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个字, 后续的话却又接不上了。 璀璨星子下,顾祯垂眸凝着她的面颊,视线自含露的杏眸、挺翘的鼻尖、绯红的耳朵上一一掠过,最终停在那抹了浓色口脂的朱唇上。 唇角还残存一抹酒渍,更有蒲桃酒的甜腻味道传来。 身畔是轻舟破开水面的声音,头顶是无边灿烂银河,听着她呼吸由平稳到几不可闻,转为时断时续,顾祯秉着呼吸微微俯身,含住了那瓣柔软。 起初还是如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待食髓知味以后,则开始小心描摹着朱唇的形状,来回地触碰亲吻,动作逐渐放浪起来。 被含住唇珠时,赵懿懿的身子猛地一僵,抵在他胸膛前的手使不上力,几乎要垂落下去。 这样的唇齿纠缠太过酥麻,也太过于让人承受不住,察觉到他愈发大胆,她轻轻推了一把,朝边上避开些许,扶着船舷平复心绪。 “懿懿。” 一旁传来的那道低沉声音里头,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缠绵、又似引诱。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激起阵阵颤栗。 她回头去看,见着他唇角蹭上了口脂,一抹绮糜浓色晕染开,透着无尽旖旎。 赵懿懿呼吸先是一滞,随后蹙眉道:“你做什么呢?” 海池虽宽广,却有不少船只由昆仑岛朝岸上驶去,放眼而望,能看到远处匆匆而过的舟楫。每一艘的船舷处都点了灯火,那一盏盏灯散着莹莹幽光,叫这一汪池水也似生了星子。 还有那么多人,他怎么、怎么能这样! 两道精心描绘的连娟眉拧成了一团,努力克制着脾气,按捺住心尖轻微地颤动。唇瓣有点儿酥酥痒痒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顾祯笑了笑,凑近些许,嗅着她发上的清香,食指按在她柔软的唇上,低笑着:“懿懿这就忘了?那再来一回,让你瞧真切些?”似是觉察出她心中所想,顾祯伸臂将她拦住,轻声道,“船上未点灯,放心,没人看得见。” 轻舟仍在摇晃着,驶过冬日冰冷的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涟漪。赵懿懿推了一把,涨红着一张脸,微恼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一只手被他包裹住,正要抽回来时,随着一声碰撞轻响,船只停泊靠岸,横在渡口处。 “时辰不早了,虽说岁首休假五日,也难免有什么急事需待处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望着一旁垂柳,赵懿懿只觉呼吸重新鲜活起来,紧拧的心尖一松,撑着船舷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跨到岸上,双手提起罗裙一角飞快跑开。 心脏怦怦跳着,双颊像是火烧一样的灼热,再来不及管别的事,心里头只惦记着要先远离这儿。 顾祯扯着唇角笑了笑,凝着远处那道纤弱窈窕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穿过一小片桃林后,则是延德殿前的阳春门。 赵懿懿走得极快,宫侍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便独自迈进了延德殿。 朝四周看了眼,她略略皱着眉头问:“端端还没回来么?” 一旁的小宫娥犹豫了片刻,意欲回话。 “已经搬往清露殿去了。”顾祯紧跟在她身后进来,轻声道了一句。 赵懿懿猛地转回头看他,一时气结:“你还真让她搬去了?” 顾祯上前两步,替她将披风整理好,重新系了遍衣带,声音温润:“延德殿本来就不大,不叫她搬走,还要一直留着么?” 见她脸色不大好看,顾祯又软了语气哄道:“延德殿宫侍本就是伺候你的,再添她一个宫侍也不够使唤,若要添宫侍,则没了空余的位置。清露殿那头都收拾好了,你白日不也派人去瞧过么?拨过去的宫侍也都是让吴茂仔细挑的,不会有什么差池。”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再不叫她搬出去,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赵懿懿转身回了寝殿,靠在窗边瞧着庭中枯枝。被冷风吹了一阵,脸上因饮酒过后的温热降下来些许,神色也清明许多。 只是坐久了,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顾祯伸手关了半扇窗户,垂首看了看她:“别坐在风口这儿,小心着凉。” 寝殿那几盏灯一照,衬得整片空间炽亮了泰半。先前那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褪去,唇瓣这会子带了些刺痛。 火辣辣的,像是被什么狠狠剐蹭过。 赵懿懿没曾说话,只是换了个地方,跑到妆台前坐着打算拆卸首饰。 虽说午憩过后,早上的花钗博鬓等饰物早已取下,换了些轻便灵动的珠钗,然戴了这大半日,还是有些累的。 指尖触碰到一只珍珠蝴蝶簪,正要捏着簪柄一角取下时,才发觉唇上有些微的泛红,更有几分趋近于红肿的模样。 她颇为恼怒地转了头,狠狠剐了眼身后的人,沉声问他:“陛下没什么要说的吗?” 顾祯先是一怔,垂眸沉思了半晌,柔声道:“今日是朕不好。”正当赵懿懿轻哼了一声,要回过头去时,却又听他说,“是朕亲重了,下回一定轻一些,别气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赵懿懿霎时变了脸,恼得伸手将他朝后推了一把。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样歪曲我的话做什么?”她气道。 顾祯笑了声,伸指轻轻抚触了下她柔软的唇,轻声问:“还疼不疼?” 赵懿懿没答话,只是气呼呼地瞪他。 “朕去问一问,着人拿些药膏来。”说着,他便要转身出去。 这种事儿怎么能问?赵懿懿急得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凝声道:“你回来!” “嗯?” 顾祯回了头,有些担忧地看她。 “不上药,怎么能好?”他放低了声音安慰着,以为她是担心服药的苦或是药膏的刺痛,“一些清凉的药膏罢了,不会痛,你等朕片刻。” 赵懿懿红着脸咬了咬唇瓣,指着不远处的博古架道:“在左边第三个格子,有一个小药盒,里头装了专门用来涂抹红肿破皮的药。” 顾祯依言过去,在博古架上翻找一阵,找着了她所说的那个漆木描金小药盒,在堆满的瓶瓶罐罐里头,寻找了一个白玉小瓶。 转了身问妆台前的美人:“可是这个?” 赵懿懿别过眼,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他取了药过来以后,赵懿懿正要接过,却见顾祯先一步打开药瓶,取了些许药膏在手心中化开,以指尖沾了那白色的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了那瓣朱唇之上。 药膏的清凉与他指尖的火热,两种温度交杂在一处,叫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顾祯眉眼淡然,因另一只手心盛了药膏,只得以手背抵住她的肩,无奈斥道:“别动,再动就抹到下巴去了。” 被他给抵住,哪怕瞧着没使什么力道,也确实动弹不得。 赵懿懿被迫仰了头看他,不耐地催促:“好了没?” 被她色厉内荏地凶了一顿,顾祯有些好笑,轻轻捏了下赵懿懿的下巴,好笑道:“朕费心给你上药,你凶朕做什么?” “还不都怪你?”赵懿懿着恼地朝他看了眼,杏眸里带着些不满。 他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他,今晚还是好好儿的,哪会这样。 顾祯也不见恼,只是轻点了下头,顺着她的话道:“好,都怪朕,别生朕的气了,嗯?” 药膏最终全都抹在了那唇瓣上,顾祯的指尖也不可避免沾染不少,他随手从桌案上拿了方帕子,把多余的药膏擦拭干净,又将药瓶重新盖了回去。 唇上一片冰凉的感觉,赵懿懿回身对着菱花镜取钗环,直至最后一支金钗时,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是顾祯放了药膏过来。 赵懿懿没回头,拢了拢发丝,束了一整日的头发披散下来,身上松快许多。 正要摘耳坠,却在下一瞬被两条手臂困住。 那两条手臂强而有力的撑在妆台上,即便是透过衣衫,也能隐隐瞧出其上偾张的块垒。 “你挡住光亮了。”赵懿懿皱眉道。 顾祯只是低了低头,一双深沉凤目撞入她眼中,倾身迫近几寸,哑声道:“朕替你取。”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
第96章 欺负 似是烧到了最后一节, 又或是被晚风吹了几下,寝殿内灯火明明灭灭。 后背轻抵着妆台边缘,再要往后缩上寸许,则是退无可退。 不属于自己的熟悉气息缠裹上来, 赵懿懿微仰起头, 怔怔然地看着他, 只觉出突然窜上来的一阵燥热,叫她红了两边的面颊。 “你怎么这样?” 她刻意板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与之不同的是,声音不可避免地带了些绵软。 兀自气着, 突然感觉右耳上一阵轻松,再定睛一看,那只红宝石耳坠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显然, 是刚刚趁她不注意时取下的。 顾祯只轻道了一句“别动”, 随后又取了剩余的那只,手中捏着两枚耳坠的钩子, 问她:“放在哪儿?” 他嘴唇一张一合之间,赵懿懿只觉心跳骤然加速,又是向后一仰试图避开。 却避不开。 她不答话,顾祯却也不着急,只是在她身后妆台上扫了几眼,见着其上一个楠木嵌宝小锦盒,她方才又正要摘耳坠。想来,这锦盒应当就是她装耳坠的地方。 腾了只手将耳坠装进去, 顾祯这才低头看她, 美人脖子上挂着一串金珠嵌珍珠项链, 最低端坠着一块水苍玉。 那玉垂落在隐蔽以外,顾祯也只是轻扫了一眼,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视线,手搁在项链后方的搭扣上,哑着声音道:“懿懿,允了朕好不好?” 脖颈上带了些许温热,赵懿懿眼睫轻轻了好几下,垂目看着他腰上的一块玉佩,久久不曾言语。 她心知,他这话中希冀她允下的,不仅是取项链这一回事。 或者说,取项链本就是件不重要的事,只消两手轻轻一按,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之取下。 撑在桌案上的手臂换了个位置,将她轻轻抱住以后,手臂一圈一圈地向里缩紧,最后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懿懿,”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别不理朕。” 赵懿懿有些不悦,蹙眉道:“谁又没理你了?” 这全然是倒打一耙。 他倒是越来越会装了。 她唇上涂抹的药膏带了些独有的清香,随着她朱唇轻启,那药膏的香气也顺着轻飘过来,涌入鼻息之间。 “懿懿,朕从前做错了事,惹得你伤心难过。”他双臂轻抱着她,只觉得那肩膀无比的柔软纤细,终是忍不住垂首吻了吻她的眼尾,“朕负了你三年,往后的三年、十年,即便是三十年,朕都让你一一报复回来。” 他顿了许久,只道:“你信朕。” 赵懿懿看了看他,而后又半阖着眼别过头,轻声道:“可你从前总欺负我,连我调个香料,也要被你嫌弃不好闻。处理宫务被你嫌弃慢,还跟别人说过不想我做太子妃。就连同你说话,你也总冷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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