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要同父皇说。”陆承景勾起唇角冲她笑,一双凤目里也似是也含了笑意,看着很有几分平易近人的样子。 “劳烦魏承徽这七日尽心尽力为父皇祈福,本王理应向魏承徽道声谢的。” 魏书辞回以一笑,微微屈身,“王爷言重了,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宋良娣她们也很认真用心。” “嗯。”陆承景颔首,接着便将话题一转平声说道:“魏承徽穿这个颜色的衣裙很适合。” 魏书辞意识到自己同他说的话似乎有些多了,忙将话题终止:“谢王爷夸赞。妾身还有事,这便先行一步。” 内侍省的人说话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平帝的命令下去不过三日,晋封良媛的召令便已下来,魏书辞穿着良媛的涤衣接受了平帝和郭贵妃赏赐的珍宝。 仪式完成后,魏书辞这才长出一口气,她对自己的定位是陆承煜继承皇位后她封个昭仪什么的便足够了,科室如今升了良媛,将来起码也要封个四妃什么的,可不是容易招仇恨嘛。 茗尘见她面色凝重,扶额做沉思状,当即就颇为地问她道:“姑娘如今是世人眼中的福女,如今又晋了良媛,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 魏书辞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为何,心里头就是觉得不舒坦。” “许是这几日累着了?我去叫人烧热水,姑娘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晚,明日起来便不会这般觉得了。” “嗯。”魏书辞漫不经心地应下她的话,起身迈着小步往外走,“我先去看看明哥儿,热水和寝衣备好后来暖阁知会我一声便可。” 茗尘道声是,往水房去了。 是夜,城郊静心庵的一间厢房死活,烧死一名带发修行的女子,宁远侯夫人来认的时候,差点哭的晕死过去。 虽说女儿做错了事,宁远侯作为父亲当初也说过要将她打杀了的狠话,可当女儿真的离开这个世上的时候,作为人父,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不痛。 宁远侯将近半百的年纪,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彼时即便悲痛万分,眼底却也不见一滴泪,只是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女儿,我的女儿啊。”侯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久久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宁远侯搀着她离了此处。 这件事情传到魏书辞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这让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魏书辞更加不安,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九月底,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距离寒露只不过十余日。 前线传来战报,陆承煜和陆显成功逼退北狄骑兵,已经收复两座城池,陆显欲乘胜追击,带领大部分兵力攻打北狄要塞云中,陆承煜则从后面包抄。 魏书辞听说战事顺利,陆承煜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不少,看着陆景明牙牙学语的样子,魏书辞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心里想着倘若陆承煜能一辈子将她和儿子放在心上、好好对待,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这日午后,魏书辞站在廊下对着一颗石榴树发呆,想起陆承煜曾经在她吃石榴的时候打趣她,说要像这石榴,多子多福才好,往后他要同她生上三个儿子,再生个女儿,三个哥哥宠着一个妹妹正好。 “姑娘,进来喝杯热茶吧,你都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茗尘端了热茶进屋,现在门框处喊人进来。 魏书辞收回思绪,应一声好,转身回到屋里,随口问茗尘一句:“明儿便是霜降了?” “正是呢。”茗尘浅浅一笑,同她闲聊起来:“这几日的天气越发冷了,算起来太子殿下也出征有将近半年,上个月已经传来捷报,想必春日里便能凯旋归来。” 陆承煜是她的夫君,更是明哥儿的父亲,魏书辞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去关心他的安危,更何况这两年来陆承煜待她如何她看的明白,又怎会一点儿也不心动。 “倘若我真的是有福之人,那我愿意把福气给阿煜,只有阿煜胜了,大历才可以安稳,天下百姓才能安稳,我们在宫中才会安稳。”魏书辞低声喃喃自语地说着,却没注意到明哥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她跟前了。 “娘,娘亲。”陆景明的声音奶声奶气的,魏书辞差点被她萌化,忙不迭地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温声哄他:“我的乖乖宝,娘亲好好抱抱你。” 跟进来的奶娘站在一边含笑看着他们母子,心说这位魏良媛果真是有福之人,长的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不说,头胎就给太子生了个又乖又白的大胖小子,还深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这可不就是天上降下来的福女么。 是夜,魏书辞耐心地哄陆景明睡觉,待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她才终于安心合上双眼,跟着缓缓入眠。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洛阳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下起了第一场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远处的青山都变得银装素裹起来。魏书辞在廊下的栏杆上堆了一个小雪人,陆景明看着很喜欢,拿了不少小物件去装饰雪人。 魏书辞看着陆景明认真却略显笨拙的动作只觉得可爱又好笑,正笑意盈盈间,就见一个神色匆忙的婆子走了进来,将太子已经同陆世子断了月余联系的事回禀了。 “老奴也是方才才听人说的,说是南安王世子攻打云中进展不顺,如今双方正僵持着,太子殿下原是想从后方围堵北狄的援军,不知怎的突然就与世子的军队断了联系,至今仍杳无音信,不知去了何处。” 杳无音信,不知去了何处。魏书辞的大脑不受控制似的反反复复回荡着这两句话,恍然间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能思考,站在原地呆了足有好一会儿。 “圣上可有圣断了?”魏书辞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皱着眉沉声问那婆子。 那婆子只摇摇头,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安:“圣上已经命人去传文武百官商议此事,想必不日便会有结果。” “你先下去吧。”魏书辞霎时间就没了玩雪的心思,命人好生看好陆景明,她自己则跑到书房里抄经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一旦陆承煜遇到危险、身处险境,她能为他做的事情十分有限,除了寄希望于上头外,她什么都不能带给他… 握着笔的手有些微微发颤,魏书辞恨自己没用,事到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希望他真的是那个所谓的仙师口中的福女,能够把福气分给陆承煜一些,哪怕都给他也没关系,只求他能够活着从北狄回来,平平安安地回到她和明哥儿的身边。 宋良娣这处也得知了陆承煜行踪不明的消息,北狄地形复杂,多戈壁和沙地,一旦与外界失去联系,向来都是凶多吉少。沉住气又等了十余日,陆承煜一行人马仍是毫无消息,宋良娣渐渐的失去盼头,只当陆承煜是必死无疑,当即就开始思量起以后的事情来。 经过上回的事情,宋家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陆承煜愈发不待见宋家,就算此时陆承煜安然无恙,日后他即便顺利登基后也未必会重用宋家,如今他生死未卜,倒正是稳固宋家与宁王关系的大好时机。 宋良娣如是想着,当即便书信一封命人送去宋府。
第84章 平帝每日为政事焦头烂额, 后宫也不怎么去了,唯有静嫔还能隔三差五见上他一回,每每都会带上一些吃食。平帝瞧见她才会觉得紧张的情绪疏解了一点, 仿佛回到了他初登基时帝位不稳,每日也是这般焦灼伤神,那时候姜皇后也是像静嫔这般, 带上些精致的糕点来见他,替他揉肩、陪他说话、倾听他的烦恼…… 今日的静嫔身着石榴裙, 外罩一件桂子绿的褙子,桂子绿是姜皇后常穿的颜色,对上静嫔明亮的双眸时,平帝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姜皇后身影, 以至于一向沉稳的他差点乱了心神。 “离朕再近一些。”平帝柔声吩咐她,没了往日居高临下的命令。 静嫔自然不会违抗他, 忙不迭地靠过去,“几日不见圣上,嫔妾心中甚为挂念, 只盼圣上千万保重龙体, 静待太子殿下的佳音才是。” 佳人在怀, 平帝的心情立时好了不少,眉间的川字散去,“这碗汤羹朕会喝下, 你且先回去, 朕处理完政事再来你的宫里。” 静嫔道声好,起身行礼告退。 至酉时三刻, 平帝依约来见静嫔, 一同用过晚膳后, 自是留在此处安寝。 “阿姜,阿姜…”平帝意乱情迷,一时间分不清此时心中所想的究竟是谁,静嫔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仍不为所动,只是继续扮演好平帝不愿承受的角色—姜后的替身。 静嫔搂住平帝的脖颈亲吻他的脸颊取悦他,无疑使得平帝更加兴奋,恨不能夜再长些,免得明日一早又要面对朝中的烦心事。 瘫软如泥的躺在床上,平帝已经睡去,静嫔却睡不着,说到底她只是一枚棋子,如今棋局胜负未定,她该提前为自己谋一条退路。 静嫔越发合平帝的心意,平帝自然越发离不开她,郭贵妃那儿竟是白日里也不会去坐上一会儿,只管宿在静嫔宫中。 白日因为朝政心力交瘁,夜里纵情声.色,再加上看似壮体实则侵体的丹药慢慢蚕食身体,不出一个月平帝便病来如山倒,缠绵病榻无力上朝。 陆云卿得知平帝病倒后,再也顾不得从前的是非恩怨,这个人毕竟是给她生命的父亲,她不可能不去关心他的身体和健康。 彼时荀澈还未从官邸回来,陆云卿静不下心来等他,命人备车直奔皇宫而去。火急火燎的赶到长春宫,殿外候着的人却不是刘公公,而是他的得意弟子小福子。 “你让开,我要进去见父皇。” 小福子挺了挺腰杆,看着她声音细尖,“回公主殿下,圣上正在养病,吩咐过不见任何人,贵妃娘娘如今就在里面侍疾,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陆云卿心里着急,被他这么一拦难免沉不住气,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阻拦本公主。”说罢就要硬闯。 还没走出两步,又有几名宫女太监拦了上来,就听小福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奴才不过是奉命办事,莫说是公主殿下,便是太子殿下过来了,奴才也还是那句话。” 陆云卿瞧着这阵仗才觉出不对劲来,方才没来得及问他刘公公去了何处,如今看来刘公公该是已经被郭贵妃换掉不在御前伺候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陆云卿心知长春宫里不知何时起就安插了不少郭贵妃的人,想见父皇一面怕是不可能了,她得赶紧跟荀澈商议对策。 “既如此,本公主就等父皇身子好些了再来,还望公公多费些心。” 小福子将手中拂尘轻轻一甩,微微屈膝行礼,“奴才恭送公主殿下。” 陆云卿火急火燎地离宫赶回荀府,府上有官职在身的男丁们却是都还未归家,直到酉时一刻,陆云卿才将荀澈给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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