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陆承煜在朝堂上本就顶着许多压力,可谓是如履薄冰。若事情牵扯到宋良娣的身上无疑是得罪工部尚书,那样只会让陆承煜的处境更加艰难。 魏书辞点头,“妾明白了。” 惠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拉了魏书辞的手过来语重心长地道:“明白就好。你如今是太子心尖上的人,本宫相信太子,亦选择相信你。太子回东宫后,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魏承徽心里要清楚。” 无非就是怕陆承煜一气之下意气用事继续追查牵扯到宋良娣身上,让她替宋良娣兜着呗。 魏书辞也不是蠢人,知道兹事体大,很快就选择了大局为重:“妾清楚。” 惠妃对她的识大体很满意,“其实殿下未必就不清楚宋良娣是什么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出宫前嘱托本宫和大公主在你有事的时候及时站出来。” 两人又坐着喝了会儿茶后,惠妃这才离了东宫。 魏书辞由茗尘扶着回了葳蕤院,彼时闵溪正在廊下急得来回踱步,眼见魏书辞回来了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姑娘没事吧?” “没事。” “那……”闵溪还要再问什么,却是被茗尘瞪了一眼,闵溪这才堪堪止住,去偏房泡了一壶热茶送进来。 夜里魏书辞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可怕。徐承徽为了对付她不惜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周嬷嬷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主子,自己待清雨不薄却还是遭到她的背叛,这东宫的后院其实与后宫也没多大区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见不得人的地方。 亏得她还以为怀了孩子只要苟住就能提前步入养老生活,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若是今日周公公没有请来惠妃和大公主,只怕她这会子就该被关在冰冷彻骨的冷宅了。 到那时别说是孩子了,就连她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可怕,太可怕了。魏书辞突然很想哭,她想回到现代,想要吃爸爸妈妈做的菜,想要跟闺蜜一起打排位上分…… 这一晚,徐承徽更是连眼都没合过。她知道宋良娣不会让她活到陆承煜回来的那日,这件事情只能是由她一人承担下来。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宋良娣能不对陆朝暖下手,让陆朝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认她做母也无妨。 如今太子专宠魏书辞,宋良娣无宠,她一定会来个杀母夺女吧。徐承徽这样想着,纵有不甘也只能是认命。 隔天徐承徽就见到了侍女装扮、提着食盒戴着面纱的宋良娣,宋良娣没有拐弯抹角,给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陆朝暖和徐家的承诺后,让她安心的去。 若有办法,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徐承徽眼眶氤氲,忍着悲痛将语气压的很平:“妾只希望宋良娣能说到做到,否则妾身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就是化作厉鬼也要来向你索命。” 宋良娣对着徐承徽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抚过她的脖颈,好听的嗓音说出话语却是冰冷无比:“这个你大可放心,等朝暖养在了我的膝下,我一定会对她视如己出。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三尺白绫最适合你,用了这顿饭后,你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哦,对了。魏书辞迟早也会下去的,这也算是我替你报了仇了。”宋良娣神情淡漠地说完,重新将面纱戴好,提着空空的食盒离开了。 “是吗?”徐承徽对着冷冷的空气自顾自的反问一句,端起饭碗胡乱吃了几口凭着自己的感觉将仪容修整一番,而后便将身上的披帛取了下来。 魏书辞得知徐承徽的死讯是在第二天的晌午,听说她是悬梁自尽而死的。当时去送饭食的丫鬟开了锁进到屋里,徐承徽就悬在梁上,吓得那丫鬟将食盒脱出手去惊呼出声,等婆子将徐承徽放下来,人都已经凉透了。 茗尘瞧着魏书辞的面色不是很好,还以为她这是在自责。 “徐承徽为了对付姑娘,竟然狠心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如今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与姑娘不相干的。”茗尘轻声宽慰她道。 “我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魏书辞唏嘘,“倘若她没有进到宫里,应该也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吧。” 茗尘却是皱了眉沉声道:“可怜归可怜。这世上的可怜人也多了去了,不是可怜就可以去伤害别人的。我娘曾跟我说过,人有心才能称之为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黑了心肝害人就是不对,迟早是会付出代价的。” 魏书辞原本也就是感叹一下,没想到茗尘还真的以为她这是替徐承徽的死而自责,她又不是什么玛丽苏白莲花,哪里会真的同情心泛滥去为害自己的人而自责。 “罢了,不说这件事了。如今入了冬天色越发地冷了,我寻思着给殿下做一双靴子,你去针线房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料子。” 茗尘道声是,自去了。 徐承徽离世,东宫上下皆说她是畏罪自尽,陆朝暖还在床上躺着养病,丫鬟婆子并不敢告诉她,只说徐承徽是病了不能过来照顾她。 然而陆朝暖本就比同龄的孩子早慧不少,这里头的不对劲她很快就瞧了出来,握了给她喂药的乳母的手,陆朝暖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乳母,你告诉我娘亲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从几天前就不对劲,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乳母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强忍着眼泪温声细语地哄她道:“郡主乖,你母亲她只是病了而已,等郡主身体大好了,她会过来看望郡主的。眼下最要紧的是郡主要赶紧好起来,这样承徽小主才能安心呐。” 陆朝暖推开药碗,掀了被子就要起身下床:“不,我现在就要去见娘亲,你让去见娘亲,我要见娘亲。”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按下郡主。”一道女声传入耳中,紧接着宋良娣的身影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宋良娣迈着小步走到陆朝暖的床前,从乳母的手里端了药碗过来,露出一个不太和善的笑容,舀了一勺汤药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低声说:“朝暖吃药。” 陆朝暖扭过头不肯喝她送到唇边的汤药,就连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排斥和疏远。 宋良娣面上的笑容更加让人不寒而栗了,言语间也不似方才那般好声好气,“朝暖不肯乖乖喝药的话,只要你一日没有好起来,就一日别想再见到你的娘亲。我说到做到。” 陆朝暖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不情不愿地从她手里结果药碗老老实实地喝了一口汤药,“只要朝暖听话,良娣就能让朝暖见到娘亲吗?” 宋良娣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抬手抚上她的发顶:“当然了。等朝暖的身体大好了就能见到娘亲。” 眼看着陆朝暖将碗中的汤药喝干净了,宋良娣又退出去叫人去厨房传膳,同时吩咐陆朝暖的乳母:“务必叫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郡主身体大好前谁敢走漏一个字,仔细她身上的皮。” 乳母哆哆嗦嗦地道声是,宋良娣复又显出往日的温和大方来,“这些银子是我赏你的,将郡主照顾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魏书辞此番受了惊吓,胎儿多少都受了些影响,太医来瞧过后吩咐她务必安心静养,安胎的方子里又添了两位名贵的药材。 药材都是内务房的人管着的,倒也不用魏书辞自己出钱,只管每日喝药就是。 周海唯恐魏书辞因为这件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每日都会派自己的小徒弟小桂子过去问安,听小桂子回话说魏书辞并无不适才会安心一些。 十二月二十九,陆承煜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年前赶回了洛阳,先去长春宫向平帝汇报此次巡查各州的情况并呈上折子,接着便火急火燎地回到东宫去见魏书辞。 作者有话说: 宋良娣是不是有点可怕啊 谢谢笑容小天使的地雷~
第39章 陆承煜在回洛阳的途中便得知了前些日子东宫里闹出的事情, 赶路的这几日他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不光是因为自己的长女失去了母亲,更是因为替魏书辞捏一把汗, 他怕魏书辞的心里会产生过度的恐惧。 进到魏书辞屋里的一瞬间,陆承煜紧皱的眉头便舒展了几分,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心神安定不少。 彼时魏书辞已经身怀六甲, 肚子比他离开东宫又浑圆了不少,陆承煜大步上前顾不得解下身上的斗篷就将她拥在了怀里。 茗尘见状忙挥手示意闵溪和冬欢两个随她退出去, 又将隔扇轻轻合上。 “之前的事,吓坏你了吧?”陆承煜将下巴抵在魏书辞的发髻上,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魏书辞自然猜得出他口中的事指的是哪件事,缓缓抬起手环上他的背, 似是想要安抚他,又似许久不见纯粹想要抱抱他, “起初是有些害怕,可是后来想通了也就不觉得多害怕了。” “想通了什么?”陆承煜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她。 魏书辞沉吟片刻,半晌后才轻启朱唇回答说:“起初害怕是因为徐承徽是冲着妾来的, 若非惠妃娘娘和大公主赶来替妾洗刷冤屈, 只怕殿下这会子就该去冷宅见妾了。可是后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 徐承徽之所以要害妾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妾想了许久也只能想到徐承徽定然是忌惮妾,为什么忌惮妾呢, 因为妾不简单呐。妾既然不是简单人, 又何必去害怕她的这些歪魔邪道呢。这不,最后惠妃娘娘和大公主不是还妾公道了吗。” 陆承煜松开魏书辞的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低下头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的眼睛, 无比认真地问她道:“果真不害怕了?” 魏书辞也跟着收回手, 接着面不改色地替他去解大氅的系带。 害怕那些事有个屁用啊,在这东宫之中没有你这个大猪蹄子的宠爱才是最可怕的。魏书辞这样想着,语气又娇软了三分,“真的不害怕了。阿煜就放一万个心吧。” 还记得要叫他阿煜,不错。陆承煜甚是满意魏书辞在私底下这样称呼他,垂眸看着魏书辞波光潋滟的清亮眸子,这一个多月的相思之情直往心头上涌,若非魏书辞隆起的腹部告诉他千万要控制住了,他这会子还真想把人抱去里间好好温存一番。 魏书辞被陆承煜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心下一颤,赶忙将他的大氅扯下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殿下,妾去帮你把大氅挂到架子上吧。” 这就是在委婉地提醒陆承煜该松开她的肩膀了。 陆承煜木讷地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炕上坐下了。等魏书辞将他的大氅挂好,陆承煜轻抿一口茶水开始同她闲话家常起来。 “孤不在的这些日子,洛阳城里下过雪了吧?”陆承煜很努力地找她感兴趣的话题。 魏书辞轻轻点头,因怕陆承煜又用方才那样的大灰狼看小绵羊的眼神看自己,索性就往他对面坐下了,“是啊,下了两场呢。明日就是元日了,殿下回来的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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