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晋帝是明君,私底下派遣赵彦辰监察他们,这才避免了此类事情的发生。 只是那些人当场自尽,没有证据证明是汪海指使人做的,因此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这两年晋帝安排他们收集各种汪海犯罪的证据,准备将汪势彻底瓦解。 只可惜贡院试卷一事打草惊蛇,让汪海这两年十分警惕,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虽然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断,但给他致命一击的大事却没有出现一件。 如今汪鸢公然敢买通百姓当街欺辱朝廷命官的家眷,这一点可是能好好利用一番。 “自然能扳倒。”赵彦辰很是笃定的道,“林值在澹州传来飞书,说买官之事也与汪家有关,证据明日便可到,这一次怕是八九不离十 。” “那甚好。”张阑之有些激动,“终于可以为我们寒门出口气了。” 赵彦辰点点头,“那是必然。 他们二人在书房叙话一直到傍晚时分,张阑之才离开赵府,临走时刻意去揽月阁看了温宴一眼。 那时正巧温宴正在休憩,他便只站在窗外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有去打扰她。 回到张府后,张阑之便让下人请了宁安过府叙话。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厅外进来一个身着墨袍的男子。 见人来了,张阑之起身迎上去,熟络道:“宁安你来了。”
第34章 复梦 宁安是张阑之的同窗, 科举之后他的排名比较靠后,便被尚书令安排在户部任职,专管户籍一事。 两人同为寒门子弟, 一同从澹州考到上京, 关系十分要好。 宁安一进门便笑意炎炎的拱手道:“阑之,恭喜你了, 觅得佳人。” 张阑之将他让进屋中,温尔笑道:“算是尘埃落定了,今日送了聘礼过去。” “真是喜事啊, 打算何时大婚?”宁安问道。 张阑之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日子还有待商议,届时你一定要过来吃酒。” “哈哈哈。”宁安大笑, “那是自然, 你我也是患难兄弟,若是我母亲知道你这喜讯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的。” 说完这话, 宁安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下来。 他将这偌大的花厅看了一圈,叹了口气, 有些遗憾的道:“就是有一些可惜, 阑之兄成婚没有高堂在场。” 闻言, 张阑之也跟着失落起来,语气明显带着无奈,“是的, 这是我亏欠她的地方,她一个千金小姐嫁给我这样的孤家寡人, 确实是委屈了她。” 两人因为这对话一同陷入沉默之中, 张阑之竟是连要办的事情都给忘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一谈及温宴的事情,他的心思便被她牵引着,无法移开。 就这般沉默了片刻,宁安忽然大声嚷道:“阑之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宁安默了默,道:“不若将我母亲接来上京,作一回高堂?她一向喜欢你,并且这对赵小姐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倒是个好主意。”张阑之双眸忽然亮了起来,面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那就这样办,待婚期一定,我便派人将伯母接到上京。” “好,那就这么定了!”宁安兴奋的直拍手,他一直希望母亲能过来上京小住。 可奈何她不愿意过来打扰他,每回写信母亲总在说怕自己乡下来的里里外外都透着土气,定会给儿子丢脸,让人瞧不起。 无论宁安说了多少次,她都坚持己见,愣是不肯来,为此宁安还苦恼了许久。 若是用阑之成婚一事相邀,她定会同意。 张阑之高中前,曾在宁家住了两载,与宁家人关系都十分要好,并且宁母是个心善之人,不止一次心疼张阑之身世可怜。 宁母对于张阑之来说,其实也算是与母亲无异,若是请她来充当高堂,再合适不过。 两人这般一合计,事情便敲定下来了,张阑之心中的石头落下,他的思路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忽记起今日寻宁安过府要叙之事,他敛了神色,道:“对了,我今日找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宁安,你还记得那年科举我们的试卷险些被调换之事吗?” 说起这,宁安就气的咬牙切齿,“怎么不记得,汪海那狗官,爪牙伸得真是够长的。” 他好不容易考上科举,差一点就被人顶替名落孙山回去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这仇恨他如何能忘。 张阑之颔首,“眼下便有扳倒他的机会,明日上了大殿赵侍郎会将汪家罪行揭露出来,到时需要我们这些寒门推波助澜,你与户部同僚告知一声,届时他一开口,我们便都站出来一起弹劾。” “陛下本就忌惮他,正愁找不到错处,如今凭借澹州买官、锦湖汪鸢买通百姓辱骂朝廷命官家眷、贡院偷换试卷这三件事,想来能压制住他,替天下人扫除这个祸害。” “好!”宁安激动的一拍桌子,意气十分高涨,“你放心,我立刻回去与他们通气。” “嗯。”张阑之叮嘱道,“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那是自然,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宁安离开张府后,张阑之在园中一颗银杏树下站了许久。 眼下已经是中秋,满树的金黄将略显寂寥的清疏院衬的熠熠生辉,微风轻轻拂过,扇形的小银杏叶脱离枝丫打了个旋儿飘然而下。 张阑之伸出手接住一片金黄的叶子,在手中来回摩挲着。 这场景令他感觉很是熟悉,但是总是记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去岁这时,他也是这般站在这里,每日闲暇时分便会望着这金灿灿的叶子,直至夜暮降临。 那时心中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现下再站在这处,却是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那份怅然若失感。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变化,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想不明白不想便是,往后这偌大寂寥的清疏院有了温宴,一定会热闹起来。 他可以请人开辟一个院子出来,专程留给她种菜,而他闲暇时候也会陪着她一起打理。 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温宴这会儿在院子里的葫芦池旁边坐着歇息,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将衣裳拢了拢,吸了吸鼻子,呢喃道:“荔枝,我这是要生病了吗?” 荔枝拿了一件披风过来披在她身上,见她面色红润不像是要生病的样子,于是打趣道:“小姐,依婢子看,怕是张大人想你了。” “这俗话说的好,打一个喷嚏是想你,两个才是生病呢!” “荔枝,你......”温宴有些羞的红了脸。 虽然她对张阑之还不到在意的程度,但是提起这等男女之事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羞赧,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接触过几个男子。 “小姐,这张大人聘礼都送来了,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婚,你要早些适应,不然去了张家怕是要被笑话的。” 温宴握着手里的热茶,望了一眼琼华院的方向,沉了语气,“可是,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成婚呢,哥哥他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这句话倒是让荔枝犯了难,琼华院那位可不是她一个小小奴婢能讨论的,若是她再说些话让家主听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了想道:“小姐,你大可不必忧心,大人是个有主见的,什么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等去了张府你随时还是可以回来看他的。” 其实,不单单是温宴留恋这里,就连荔枝也留恋。 她与林值八字都还没一撇,本想着这几日试试他的心意,哪知大人早就将他派了出去,不知是有缘还是无缘。 她若是跟着一起去了张府,再想回来怕是不那么简单,只有小姐回府时,她才能回府。 想到这,荔枝无声的叹了口气。 秋日的天黑的也快,两人在这坐了没多久,夜幕便降临了。 温宴又如往日一般早早的睡了,可能是因为她今日想的太多,夜里睡觉不大踏实,半夜的时候又做了梦。 这次的梦却是与上回悬崖之梦一般无二,并且还往前延伸了一些。 她见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背着竹篓走到悬崖之上,在她面前踩空,失足掉下悬崖。 悬崖下面是无尽的黑暗,暗不见底的深渊。 她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见他焦急的呼唤道:“宴宴,往后的日子你一定会幸福的。” 温宴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一双带着惊恐的眼睛盯着黑暗的室内好半天。 直到这惊恐散去以后,她才落寞的躺了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跑出去,而是躺在榻上思索着。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兄长明明活的好好的,此刻就在琼华院或许还在正做着美梦,怎么会掉下悬崖呢。 都说梦是预示着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可是哥哥一直都在京中根本就不需要去往悬崖那般危险的地段,那她做这种梦又是什么道理? 一定是白日里压力大了些,才让她做这种荒诞不羁的梦,不理它便是了,温宴试图安慰自己。 她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可是一合上眼,脑海中又开始回放着兄长掉下去的场景。 万一,就是说万一呢,哥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行,她又陡然坐了起来,再怎么安慰自己她的心都不觉得踏实,还是要去看看兄长是否安好。 只要能看见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温宴拨开纱幔换好衣裳,穿好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这次她不像第一次那般莽撞。 到了琼华院外的垂花门处,温宴忽然发现这里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 她抬手试探着推门,发现门被锁死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而且现在下人都已经下职,她又不想将人喊起来吵醒他们。 于是她在门口来回踱步,想着该怎么进去。 从门进怕是困难,温宴看着比她高一点点的围墙,又看见围墙边上的几株矮树,忽然有了主意。 不若直接从围墙上翻过去,这个高度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就算是摔倒了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她撩起裙摆,找了棵树顺着树杈爬了上去,之后沿着院内的矮树跳了下去。 安全落地后,她松了裙摆,拍了拍手掌上的树枝屑,穿过游廊进到了琼华院。 彼时,琼华院内四下一片寂静,唯有正屋内透着点微弱的光。
第35章 触腰 温宴这次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鉴于上次实在是太过鲁莽,惹了兄长不悦,这次她刻意收敛了性子, 动作都变得轻柔了许多。 她站在屋外轻轻扣了扣门, 柔声问道:“哥,你睡了吗?” 话落, 屋内没有回应。 温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心想,真是奇了怪了, 他屋里明明还亮着灯应是还没睡,怎么就没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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