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伸了手,到了谭襄一侧,要摸一摸儿子绒绒的小脑袋。 他可是做爹爹的,儿子待他自然不会似对道士那样。 谭廷这会只觉得“父子相冲”这话,定是道士胡编的。 可他这边伸手到了儿子脑袋旁,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绒绒的细发,谭襄忽的侧开了头去。 他皱着眉头侧开了脑袋,那动作,就仿佛嫌弃一般。 谭廷:“……” 他的手也僵住了,和顾衍盛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谭襄皱着眉头侧着脸,闭着眼睛的小脸上,明摆写着一些不高兴的字眼。 谭廷和顾衍盛都定住了半晌,但接下来,顾衍盛却低声笑了起来。 他收回了手,戏谑地看了这位谭家大爷一眼。 “唉,谭大人日后想要父慈子孝,恐不那么容易了。” 谭廷看看儿子,又看了看顾道士,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但心里那以后父慈子孝的画面,又裂开了一道裂纹。 谭廷一时闷闷。 恰在这时,小丫鬟过来传话,道是项宜来了。 她一来,道士脸上的戏谑表情立刻收敛无影。 兄妹见礼之后,顾衍盛就开始温声问项宜,近来如何,还道自己在外回来,见到了些稀有香料,特特给她配了两个安神的香囊。 他将香囊送到了项宜手里,项宜自然感谢连连,两人说话间更亲近起来。 谭廷刚在儿子处吃了瘪,这会见到道士变脸变得快,妻子又只顾着跟道士说话,便闷闷起来。 但他闷了半晌也没见到妻子投来关切的神色,反而越发同道士聊了起来。 谭廷暗暗生气,走到了项宜身边,从广深的袖子下,径直握了一下她的手。 他这一握,她才转头过来看了他。 “大爷也在此。” 这话说的,难道她进了门就没看见他吗? 谭廷越发在袖子下,顾衍盛看不见的地方,又将她的手攥了一攥。 项宜这才瞧见这位大爷,似乎是又闹了脾气,也不知怎么,但凡是见到了义兄,他就没有好生生的时候。 项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广深袖口下的手,翻过来握了握这位大爷,开口正要同他说什么。 谭廷正等着妻子的关心,不能都被那道士一人占了。 谁想就在此时,有个明明闭起眼睛要睡了的安静小儿,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哭声响起来的瞬间,谭廷只觉自己的手立刻被妻子弃在了一旁。 他只见妻子三步并两步到了小床边,就将儿子抱了起来。 而那小儿蹭在他娘亲怀里哭着,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项宜至此,自然是眼里再没有旁的人了,一心一意都在小娃娃身上。 谭廷立着不动了。 顾衍盛却在这场景里,再次轻笑了一声。 他压低声音在谭廷耳边。 “谭大人,顾某所言不虚吧。谭大人想得父慈子孝,是难喽!” 他笑得不行,谭廷却笑不出来了,不由就想起自己想要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来了个臭小子,而臭小子睁开眼就瞥自己的一眼。 呃,道士说得,不会是真的吧…… 他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又看了看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的妻子,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裂了条大缝。
第100章 后记9 迟来 满月酒过后,天渐渐凉了下来,项宜多半时候都在房中,将小儿放在一旁睡觉,自己便坐在窗下做些女红。 谭廷下衙回家,在庭院里就能见到妻子的背影,深觉心安。 这样的日子真是梦寐以求的,除了襁褓里臭儿子时常霸占妻子,其他都是好的。 这日谭廷下了衙回了家,就见谭襄已经睡了,又恢复了乖巧的样子。妻子正理着儿子的小衣裳,一件件好似巴掌大小的衣裳被她叠放得整整齐齐。 她侧身静坐着,刚洗过的头发,发梢还有些湿漉,齐齐散在身后,绕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边缘。 谭廷看着眸色柔软下来,不由放轻了脚步,轻轻坐在了她身后,抬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呀……” 项宜小小吃了一惊,道了句“大爷回来了”,便由他抱着。 房中再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夫妻和孩子,谭廷瞧了一眼臭儿子,目光仍旧回到温柔的妻子身上。 “要不趁他睡着,让奶娘将他抱走吧。” 项宜回头看了一眼这位亲爹,好笑地勾起了嘴角,轻声道了一句。 “大爷可真是,还要跟小娃娃计较。” 不过是个一月有余的小娃娃罢了。 项宜无奈,可却在这位大爷暗含怨怪的眼神下,只能让奶娘将孩子抱走了。 好在襄哥儿睡得沉,没有吵闹什么,谭廷大松了口气。 谭襄一走,这房中似又解了禁一般,谭廷整个人都舒活了起来。 他先拉着项宜一起吃了顿只有他们夫妻两人的饭。 吃饭的时候,谭廷特特穿了项宜替他亲手缝制的春秋锦袍,只是这衣裳是按照他之前的身形量制的,而谭廷近来在家中办差,不常出去走动,又把年少时习武师父教的强身健体的剑法练了起来,人也更壮实了几分,倒显得衣裳紧了许多。 锦缎裹在坚实的肩背与臂膀之上,男人雄姿英发的模样令人止不住多看两眼。 项宜便多看了两眼,可目光一落过去,就被男人精准得捕捉到了。 他嘴角扬起来,一贯地没有说什么,却给项宜夹了一筷子鱼肉,又特特点了点项宜脸前的一盘清炒山药,让她夹给自己。 他对这山药并没有什么偏爱,况且两个人吃饭的桌子,每一道菜他都能夹到,却偏偏要让项宜夹给他。 山药,强壮滋补益肾的好食材…… 项宜是晓得他已经素了整个孕期加月子,可在他这般无声的暗示下,脸还是烫了烫。 两人并没有什么言语,可独有两人的饭桌之间,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如蜜糖般胶黏的氛围充斥着。 一顿饭结束,谭廷就让人将桌子都撤了,待丫鬟上了茶来,让仆从也全都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人,项宜见他倒是不着急,还颇有兴趣地把她篆刻的玉石都翻了出来,挑了两颗晶莹透亮的,那在手里把玩,可时不时却专门打量项宜一眼。 他那样的眼神,着实令人不能不多想,偏他又不直接提及。 项宜无语地瞧了瞧他,倒也没说话,从书架上拿了他常翻的书,翻看着。 谭廷拿着项宜的玉,项宜便翻看起谭廷的书。 你不言我也不语,可整个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却有种暖香四溢的气息铺满。 端看玉石的,和素手翻书的,都有些三心二意起来。 到底还是谭廷先遭不住了,放了玉石走到了项宜身边。 “在看什么?” 他嗓音低低的有些哑。 项宜回了她,“自是看书。” 嗓音有种谁不出的甜腻味道,谭廷脊背都紧了紧,从后面圈了她,伸手拿住了她手里书。 “这本游记,我早就烂熟于心,宜珍要看,不如直接问我好了。” 湿热呼气在她耳畔,项宜轻轻咬了咬唇,他的手已经替她侧过了身子,低头到了她唇边。 温热的唇瓣贴了过来,他灵活而细长的手指轻巧探到了衣襟下面。 项宜身上发麻发软了几分。 自怀孕之后,他们许久没有这般了,此时他的指尖游走在她微凉的肌肤之上,项宜竟觉得脸一阵一阵地发烫,完全羞了个透红。 可他却越发眼中燃起了火光,臂膀俯身将她压在小榻上,正欲扯开那不必要的衣带。 忽然间,一声小娃娃的哭声响亮地传了过来。 除了出生那日的第一嗓子,谭廷和项宜都还没听过襄哥儿这么响亮的哭声,夫妻二人皆是一顿。 但襄哥儿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醒了要找娘亲。 谭廷正在热浪尖尖上,如何能停下来? 他将妻子在怀中拥得更紧了些,见妻子出了神,不得不道了一句。 “宜珍也心疼心疼我。” 这话说的可怜兮兮的,项宜看着眼前这位大爷模样,只能一横心先不管儿子了。 谭廷见妻子这般,总算是向了自己,忍不住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抱得高高地,直奔内室的雕花大床而去。 谁想,还没刚到床上,那哭声就一阵一阵越发响亮地传了过来。 谭廷和项宜都努力让自己听不见,可襄哥儿平素不怎么出声,今日却哭闹不停。 如此这般未至几息,奶娘就抱着他回到了正院。 正房门窗关着,奶娘犹豫为难,只是怀里的小人儿哭个不停,大眼睛里满是泪光,鼻头红红的,这般又软又糯的小婴儿,哭得着实让人心疼。 奶娘一横心,只能朝着房中开了口。 “夫人,您看……” 奶娘都出了声,项宜如何不知道儿子哭得厉害,当下实在没办法了,推开谭廷坐起身拢起了衣裳。 “大爷,妾身先看孩子去了……” 话音未落,人便快步离开了内室。 谭廷上裳都没了,整个上身赤在空气里,看着空落落的内室,听着儿子从哇哇转委屈的声音,心口一口气堵了半晌。 别人家的儿子,乖巧懂事孝顺。 他这儿子倒好,是来讨债的吧…… 谭廷气到了,可也拿一个月余的小婴儿无计可施。 他只能跟项宜说,“那我们晚上再……” 项宜也是小声应了的。 谭廷穿了衣裳跟出去,瞥了妻子怀里的儿子一眼,心道等这臭小子大了,必要找个机会打一顿才行。 他哼哼着去喝了半壶凉茶,又到湖边走了三圈吹了半天凉风,才觉消停下来。 他还等着夜里。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回了房中,却发现奶娘没把孩子抱走,项宜直接就将孩子放到了他们的床上。 还没等谭廷开口问,妻子便直接道了一句。 “襄哥儿今日有些闹腾,大爷今晚去书房睡吧。” 谭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哀怨地看住了妻子,可妻子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只顾着照看他的臭儿子。 谭廷没办法了,多么美好和谐的一晚被搅没了影。 他当晚闷闷歇在了书房,翌日早早去上了衙门。 因着妻子孕前,他多半在家中办差,衙门里不少事情都只能通政司的老大人们来做。 这会儿老大人们见他来了,都亮了眼睛。 “元直可算回来了,快快,好多事等着你。” 谭廷自进了衙门就没再停下来过,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衙的时候。 老大人们是不会宵衣旰食地忙碌的,到了点就都走了,只剩下一位过来拍了拍谭廷的肩。 “元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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