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已然怕的浑身颤抖,依旧愿意步步退让,这是什么胸襟?一面是知书达理的好妹妹,一面是京都霸王霍黎卿,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小五这么委屈求全,还不能换来霍小公爷的浪子回头,沈二以为,他这个兄弟没救了。 霍黎卿还要反驳,只见沈文启伸手制止他开口,痛心看他一眼,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平日胡闹惯了,竟然做事这么没有章法。他沉声道:“霍小公爷,你若执意与我妹妹过不去,还请你出去!” “沈文启!”霍小公爷几乎喊破音儿了,就因为个女的,兄弟都做不成了?“你要跟我绝交?” “不不,二哥哥,你们千万不要因我吵架,我…明日我禀报父亲,回庆城就是。” “不行!”沈文启言辞激烈,“五妹妹,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别乱想。” 霍家欺人太甚,沈文启看着妹妹通红的眼眶,越想越气,上手拉着霍黎卿出门:“你走吧,再欺负我妹妹,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家角门在霍黎卿面前无情关闭,良吉找到他时,他还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沈文启竟然推他?十年同窗情谊,他就因为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便宜妹妹推他? 霍黎卿有点伤心,然而更多的是对沈文舒的愤恨,总有一天,他要在别人面前扯下她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 霍黎卿:怨种竟是我自己。 求收求收求收嘻嘻
第15章 永不制香 皇宫大内非常人能进,沈家没有诰命,出入也只能递沈泽的名帖。若是平日,能进宫一趟,又能见一见宫中伴读的女儿,王熙筠定然早早准备起来。 这一次是官家点名,此行不善,一大早,王大娘子派了个婆子为沈文舒,连面都没露,传话让她早去早回。 这是算定她今日会命绝宫中,嫌晦气了?沈文舒也未恼,依旧言笑晏晏让那梳头婆子谢过王大娘子为她准备的衣衫,只带了沉水并一个车夫,随即钻入进宫的马车。 临出门,只有沈文蔷等在门口,照例是一顿冷嘲热讽,沈文舒只当听不到,安静在车内调弄香料。 “哎呀,五妹妹,再过几日三姐姐就能休沐回家,你见不到了,让我想想,到时正是你头七呢。” “四姐姐说笑了。”沈文舒从车壁间露出头,耳带明珠头簪宝饰,要说人要衣装,且显出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她撩开耳边碎发,对沈四温婉笑道:“四姐姐,这好事儿都赶到一处了,若妹妹头七,定要回来找你玩耍呀。” “你!” 沈文蔷咬碎银牙,怒视车内之人,而后者最擅长装聋作哑,冲她甜甜笑着收回身去。 掌心里,还握着今早沈文启给她的纸条,沈泽不许他跟着,他央了半天未果,连饭都没吃,一字一句写着进宫事项,这也是他从好友亲朋处听来的,不管做不做数,都一一在纸上写明。 沈文舒垂眸,多数是进宫有礼,多拜多谢的话,虽繁琐却字字真心。沈文启做了本该一个父亲交代的事,眼中一丝热辣涌上,而她的父亲,晨起上朝时并未与她过多交代,犹如一个陌生人冷眼旁观。 亲情这种东西,原还有个阿娘、沉水,现在有半个沈文启,其他的,再没人给予她了。 再睁开眼时,那丝莫名的动容已然远去,留下的只有满目清明。沈文舒跪坐马车内,长袖平整搭在身前,她一如既往保持平静端淑,对沉水道:“可都准备好了?” 她到宫门外已是巳时,烈阳升起,在她脚下映出小小影子,东直门正逢百官下朝,与站在宫门前正中央的沈文舒碰个正着,人群自她身边走过多看两眼,有细碎的议论声穿到她耳中,无外乎是谁家的孩子,犯了什么错云云。 崔老太师也在其间,在她身侧驻足两步,什么也没问,又提步走了。 太阳越升越高,沈泽的拜贴早已递进去,皇宫再大,也总该呈给官家,站在这里久未听召,只有一个解释,当今圣上对她点香引龙之事心中有怨,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脚下的影子由长变短,日头移到头顶,虽说是深秋,秋老虎一说也有迹可循。 汗水从脸颊缓慢滑落,她站在原地,犹如木头石块一般,动也未动。 宫墙高处,两名男子正朝着她这个方向望去。崔学士还穿着上朝的官服,对身旁一直静默的男人道:“太子殿下,还请救救她。” 原是东宫太子宁晟,下了朝被好友拖到高处,听他讲述沈家姑娘救崔老夫人之事,又说起昨儿在兰香阁大破东瀛浪人香术,就连阁主敛香君都对她赞不绝口。 几日时间,京中才俊都被她逐次收复,宁晟起了兴致,站上宫楼去窥这位传奇女子的真容。冷眼扫去,不过尔尔,京都贵门最不缺美艳皮囊,这小姑娘生得清秀,再多夸奖,也就没有了。 崔宏瑾长眉微敛,再次催促起来,他既是朝臣,又是东宫伴读出身,与宁晟多有亲近,言谈间随性不少。 “父皇的心绪,你我也只能猜个半分,不过,若你真想本宫救她,可要把那副《洛神赋图》交出来,不许藏私。” “臣已派家中侍从送入东宫,此时应是到了。” 崔学士冲他行礼,再次道:“还请殿下移步。” 男人笑骂一声,举步前往御书房。 “沈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呀。” 明亮的宫室内,传来阵阵咳嗽声,跪在地上的沈泽不敢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女儿他也给带到了,官家临场反口,召他来御书房伴驾,实则一下朝就跪在这里,约莫也两个多时辰了。 一座半人高的紫砂瑞兽香筒拜在不远处,两侧瑞兽头正缓缓喷出白烟,香气蕴到鼻息间,带着点灰木死气沉沉的气味,似乎并非熏香。 已如深秋,御书房早早隆起火龙,殿内温暖如春,甚至有些发燥,沈泽放轻呼吸,跪伏在地只当自己是个摆件儿,听着上头翻书的哗啦声,对方才圣上的夸耀并不敢搭话。 身后传来通报,接着是两道步履匆匆的声音,来人一开口就道:“父皇,今日不说品香,那位调香师呢?” 咳嗽声止住,头顶传来喝水吞咽的声音,沈泽只恨自己没有多生两双耳朵,不能将殿内动静听个完全,终于,一直翻书的声音停了,堂前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宣沈家姑娘。” 接着,官家像是刚发现他似的,开口笑道:“沈卿,怎还跪在此处,快快请起。” 沈泽哪里真敢起来,一个劲儿跪着认错,一说教子不严,一说待沈文舒来过,认打认罚绝不推辞,一席话讲得赤胆忠心,若手边有把刀,一腔热血的沈大人都要剖胸见血,以死明志了。 文人最会嘴皮子功夫,这一番剖白没感动圣上,倒引来一声嗤笑:“沈卿的意思,是沈家姑娘做事与你无关了?” “回圣上,正是,她自山野乡间长大,自小缺管少教,到京城也是惹人笑话罢了。” 话音未落,只听外间黄门通传:“沈家文舒到。” 沈文舒进了门,正听见她父亲这句缺管少教,眉间瞬染冰霜,她有娘生有娘教,沈泽,没资格评判她。 虽这般想,厚重的刘海儿遮下满心情绪,神色平静走入殿内:“民女沈文舒,见过圣上。” “沈家姑娘。”高台上,男人苍老沙哑的声音念过她的名字,“小小年纪拔了今年品香大会的头筹,不得了呀。” “民女,谢圣上称赞。”沈文舒脸上无悲无喜,平静答谢。 角落处传来“噗嗤”笑声,宁晟实在忍不住,这小姑娘,咋好赖话都听不出呢。 沈泽被她惊出一身冷汗,低声斥骂道:“混账羔子,你快住嘴!” 沈文舒未应,腰杆笔直跪在殿内,犹如老僧入定,神色淡然。 她一句谢恩,倒让原本准备开口责怪她的圣上难住了,正常人不应该听了这话惊恐交加赶忙谢罪吗?这沈家姑娘怎地还坦然将夸奖受了呢? 他气得喉头发痒,连喝了几口茶水,又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说说你那点香化龙是怎么回事吧。” “回圣上,只是借用古香调制,以三种不同香料同时点燃,配制不同,香雾漂浮方向也不同,而加上钟鸣之声,是带看客注意力引入香雾间,钟鸣本是祭祀之物,常与龙凤混在一处,香雾千变万化,有钟声,香客自然会想到龙神祭祀。民女在二楼窗台放置的第四种香,是清神婆罗香,最后点燃,香雾散尽,凝神静气。” 她说得云里雾里,官家听懂了几句,以外界声音引人注意,实则那些香中亦有致幻之物,所以最后才以清神香带人凝神,逃离幻境。 好啊,小小年纪,弄虚作假,以幻术惊扰民众,致使得了头名,也是心思不纯。 坐与高堂上的男人斥道:“大胆!”声音不大,却饱含威严。 一见圣上恼了,已经站起来的沈泽如一滩水又滑溜下去,跪倒在地,不住求饶。 而一旁的沈文舒身形未动,连头都未低一下。 “你点香化龙,欺骗民众,可有什么说得?” “回圣上,没有。” 沈文舒答的干脆,噎得皇帝一愣,直直看向眼前的少女。 崔宏瑾几次想站出,被宁晟拽着腕子,眼神瞥过,示意他稍安勿躁。 眼看圣上就要发落,哪还有什么可等,崔学士甩开太子,跪地谨言:“启禀圣上,沈家姑娘虽是欺骗,也是不叫那东瀛人小瞧北齐,实不当罚呀。” 沈文舒抬头,瞧他一眼,崔学士正同她使眼色,她眼神流转,再次回到面前地板上,抿着唇不说话。 宝座上,男人声音低沉,问道:“沈家姑娘,你可有什么说的。” “回圣上,方才您说民女欺瞒民众,此话不假。”她顿了顿,双手抱与前襟,做出问禀的动作:“然民女所用,皆是上古祭祀之法,民女听闻,近年东瀛来我朝,尽学法门,学成后归国,再来挑衅,民女自知学识短浅,也只有在调香上,挫一番东瀛人的锐气。” 嚯,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几人俱看向殿内身量不足的女孩,又听她道:“其二,所化之龙飞入南方,是众人所见,兰香阁以南,正是皇宫方向,天子威重,引得神龙朝拜,这是民众都看到的,此一点,民女不算诓骗。” 这话把皇帝也给绕进去了,神龙朝拜天子,嗯,似乎合理。 “其三,民女以古法点香引龙,是沐浴皇恩,昨夜,民女已篆抄法门奉予圣上,此生再不制香,以求圣上开恩饶命。”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最后还是怕死的嘛。圣上嘴角抿出一丝笑,这小姑娘滑溜的很,先是从家国大义,打着为朝争光的旗号要赢东瀛人,又说神龙朝拜天子,拍一通马屁,最后再割肉取舍,发誓永不制香,一通组合拳下来,他哪还有半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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