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为夫心悦于你,为夫从少年初见你起,就对你深情不已,你不可以离开为夫, 可听清楚了?” 一言至此, 罗湛褪下外袍, 俯身吻了下去。 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罗湛始终觉得,洛韶儿是他的人,就该完完全全服从于他。 若不是当年自己弄丢了孩子, 他也不至于这十五年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今不同了,女儿回来了。 那么接下来,他要把从前的时光都弥补过来。 恰在这时, 苏吱吱站在脚踏上,举起兰花瓷瓶,对准了罗湛的后脑勺,直接砸了下去。 罗湛当场昏厥。 洛韶儿惊魂未定。 为母则刚, 她根本顾不得自己, 直接推开罗湛, 从榻上站起身,一把抱住了苏吱吱,“孩子!你没吓着吧?都怪娘亲无用,没法护着你。” 苏吱吱抱住洛韶儿,反过来安抚她,“娘亲,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罗府不能久留了。” 她稍稍推开洛韶儿,母女两人面对面,苏吱吱神色认真,“娘亲,事到如今,您还看不明白么?这罗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会让您好过,就算您与首辅和好如初,有罗老夫人在,您的日子也不会顺遂。上回法华寺的事,已经是一个教训。再有下次的话,我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她既然重生,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坏了清誉。 哪怕是和离,背上无情无义的罪名,也好比过被天下人泼脏水。 洛韶儿点头,但也有犹豫之处,母女两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隐瞒,“吱吱,你不了解你父亲,他这人报复心甚重,若是咱们回洛家,保不成他会对付你舅舅与你表哥。” 有洛家庇佑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因此连累洛家,洛韶儿心中有愧。 苏吱吱莞尔一笑,她眼睛里宛若有星辰大海,对眼下的处境丝毫不担心,也不畏惧将来。 她这一笑,莫名给了洛韶儿勇气。 苏吱吱,“娘亲,咱们就不能自立门户么?本朝不是有一位开/国/女将军吗,既然已有先例,为何咱们就不可以?我有银子呢,置办宅院,雇佣护院都不是难事。” “娘亲,听女儿一言,没什么比坦坦荡荡的活着更重要了。” 洛韶儿觉得在理。 如果说,她此前还有顾虑,可今晚的事一发生,她再也不敢继续留在罗府。 “我得与你父亲先和离。” 苏吱吱连连点头。 是啊,只有和离了,才能名正言顺嫁给继父呢。 她那个继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偷窥母亲。 母女两人有了计划之后,就开始商榷如何实施。 罗湛滚落在了脚踏上,洛韶儿查看了他的呼吸,他只是昏迷,并未性命之忧。 洛韶儿最后看了一眼罗湛,拉着女儿的小手,两人走到外间,洛韶儿语重心长,“吱吱,你日后选夫,万不能只看容貌,更是不能听信花言巧语。以娘亲看,近日来时常叨扰你的沈世子,就不是一个良配。万不能被沈世子的一副好相貌给迷惑了。” 苏吱吱深以为然,明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娘亲,我也这么觉得,嫁给谁都不能嫁给沈世子。” 闻言,洛韶儿稍稍放了心。 女儿比她当年沉稳,不像她,当初若非是罗湛一表人才,又写了一手好诗,她岂会被迷了心窍,最后幡然醒悟已是太迟。 洛韶儿,“得找个憨厚老实的。”她又叮嘱了一句。 苏吱吱突然想到了苏长青,她噗嗤笑出声来。 继父倒是个憨厚老实的。 * 将军府,苏家。 夜风微凉,廊下光影交错。 苏长青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身上的伤口扯动,虽是疼,但尚且可以忍受。 这又是一个夜不能寐的夜晚。 苏长青身上穿着一件雪色锦缎长袍,将他小麦色的肌肤衬得十分明显。 饶是在这样的苍茫夜/色/之下,也能看出他的脸,并不白皙。 苏长青仰面望银月,此前从不知相思意,而今却受尽相思苦。 若是能自控,那就不叫相思了。 心腹悄然靠近时,苏长青盯着银月,目不斜视,问道:“说吧,查得如何了?” 那心腹男子立在昏暗处,如实道:“将军,已经查到了。罗首辅这些年一直以谨慎严谨著称,后宅倒也安宁。但前些年,他醉酒误事,与一勾栏女子有了首尾,那勾栏女子生育了一女,这才被罗首辅安置在了外院。” “不过,罗首辅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孩子,鲜少过去探望,只派人定期去送银子。” “罗首辅对此事十分谨慎,京中没什么人知晓。” 苏长青挥手,让心腹退下。他胸膛微微起伏,即便隔着衣料,也可看见胸膛的肌理。 罗湛非但有妾室,还养了外室! 他配不上洛韶儿! 在苏长青看来,哪怕罗湛位列首辅之位,又哪怕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罗湛已完全不配了! 他罗湛就是一个混账东西! 庭院再度陷入安静之中,唯有风声徐徐。 除此之外,苏长青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仿佛有一道声音在暗暗告诉他,是时候去争了。 之前是理由不够充分。 可现在,他似乎可以迈出第一步。 苏长青迈开腿,去墙角摘了一朵花,然后数着花瓣,“争、不争、争、不争……争……” 最后只剩下一朵。 竟然是:不争。 苏长青拧眉,定是夜色浓郁,他眼神不好使,必然是数错了。 今晚自然又是夜不能寐,苏长青索性离开将军府,直奔宸王府。 他知道沈勋的院落,免得叨扰到了旁人,苏长青直接越墙而入。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 沈勋不喜欢在睡觉时点灯,那样会让敌人看清屋内一切,他的谨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在沈勋听见动静,高度戒备,且一只手已经握住剑柄时,苏长青道:“师弟,你睡了么?” 沈勋,“……”这是故意报复他吧? 既夜闯了他的房间,让他如何还能睡得着? 沈勋坐起身,他身上中衣大敞,一脸阴沉,黑暗之中,他那双鹰眸幽亮,“何事?” 苏长青与沈勋是同门师兄弟,两人性格都偏向孤僻,京城文武百官都不喜与他二人亲近。 许是因着“报团取暖”,他二人这些年一直没有闹掰。 苏长青在桌案旁落座,深呼吸后,没有一丝丝铺垫,直言道:“首辅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还不止救了我一次,从年少那次的一饭之恩开始,她便已是我的恩人。后来我在战场遇险,脑子里想着她才能从鬼门关爬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我要救她于水火之中,我会让她安康喜乐。” 沈勋,“……” 这下是真的睡意全无了。 他那个老实忠厚的师兄,当真惦记上了旁人的妻子,并且还打算付出行动了。 若是换做其他妇人,抢了也就抢了。 可洛韶儿是首辅之妻啊! 还是苏吱吱的娘亲。 若是苏长青以后得逞了,那他又成了苏吱吱的谁?师叔? “不可。” 沈勋一口反驳。 他已是焦头烂额,决然不会让旁人来影响了他和苏吱吱之间的关系。 苏长青一愣,“师弟,你只是来告知你,并非与你商榷。” 沈勋,“……” 他倒是不急于一时,罗湛岂会放人?那首辅夫人并非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又岂会随随便便就找个男人。 沈勋眼中幽色沉沉,“首辅夫人乃名门才女,你一个粗汉子,她岂能看得上你。” 这句话说中了苏长青最担心的一点。 他的确粗糙了一些。 但他会一心一意待她。 苏长青活了二十八年,以前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饱饭、活下去,而今,他心里的执念愈发坚定。 他想要一个人。 灵魂深处的渴望。 苏长青闷闷道:“看来,你并不愿意帮我。日后你有什么难事,也别再叨扰我了。” 一言至此,苏长青起身离开。 沈勋脸色更加阴沉,“……” * 通州。 一持剑侍卫靠近了沈凌,躬身抱拳,道:“太子殿下,如您所料,沈世子这次从扬州城回京,的确带回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是旁人,是罗首辅之女。” 太子沈凌猛然转过身,“你说什么?!那女子已经认亲了?” 侍卫如实说,“回殿下,正是!” 沈凌眼眸微眯,他才离开京城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苏吱吱,她本该在三年后才得知自己的身世才对。 难道他的梦境不准确? 沈凌思忖片刻,不一会,他笑了笑。 无论苏吱吱几时认亲,她都是他手里的王牌! 沈凌很清楚,苏吱吱就是沈勋的软肋。 终有一日,苏吱吱会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利刃。 沈勋…… 这一次,孤不会让再让你赢了。 沈凌回过神,吩咐道:“准备厚礼,孤择日启程回京。孤要给罗家大小姐一份见面礼。”
第四十五章 次日一早。 罗湛醒来时, 脑子一阵胀痛。 他苏醒后的几个呼吸之内,昨晚的记忆涌了上来。 昨晚虽醉酒,但也不至于彻底断片, 他陆陆续续想起一些事,他昨晚欲要与洛韶儿欢/好, 却中途被人打断。 罗湛到了此刻,昨晚一切悸动还隐约可以感受到。 就仿佛他又回到了年少情绪澎湃时。 可下一刻,罗湛被自己眼前的一张信笺激怒了。 是和离书! 落款还有他的指印! 罗湛从冷硬的脚踏上爬站起来, 他右手拇指上有印泥,而那张和离书上,字迹清晰,内容条条罗列,可见和离之人是如何意决绝。 好一个“情已绝, 缘已尽”! 罗湛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 伤口已结痂, 他能摸到凝固的血痕。 “夫人呐夫人,你委实太天真了!”他自嘲一笑。 以为有和离书就行了? 他若是不放人,她就是走到天涯海角, 也会把人抓回来! 罗湛一手将和离书拧成纸团,他倒也不急,那双幽若深潭的眸中布着血丝, 在踏出玲珑居之前,他理好衣襟与玉冠,仿佛还是那个稳重自持的首辅大人。 不多时,罗湛直接见了守门小厮。 果不其然, 洛韶儿带着女儿, 以及她身边的几个贴身仆从离开了罗府。 洛韶儿没有带走罗家的一针一线, 却把嫁妆单子罗列了一遍,在和离书中就提及了,让罗家归还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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