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深夜,雁晚的院子周围没有住人,而且她没有施展轻功的力气,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若想保住自己的右手,并且活下去,她必须了结岳知节的性命!就算死在这里,她也要让岳知节陪葬! 岳知节看见了雁晚眼中熊熊的怒火,暗道不妙,他毫不怀疑,如若眼前这个女人活下去,怕是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他眯起了眼睛,准备再次吹响笛子,他要裴雁晚死在无尽的痛苦里,死在自己的手中! 谁料,小黑炭居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它瞅准岳知节疏忽大意之时,以惊人的速度高高跃起,竟一口咬住了岳知节的后颈。岳知节恼羞成怒,他在痛苦之中扔了笛子,转而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接朝背后捅去。 霎时间,雁晚便看见黑色小狗的腹部血流如注,红色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但小黑炭仍不愿意松口,依旧攀着岳知节的肩背,令岳知节不得不分神应付。 雁晚心一横,她用双手握住剑,如困顿中的雌虎一般,要为自己做殊死一搏。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未完成的理想,还有师母、阿姐,甚至还有京城中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 于是,她伏低身子,朝窘境中的男人奔去,岳知节反应了过来,横剑做格挡。此种情境下,雁晚的力量、速度都大大受了限制,尤其是她使用的还是左手。 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一场困局。 但她偏偏不相信自己的命会就此终结,故而当岳知节轻蔑冷笑时,雁晚狠狠踢向男人的膝盖。 踢中了! 岳知节脸色一变,险些滑倒,他如此一晃身子,小黑炭也从他的背上掉了下来。但小狗不依不饶,再次咬住了男人的小腿。男人急了眼,一脚踢向小狗的头颅。小黑炭这么往下一滑,尖锐的爪子割断了岳知节腰间的香囊,小小的香囊立刻落入了雨后水坑中。 而岳知节不知为何,居然敢伸手去捡! 趁此刻,雁晚再次出剑,银色剑身没入了岳知节腹中,男人痛苦的嘤咛一声,眼睁睁看着插进自己腹部的剑器染上鲜血。 岳知节直到此刻,仍然在轻蔑她,仍然不相信她有绝地一击的决心。 “去死!”雁晚又是一剑,直接刺向岳知节胸膛。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撑战斗,若岳知节依旧死撑,她必定凶多吉少。 所以,当岳知节捂住伤口时,雁晚忽地暴起,一把将岳知节扑倒在了地上!而小黑炭也扑了上来,与雁晚一起压制住了岳知节。 “杂种,老娘能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雁晚反客为主,她把拳头砸在男人的鼻梁上,骂道:“红月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个衣冠禽兽! 岳知节想不通,裴雁晚一个女子,怎会有在此种情境下还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坚韧气度与力量? 他身上中了两剑,自知性命难保,但仍不服气:“那时我本来能赢你,能赢你!我比你早入门那么多年,凭什么输给你一个女人!” 雁晚又给了岳知节一拳,她的声音因为痛苦而低沉无力,眼色却狠厉如修罗:“你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难道你没娘?红月受你蛊惑,被你利用,难道她不是女人?你看不起女人,还要利用女人,最后死在女人手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每说出一句话,她便要喘几口气。尽管她快要筋疲力尽,拳头落在岳知节身上不痛不痒。但方才实打实刺进岳知节身体中的两剑,已经能让男人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岳知节的口中渗出鲜血,他感到视线模糊,约莫是死期将至,但他仍挣扎着,道:“红月被我利用,是她自己傻,是她……心甘情愿……” 雁晚蹙起眉毛,她浑身疼得厉害,本欲尽快解决这场争斗。但岳知节此语一出,令她胃里泛出一股恶心。岳知节轻视她、谋害她,欲废她右手、夺她性命,更甚至嘲讽天真的红月,简直不可饶恕。 她忍无可忍,便望向了岳知节下半身的要害,笑道:“你投胎投成男人,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那老娘今天就让你做不成男人。你下辈子投胎投去畜牲道,既别丢男人的脸,也别来丢我们女人的脸。” 岳知节大为惊骇,他欲撑起身子看看雁晚的举动,却在刚抬起头时便被小黑炭一爪子按了回去。他心头凉得彻底,裴雁晚居然如此狠毒,要在他死之前让他受这样的屈辱。 一阵凉风吹来,岳知节死死望着天空中惨白的月亮,他知道雁晚铁了心,又不愿第三个人看到自己的丑态,只有缄口等死。 很快,他便觉得下半身一阵剧痛,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腿根流向地面。雁晚没有做这事的经验,只能双手握住剑,毫无章法地切割一通。但她也发现,自己的右手几乎没有了知觉,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让岳知节的皮肉分离。 “生死关头,居然为了一枚香囊分神?”雁晚对岳知节方才的举动狐疑不解,开口询问。 岳知节感受到生命被人渐渐地抽走,胸口、腹部、胯间的疼痛一齐袭击着他,他扬扬嘴角,解释道:“……是红月给我的。” 雁晚一愣,她没有再说话的力气,便在心中暗骂竖子难成大事,若非岳知节为香囊分神,也许今天的赢家便不会是她。 凉风刮起,岳知节对着夜幕眨了眨眼睛。论剑法,裴雁晚胜过他,论绝境反击的能力和勇气,裴雁晚也胜过他——他一生都输给这个女人。 但,有一件事,他一定要胜过裴雁晚。 悠扬的曲调响起,却不是笛声,而是临死前的岳知节吹起的口哨声。雁晚诧异地看着男人,忽然,她的身体里袭来一阵远比先前更猛烈的痛感,让她再也无法忍受,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 痛楚在她的喉咙间被无限放大,似烈火炙烤、万蚁啃噬,她险些就要认为自己的脖颈快要断裂。 她拨弄了一下卧在岳知节尸身上的小狗,却发现小狗不知何时竟断了气息。 雁晚目眦欲裂,伤痛之余唯有自救。她已经不能再站起来,只能在泥泞的地面上朝院门口爬去,如果有人能从此路过,如果…… “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远处传来夜虫的鸣叫,雁晚双目涣散,如雨的汗珠顺着鬓发淌下。在她终于靠近院门门槛时,她忽地想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为何如此狼狈,自己要做什么?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脑海变得空空如也。在又一阵令人无法忍受的疼痛迸发之际,她握住朝夕相处的利刃,横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今天我能等到评论吗QAQ 垃圾人一律骟掉,大女人有仇当场报。
第45章 、蛊毒 天边还未泛起晨光, 秦渊便穿戴整齐,准备去为他的恩师扫墓。每逢他师父的忌日,他都会起个大早, 浇一壶酒在师父坟前。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两年, 今年依旧得到了履行。 秦渊要出山庄, 最近的那条路本不必经过雁晚的住所。但他隔三差五地便要来此晃一圈, 有时会见到雁晚在翠竹下习剑,有时则会好巧不巧地看见雁晚与江允靠在一起的亲昵模样——但他已听说江允做了太子的消息,想必按雁晚的脾性, 必不可能再与江允来往了。 想到此处,他的脚步便轻快许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个人,终究是他。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秦渊的双眼也倏得睁大。他一眼就认出,倒在小院门口的那人, 正是自己要寻的人! 秦渊的心跳得飞快, 他疾奔过去,先试探雁晚的鼻息,以确认她的性命是否无虞。只见雁晚的佩剑掉在一旁, 而她的脖颈与右手手腕都布着一道凝固的血痂。秦渊一惊, 她是被割了喉咙、废了右手经脉?既然是割喉, 她怎会还有一息尚存? 随后,秦渊才去看了一眼躺在院中的岳知节。血泊中的岳知节早已没了气息, 尸首惨不忍睹, 更甚是失去了男子最基本的特征。他□□狰狞丑陋的物件淹在水潭中,与岳知节腹部、胸膛和肩头、小腿的大滩血渍一起诉说着岳知节生前的遭遇。 如此惨烈的死状, 倒像裴雁晚做得出来的事。 而伏在岳知节身侧的黑色小犬, 也浑身冰凉, 不能再动弹。 秦渊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跑回去抱起雁晚,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回床上,唤道:“晚晚?晚晚,把眼睛睁开。” 见雁晚紧闭双眼,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意思,秦渊便不再执着于唤醒她,而是立刻去请了一趟许成玉。许成玉的武功十分蹩脚,待她一路跑到雁晚屋前时,她的喉咙干得快要起火,甚至扶着门干呕了两声。 “许大夫,快替她看看。”秦渊焦急万分,他担忧每耽搁一刻,雁晚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险。 许成玉白了一眼秦渊,示意他噤声。依着,医者熟练地搭上了雁晚的腕脉,略一思索,得出了结论:“蛊毒。” “蛊毒?”秦渊蹙眉,疑惑道:“什么蛊毒?” “唯有把蛊虫引出来才知道。”许成玉望了一眼不远处岳知节的尸首,对秦渊道:“你去请周照过来,悄悄的,快去快回。” 秦渊走后,许成玉便坐在了床沿,再次搭住雁晚的手腕。渐渐地,她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原本如花的面庞居然成了惨白之色。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自负,可能又害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固执了许多年,怎么就改不了! 片刻之后,周照便跟随秦渊进了门。她火急火燎地赶来,一见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徒女,便死死咬住了下唇,心如刀绞,但仍镇定道:“怎会如此?” 秦渊指指屋外死去多时的岳知节,答道:“要么是岳知节与晚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周照面前,不适合用如此亲昵的称呼来唤雁晚,便又改口道:“要么是岳知节与雁晚起了龃龉,要么是有第三个人对他俩下了手。” “是怎样的‘第三人’,才能既杀了岳知节,又把我徒儿伤成这样?”周照愤怒地质问,她相信雁晚与岳知节的剑术,故而十分怀疑秦渊的推论。她坐在床沿,心疼无比地看着毫无生气的徒女,眉头渐渐锁在了一起。 “你徒儿身上的伤,唯有脖颈与手腕才有。这两道伤都不致命,真正让她昏迷过去的,是她身体里的蛊毒。”许成玉在此刻开口,她拉着周照坐下,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保住她的命。” 周照唤了两声徒女的名字,却无济于事,便又道:“她脖颈上的伤口,似是不重。” 许成玉点点头,解释道:“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这条口子从锁骨往上两指一直蔓延到下颚,怕是要留疤。” “那她手腕上的……”周照牵过雁晚的手,她只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错愕道:“伤到了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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