我打探到了一个人。咱们院里双儿的表姑与忠勤伯府的一个洒扫婆子是表姐妹,这么些年来她们两个人都没断了联系,二姑娘若是想与玉蕊见上一面,或许可以让那婆子充当个中间人。” 魏书琀咬牙将心一横,吩咐碧尘去办这件事,一旦有了消息立马来回。 东宫。 魏书辞用过早膳后就披上披风往廊下的栏杆上呆坐着,虽然玉蕊答应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李三郎愿不愿意听又是另一回事,再者就算李三郎听了玉蕊的枕边风不乐意娶魏书琀了,那忠勤伯和伯夫人就能答应吗? 病急乱投医,魏书辞现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只有这个。如今她自己都被困在这个四方天地,既无权又无势,又如何能够镇住魏宁海和韦氏。 本就烦忧,加上孕中情绪不稳,魏书辞突然就变得情绪低落起来,茗尘咋一瞧见她的神色,还以为是魏书琀的婚事板上钉钉了。 “姑娘,是二姑娘又来信了吗?她……”茗尘怕多说了会往她的心口上补刀,生生将余下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魏书辞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语气低沉,“没有。就是觉得自己没用,我当初怎么就轻信了父亲的话。我以为他对我和琀姐儿总是还有那么一点血脉亲情的。” “姑娘……”茗尘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魏书辞了,毕竟父亲算计儿女的事,怎么论断似乎都是再往当事人的伤口上撒盐。 茗尘正为难间,忽见周海的小徒弟小桂子迈着急步从外头走了进来,茗尘见状连忙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迎上前问他过来所为何事。 小桂子与茗尘互相见过礼后对着魏书辞屈膝行一礼,语气恭敬:“魏小主,殿下请您过去上房一趟,小主的父亲这会子也在上房呢。” 陆承煜不是在冷落她吗,怎么还把父亲也召进宫了。魏书辞不禁微皱了眉头,起身朝小桂子说句“知道了”,回到屋里换了身装束便往上房去了。 魏书辞来到上房的时候,魏宁海就坐在陆承煜的对面,陆承煜手里执着一个斟着老君眉茶水的绿玉斗,魏宁海则在滔滔不绝地同陆承煜说着话。 魏宁海的话语在丫鬟的通传声中戛然而止,魏书辞在踏入屋里的一瞬间,魏宁海就恭恭敬敬地给魏书辞作了揖礼,“见过魏承徽。” 父女两已有两年多未曾见过面,魏书辞这会子见了他是半分好感也没有,而魏宁海看向她的眼神中明显有巴结和示好,魏书辞耐着性子温声道一句:“父亲无需多礼。” “魏大人快些坐下吧。”陆承煜发了话后,用眼神示意魏书辞往他身边坐下。 魏宁海依言坐下,目光仍是在魏书辞的身上。他想起韦氏告诉他的话,思及魏书辞和陆承煜都在场,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如果魏书辞不是一气之下才说出那样的话,而是动了真格,那么陆承煜召他进宫是不是为了给魏书辞撑腰? 魏书辞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一眼都懒得去看卖女求荣的魏宁海,就算是陆承煜在场,她也不想掩饰她与魏宁海父女不合的事实。 “听闻魏承徽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与魏承徽感情甚笃?”陆承煜的语气压得很平,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却又莫名给魏宁海一股威压之感。 魏宁海的额头上立马就出了一层细汗,“回殿下,魏承徽的确有一个胞妹,是臣的二女儿,府上的二姑娘。” “听魏承徽说,她的这位妹妹心性纯良,只想嫁一心人。奈何近日出了风言风语,说魏大人你要把女儿嫁给洛阳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李三郎。我与魏承徽听后大感震惊,心中不敢相信这样的事。”陆承煜说这话的时候仍是一副喜怒不辩的样子,然则话语里对这桩婚事的否定态度不言而喻。 魏宁海转眸看一眼面色不好的魏书辞,又看一眼高深莫测的陆承煜,一时间大感骑虎难下,答是就是打了陆承煜的脸让他不痛快,答不是的话又是欺了一国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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