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她做的这么隐秘,二表哥不可能发现的。 雪衣努力控制不去想,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夜。 翌日,她起来的时候,唇上的血痂已经淡的完全看不清了,胸口上的指印也早就没了。 雪衣轻轻松了口气,只要看不见,她就能暂时让自己忘记那晚上答应过什么。 大早上,是槐花开的正好的时候,一推窗,满面皆是清淡的槐花香气。 正巧这时候,大房的林妈妈亲自来了,说是崔茵茵想吃槐花煎了,问她能不能再做一份。 大夫人昨日刚帮了她这么大的忙,雪衣哪里有不应的。 于是收拾收拾又做了一份,亲自送去了大房。 她的厢房和陆雪凝临着,陆雪凝看出了她在刻意讨好大房,只是支着窗子冷笑。 总归她陆雪衣是要给那个病秧子三表哥冲喜的,现在做的这些不过都是无用的功夫罢了。 陆雪凝砰地关上了窗子,压根不信她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见过大夫人后,雪衣便被领着到了崔茵茵的小院子里。 “陆姐姐!”崔茵茵一见她,远远地便跑了出来。 这回她倒是很乖,愿意开口叫人了,双眼放光,盯着她手中的食盒不放。 “大夫人说你正在换牙,叮嘱我只能让你吃十颗。”雪衣将食盒放下,细声跟她解释道。 “十颗?”崔茵茵嘟着嘴,格外不情愿。 明明二哥昨日不是这样跟她说的! 可林妈妈也在一旁看着她,绝不许她多吃。 崔茵茵只好格外珍惜地一粒一粒拈着槐花粒。 吃完了十颗后,她仍是眼巴巴的望着食盒。 林妈妈熟知这个小祖宗的脾气,眼疾手快地直接将食盒关好。 可她还是没能比得上崔茵茵手快,在她将盒子关上去之前,迅速抓了一把,灵巧地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笑嘻嘻的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 “使不得,茵姐儿!” 院子里的仆妇顿时乱作一团,跟在她后面去追。 东西是她带来的,雪衣无奈,也跟着上前去捉崔茵茵。 可等她将人捉住的时候,崔茵茵却干脆全塞进了嘴里,含混地道:“没了,都没了!” 雪衣怕她噎着,连忙去拉,却被崔茵茵反手推开,反倒在身上摁了两个糖手印。 “呀!” 林妈妈气喘吁吁追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雪衣素白的裙角上被摁了两个乌黑的手印,惊叫了一声,转眼将崔茵茵揪住跟她赔礼,“对不住表姑娘,是我没看好茵姐儿,要不这样,你先进屋把外袍脱了,我让人替你擦洗擦洗。今天日头好,大约半个时辰便干了。” 眼下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 雪衣道了声谢,便跟她进了崔茵茵的厢房,将外袍解开给了仆妇。 外面,仆妇正追着崔茵茵,把她摁住强行洗手和擦脸,崔茵茵大叫,院子里闹成了一团。 雪衣透过窗子远远的看着,只觉得好笑。 她在笑时,身后也忽然也传来了一声低笑。 这笑声低沉,格外的熟悉,雪衣顿时僵住,难道是…… 她慢慢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不知何时进来的二表哥。 “冷不冷?”崔珩问她。 二表哥为何会在,难不成他知道她求了大夫人的事了? 雪衣浑身颤栗,只着中衣往墙角退了退:“不冷。” “手艺不错。”崔珩从容的坐下,拈起了食盒剩的一颗槐花,幽幽地道,“你倒是挺有心。” 二表哥果然知道她送东西来了。 他声音听不出喜怒,雪衣一时分不清二表哥是真的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 她努力镇定着声音跟他解释:“时候正应季,大夫人之前给我送了那么多补品,我便想着做些东西投桃报李。” “没别的意思了?”崔珩幽幽地盯着她。 “我能有什么意思。”雪衣连忙摇头。 崔珩盯着她看她了片刻,忽然笑了:“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点。” 这还在大房,他妹妹和一群女使都在院子里,只隔着一扇窗,雪衣不肯动,生怕他动手动脚:“二表哥,外面还有人……” “乱想什么。”崔珩拈着槐花的手一撂,“过来说说这东西怎么做的。” 原来二表哥只是好奇,雪衣松了口气,慢慢向他走过去。 可她刚一走近,便被崔珩捞着腰直接摁坐到了膝上。 雪衣意料不及,连忙伸手撑住了他的肩:“你做什么?” “你还真信?”崔珩一手揽着她的腰,一边掰过她的脸闷声笑。 雪衣闹了个红脸,害羞却抵不过害怕:“外面真的有人……” “不碰你。”崔珩抱着她的腰调整了个舒服姿势,肩上被抓的极紧,又扫了她一眼,“手放松。” 雪衣见他眼底清明,这才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 她手一蜷,崔珩却忽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摘槐花时候扎的?” 白皙的手背上被划过了数道红痕,一缕一缕交错着,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槐树上很多刺。”雪衣想起来还有点疼,做这么一小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大手包着细嫩的手摩挲着,似是带了些怜惜。 然而下一刻不知怎么的又惹了他不虞,崔珩忽地往那伤口上按了下去:“你现在倒是挺懂得知恩图报。” 雪衣“嘶”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缩,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解释:“大夫人对我很好,我自然是要回报的。” 这点小恩小惠倒是记得清楚。 崔珩丢开了她的手:“我救了你的命,也不见你有任何表示。” 雪衣语塞。 转而一想,他那会分明也是被大船晃下去的,根本不是主动跳下去救她的,后来救了她大概只是顺手罢了。 顺手而已,二表哥却要逼她献身。 她为什么要对他感恩? 雪衣抿着唇,只是随口敷衍道:“我自然是记得的,等我出了孝,二表哥想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她还真是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 用这样乖巧的语气说着最能刺激人欲望的话。 乌发,红唇,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世间若是真的有妖,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当真只有这么简单?”崔珩掰过她的脸,脸上没半分相信的意思。 雪衣无奈,知晓被他撞见撞伤之事后,她做什么都会被看做是动机不纯。 于是雪衣干脆破罐子破摔,顺着他的想法开口道:“我确实有私心。自打落水后,姑母一直拘着我,听说长安的端阳节很热闹,我想出去看一看,所以才做了东西来讨好大夫人,请她帮个忙。” 果然是意有所图。 不过这样的小事,她不来求他,反倒千方百计地求他母亲,崔珩忽又生了些不知名的火气。 他圈着她的腰面对面坐着,一低头便是眼前一截修长细白的颈。 连颈上的青色的经络都看的分明,淡青色的经络往下,一路汇集到了衣领里,微微隆起,引的人极想顺着那脖颈吻下去。 薄胎似的皮肤,无需用力,只需轻轻一咬,恐怕就会有鲜血流出,愈发激起了躁动的情绪。 “你这回最好言而有信。”崔珩眼底倏地暗下去,薄唇抵住了她的喉咙,“否则……” 他没再开口,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回? 她什么时候骗过他吗? 雪衣被唇抵住的脖子上阵阵颤栗,总觉得,下一刻二表哥锋利的牙齿便要咬破她的喉咙。 可这里是大房啊,门外依稀还听的到崔茵茵和仆妇追逐嬉闹的声音。 当察觉到他呼吸慢慢不稳,变得粗沉,似乎要吻下去的时候,雪衣一激灵伸手捂住了自己脖子:“这里不行。” “为何?”崔珩脸色不虞。 “会被人看见。”雪衣试图跟他讲道理。 上次咬破了唇角她都好几天不敢出门,更别提脖子这么敏感的地方了。何况,夏日的襦裙都是袒领,以他的凶狠,她就是扑了再多的香粉也遮不住。 她倒是很懂。 崔珩冷笑了一声,握着她后颈的手转而摁着她往下滑,似是格外好说话:“这里不行,你告诉我哪里行?” 门外有人,她衣物又轻薄,雪衣很想说哪里都不行,但说出来定然会激怒他,于是只是抿着唇不开口。 事到如今了,还在假矜持。 她哪里他没看过。 崔珩看着她故作清高的样子只觉得可笑,直接拨开她的衣领,重重的咬了一口。 雪衣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 门外的嬉闹的声忽然停了下来,眼神齐齐看向这边。 只隔着一道帘子,雪衣急的连忙推着他的头。 可下一刻林妈妈笨重的步子还是挪了过来,掀了帘子便要进来:“表姑娘出了何事?” 雪衣登时便屏住了呼吸,稳住了颤抖的声音:“唔,没事,只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已经赶走了。” 正值夏日,蜂蝶的确是多。 林妈妈也没多想:“表姑娘既没事,那我继续给茵姐儿擦手了?” “嬷嬷忙去吧,衣服快干了,我这就出去。”雪衣又答道。 林妈妈这才放心的离开。 人一走,雪衣脸颊瞬间涨的通红。 崔珩抬起头,面不改色地替她理好衣襟:“今日就算了,剩下的几天安分点。” “不然——”他系着她衣带手一紧,直接打了个死结,“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了。”
第33章 撞破 被二表哥警告之后, 雪衣混混沌沌,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直到回了梨花院后, 一个人坐下时, 胸口隐隐作痛,她才回过神来。 仅仅是有一点猜测,二表哥都这般生气了。 若是当真让他发现她私底下让大夫人指婚的事, 他还不知要发多大的火。 雪衣当真是后悔招惹他了。 可事到如今, 大夫人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了。 雪衣默默解了衣衫,揉了揉被二表哥咬出的牙印, 眼下只能祈祷到时候他千万不要发现才好。 往后的几天风平浪静, 大夫人派了人来传话说对方对她也颇为满意,愿意在端阳节的时候见面相看。 历年的端阳节都是极热闹的盛会,这一日长安城停止宵禁,到时候水边有龙舟赛,街市上有花灯会,红男绿女没那么拘束, 结伴同游,暗地里相看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原本在落水一事后, 姑母对她看管的格外小心, 是不准她外出的。 但幸好大夫人那边对待青年人极为开明, 发了话说暂住在府里的表姑娘可一道结伴出去游玩,看看长安的风情,也不枉远道而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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