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可走出没几步,他顿住身子,没有回头,冷冷地道:“战神殿下也是一样,您当年既然做了选择!现在就不应该到这来表达你的失妻之痛,苛求父子情深!” 他大步离去,挺拔的背影很快进入大门。 远处候着的老德子领着众侍从赶紧过来,小声道:“殿下,眼见着雨更大了,咱们先回去。” 李洛低头看着手中的漆盒,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老德子,泽儿还是那么固执啊!” “殿下。”老侍从一边推着轮椅缓缓而行,一边温声道:“我们的小王爷天资聪慧,非常人之所及。您看他接手常氏商行不过几年光景,现如今不光是云国,连夏渊都有了常氏商行的分行,小王爷还将生意做到了西域,波斯……老奴听说,商行的人正在接触船泊司,还想走海运把生意做到远洋去……我们小王爷真是商业奇才,比起他外祖都毫不逊色。” 李洛忧虑重重的摇头道:“他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是个巨贾。本王已老,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若是到时朝中无人,手中无兵,他所经营的一切便会倾刻化为泡影!” 老德子小心的看了下四周,细声宽慰道:“老奴瞧着,我们小王爷心思缜密,未必不晓得这其中厉害!您看多次遭人暗算,他都能轻松化解,您派出去的那些影卫反倒是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了……商行上下,不光精明能干者众多,还有不少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咱们小王爷怕是有自己的打算。殿下放宽心,只管将身体将养好,等日后,小王爷历事多了,迟早会明白您的苦心,到时自会搬回王府,侍奉膝下……更何况,现如今他心结还未解开,您说得越多,做得越多,他就越对您不满……” “搬回王府,侍奉膝下!”李洛苦笑道:“本王如今拖这副残躯,如风中残烛,还能等到那一日吗?” 老德子听得眼眶泛红,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殿下的身子,他哽咽道:“所以殿下得保证身子!您……” 李洛笑道:“好好好,你也真是,动不动就哭!真是年纪越大越是矫情起来了,别哭了,免得惹人笑话!” “是,殿下。” “影卫既然碍事,便都撤回来吧……你说得也对,泽儿已经长大了,再要人总跟着他,他会心烦的。” “是,殿下。” “……” 夜色中,老侍从推着轮椅渐渐远去,完全消失在夜色中,随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经过,君山街打破了之前的寂静,络续有人马行色匆匆地经过朱红色的大门。 去而复返的李常泽站在门口,白衣胜雪,长身玉立,他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彬彬有礼地向着路过的行人行礼致歉,身后站着一位肤白胜雪,面如桃瓣,美得如妖孽般的红衣男子。 “周大人,今日拦路之事,常泽实在是抱歉!”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身着官服的老者掀开桥帘,他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地道:“无碍无碍,洛泽郡王不必客气,老夫乘着等的空闲去摘星楼看了场戏文消遣,刚巧戏散场回来路便通了,等的时间实是不长,今日看的戏文也着实精彩,唱词也绝妙,让人意尤味尽,回味无穷啊!想想若是今日君山街不曾拦路,错过如此好戏,岂不可惜……哈哈哈哈。” 李常泽微微颔首,老者含笑低头,放下桥帘,随着马车缓缓驶过,长街上再无过往行人,身后的红衣男子,轻声呸道:“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摘星楼今日唱的是《桃花扇》,周全伍这老匹夫着实可恶得紧,竟是在暗讽战神殿下和哥哥!” 随即他嘻嘻笑道:“佑希替哥哥去给他点教训可好?” 李常泽看他一眼,微笑道:“小佑希可真是会记仇!” 迎着李常泽的目光,他笑得更是面若桃花,娇俏得很,“那自然是,哥哥不也知道,佑希能活到现在,可不就是因为会记仇吗?” 李常泽转身朝院里走去,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闭,他唇角缓缓泛起笑意,冰冷的脸上如微风拂过,伸出手轻轻弹走落在他发鬃上海棠花瓣,温声道:“海棠院与周府同在君山街十几年,只许你十几年间时不时的堵人家路,就不许人家暗讽几句?” 佑希抿唇轻笑,“哥哥教训得是。” 佑希迈着轻快的脚步,如蝶轻舞,紧跟在他身旁,白衣飘飘,红影妖柔,月色下,花雨里,两人相随而行的背影无端生出一派风月无边,款款涟漪。
第7章 落难王子妖美人 不远处托着茶盘的侍女不由得浑身一抖,小声跟旁边的人说道:“早就听说京城最负盛名的四位美男子,温润如玉时子涔,陌上公子时子晳,是国师府里时家的两位公子;这冰山美人李常泽,人间妖孽金佑希则是海棠院的两位断袖,这入府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原是真的……你说,生得如此俊美的两位公子竟是断袖?还真真是可惜了!” 旁边年岁稍长的侍女狠狠地瞪了过来,喝叱道:“胡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主子是断袖了?” 被猛地喝叱虽然吓了一跳,但也很快淡定下来,她碰了碰那瞪着她的年长侍女道:“姐姐别生气啊,主子虽生得俊美无比,可一幅天生冰冷模样,你可曾见他对别人笑脸相对过。可你瞧他一看到佑希公子,哪次不是温温柔柔的,而且他从不让人触碰,寝室也不许外人进出,可你看佑希公子一直与他同进同出,寝室也是只有佑希公子亲自打理……主子都是快三十之人,既是皇室郡王身份尊贵;常氏天下商行的主子,又是最负盛名的美男子……你说,如果不是断?,为何京中官世家千金小姐众多,为何主子不挑一个给娶了啊?” “你知道什么?”年长侍女再次瞪向她,道:“那佑希公子原是交趾国的一位小王子,幼时曾随母妃在永安住过一段时间,是我们主子的儿时好友。后来那交趾国的一位将军当兵造反,王室几乎被屠尽,只剩下佑希公子和他以美貌闻名的长姐佑容翁主被掳。没过多久,佑容翁主被那造反的将军□□至死,佑希公子与几个王室后人逃到两国边界黑崖山,被铁骑营的士兵所救,我们家主听说了此事,便派人将他接到了永安,好心收留,一直护到了现在……主子心善,也只是将他当弟弟般爱惜……你切不可再胡说八道,我可饶不了你!” 侍女听得入神,半晌才缓过神,心生感慨地道:“想不到佑希公子的身世竟如此可怜!原本出生高贵的一国王子,竟沦落到流落他国,寄人篱下的地步……可真真是让人可叹啊,也难怪别人将他与京中其他三位出身贵重的公子相提并论……” 年长侍女摇摇头,有些不满道:“……只是他太过于阴柔,举止轻浮,给主子惹了不少断袖的风言风语!” 侍女看了下她脸色,欲言又止。 年长侍女看她那样,又小声道:“我们主子可早就有了心上人,多年前,公子在夏渊国边境遇险时坠入悬崖,被一位夏渊国姑娘所救,临别时,姑娘以一只珠钗相赠……公子终日钗不离身,甚是珍惜,又怎会是断袖!你以后断不能再胡说,败坏了主子名声,记住了吗?” 小侍女吐了吐舌头,笑道:“月红姐姐教训得是,日后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她顿了片刻,又好奇地问道:“可是,他好歹是出生于交趾国王室,是做过金枝玉叶的贵人,为什么要去替常氏掌管摘星楼这种风月之地,岂不……岂不是有些辱没了其……”年长侍女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有些内情你不知道……” 小侍女求知欲满满地将脖子伸得老长,不依不饶地肯求道:“好姐姐,可不兴如此吊人胃口,你就告诉我嘛!” 年长侍女被她缠得不行,环顾了下四周,四周无人,她靠近她的耳边,悄声道:“我听说,交趾灭国后,那将军大肆屠杀王室之人,唯独留下佑希公子是因为其容貌生得极美,那将军有特殊的癖好……” 两人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听得小侍女眼睛瞪得超大,满脸震惊地呆在那里…… 书房内,李常泽坐在灯下仔细查看着面前的账薄。 佑希无精打彩地趴在他的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上那只精美的锦盒发呆,相比那锦盒的精美贵重,盒子里面的那支珠钗,可以说是非常普通了。 他伸出手指弹了下锦盒,唇角含笑,低声问道:“哥哥此次去北境,可是有去寻她啊?” 李常泽翻着面前的账目,道:“此次匆忙,不曾。” 佑希又笑道:“阿七说她跟我很像。” 李常泽没有抬头,可唇角露出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他轻声道:“嗯……她跟你一样喜欢粘人,喜欢不停地说话。” 佑希想了想,又道:“那她性格好吗?温柔吗?” 他道:“不好……有些霸道。” 佑希靠了过来,那张妖孽的脸在灯光下像狐狸一样的笑着,“那她比我好看吗?” 李常泽微微靠后,察觉到他眼神略微冷冷地扫过自己,佑希讪讪然地笑了笑,有些畏缩地缩了回去。 李常泽看了看他那失落样,道:“……她没你好看,长得一般。” 佑希脸上的笑容又重新绽放了出来,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找她这么多年……是因为她救过你,还是因为……你喜欢她?” 李常泽觉得好笑,抬眸看他,“她只是个孩子。” “……”佑希撇了撇嘴,“十年前是孩子,可现在不是了嘛!” 李常泽放下手中的笔,道:“佑希,你到底想说什么?” 佑希低头笑着,带了丝苦意,“我想知道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会对一个孩子念念不忘?” “……” 李常泽没有回答,他看向窗外,雨落巴樵,风吹树叶。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出现得刚刚好,在他最伤心,最难过,最绝望,最崩溃的时候,她带着她的小霸道,带着她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刚刚好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他陷入沉思,佑希忽觉心里不太痛快,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家主。” 是常七,李常泽合上账簿,“进来!” 常七推门进来,俯身道:“家主,属下已将手头上要紧的事都与常落,常羽交接好了,明日便可起程去循迹阁,特来禀报一声!” 李常泽微微点头,“去吧!” 那边佑希不肯了,他拦在常七面前,大声嚷道:“哥哥,阿七那么忙,你为什么不把整顿循迹阁的事交给我去做呢?” 李常泽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翻看着面前的账目,淡淡地道:“怎么?摘星楼很闲是吗?” 佑希撇了撇嘴,“都是些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难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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