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个时候当真碰了她,定然会伤到她,弄的一片狼藉。 趁着尚有一丝理智在,崔珩深深吸了口气,青筋微隆的手垂下,冷声道:“出去。” 失了钳制,雪衣如释重负,连忙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然而大门已经被锁上,这间内室又不大,她后退着,只能远远的躲在了离二表哥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盆架。 崔珩支着手臂平复了片刻,后颈的汗意才稍稍褪去。 满屋子的香雾仍在缭绕,不断地挑拨他的神经,崔珩,一转身直接将那三炷香拔起,面不改色地摁在了铜香炉里。 猩红的火星一灭,半晌,这室内的香雾才没那么浓烈。 但二表哥的状态似乎并不好。 雪衣慢慢抬头,二表哥的背影虽仍然挺拔,但那摁住线香的手却极为用力,两指捻着火星全然察觉不到痛似的,半支在桌案上,仿佛在极力的忍耐。 脑海中一闪而过二表哥方才抵着她时后腰传来的难以忽视的热度,雪衣背靠着大门,一时间有些犹豫。 她光是吸了两口便有些受不了,二表哥吸了那么多,若是不解开的话,人恐怕会血热而亡吧? “开门。”雪衣拼命砸着门,想问问外面有没有人。 可姑母不愧是精心筹备了许久,安排的屋子也这般僻静,她喊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有人来。 雪衣正捂着嗓子的时候,二表哥不知为何,又忽然朝着她走过来。 他步伐颇有些不稳,眼神也浓黑的可怕。 难不成二表哥是反悔了? 当那脚步声逼近的时候,雪衣不由自主抓紧了木架子,生怕他靠近。 可二表哥还是伸出了手,眼看着二表哥又朝她俯了身那青筋隆起的手将要落下,她险些叫出声的时候,那手却并没有攥住她,反而推了推:“让开。” 雪衣茫然,愣了片刻,才发觉二表哥是俯身去拎她身旁的木桶,那木桶微微晃着,盛着大半的凉水。 原来二表哥是要洗冷水浴。 “好。”雪衣脸颊微红,忙伸了手去帮他找了帕子。 一桶水倒进了沐浴的桶中,崔珩出的汗愈发的多。 雪衣一抬头只见他后背都被洇湿了,薄衫贴着他的身躯,月白衣衫下的躯体绷紧,显得格外有力。 她忽地生出了一股熟悉感,搁下了帕子半晌忘了转身。 “你想一起?” 崔珩解着衣带的手一顿,淡声问了她一句。 “不……不是。” 雪衣连忙摇头,脸颊一红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退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然而这室内实在太狭小,她即便退到了角落里,那沐浴的水声仍然是清晰可闻,间或还夹杂着一二控制不住的粗沉气息,顺着湿润的水汽一起飘进来。 明明这迷情的香已经被摁灭了,那古怪的味道却仿佛仍未散去。 雪衣听得面红耳赤,连忙捂住了耳朵,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二表哥在做什么。 半晌,水声一停,帘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过来。” “做……做什么?” 雪衣声音吞吐,碎步走到了帘边却不敢掀开。 隔着一面青布帘,崔珩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刚刚平息的火气仿佛又烧了起来。 他敛了敛眉,一起身扯了张帕子擦过,披了衣向床榻走去。 “把地上收拾收拾。” 他随手丢了帕子,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 帘幔一掀开,入眼是洒了一地的水,桶边还散落着堆叠的锦衣和两三张揉皱的帕子。 雪衣连忙低下了头,讷讷地应声:“好。” 崔珩仿佛当她不存在,自顾自地穿着衣服。 水渍擦干了便是,衣服也好收拾,唯独那揉皱的帕子,雪衣指尖像烫到了一般,不敢伸手去拾。 她有些犹豫,准备问问二表哥能不能自己料理,一抬头却正撞见了崔珩在穿衣。 月白的中衣一披上,二表哥转身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他腰上有一闪而过的红色印记,原本正准备去捡帕子的手顿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可崔珩已经穿好了衣服,余光里当瞧见雪衣挪不开眼的眼神时,扣着腰带的手一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还没看够?” 二表哥后背的水仿佛没擦干,那贴着他后腰的地方并没什么红色痕迹。 雪衣立即收回了眼下,即刻低下了头将帕子捡起来:“没有,我是想问问二表哥,这帕子……怎么办?” 她干净的手指去捡那脏污的帕子,崔珩目光一顿,看着她两指捏着帕子的边缘,丝毫不敢触碰的样子忽有些不自在。 正欲叫停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晃动。 崔珩眼神一凛,将腰带扣好,沉沉地看向门外。 雪衣正垂着头为难,难道……难道真的要她去捡这帕子吗? 她纠结了片刻,轻轻扯了扯二表哥的衣角,欲张口跟他讨价还价。 可她还未张口,崔珩却忽然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来的?” 雪衣不明白,下一刻当听到了门上传来细微的开锁声音时,顿时头皮发紧。 ——是姑母,姑母来了。 “不是我……” 雪衣连忙跟他做口型,明明她也是害怕被姑母抓到的人。 可这屋子再没有别的去处了,雪衣焦急地询问着他:“怎么办,二表哥?” 崔珩直到现在才信了她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但眼下避无可避了,他环视了一圈,眼神落到了那被子,将她推了过去:“进去。” 让她藏进二表哥的被子里? “不行。”雪衣心生别扭,抿着唇不肯动。 门外的姑母却不等人。 锁舌咔哒一声弹响,那散在地上的帕子不由分说被崔珩塞进了她的手里,紧接着连她整个人也被崔珩按了进去,直接压在了身底。
第22章 无路 眼前一黑,鼻尖充斥着清冽的气息。 雪衣脑子里还是懵的,正欲挣出去,此时大门却“吱呀”一声,已经被推开了。 她身体一僵,连忙屏住了气息。 可当前的这个情形……却万分的尴尬。 因着是在家祠里受过,这床榻格外的窄,二表哥又格外的高大。 方才紧急之下她直接被按在了他胸前,双手撑着他的胸口才勉强拉开一丝距离,双膝却是毫无办法了,唯有半跪着才稍稍离开他的腰。 只跪坐了片刻,她鼻尖便被逼的沁出了汗,内心忍不住乞求姑母赶快离开。 崔珩倒是格外淡定,还能侧躺着手执书卷,仿佛身上没她这个人似的。 二夫人颤着手一推开,入眼却是崔珩侧卧着手执书卷的闲适情景,室内不见分毫的迷乱,脚步不由得一顿。 怎会没成? 二夫人双眸圆睁,难得失了态。 “二婶今日何故突然到此?” 崔珩搁了书卷,一双眼喜怒不辨。 二夫人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我是听院子里的女使来报,说你似是身体不适,情急之下才领了府医来给你探病,你如今可好些了?” 做戏要做全套,幸好她身边真的带了一个府医。 “我未曾不适。”崔珩掀了掀眼皮。 “是吗?那……想来是这女使过于担心你了,误传了消息。”二夫人窘迫,为自己辩解。 她掩着帕子咳了一声,身边的女使连忙出来道歉。 崔珩不知是信还是未信,只沉下了眼:“劳烦姑母走一遭,既无事,姑母也不必待在这里了,” 二夫人语塞,眼神逡巡了一圈,却见这室内的陈设井井有条,这位侄子也神色如常,除了地上微微有些水渍外,无任何异常之处。 她那个好侄女更是连影子都找不见。 可这线香又明明是烧了一半的。 二夫人盯着那被摁灭的香灰,又仔细瞧了瞧那位侄子,忽觉得他半掩着的被衾之下微微隆着,仿佛藏着个什么人似的…… 这药寻常人难以抵御,他不可能没感觉,雪凝是一定被他藏在了被子里—— 二夫人笃定,又将府医推了出来:“无病自然是好事,但来即已经来了,不妨便诊个平安脉。” 听见姑母的话,雪衣刚松的一口气又瞬间提紧。 久跪着的腿忽然有些软,几乎要支撑不住。 她双手抵住了二表哥的肩,不得不努力吸着气憋住了小腹,才能避免更尴尬。 夏日本就炎热,崔珩身前又趴了一团温香软玉,他呼吸一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执卷的手却许久没再翻动过。 “不必诊了,我无事。” 书卷重重地搁下,他声音不悦。 府医被这声音一震,即刻停了步,犹豫着回头:“既如此,二夫人您看?” 可如此行径愈发让二夫人笃定他被子里是藏了人的,于是一横心,决心自己亲自上前去查看:“你母亲早上还嘱咐我要多上心,我瞧着你似乎发了虚汗,还是看一看的好。” 然而她正欲拐弯的时候,身后却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姑母!” 陆雪凝气喘吁吁地提着裙摆碎步进了门来。 二夫人诧异,这下彻底糊涂了,忙回了头压低了声音将陆雪凝扯到一旁:“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雪凝面色微红,小声解释道:“我方才肚子有些疼,便折回去服了颗药丸,再回来的时候这厢房不知怎的,推也推不开,我只好守在了一边。” “你压根没进来过?”二夫人沉了脸,气得手腕都在发抖。 陆雪凝颤着声音点了头。 白费了她那么多心思。 二夫人恨恨瞪了她一眼。 她既然没来,那崔珩的被子里自然也没有藏人,全是她猜错了。 二夫人忍着气,深吸了口气,才转头对崔珩挤出了一丝笑意:“二郎说不必那便不必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告知我。” “二婶慢走。”崔珩连头也未抬,似乎只是旁观一场闹剧。 二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晚辈面前闹了个没脸,臊的抓着陆雪凝便连忙出了门。 人一走,在被衾里憋得脸色通红的雪衣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拉开了被衾大喘了几口气。 崔珩亦是不虞,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还没待够?” “马上。” 雪衣腿已经麻了,艰难地挪了挪,试图移下去。 可她磨蹭了片刻,崔珩忽地脸色微变,按住她低斥了一句:“别动。” 雪衣一僵,撑着腿不知该如何是好。 崔珩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两个字:“下去。” 雪衣正对着他的冷眼,只得扶着床离开:“对不住二表哥,我这就走。” 然而双腿实在半跪的太久,像是被无数针扎一般,她忍了片刻才缓过劲,慢吞吞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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