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区别。”宿易微微蹙眉,走近南澈慕的身旁,于他耳畔轻语:“代表着你又将不得安宁了啊。” 白衫朗润,收万丝清风灌入衣袖,南澈慕背立于身后,云淡风轻:“也好。” 宿易嗤笑,眸光打探一番:“你变了……” 又转身而笑:“不过,这样,才有趣。” 澈慕将目光放至远处,涌入山河明溪,翠林松叶,眸意渐渐深远。 “你要何物?” 宿易笑容微滞,眸光不可抑制地暗淡下去:“我的要求很简单,但只有你能做到。” “闭嘴!”魏梓安大吼,吞下两记闷声咳嗽,走到他身旁,颤抖地手指怒不可竭地指着他:“痴心妄想!” 将他怒气尽收入眸底,空然的笑意荡起在嘴角,似乎万分好笑:“哦,是吗?” 宿易轻轻撇嘴摇头:“不,有人可不像你这样想。” 梓安怒气直冲大脑:“你……究竟想做什么!” 宿易将笑意荡满整张嘴角,又寸寸撕开:“我不想告诉你。” 魏梓安一口气提不上来:“你……你这个……” “好。”一声清淡插入两人争论。 梓安苍白的脸色上挂起两只铜铃眼睛,惊讶涌到每一根雪白的发丝:“尊上,不可啊……” 宿易率先开口:“既然同意了,那我就先走了。” 随意的语气使梓安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在离二人五步之距回头,对着梓安笑得邪魅:“多谢这位仙上,让宿易得已提前重塑新身。” 话后得意离去,梓安手中握拳,快要捏碎指骨, 回身跪于澈慕身前,抱拳痛言:“尊上,不可。” 澈慕将梓安扶起,指间勾过腰间青笛,笛音低沉回荡,月光打在眉眼上,眸光未动分毫,似未看进过一丝月光,良久于清寂中缓缓开口,又像是在自语:“梓安,今夜的月光格外亮了。” 魏梓安也抬头看向满伦的月,仰起的头迟迟不肯放下:“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确实格外亮了,看得久了,眼睛总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音故被笛音吸引而来,脚步落在枯木上,一声脆响,梓安回身,目光望进音故的眸子中,欲言又止。 左腿向音故方向辍趔出半寸,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脸上布满了和煦的笑。 “阿音,你来了。” 音故走近,微一沉首:“不知淇方在何处?” 她原以为淇方会随着梓安来到虚霩,未想见到的却是宿易。 魏梓安征了一征,满怀的目光被沉入谭底,滑过一丝落寞:“阿音放心,淇方他在敕平城,哪里很安全。” 音故脸色昏暗在黑夜中,树影摇晃斑驳在音故的脸上只滑过一瞬,她沉思了一会儿:“梓安仙上将我骗了……” 要她去明华竟是为了方便他潜入天虞带走宿易。 而他今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将宿易彻底毁灭。 梓安的眸光顿时变得无措,白发在月影下一簇一簇地愈加地亮:“阿音,我……” “我们会先离开。”始终背对着两人的澈慕出声,使得今夜的风格外冷了。 梓安的嗓音着急成了沙哑:“尊上!” 音故以为梓安不同其他仙门之人,会视天虞阁中七人为世间异类,但即使他好心的将淇方留在了敕平城,却将未得人形宿易带到虚霩欲使其消散。 心中的失望转瞬即逝,她与梓安相识百年,怎会不知他是怎样的人? 可他终究是利用两人之间的情谊骗了她。 音故的目光转到清绝的背影上,音色沉稳得没有情绪:“如此,音故与两位仙上拜别。” 离开之前,她看向南澈慕,不知为何,两人之间封上了一道冰墙,成了两条相交一点之后越离越远的线。 音故离开二人所在之地,顺着林中走去,心中思绪全然不在此处,步子没有停下的意思。 “再走可就回不去了。”上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音故环顾四周林木,并未寻得出声人所在。 “我在上面,头顶上。”知道音故寻他,便主动出声告知自己所在。 夜幕中数枝绿叶间,有两颗出奇明亮的星星,正一顺不顺地看着音故。 音故无奈看着高处的他:“你是何时跑到上面去的?” 宿易彻底扒拉开了树叶,一条腿跨过树枝垂落下来:“刚才啊。” “你一直跟着我?” 音故有些惊讶,她向来警惕心重,怎会被他跟了许久都未察觉? “没有一直,我才看见你。”两人眸光交汇,音故霎时一征,这双眸子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音故发愣之际,宿易已从树上跳下来,脑袋从右肩伸出:“这呢。” 她一惊后无奈地笑:“我原以为你会是个沉闷的性子。” 他身在庵灵诀时中时,除了多次每日重复地唤音故的名字,话是极少的。 宿易向前两步,走到粗壮的树干前:“那啊音希望我是怎么样的?” 音故将这句话听在心里,也将他落寞的身影看在眼里,声线里有说不出的沉闷:“这样就好。” “真好……”身穿黑衣的宿易在黑夜中让音故看得不真切,声音是笑了的。 —— 魏梓安伤势过重,两人去而复返,重回栗落泉。 梓安被沉入水底,澈慕于水面打坐,长时虽过,但两相安好。 梓安口中黑血累累溢出,冲散在泉水当中,不过少顷,泉水已由清至黑,还散发出恶臭。 不久便如热河之水般翻滚沸腾,激荡百尺之高,起覆灭二人之势。 梓安还尚处昏迷之中,澈慕将之丢出泉外,独自落于水势不及之处,白衣飘诀挡住裹携而来的水层,猛震回击于壁石之上。 惊起一声清灵地痛呼:“何人在此?” 粉衣女子化壁而出,发丝松散未着一物,身形瘦小单薄,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被打扰的愤怒 却在看见澈慕之时,愤怒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澈慕右手背过身去:“明华澈慕。” 宛若微风过拂。 粉衣女子眸中愤怒蓦然消逝,转为恭敬:“原来是尊上啊,不知今日所为何意?” 泉水停止翻涌却仍在沸腾,黑血恶臭在其中仍在发酵。 澈慕捻诀而出,化一叶白色清莲浮于指间,落入泉水当中,不久后,黑血与恶臭渐退:“无意冒犯。” 粉衣女子抬起手掌面向澈慕:“尊上不必如此,我纤萝并不是小气之人,自然不会计较此等小事。” 话毕已回身转回,离去之意甚明。 “夫人身处栗落泉,但仍有牵挂之人,是吗?”澈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纤箩眸光疑惑,但惊喜参半:“尊上如何得知?” 澈慕将一缕记忆弹入纤箩额头,眼前红衣之人面相渐清,与身前澈慕别无二致。 纤箩眸光一亮,跪于澈慕身前:“是您!” 澈慕将她扶起来,纤箩十分激动,若不是澈慕,她不会活到今时今日。 “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她很好,无需担心。” 澈慕顿了一顿:“今日前来,有要事需夫人一助。” 纤箩抱拳:“尊上尽管吩咐,纤箩定当竭尽全力。” 她于千年前被罚,日夜守于虚霩之地,此处灵气匮乏,她以一人之身活着尚且艰难万分,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后,拼了命也才打通连接栗落泉的一只小孔。 就在她绝望之际,是澈慕及时赶到救了她,也救了她的女儿。 她如今不但期盼母女能终有一日相见,也希望能以己力报澈慕大恩。 回程之路上,魏梓安沉默不语,步履缓沉。 澈慕于前停住脚步:“想问什么?” 魏梓安眉头深皱:“梓安不解,尊上竟对音故没有一丝关心?” 澈慕将半侧的眸光转回,遮挡眉间痛色。
第14章 敕平城诡异 宿易十分好玩,三人回到敕平城,便提议在此游玩几天。 疏香十分反对,两人在敕平行街斗嘴声不断。 “啊!!!”前方有一疯癫之人急冲冲地跑出来,被宿易从后拉住后颈,停在音故身前。 音故侧身让出路:“放开他吧。” 宿易手一松开,疯癫之人便如脱缰之马,刺溜地跑远了,身后跟了许多家仆追赶。 他伸手挠头,眸光闪过茫然。 音故汕笑,劝他不必在意。 暗自伸手牵了一旁突然无声的疏香,并在其指尖上捏了一把,此话也在对着她说。 因为这个疯癫之人正是王也。 两人争吵不休,直到音故出声提议。 不如就停于敕平城外,那间简易搭建的客栈里,客栈背靠青山一座,既规避了城中喧闹,又有别致的宁静,二人总算一致同意。 闲暇时,音故静立窗前茗茶,宿易为她送来一壶热水,便沉默地出去了。 身旁的曼竭耐不住寂寞,东瞧西看间发现了她放在腰间的虚暮遮,拿在手中得意地向她炫耀。 “是我的了!”嗓音充满稚气,小小的头颅高仰起,掩饰心虚。 音故回头看他,他便以为音故要将它抢回去,一股作气跑出房去。 一段路间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不意脚下路障…… “哎呦!”一记响亮的痛呼。 刚跑出门口,救被一条黑腿绊倒,等到一骨碌地爬起来,宿易冷脸已经横在他眼前:“还回去。” 冷硬到不容拒绝的声音。 曼竭是第一次见到他,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还是一啜一趔地回到屋中,将虚暮遮放在桌面上,还给了音故。 但后面不知是生气,还是不满懦弱的自己,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小声嘀咕。 “大黑人。” “……” “乌漆墨黑地,丑死了!” “……” 音故撇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衣,没有说话。 两人虽同着黑衣却大有不同,曼竭虽穿着黑衣周身依然充满活泼气息,而宿易则多了许多的清冷,和与这世间的格格不入般。 他口中嘟囔抱怨连绵不绝,音故甚烦懒理,本是望着如此他能够消停一些,谁知却她抬眸望就看见,桌上的虚暮遮已经自己跑到了他的身前,要往他衣袖里钻进去,察觉她的目光。 他动作一僵,张开嘴就尴尬地笑:“好吧,好吧!我不玩了好吧。” 将虚暮遮塞回到音故手中,就蹬着小腿绕着桌子不停地跑,头顶只恰恰与桌面平齐,前面跑得飞快,到后面果然气力不足,大口大口地爬在桌上喘气。 逗得音故哭笑不得,他哪里是想拿虚暮遮来玩,不过是想有人与他说话,才与音故逗趣。 可她向来是个沉闷的性子,倒是苦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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