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的又抬手扣了扣门,却还是没听见声音。 此时,四下静的可怕, 温宴内心的惊恐也因此变的越发重了, 她的心开始狂跳,以为兄长真的出了什么事。 一着急, 便将端庄礼仪给忘到了九霄云外,猛地将门推开了。 刚一进去, 她就撞在了一堵既厚实又温热的胸膛。 温宴顿时被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这么晚来做什么?”她还未反应过来, 头顶便传来兄长冷冷的声音。 温宴抬头望去, 就看见兄长在自己面前站的笔挺,手中持着一盏灯笼,脸色氤氲。 这模样一看便是早就知道是她来了, 因为他眸中一丝惊讶都没有。 赵彦辰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地上的少女,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其实温宴从院外翻进来的时候, 赵彦辰就已经知道了, 那会儿他也因为睡不着未就寝, 窸窸窣窣间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他坐在罗汉床上正在往杯盏里斟酒。 之所以没有阻止温宴进来,就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院门都锁了,她翻院墙都要翻进来,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温宴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兄长,眼睛红了一圈,她抬手伸向兄长,软软的声音还带着尾音,“哥哥~” 她的意思是想要赵彦辰拉她起来。 赵彦辰又如何不明白,但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只不过没办法是他将人撞倒的就不得不去扶她。 这一声‘哥哥’听得赵彦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并且,现在不知道为何,只要看见温宴哭,他的双眸就跟着一起灼痛起来。 赵彦辰将灯笼放在一边的桌上,不情不愿的伸手将温宴拉了起来。 还未站定,怀中便扑进来一个软香的人儿。 他的腰身也在这一瞬间被温宴双臂缠的紧紧的,鼻端还因绕着温宴带来的淡淡茉莉花香。 “哥,看见你我就安心了。”温宴紧挨着兄长结实的胸膛,闻着令她熟悉到心安的冷梅香软糯道。 赵彦辰被她缠的呼吸都有些不畅,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即刻推开她,只淡淡问道,“又梦见我了?” 不知为何,好像确定婚事以后,他对她的厌恶感就没有以前那般重了。 也许是心里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吧,他这般想。 温宴在他怀中像猫儿一般拱了拱,双手将他的腰圈的更紧了些,应道,“是啊,又梦见你掉下悬崖了,哥你往后行事可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扬起小脸定定的望着他,语重心长的道:“人生最是无常,等到我嫁出去了,你一个人都没人照顾了,不然......不然我再在你身边待上一年再出嫁吧,你看可好?” “不好。”赵彦辰陡然冷了脸,将她一把拉开。 他转身坐到窗边的罗汉床上,冷冷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张府聘礼都已经下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又不高兴了,温宴腹诽道,是火折子吗?一点就着。 没法子,她只好厚着脸皮跟到兄长旁边坐下,换了个话题,“哥,你为什么要将垂花门上锁啊,先前就想问你了,该不会是为了防我的吧?” 赵彦辰看了她一眼,直言不讳的道:“对,就是防你。” “什么?!”温宴瞬间便不高兴了,板着脸问道,“为什么啊?我就这般让你害怕吗?那次夜里跑来找你回去后你就在这装上了门,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啊?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总是烦你?” 温宴一气之下便问出了这些话,不过,刚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但是看着兄长对自己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现在她都快要嫁人了他还是这般冷冰冰的,她的脾气就上来了,即使是忍着后悔也不想先认错。 “胡说。”赵彦辰斥道,“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总是半夜来我寝房成何体统?我若不采取些措施,你便是一做梦就要来这里,传出去让旁人怎么说我们?” “可,可我们是亲兄妹啊,旁人会说什么?”温宴委屈道,“我就是怕哥哥你不见了,才总这样患得患失的。” 只要一日没看见他,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近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听见这个‘亲兄妹’,赵彦辰就感觉很不舒适,他长指扣了扣桌案,没好气的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要总胡思乱想,夜深了回去就寝吧。”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没有耐心。 温宴听得也很没有耐心,她甚至变得比方才还要气愤窝火。 她又不是故意的,粘着他难道错了吗?可别人家的兄妹不都是关系十分要好的吗,怎么到他们这儿就奇奇怪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越想兄长那冰冷的语气就越生气,话都不想接他的,理智被怒气带着跑偏之时,她不管不顾的拿起桌上装满了茶的杯盏,就是一饮而尽。 而后,将这杯盏狠狠置在桌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只是这茶一下肚,她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杯盏里装的好似不是茶,而是酒。 温宴猛地咳嗽一声,想将那酒吐出来。 可是,那酒早已入腹又如何能出来,她揉着胸口喘着气道,“哥,你怎么在茶杯里倒酒?!” 真是奇了怪了! 在经历过上回酒醉不省人事之后,温宴的身子就对酒十分敏感,只要一沾便会有反应。 这会儿,一满盏下肚,更是要抵抗不住了。 赵彦辰还未来得及劝阻,便看见温宴栽倒在罗汉床上。 这酒原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因为睡不着便差人送了酒进来,想着喝上一杯能早些入睡。 哪知,才刚将杯盏倒满,就碰见温宴过来了...... “温宴?”他猛地站起身,盯着呼呼大睡的温宴怒喊道。 可躺着的人哪里还能回应他,早就云里雾里的了。 真是个麻烦,赵彦辰看她这样感觉有些烦闷。 怎么绿豆酥与安神香现在对她来说都没用作用了吗?半夜三更跑到他这里打扰他休息。 那么高的墙说翻就翻,一个姑娘家家的这般鲁莽,在府里养了多久了还如一个乡野村姑一般张牙舞爪,没半点大家闺秀之气。 况且,这夜还长,宿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二话不说将温宴抱了起来,命周管家打开垂花门,准备将人送回揽月阁。 望着家主的背影隐在暗夜里,周管家心中感慨万千,这大人到底是与之前不同了,现在抱着小姐竟然这般自然。 换作往日,直接让下人取来步撵,不论多晚都会命人送走。 哪像今日,天还尚早,下人也才刚刚下职,他也未唤人,就直接自己上手了。 温宴在他怀中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双手圈着赵彦辰的腰,浑身往外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赵彦辰抱着她大步往揽月阁走,步伐比平日快了许多。 此时月色正好,清冷的月辉悄然洒了下来,将整个院子裹上一道银装。 两人的身影斜斜的印在地上,被月光拖得老长。 在快走进揽月阁的时候,温宴不知是又做了什么梦,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赵彦辰以为她要掉下去了,赶忙放缓脚步下意识的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待到她呼吸逐渐平缓,他的步子才又继续大了起来。 只是,他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后腰处传来一阵一阵莫名的酥痒感,这让他感觉很不适应。 他立即回头去看,便看见罪魁祸首竟然是温宴,这会儿她的手在他后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 因为此时的天气还不算很冷,穿的衣裳厚度适中,衣料上的动作虽然轻揉,但是也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的肌肤之上。 赵彦辰登时脚步一顿,呼吸像是被凝固了,整个人僵直的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温宴有个习惯,睡觉时必须得抱着被子才能睡着,即使是醉了也一样。 这会儿,醉梦中她感觉手上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一点都不舒服,便四处试探寻找着。 随着她的手越来越往下,赵彦辰竟没来由的感觉有些惊恐。 他怕她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干脆将人放了下来禁锢住她的手,朝屋内厉声道:“荔枝,还不出来将小姐送回房去。” 下人的卧榻在揽月阁的前院,隔楼门较近,这般一喊,荔枝被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忙穿了衣裳,跑出门去果然看见小姐晕乎乎的被自家大人揽在身前站着,大人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荔枝不知是什么原因,也不敢多问,只迎上去接过温宴小声对家主道:“大人,都是婢子的错,婢子不该睡的太死让小姐又跑出去了。” 赵彦辰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论什么错不错的,他感觉自己心都乱了,一甩衣袖愤愤离开了揽月阁。 在经过墙角处的时候,一缕淡淡的花香被风吹拂着掠过他的鼻端,赵彦辰驻足抬目寻香望去,便看见揽月阁廊下的一株昙花不知何时开了,清雅无比。
第36章 流放 远远看去, 就像是一个气质绝佳的仙子般,融身在这浓浓的暗夜里。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夜从锦湖回来, 刚刚踏进琼华院, 在门口远远看着温宴一身白衣款款立在廊下等她的情形。 她就那般等在廊下,给他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望着那株昙花, 忖着,这该是昙花最后的花期了,十月过完, 便不会再开。 温宴先前在他面前说过几次,若是昙花开了一定喊兄长来看,如今昙花是开了,却是他自己一人看的。 当真是没有缘分, 他想, 他这般谋划让她嫁出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意如此,他心也如此。 那些近日莫名其妙涌出来温宴还没他想的那般不堪的感觉, 一定是他魔怔了。 ...... 温宴夜里吃醉酒,一直昏睡到午时才醒。 刚一睁开眼, 入目而来的便是白的无一丝杂质的纱幔。 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昨夜的记忆一段段涌了出来, 眼前浮现出昨日兄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绪又开始烦躁起来。 话说,哪儿有哥哥那样盼着妹妹嫁出去的啊!还不停的给她灌输这思想。 那表情, 那语气,活脱脱就像是在等着丢一个烫手山芋。 她就不明白了, 自己这么乖巧一心一意为兄长好, 怎么就得不到他的喜欢呢? 无论她多贴着脸去与他亲近, 他都无动于衷,每次与她说话都是冷冰冰的,像个冰碴子冻死人。 “哼。”温宴用力蹬了一下脚边的枕头,咬牙道,“这次我绝对不先原谅他,让他知道惹怒妹妹的下场。” 而此时的赵彦辰却丝毫都没有想起温宴生气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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