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决定,将老人的尸身葬在一处风景独秀之处,过程全由音故一人独自完成,宿易几次想帮助她,都被她拦下:“我是一个自私之人,若不能让我诚心将老人安葬,我怕我不安心。” 宿易他虽未帮忙,却也站在一旁站了许久。 在音故大汗淋漓之际、终将老人安葬完毕。 宿易半蹲在音故身前,作势要背上音故,她见他固执便不与他争说,爬在他的背上,却过一小会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途中昏昏沉沉,半睁开了眼又睡了过去,再醒之时,满山的精灵飘荡在黑夜之中,就着青山重重与晶莹的绿溪,舒心惬意油然而生。 宿易从身前密林中走出,手捧一捧绿莹,再放到空中,绿莹环绕在音故四周,他落座在她身旁。 音故:“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宿易目光流连在眼前美景中,不答反问:“好看吗?” “嗯。”她是真的喜欢,以致于不知该怎样言表。 以前终日待在天虞阁中,就算出来了也是匆匆就回去,她虽无趣于此,却痴迷由此带来的欢愉。 宿易转过头,两眸相对间,宿易嘴角勾起温暖地笑:“啊音可知,我见过比此更美的景色。” “在渊清?” “不是” “……” “在这里……”他盯着音故的眼眸。 音故看着他满怀笑意的目光,跟着他一块笑,这耀眼的星河不过是他赋予的。 月影寂寥,也是清冷干净的。 红衫不眠,也是寂静安和的。 她素来喜欢夜晚的安静,舍不得将这大好时光就此睡过去,疏香与淇方,野莫等六人都知道,所以无论夜深到何时,他们见着音故醒着,也不会有什么惊奇。 不过今夜她难得点了灯,打开一扇窗户,窗在正对着一颗银杏树,摘下一片两片树叶把玩在手中,用叶片接入明亮的月光,再用一张叶片盖在上面,将月光合在两张叶片之间。 一行动作下来,她不由得噗呲地笑了,却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无趣幼稚,还是在真实地开心地笑。 “你在这做什么!”门外传来一句怒吼。 疏香在房间辗转难眠,便披了外衫,踩着步子,一路小跑跑向音故的房间。 在门外银杏树下猛然一顿,双腿如电击一般动弹不得。 刚才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闪过去了?她给心肺深深地吸入一气,再半眯斜眼向上看去,的确是一道人影,却是一道没有脸的人影…… 疏香身体中的气流一下全涌道心口处,心脏激烈地跳动到快要爆炸,只有用大声的尖叫才能缓和…… 突然涌来的窒息感令她感到真实的惊恐无力,但这一切结束在看清上方之人面容时,满腹惊恐转为不可扼制的怒气:“你在这做什么!” 话音落入不过一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音故从里走出,看着宿易的背影和疏香生气的面容。 身体里涌出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使她不得慵懒地斜靠在门扉上。 “这是……怎么了?”话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 宿易首先回身,干净的眸子对音故深深地看了一眼:“没事。” 夹杂着长河的温柔。 疏香也被这样的温柔所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适才之事。 谁知回过身的宿易寒冰般冷瞥她一眼,戾气极重:“与你何干?” 疏香歇下的怒气被瞬间点燃,正要发作时。 宿易直接飞身离去,导致怒气卡在喉间,她的面色变得铁青。 音故眉心猛跳,额头涌上一记闷疼,心口蓦然发热,异常地跳动到飞快,等她将沉闷气息故作浅淡地呼出后。 疏香铁青的面容还未减半分,直到音故向后撤开半步,示意她进屋,才见她铁青的面色有所缓和。 疏香来了,她就只得陪着这只瞌睡虫一起睡觉了。 两人平分被褥与床榻,公公平平地各占一半,上半夜倒是两相安好,虽睡得僵硬,但好歹是睡着了的。 但到了下半夜就不知道怎么了,一向嗜睡如命的疏香突然来了力气,将音故的被褥缠绕着夺去了大半,此时虽不是寒冬,但夜间的风也极是清冷。 音故在她耳边轻语,试图迷惑她,让她以为她抱在怀中的是她平生最惧怕之物——猫。 果不然,她马上就将被褥悉数丢给音故,音故有些得意,盖上被子后躲在被褥里偷笑。 然而下一刻,被子又被抢走。 被身上突来的凉意扼住了笑容,之后不论她是恐吓还是试图用力的抢都没有用,疏香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肯让她半分。 无奈之下,她只好移身下床榻,想去活动一下冷到僵硬的手脚骨,起到一半的身体、被疏香一把抓住按倒在床榻上:“你想走?” 音故再三察看,确定她是清醒的之后,心中升起一股玩兴,手指趁她不备间挠她的腰间。 “故意的?” “哈……哈……哈哈。”疏香被挠到没了反抗的力气,剩下四肢还在不停地摇摆。 “我就……是……是故……意的!”即使被音故挠到快说不出话来,她还是嘴硬,在音故稍微放松之际,一把翻身堑住音故,两人嘻嘻哈哈之音落在清冷的夜间别有一番趣味。 窗外银杏树在月光下斑驳的树影间藏着一道人影,这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好似都与他无关。 在宿易的生命长河中,只有一人是支撑他经历苦难后,还仍对生命怀有希望的,他将其视为自己的生命,骨血和心肺。 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所以尽管此时他的面前站满了数百人,他仅以一双眸子对望数百双目光,也未能泛起任何波澜与异动。 这场长时对弈的战役终有人败下阵来,人群中一中年男子,在人群小心翼翼地出声:“小兄弟,这阁主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等着。”生硬不容反驳。 “……” 他们一行人大多都去过天虞阁寻医,无论替父母兄弟,叔婶,还是替自己,前来感谢天虞阁主的人皆聚一堂。 有真心实意来感谢音故的,也有心生好奇前来赶热闹之人,不管是什么目的前来,他们大概是铁了心,就算遇上了始终冷硬着脸的宿易,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虽不知他们是何处得到的消息,但向来懒理其事的音故不想理会,本以为宿易的强硬会令众人知难而退。 如今看来,她能做的就是将目光看向在床榻上还在熟睡的疏香,终于将她盯得无心睡眠,毛骨悚然。 “我怕了你了。”疏香从床榻上弹坐着起来。 音故将手中帷帽扣在她头上:“那就好。” 疏香:“……” 疏香与音故性子不太相同,两个本不该相交的人碰在一起,当然会有摩擦出许多不一样的火花,也包括音故日渐活泼,而疏香日渐沉稳。 疏香不出所料地,与众人相谈甚欢,音故就从人群后方退了出来,回到银杏树下将面纱摘下来。 察觉身后之人的气息,她缓慢回头。 那些人天色未明之时就聚集在此,她知晓时,已经算不出宿易在外,将众人挡了多久,这时见他如以往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心口微动。 “辛苦你了。”她浅笑安然,正巧这时一张银杏叶片落在她肩上。 宿易将它捻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一阵。 “还是红色好看……” “啊?” 不理会音故的疑惑,转身离去。 音故回到房间将身上的紫衣换下,这是条件,只因为疏香她想看看她穿紫衣的模样。 也将闷在衣袖中的曼竭放出,昨日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来过一次。 端详花瓣注意到有枯萎之势,音故将之侵润在福清水中,又将自身灵力细细地灌输给他。 昨夜他跟着宿易奔波,只不过一夜没有回归本体,就有了枯败之状。 音故知道她要更加细致地照顾他了。
第16章 前往无妄川 “这位姑娘真的是天虞阁主?”当真是闲暇的一问,瞬间勾起众人的注意。 疏香与众人寒暄的话音微顿,转身向后未寻到音故的身影。 心中暗腹:“这个没良心的。” 但好在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学了音故七八分的语气,五六分的神态:“是与不是,怎会是你说了算?” 眸光落在人群中,气质独特的青衫男子身上,一节碧海潮生扇摆握指尖,一把墨发堪堪跨落胸前,宽松的衣袖均匀整齐地叠在手腕处,坐得工整,笑得肆意。 似一江壁浪,潇洒肆意,汹涌澎湃。 身后站了数名青衣弟子,若不得见其真容,疏香还能抵挡一阵,如今这阵势,岂是她疏香能糊弄得过去的?只是将双掌压在腿上,粗粗抑制住它抖动。 深深呼了一气,对众人说:“多谢各位聚集在此,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人离散,疏香也想趁此之际离开。 不料突觉勃颈凉意肆虐,头上的团巢帷帽向上飞离,被她慌张的步子一带、大好面容春光乍泄。 离散得七零八落的人群又重新聚集,惊呼疏香脸上红桃美艳。 “原来这天虞阁主竟如此貌美,我还以为她是因为丑才戴的帷帽呢,这让我天天去天虞阁求医都行啊!” “是啊!” “……” 多人发声,不发声者自有其断。 疏香强定了心神,仍学着音故的模样,即使发着怒气也面色不改:“这位公子何意?” 青衫男子用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整衣衫:“自然是来向阁主讨回属于在下的东西。” 双手作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了解他极可能是与音故相识之人,此时的疏香只想在心里将音故骂上一万遍,腾不出心思来应对眼前之人了。 “哦?公子所说何物?。”她生硬地发问。 若此人当真与音故相识,只怕他如今是将她当成了有意冒充之人,不见到音故,他是不会放弃为难她的。 男子春风一笑,晴波飘摇:“阁主不知道?” 举目望向身后众人,有告指其冒充之意。 “阁主记性差了。”一道稳沉嗓音穿透人群,众人目光皆移,疏香身旁走出一戴着面纱的紫衣女子。 风啸不动,雷闪不惊,步子徐然落在地上的帷帽前,将之拾在手中。 “这样啊……”男子目光直接,明明晃地盯着退至疏香身后的音故,细薄两唇之间堑起趣味的笑。 音故将帷帽齐整地为疏香戴上,微低的目光直向男子:“今日阁主累了,公子不妨明日再来?”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在这插什么嘴?你们阁主哪里累了……”一名青衣弟子按不住性子,不满撒泼在她身上。 “好!那我就明日再来。”男子铿锵一声呼好打断身后之人的话,身子向前倾进一步,眸光带着戏芈地笑:“那就说好了,明日我可不想见不到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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