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俊美的白衣公子,单手负立,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沉默不语地盯着她。他的视线冰冷,不甚和善,可路遥远的脸皮一向也厚如城墙,非但不介意,反倒是笑着看了回去。 同王又问,“你刚唤我公子,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吗?” 路遥远一脸迷茫地看他片刻,低头道:“公子气宇轩昂,满身贵气,想来是出生贵胄,不过,还请公子恕小女愚笨,见识浅薄,不曾得遇过贵人,实在是……” 那同王又是乐得哈哈大笑,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 时子涔朝她们三人微微点头,温声道:“退下吧。” 那两个婆子像是得了大赦似的松了口气,拉着路遥远行完礼后从旁边退了下去。 时子涔伸手邀引道:“两位殿下,这边请。” 同王也甚为有礼地微微弯腰,“兄长先请。” 白衣公子微微颔首回礼,三人一起往藏书阁方向走去…… 路遥远被她们拉着边走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笑得跟个花痴似的,道:“那位公子是谁啊?” 婆子小声道:“那是同王殿下。”她又撇了撇嘴,不满地小声嘟囔,“咱们家老爷还没出事的时候,他可没少往卢府跑。后来,老爷出事了,他便躲得远远的,可是连一句好话都没替咱们家老爷说过……” 路遥远摆手道:“我说是那个长得好看的公子。” 那婆子道:“哦,那位是海棠院洛泽郡王,也是常氏商行的家主。” “哦……”刚才见到美男子的兴奋劲瞬间没了,路遥远低垂着头,变得无精打彩。他便是李常泽啊,那个战神李洛的独子,被称之为冰山美人的李常泽,那个京中有名的断袖,难怪冷得跟座冰山样。 路过花园时,又是几个锦服公子一路说说笑笑,边走边逛地走来,这些都是外男,应该是大公子今日请来的客人。三人避到一边低首垂眉,待人走远后再抬头,两个婆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其中一个身形中等,面相尖瘦的青年男子,对视一眼,恨恨地道:“这该杀千刀的怎么也来了……还真是……” 路遥远见两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免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的是谁啊?” 一个婆子抹了把泪,“那个是户部周尚书家长子,史部侍郎周子轩……这人可是害得卢家好苦的坏人,我家大小姐……大小姐……” 另一个婆子咬牙道:“遥远姑娘,你不知道,就是这个人四处搜集陷害卢大人的证据,在朝堂上带头弹劾卢大人,卢大人被定罪,可都是拜他所赐……后来卢大人死后,本来觅儿小姐本可以跟我们一起也判为罪奴的,也是他在中间作梗,觅儿小姐才沦落成了官妓……哎,可怜我们觅儿小姐路遥远双手抱胸,思量片刻,道:“不对啊,卢尚书已死,卢家也被抄家,流配,周侍郎为何还要针对一个女子。” 婆子叹了口气,道:“他父亲是户部周尚书,与卢大人同朝为官,卢大人素来官声清明,正直?洁,可周家却官声不好,贪名在外,两人在朝堂之上也常有争执,积怨颇深……这周侍郎在官场上本就有毒蛇之称,一旦被他咬住,你就算是将它拦腰斩断,它也不会松口,不死不休……卢家被这条毒蛇盯上,抄家流配沦罪奴还不满足,硬要赶尽杀绝,也是倒了八辈子晦了!” 毒蛇?想到那两眼发着绿光,吐着红红的舌头,又长又软绵滑溜的东西往你身上缓缓缠绕的画面,路遥远便忍不住一身恶寒,头皮发麻。 她抖了抖身子,摆手道:“我阿爷说过,这些国家大事,氏族兴衰可是有其长久以来历史渊由,不会因一两件事的出现,一两个人的存在便能确定其运道,周侍郎一人怕是也是决定不了卢家的命运,卢家出事多半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我们做下人的,操不来那个心,也管不来那个事,两位姑姑也别总惦着那些落难的老主子,过好自己才是正事。” 两个婆子虽似懂非懂,可也知道这里面是蕴着什么大道理。 总听她提起阿爷,婆子有些好奇地问道:“听着阿遥姑娘谈吐不凡,你的父亲是……” 路遥远扬了扬头,甚是骄傲地道:“我阿爷是教书先生……他可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 时府的家宴来得人不算少,除了朝堂和军中的同僚好友,还有好几位昔日同窗,都是年纪相仿,原本彼此都还算是熟悉,可堂上坐着那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加上特意过来做陪的时大元帅,大家便有些放不开,拘谨得很。 好在酒过几巡之后,洛泽郡王先行告退,同王殿下也匆匆跟了去,时大元帅也因有公务要处理离开,宴会厅这才开始热闹起来,把酒言欢,行令呤诗玩得好不尽兴,一直闹腾到深夜。 在这一堆身着锦袍,光鲜亮丽的人群当中,夹杂着一位青色布衣,看上去很是寒酸的男子,坐在一个角落里无人理会,他在那左顾右看,自斟自饮,倒也安然自得。 有人指了指他,好奇地小声问道:“咦,那人不是那个明学书院学督顾九日吗?如此寒酸之人,怎么也能成为时将军的座上宾呢?” 旁边的人阴不阴阳不阳地道:“他呀……当年在书院入读的那年是与时将军的同届,与时将军可说是同窗好友,两人交情可说是深情得很!” “哦。”那人点头应了声,又碰了碰他,“哎……那这么说的话,那顾学督与您周大人不也是同窗吗?我记得您与时将军也是同届啊。” 周子轩一脸不屑地嗤笑道:“不过是个出身低贱,妄想攀附权贵之人罢了,提他作甚!” 有人附和着笑道:“周大人说得是,一个寒门出身的穷学督,提他作甚……” 几人哈哈一笑,举杯相对,周子轩抬手将杯中酒一口喝光,他瞟了眼角落里的青色男子,露出轻蔑的笑意。当年在明学书院,每逢考试,那明学魁首不是他拿,便是时子涔拿,可谓是风光得很。 可也不知何故,还末参加科考,那顾九日便突然从书院退学,说是要去游历四方,增广见闻。几年过后,他却成了个落魄文人回到永安,当年的老师可怜他,便举荐他做了个书院学督,起码混了口饭吃。想起当年,这个顾九日身为明学魁首还看不上他们周府的拉拢,不过几年过后,他却成了一个废人,还真是可笑!
第17章 更为迫切的刺杀 空阔的神武大街上,缓缓行驰的马车里。酒意上涌的同王亲热地搭着洛泽郡王李常泽的肩膀。刚出国师府,他便追了出来,非要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虽然他一直恭恭敬敬地称他王兄,平时也往海棠院里跑得甚是殷勤,可李常泽心里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同王满脸潮红,委屈地道:“王兄,你知道吗?那些朝中大臣,都以为本王是为了贪恋皇权,才去与自己二弟争那储君之位。” 李常泽抬眉看了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拨开,淡淡地道:“庸人之言而已,同王殿下何必放在心上。” 同王一挥手,摇摇晃晃地道:“王兄说得不错……都是些庸人之言!” “王兄,你知道吗?但凡二弟智力平常点,本王都不会与他去争,本王都会全力以赴去辅佐他,但是二弟他……世人皆知,太后和王氏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是真让他们将二弟扶上这皇位,完全把控了朝堂,那这云国易主,皇氏易姓岂不指日可待!” 他一拳击打在座上,满是愤慨,“云国这江山可是先皇和皇叔他们征战一生,用性命换来的,用无数追随我们李氏的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本王身为李氏后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将这江山拱手相让啊!” 他抬头看着李常泽,真诚无比地道:“王兄啊,你我二人是李氏皇氏仅剩的后人,保全李氏江山,保全这云国百姓,兼是你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啊!你何不率领铁骑营与本王联手,只要能保住李氏江山,祖宗基业,功成之后,王兄为主,弟为臣,你我一起将这云国发展壮大,完成皇祖父遗愿!” 李常泽道:“殿下好意,常泽心领,这么多年,殿下也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 同王着急道:“本王知道,王兄和洛皇叔远离朝政多年,淡泊名利,可……” 李常泽又淡淡地笑道:“殿下坦诚待我,常泽便也实言相告,朝堂之危,李氏江山应该由殿下守护,殿下有时大元帅与其他忠心耿耿的朝臣全力辅佐,只要稳妥行事,还是可以与太后和王氏抗衡,常泽一介商贾不便参与。”顿了一下,他又道:“至于铁骑营,殿下是找错人了,铁骑营的掌管者是战神殿下!殿下何不去战神府找战神殿下好好谈谈。” 同王隐约感觉自己被客气地婉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常羽在车外道:“家主,同王殿下府坻已到!” 李常泽微微颔首,道:“殿下慢走,常泽便不送了。” 门帘掀开,同王无奈,只得弯腰下车。看着马车缓缓起步,渐渐消失在夜幕里,同王叹了口气,摇头转身在掌灯随从的引领下回去。 马车驶回了海棠院,常七早早的就在大门处等候,李常泽下了马车后,他上前道:“家主,可有见到那女子?” 李常泽点了点头,边抬脚迈进大门,边道:“那女子见识超凡,能言善辨,决非常人家的子女。” 他回头看道:“循迹阁的事你查得如何?” 常七跟在后面回道:“循迹阁确实出现了问题!” “上次家主要我们调查国师府下人时,主管循迹阁的十四叔明明跟我说,那府里上下人等均无问题,可我此次去整理循迹阁时,发现上次被十四叔派出查国师府这女子都失踪了!” 李常泽眸中冷意闪现,“可知为何?” 常七道:“我已经问过十四叔,他只承认隐瞒了人员失踪和谎报国师府下人的事,却始终不肯说出为何要这样做。属下猜想,那些人的失踪应该是跟追查那婢女的事有关!” “何以见得?” 常七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查那女子的身世来历,可完全查不到她以前的任何踪迹,只知道她去年腊月时,独自一人出现在晖州境内一处叫桃花岭的山上,我已将她画像给附近村民辨认过,村民对她印象极深,说是,她当时在那山上独自徘徊了多余,大年三十的夜里,她也是一个人游走在那座山上,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年后,里她又出现在永安城南芙蓉山上的一处破庙里,身受重伤,被那个叫平儿的丫头捡了回去,之后不久便与那个叫平儿的一起入了国师府为奴。” “属下虽没能查出那路遥远在桃花岭上到底在找什么,可听闻了到当地一个传闻。说是二十年前,那山里有只修炼成精的白狐,在一次机缘巧合得遇当朝太子,后来,那白狐被朝臣逼杀,死后尸体又被埋回了桃花岭……这故事讲的便是当年笛清太子失踪一事,这路遥远来路的确不明,加上十四叔好像也在隐藏这件事,属下猜想,她会不会……与失踪了十八年的笛清太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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