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这么乖,舍不得我?” 崔珩顿了顿,笑着去摸她的下颌,没有直接拒绝。 雪衣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必走无疑了,到现在他还在骗她。 雪衣这回彻底心灰意冷,没再争辩,只闭了闭眼,倚在了他的掌心客套道:“你若是非要走,那便快去快回。” 崔珩从喉间嗯了一声,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意,微微一动,捧着她的脸颊深吻下去。 清冽的气息和温暖的甜香交织在一起,两人又情不可耐地厮磨了好一会儿。 等崔珩再离开时,外面日头已经跃出来了。 雪衣这回是真累了,昏睡了过去,只是她梦里仍是皱着眉,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崔珩流连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隐隐也能明白一个把身心都交托给他的女子有多不安,但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日他必须离开。 不急。 他想,日后有的是时间,等他回来再好好安慰她也不迟。 崔珩站在床边看了雪衣片刻,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后,便转身离开。
第96章 回府(修)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 一出门,乌云忽地被风席卷, 沉沉地压了下来。 虽是觉得陆雪衣敏感过度了, 但崔珩踏出院门之前看着忽然变幻的天幕,不知为何,也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按了按眉心, 到底还是回了身:“我外出的这几日你看好陆雪衣, 她想要什么都行,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不能让她再出去,她若是出了事我回来唯你是问, 记住了吗?” 杨保这回是真的怕了, 不用崔珩开口,自己先立了誓:“卑职一定保护尽全力保护好表姑娘,表姑娘若是出了事,卑职愿意以死谢罪。” 崔珩嗯了一声:“你记得每日给我来信,她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有无头疼脑热都一一同我汇报。” “卑职一定事无巨细, 公子放心。”杨保郑重地答道。 沉吟了片刻,崔珩又补充了一句:“还有, 若是当真出了事来不及通知我, 你便去找我兄长, 陆雪衣毕竟是兄长的救命恩人,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杨保目露惊讶。 是知道大公子似乎也对表姑娘有意,在这种关头,公子竟为了表姑娘的安危愿意给“情敌”机会, 看来对表姑娘是真的上心了。 杨保低了头:“卑职知道了。” 崔珩没再多说什么, 他的确不想放手, 但更想护陆雪衣周全。 有这么多人在,只要陆雪衣这几日安分一点,她是不可能出事的。 安排好一切,崔珩这才上了马车,动身前往范阳。 崔珩走后,崔璟也去了山上小住,为雪衣做法事祈福。 大夫人知道长子是个心善的,也不拘着他,只等他自己看开。 其实扪心自问,她也并不讨厌陆丫头,这孩子虽生的出众了些,但一贯安安分分,去的这么早着实可惜了,大夫人连着叹了好几声气,也吩咐着让人替她去供两盏长生灯。 大房这边一向口风严,二房那边对大房的动静并不清楚,二夫人同崔三郎都以为崔璟不在是亲自去了范阳相看。 二夫人颇为不屑,陆雪衣死了也好,否则看到情郎丢开她,另同旁人相看,还不知多伤心。 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丑事,她给了她一个了断也是应当的,还免得她难过了。 崔三郎自从酒醉那晚之后,却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个念头,总觉得雪衣没死,仿佛见过似的。 然而他那次是初回饮酒,醒来后头晕晕乎乎的,压根不记得自己自己那晚去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脑中只有一个穿着白衣的蹁跹女子,一直在他眼前晃。 他将疑心表妹尚在人世的消息同母亲说了,二夫人只斥责他是“被灌了迷魂汤,勾了魂了”,半个字也不相信,还逼他这两日便去王家下聘。 崔三郎心生苦闷,却又无人能理解,便常常出门去,借酒浇愁。 崔珩走后,雪衣歇了几日,精气神才养过来,但胃里仍旧是翻滚着,极为不舒服。 近来天气有些干燥,到了晚上,暑气仍是深重,燥的人难以入睡,雪衣这几日本就忧心忡忡,再加上暑热难耐,干呕的也愈发厉害。 晴方见状,心疼地连忙替她拍肩:“娘子您这是怎么了,近来怎么总是干呕?” “我……”雪衣抚着肚子,喉咙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做了外室也就罢了,如今还有了身孕,她当真是难堪至极了。 “难不成……”晴方眼神落到她小腹上,眼睛瞬间睁圆,“可这避子的药不是都好好喝着吗,怎么还会这样?” “喝了药也不能万无一失,何况我小日子的确迟了,最近的口味,也的确怪得很……” 雪衣微微蹙眉,恐怕当真被那女使给说中了。 “这么大的事须得通知公子,您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晴方急的要去找人。 “不能去!”雪衣扯住了她的衣袖,“若是让二表哥知道了,我定然会被看的更严,到时候还如何出去?” 晴方想想也有道理,可不过干呕了几日,娘子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且这些都是她自己推断,未必是真的,晴方又不忍:“但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大夫来看看,兴许只是您忧思过虑想多了,又或者是脾胃不适,误会了呢?” 雪衣这么一听也开始怀疑起来,但此事若是让二表哥知道了,她以后便不可能再逃出去了,于是雪衣仍是不敢叫大夫,只想再等些时日看看。 算算时间,梦里的事情如果发生,大概也就在这几日了。 只是她虽看到了梦,却不知这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姑母是如何找到她的,着实令人不安。 为了避开梦境,雪衣原本打算趁着崔珩不在的这段时间离开长安,走的远远的。 她曾经说过二表哥再骗她她便当真同他不复相见,二表哥当时似乎只当她是在玩笑,但她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她对他的确心存爱慕,但再多的爱也经不起这样一次次欺骗和消磨。她不能像母亲一样一点点让步,让了名分,让了丈夫,最后一无所有。 但这些日子院子被管的更严了,不同于前两次,这回她再想出去便难了,且她逃了两回之后,琴行定然也会被盯着,她根本没办法同大表哥联系。 再说,万一出去之后遇到了崔氏也不好交代,雪衣便暂且没动作,只想把这段时间熬过去。 杨保近来一直提心吊胆,但表姑娘似乎是被公子安抚住了,这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其实表姑娘安分的时候倒是颇好相处,她不挑剔吃食,待人也极为和气,每日安安静静的或看书,或侍弄侍弄花草,比起国公府里那些主子来说好伺候的多。 杨保也慢慢安心下来。 谁知,两人都没想到,没过多久一场意外突忽而至。 焰火流行开来之后,长安的贵族富户每逢佳节和喜事便常常燃放,但是焰火的制作却并不那么容易,燃放时也时常出意外,引起过不少火灾,雪衣从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头上。 那晚,尚未宵禁,雪衣便睡了。 天干物燥,她睡的本就不安稳,睡到一半的时候,寂静的夜里突然吵闹了起来,传来一股焦糊味。 她正被吵得烦闷,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惊叫“走水了”。 杨保冲着里间大喊:“表姑娘快醒醒!” 守在外面的晴方最先被叫醒,她趿拉着鞋下地,窗户一打开,外面火光冲天,院子的木门被整个烧了起来,顶上的木梁噼里啪啦的往外掉,杨保领着一群人扑火,嘴里叫叫嚷嚷的仿佛是被天降的焰火给烧的。 “不好了娘子,外面烧起来了,咱们得赶快走!”晴方一把关紧了窗,前来叫雪衣。 雪衣一看见火光便下了地,连同晴方一起往外走。 此时,外面的火势越烧越大,火舌已经烧到那株桂树上了,掉落的树枝砸在他们正房的木窗上,正房也被烧了起来。 这处的动静太大,四邻的街坊都出了门来。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那是谁的府邸?” “不知道,仿佛是赵郡李氏一个郎君的私宅。” “里面仿佛住着一位小娘子,恐怕是个外宅。” 崔三郎正在酒楼饮酒,远远的听见了动静,崔氏同李氏有些交情,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不好放任不管,于是他便放下了酒杯,也出了门来瞧。 里面,杨保见大火越演越烈,院子里浓烟四起,已经扑不灭了便干脆放弃,打算带人逃走。 虽则公子千叮万嘱了表姑娘不能走出这座院子,但这已经是危机关头了,他不得不违背公子的命令。 然而正转身的时候,杨保忽然看到人群里停了一辆崔氏的马车,那守在马车旁的小厮似乎是二房的。 杨保扫了一眼明白了过来,这恐怕又是崔三郎出来饮酒玩乐了,近来崔三郎为着饮酒的事与二夫人吵个不休,府里都传遍了。 院子里失火了,偏偏三公子这个时候出来了,杨保额角青筋直跳,生怕两个人撞到一块。 但里面火光冲天是没法待了,他们更不敢从正门出去,于是杨保便连忙叫了表姑娘打算从院墙出去。 “娘子,大门被烧的最厉害,木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实在不能过人,得劳烦您从院墙翻过去,暂且出去避一避。” 雪衣是个能忍耐的,眼下什么也不挑地跟着他走。 杨保拉着人扶到了院墙边上,而后弓着身杵在墙下:“娘子,您踩着我出去,上去后再扶着外面的树下去。” “那你们怎么办?”雪衣被呛出了眼泪,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大门和院子里冲天的火光不放心。 “您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杨保托着她上去。 情势逼人,雪衣知道,如果她不出去,杨保他们更不会走,于是便答应了一声踩着他的背上了墙头。 这院墙并不算高,雪衣试着跨了上去,正横亘在墙头的时候,突然,不远处有人叫了她一声。 “陆表妹?” 这声音……雪衣骤然回头,竟是三表哥来了! 她瞬间愣住。 崔三郎原本是打算过来探探情况,没想到竟看到了死而复生的表妹。 他揉了揉眼,才确认自己没眼花,震惊且欢喜地叫了她一声:“陆表妹,你……你没死?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 怎么会这个时候被三表哥撞见,三表哥定然会带她带回府,但回府后姑母岂能放过她? 雪衣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感觉到梦境在逼近。 “我不是。” 雪衣本就慌张,这院墙上面的苔藓极为湿滑,当崔三郎靠近时,她脚底一滑,直直地往下摔。 “表妹!” 崔三郎见状连忙去伸手扶,可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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