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不止有办法将你没入贱籍,更有办法将霍据没入贱籍。” 盛耘听他越说越过分,握着银剪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盯着他喉结的眼睛也浮起一抹杀意,下一刻,径直狠狠刺了过去。 江擎没想到素来温驯的女子会突然动手,仓惶避过后,捏着她的手腕狠狠一折,银剪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盛耘,我真是小看你了,”江擎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拽的紧贴自己的身子,“为了霍据,你可真是豁的出去。” 手腕剧烈的痛着,盛耘眼中的杀意慢慢褪去,她微微喘着,瞪向江擎,“从头到尾,我都不曾提到霍据一句,是大人你,三句话不离霍据,我现在都好奇,你逼我进府,是围魏救赵,看上霍据了吧?” 江擎骂了句「狡辩」,又忍不住想起中午她造谣江鸣煊的话,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深邃,“倒浇红烛什么意思,耘娘,跟本官详细说说?” 盛耘抽回自己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贴着窗户道,“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那要不本官跟你仔细说说?”江擎往前逼了一步,扣着盛耘的腰,俯身想与她亲近。 盛耘偏头避过,垂眸冷道,“二少爷今日做的事,大人已经知道了是吗?” 江擎轻轻笑了笑,不甚在意,“他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只是玩笑?”盛耘睁大眼睛,泛红的眼底有不可置信,也有凄怆,良久后,又自顾自道,“是啊,在你们这些权贵眼中,我们这些微小如蝼蚁的人,怎算得了’人’,你们哪怕要了我们的命,也不过觉得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江擎剑眉微皱,“我已经罚了他抄书,你莫要无理取闹。” “呃……”盛耘紧紧的闭上眼,“大人说的对,是我无理取闹了。” 江擎看着她脸上莫大的悲意,心中莫名烦躁,语气也越发不耐烦起来,“别哭丧着脸了,晦气!”说着,低头便朝她的唇凑去。 盛耘的手紧紧的攥着,指尖掐进了掌心,任他为所欲为,可当他准备撬开她的齿关时,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攥着他的衣襟,低头道,“我今天不舒服,让软竹伺候你吧。”
第15章 未婚妻 “盛耘,你说什么?”江擎不可置信的看着怀中的女子,沉声诘问。 盛耘执拗道,“我说我今日不舒服,你……” 江擎突然倾身,堵住她还没说出口的话,他惩罚性的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风卷残云间,令她只能依附自己。 “盛耘,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吻过后,他喘着气,紧贴着她的额头,道,“你只是我江擎的侍妾,不配跟我谈平等、谈尊重,我想要你时,你只要还能喘气,就得好生伺候着,我不想要你时,便是让你去伺候同僚,你也得受着。” 盛耘眼眸暗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们呼吸交缠,如交颈鸳鸯,也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此时,他却是如此的陌生。 “上次的药还有吗?”她突然问道。 江擎愣了一下,“什么药?” 盛耘面无表情道,“让我认清楚自己身份的药。” 江擎眼底一片阴翳,他缓缓抬手,按在盛耘的唇上,“在多宝阁第三层第五个盒子里,自己去吃。” 盛耘拿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多宝阁。 盒子应该是十粒的量,如今只剩下两粒,盛耘取出一粒吞了。 她想,若没有助兴的药,她多看他一眼都得吐。 一夜浓情,次日盛耘醒来时,江擎早已离开。 软竹听到声音,进来小心的伺候着。 “你知道东跨院以前住过谁吗?”沐浴时,盛耘忽然问软竹。 软竹闻言,紧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才道,“是顾姑娘。” “嗯?”盛耘挑眉。 软竹道,“大人虽然一直未成亲,但以前也曾订过婚,只是很不巧,几任未婚妻都因家中有长辈去世要守孝而退了和大人的婚事,这位顾姑娘就是大人的第一任未婚妻。” “她先是为母亲守了三年孝,接着又为父亲守了三年孝,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重新定了亲,这时顾老太爷却被人弹劾贪污赈灾银两,此案震惊朝野,牵连甚广,最终顾家男丁十二岁以上全被流放,女眷则在教坊司挂牌售卖。” “大人与顾姑娘退婚多年,按理说已经没有关系,偏有个同僚多事,将顾姑娘赎买出来,赠给了大人。大人不好拒绝,就将人安置在东跨院,给了侍妾的身份,收用了。” “只可惜顾姑娘始终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惯常顶撞大人,大人留了她个把月,新鲜劲儿过了,懒怠见她那番模样,就将人转送给了其他同僚,听闻那位同僚还得了顾姑娘的妹妹,只是待过了新鲜劲儿,又全卖回给了教坊司。” “顾姑娘也是到了教坊司后日日迎来送往,才知道外面的好,后来还托人给大人送过信,可大人早就腻了她,又怎会理会。” 盛耘听罢,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在这个世界,女子根本就不被看作人,她们和金银物品一样,只是资源。 尤其是入了奴籍后,她们可以被买卖,可以被转送,甚至可以只用来换一匹马。 这也是她当时尽力掩饰自己的格格不入,不敢展露一丝过人之处,只偏安一隅的原因。 甚至她最初选霍据也只是因为他家庭简单,兼疾病缠身,进了门就能自己做主,也不用担心他会拈花惹草,令她不快。 事实证明,她没有选错人,纵使她已不是清白之身,霍据也从无半点嫌弃,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只是江擎。这样的男人,莫说南临朝,就是千年后也不多见。 可这一切,终究因为江擎成了泡影。 甚至她如今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而不是被带出去服侍同僚,只是因为他还没腻了她。 “软竹,你到底喜欢江擎什么?”良久后,盛耘问道。 软竹脸色一白,眼皮轻轻磕了一下,道,“奴婢知道姨娘不想伺候大人,只是想替姨娘分忧。”她也是下午与途安大哥禀告时才知道,盛姨娘心里竟是已经有了人,原本已经按捺下去的争宠之心立刻又死灰复燃。 盛耘挑眉,“你就不怕他以后又让你服侍旁人?” 软竹笑了笑,“奴婢家中世代为奴,早就习惯了身不由己,服侍谁都是一样的。” 她的态度太过坦然,盛耘不禁道,“可门当户对,方可赢得长久。” “赢得长久的痛苦吗?”软竹收了笑,脸上多了几分悲怆,“奴婢的母亲便是如姨娘所说一般,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小厮,可结果呢,自奴婢记事起,父亲就时常流连花楼,甚至将楼子里的花娘带回家中,他们在榻上翻云覆雨,奴婢则和母亲在外间打地铺,待他们完事了,还要送热水进去。” 盛耘没想到软竹会有这么悲惨的身世,眉头紧蹙。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就当我和母亲天生就是伺候人的贱命,”软竹说着,眼神越发悲伤,嘲讽的道,“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父亲他为了哄那花娘开心,竟听了她的哄骗,将母亲典了出去为人生子,母亲五年间生生被典了六次,最后不堪折磨,自缢在了第七户人家里。” “那户人家让父亲赔钱,父亲实在拿不出那个数目,又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他原是想将我卖去花楼的,是大人看见我在花楼后院被打得可怜,于是便将我带回府里为奴。” 提到江擎时,软竹眼睛亮的跟星子一般,那是一种飞蛾扑火甘之如饴的情愫。 盛耘无声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 乌云是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回来的,江擎刚好不在。 盛耘因为腹痛,久久不得安枕,第一时间起身披衣去了窗边。 她先摸了摸乌云清瘦不少的下巴,然后才去检查铃铛,里面字条没了,多了一丸黄母丹。 这药是花楼女子对付一些难缠的客人时用的,服用后,男子先会亢奋,之后则越来越冷淡,直至彻底废了……
第16章 藏书楼,夜还长 拿到药后,盛耘便开始考虑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江擎吃下。 六七日后,江擎才再次出现在东跨院。 他进了东屋后,见盛耘背对着他侧坐在罗汉床上抱着一只黑猫,皱了皱眉,“这畜生怎么还在?” 盛耘抱着乌云的手僵住,抬头望向他,冷道,“那大人想怎么样,把乌云送去给二少爷吃烫锅?” 江擎见盛耘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眸光闪了闪,赔笑道,“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盛耘收回目光,继续撸猫。 江擎撩起袍摆在她身边坐下,没话找话,“这猫叫乌云?” 盛耘「嗯」了一声,再无二话。 江擎见她兴致不高,没再自找没趣,他从将视线从乌云身上移开,转而打量着烛光中女子的脸庞。 眼前的女子容貌算不上绝色,只是中上,但胜在皮肤瓷白细腻,颈子修长,腰肢也细软,眼眸始终脉脉含情,几乎每一样都长在他的痒处。 “耘娘,今晚去藏书楼罢。”他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突然道,望着她的墨眸深不见底。 盛耘停了片刻,才道,“嗯,大人先去,我随后就来。” 江擎笑了笑,下地朝外走去。 侯在廊下的软竹听见脚步声,上前行了一礼,诧异问道,“大人今日不留在东跨院吗?” 江擎扫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低声交代,“后半夜来藏书楼接你家姨娘。” 软竹顿时了然,“是,大人。” “好姑娘,”江擎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负手离开。 夏日的衣裳单薄,软竹望着自家大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肩头越来越滚烫,她想,若是大人能像对盛姨娘一样对她,她就是即刻死了也甘愿。 盛耘两刻钟后才去了藏书楼,推开门后,里面一片漆黑。 “耘娘,上三楼来。”江擎在高处低头看着盛耘。 盛耘抬头看了他一眼,黑暗中,江擎高大的黑影如同吃人的恶鬼,有一瞬间,她想逃离藏书楼。 “耘娘,”见盛耘半晌不动,江擎又叫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耐烦。 盛耘的思绪被他打断,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定了定神,朝着旋转木梯走去。 三楼,盛耘的手指用力的抓着窗棂,留下三道划痕,江擎的脸贴着她的耳鬓,将整个江府尽收眼底,他嗓音沙哑道,“耘娘,这一刻,我想了两年了,梦境到底虚无缥缈,不如此刻痛快。” 盛耘只闷声不语…… 丑时正,软竹提着灯过来接人,守在一楼廊下的途安朝她笑了笑,“过来此处等,穿堂风利索得很,凉快。” 软竹低低的「哎」了一声,半晌后,忍不住抬起头望了眼面前的藏书楼,与途安闲话道,“我从未见过大人这般宠爱一个女子,只怕在大人娶妻前,他都不会厌了盛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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