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真好。 她从前见过的那些贵人,只想着将她们践踏到泥里去,然后高高在上地瞧着,嫌弃她们脏污。 枝枝给宋诣揉着太阳穴,见他再次合上了眼,忍不住偷偷看殿下的眉眼。和丫鬟们私底下说的一样,枝枝也觉得殿下生得很好看,眉宇修长凌厉,清贵的凤眼微微上挑,此时眼睫垂出一道深沉的阴影,比她画的工笔画好看多了。 而且殿下还那么厉害,骑马骑得好,处理政事也处理得好。 甚至传闻两年前,十七岁的殿下便斩杀了敌国黎国上一任皇帝,导致黎国皇室被摄政王控制,半死不活,再也威胁不了齐国。 甚至是当时走丢的先皇亲妹妹,黎国唯一的长公主,到现在都没找到,以至于皇室在黎国都没脸面。 宋诣却在想,崔氏的人会在哪里动手。 马车行走了两天一夜,才到驿站。 一行人都累得不行,枝枝扶着宋诣下了车,跟着走进驿站。驿站的驿使连忙上前牵马,将人迎了进去,开始烧水准备饭菜。 大概也就半个时辰,饭菜都准备好了。 刘成对枝枝招了招手,安排道:“姑娘便在殿下身边,给殿下布菜,伺候殿下吃好了再吃饭。” 枝枝感恩殿下救自己,哪有不答应的,乖乖点了点头道:“还是什么都给殿下夹一点是吗?” “姑娘聪慧。”刘成夸了枝枝一句,给枝枝塞了两块糖,“殿下性子虽然冷淡,但只要不出大差错,什么都是可以的。” 枝枝犹豫着收了刘成的糖,剥开来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刘成给自己糖。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去宋诣身边布菜,只是菜夹到了宋诣碗里,他却不动,只是看了枝枝一眼。 枝枝莫名其妙,又自觉不聪明可能猜不对,只好问道:“殿下?” 宋诣眉眼平静,拨着念珠的手微顿,“你先动筷子,”说完补充了一句,“每一样都吃一点。” 枝枝不明所以,但宋诣只是瞧着她。 她想了想,殿下这么好,应该是怕她等会吃的饭菜凉掉了。 “殿下,您不先吃吗?” 青年目光清冷深沉,带着枝枝看不懂的矜贵从容,淡淡道:“孤吃饭食之前,都需要身边的人尝过,孤再动筷子。” 枝枝无法理解,在暖香楼大家一起吃饭,都是地位最高的妈妈先动筷子。但是殿下说出这么奇怪的规矩,应该是真的只是找借口让她先吃热饭,否则按规矩,她肯定只能吃剩下的。 “嗯。”枝枝笑眯眯地点了下头。 少女杏子眼清透如水,笑起来有光亮,真的捡起筷子往嘴里夹。 她笑得这么开心,明显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为了让她试出饭菜是否有毒,相反好像还很感激他似的。 宋诣一下子觉得烦躁恼火,抬手打掉了枝枝的筷子,冷声道:“刘成,死哪去了,谁叫你把外人叫过来给孤布菜的?” 枝枝手里的筷子一下子落地,她呆了一会。 “下去。”宋诣只高高在上地扫了枝枝一眼。 枝枝不明所以,却很害怕他这样的贵人发怒,只好咬着唇行了个礼,朝旁边的角落走去,眼里的泪水摇摇欲坠,不知道为什么殿下忽然嫌弃她只是个外人。 众目睽睽之下,打掉她的筷子,叫她走开。 刘成急忙上前认错,自然顾不上枝枝。 四周的人枝枝都不认识,她也不属于宋诣的人。她走到院子里的茉莉花树下,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好蹲在那避开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这里确实很隐蔽,但是蚊子很多。 这样炎热的天气,枝枝的衣裳挡不住蚊子咬,耳边全是嗡嗡的叫声,身上痒得要命。 枝枝也很饿,可是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就连小桃也没带来,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吃饭。但是想想留在暖香楼,现在至少还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好像也挺好的。 这样一想,枝枝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暮色渐沉。 宋诣吃过了饭,一扫四周没见到枝枝,还没开口,刘成立刻道:“奴婢让厨房给枝枝姑娘留了一份饭,这就去给她取来。” 刘成是宋诣母亲留下的人,他一贯信得过,很多消息也要靠刘成来收,自然不会撂脸子。 他只点了点头,道:“看着些,别叫男人碰了她,又将她吓哭了。” 那小姑娘大概是留下阴影了,男人只要稍稍动手脚,她就害怕得不得了,宋诣漫不经心地想着。 拍着蚊子的枝枝正要走进来,就听见宋诣这么一句话。她原本已经好转的心情彻底好起来,甚至嘴角都忍不住翘了翘,殿下竟然知道她很怕男子。 “奴婢会多关照枝枝姑娘。”刘成答应得很恳切。 宋诣从未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他若是不懂攀附,岂不是蠢了。 何况刚刚,宋诣也确实舍不得让枝枝去替他试饭菜中是否下了毒,由此可见他猜的确实不假。 送走了宋诣,刘成才对着枝枝弓腰笑起来,“枝枝姑娘,咱家已经叫厨房给你留了饭菜,外面都是男子,不大方便用膳,已经送到你房里去了。” 枝枝受宠若惊,连忙屈膝行礼,“多谢公公。”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呀qwq
第9章 你对孤这么好,到底是想要什么 刘成看着枝枝的背影走远,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转而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枝枝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确实很饿很饿。枝枝一个人在桌子前吃了饭,收拾好碗筷,端着托盘推开门朝厨房走。 夜晚的驿站正堂里也点着灯,随从们都去休息了,只剩下刚从门外走进来。 青年长身玉立,暖黄的灯火照得他眉眼轮廓深沉俊秀。 枝枝不动声色垂下眼睫,不想被殿下察觉她看他。 擦肩而过时,宋诣却脚步顿了顿,狭长的凤眼微凛,目光落在她面上,“待会来我房间值夜。” 枝枝不知道为什么要值夜,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没道理拒绝殿下,于是乖顺地点了点头,“那我待会就去殿下的房间。” 宋诣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看枝枝。 枝枝把碗筷送了回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洗漱换了衣裳,便立刻朝着另一头宋诣的房间走去。 屋内点着蜡烛,照出了宋诣的剪影。枝枝敲了敲门,无端有点紧张,“殿下,我可以现在进来么?” 里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枝枝便推门走了进去,迟疑片刻将门反插上了,才老老实实地站在宋诣身后,犹豫片刻给宋诣倒了一碗茶。 “今夜不会安宁,你不要睡。”宋诣交代了一句,却并没有喝茶。 枝枝才经历过从崔家出来的追杀,宋诣这么一说,她就大致知道了是什么,登时有点担心宋诣。 宋诣手里翻着一本书,他看书很快,翻页时才分神冷不丁道:“孤带你出来时,便说你可以走。”大概是出身高贵,他身上带着股子令人仰望的清贵冷漠,“留在孤身边,便少不了算计和危险。” 枝枝想起前两天的危险,虽然当时很害怕,可是殿下将她保护得很好。 “枝枝不怕。”枝枝说得干脆,她虽然胆子小,但是应该不算懦弱,“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很好了。” 宋诣握着书卷的指骨紧了几分,随即又如常,他难得抬眼看了枝枝一眼,怜悯似的道:“孤身边虽然有泼天富贵,可胆子不够大又不够聪明的人,都留不长久。” “我不怕。”枝枝露出一点天真明媚的笑容,和她总是怯生生的样子不大一样。 宋诣没有说话。 室内只有灯火偶尔跳跃一下。 宋诣翻书的速度很快,只垂着眼睑看书,一直把这本书翻完了,才如梦初醒似的合上书。 枝枝在打瞌睡,她站在柜子前,下巴快要砸到胸口了。 真是心大,他都提醒了,今晚不会安宁,她站着都睡得着。 要是真发生不测,所有人都会尽量保护他,一定顾及不上枝枝一个小丫头。他将人带在身边,已经算是废了十二分的心思,结果原主倒是丝毫不害怕这些。 也不知道是蠢的还是单纯的。 枝枝的脑袋越来越低,忽然往下一砸,吓得她一下子惊醒。可又没完全醒来,只是下意识抬了抬脑袋,又继续瞌睡去了。 宋诣看得好笑,手里的书也看完了,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消遣,便瞧着枝枝周而复始地小鸡啄米。 枝枝是被宋诣看醒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福至心灵地一睁眼,就瞧见宋诣书也不看地瞧着她,眼底满是看戏的色彩。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迷迷糊糊一直打瞌睡她也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殿下是看她打瞌睡看了多久。这样站着都能睡成这样,她自己都觉得很尴尬。 “殿……殿下。” 枝枝手足无措,红晕染透小巧的耳垂,一直从面颊浮到含着水光的杏子旁。 俏生生的,像是初春最水灵的杏花。 “这么困?”宋诣这人也不是时时都喜欢端着架子,调笑似的看着枝枝,“孤倒是第一次瞧见站着睡觉的人,倒要多谢你给孤长了见识。” 枝枝脑子里轰地一声空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殿下多正经宽容的人啊,竟然都挤兑她了。 “我……”枝枝看着宋诣含笑的凤眼,越发羞窘,很气自己在殿下面前竟然没忍住睡意,“我以前,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爱睡觉。” 她说的是真的,暖香楼里每一天都担惊受怕,枝枝几乎每夜都睡不安稳。 一直到被宋诣带了出来。 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好像忍不住开始补之前少掉的睡眠,她每天都能安安稳稳地睡好久,实在是变得受不住熬夜了。 宋诣似笑非笑,也不知道相不相信她的话。 枝枝觉得,他大概是不信的,却也不好追着一直解释,只好委委屈屈地咬了咬唇,不说话,心里想着一定不能再打瞌睡。 烛火一晃。 宋诣忽然伸手,一把将枝枝往下一拉。 她一个趔趄,直直摔进宋诣怀里,铺面而来的龙涎香味儿让她恍惚了一会儿。宋诣扣住枝枝的脑袋,低声道:“矮下身来,若是待会孤顾不上你,你便跳窗出去躲起来。” 枝枝心口怦怦直跳,不敢说话,只用气声嗯了一声。 宋诣握住腰间长剑,也矮下身来,将枝枝护在身后藏在柜子旁。 屋外传来到刀戈声,枝枝眼见着雪白的窗纸也被溅上鲜血,她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被宋诣抬手捂住眼睛。只能感知到宋诣忽然抽出剑,截断一只刺进来的羽箭。 随即,她就被宋诣一把拉起来。 窗子咔嚓一声被推开,眨眼间便跃进来几个黑衣人,宋诣提剑上前将几人格挡开,侧目看向枝枝,言简意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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