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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另择良配 朦胧夜色里, 男子身上织金锦衣在转身之际,隐有流光,华贵非常, 显然身份贵重。 臧宓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心头打了个突,颤声道:“我、我以为……她真的不愿意……” “啧……” 那男子有些着恼地摸了一把后颈,讽刺道,“你倒是胆色过人!” 又压着怒火, 反问臧宓:“你拿的什么打我?” 臧宓哪敢在他面前再将那木屐亮出来, 忙将手藏到背后,做了亏心事一般, 垂头认错道:“既是误会……我愿赔偿你,您瞧着需得多少钱……” 民间殴斗纠纷, 扯皮到后来,往往是赔钱了事。臧宓手里如今并没有多少钱,又怕他心头衔恨,故意狮子大开口为难她泄恨。可她理亏在先,若能用钱解决, 怎样都还有法子可想。最怕他并不肯轻易接了她的钱,了了这桩事。 果不其然, 那男子听她之言,如听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 见她不肯将凶器交出来, 伸手拉着她胳膊,一路往大厅那头去。 “您别这样, 我并非故意, 当真是以为你要逼着那女子行事才心下着急……” 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大厅里头的人, 有人好奇地探身来看,见桓奕满脸怒容,拉着一个女子大步而来,俱都变了脸色。 大厅中的丝竹歌舞很快被叫停,一众歌舞伎被赶回了各自房中,仆从们也缩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轻易不敢冒头,生怕被这怒火牵连。 只旁人可以躲,身为东道主的秦家人却躲不得。秦宝儿原本并不在厅中,听闻有个女子触怒了庐陵公桓奕,匆匆赶来时,却讶然发现那女子竟是臧宓。 臧宓一身俭素的浅青色布衣,如犯错的小孩一般,束手站在大厅正中,一只手上还赫然提着一只穿旧的木屐。 自那日雨中一别,秦宝儿已是一月余未再见到她,听闻过她许多风言风语,几次递了帖子去臧家,却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细看之下,臧宓仍如从前一般,生得欺霜赛雪的肌肤,发色如墨,光可鉴人。眉目如画秾丽,敛下的长睫在眼睑底下投下线条柔美的暗影。 她在人群中仍是最夺目的那个美人。只是如今美人蒙尘,头发上除了一根木簪,再无别的妆点,穿得又极素净,窘迫之态显而易见。 桓奕正盘问臧宓,只听她一再解释道:“因画舫上两个姑娘买了我的簪花未给钱,这才追上来讨要。下船时恰听到……以为她当真不愿意,被人强迫而无从反抗,心里一时怒极,这才误伤了您。当真并非故意行凶……” 她虽说得隐晦,但旁人却都听明白了臧宓因何才出手伤人。一时都尴尬,桓奕不料此事被揭于大庭广众下,耳根微红,却反而做出一副浪荡不羁的坦然来,唇角牵起一丝冷笑,指着臧宓手中的木屐,与身边诸人道: “她竟拿这玩意儿偷袭我!莫不是想借此引起我的注意?我恨不得咬下她一块皮肉来……” 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显然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秦宝儿生怕惹出什么岔子来,一时情急,站出来道:“庐陵公有所不知。这女子本是郡中臧功曹之女,因殊色过人,却被郡中一位权势极重之人看上,欲强纳为妾。阿宓不愿,竟被他强嫁给宜城中一个地痞为妻。” “想来阿宓吃过许多苦,因此最见不得人强迫女子,夺人清白,是以才一时冲动,误伤了您。” 秦宝儿说到此,拉着臧宓的手,跪在桓奕面前,目中泛泪道:“小女斗胆,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庐陵公拨乱反正,主持公道,让阿宓和那地痞离婚,解除这桩强按在她头上的婚事!” 臧宓乍然听到秦宝儿的声音,且喜且悲,又听她为自己仗义执言,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大惊失色,慌忙道:“宝儿,我如今过得很好……” 秦宝儿蹙着眉头看她一眼,打断她道:“你原本是锦衣玉食的官家千金,如今却沦为街头卖花糊口的贱民,你日子窘迫,不必瞒着我。庐陵公是性情中人,并不会碍于李郡守的情面而与他沆瀣一气,你且放宽心,不必害怕。” 二人往日在闺中时情谊颇深,今日既见臧宓窘迫,秦宝儿打定主意要将此事管到底。 臧宓只得拉着她的袖子,与她解释道:“刘镇待我很好,我无意与他离婚……” 桓奕摩挲着颈侧微痛之处,耳尖敏锐地捕捉到“刘镇”二字,唇角的笑意变得有几分玩味。司隶校尉欲严查周副将之事,他正愁无计可施,哪知刘镇之妻今夜竟这样撞到他手里…… 桓奕指尖轻敲在身侧案桌上,面色一霁,感慨道:“事情既捅到我面前,你既求我拨乱反正,我岂可坐视不理?李承勉为一方父母,却只手遮天,肆意妄为,将士人之女强配给一介贱民,岂不知我朝律例严明,曾明令禁止士庶通婚!” 只是这律令乃是先帝之朝颁布,如今皇帝起用寒门,民间也多有士庶间通婚。 秦宝儿听他如此说,知他必要插手此事,精神一振,紧紧攥住臧宓的手,破涕为笑道:“阿宓,我就说庐陵公睿智英明,你再不必担心的!” 桓奕唇角的笑意不由更深,方才被人拿木屐殴打的怒气也渐消了,意味深长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讲究士庶之隔,门当户对。李郡守强而为之,目无法纪,我定当弹劾他,参他一本!” 臧宓听他愿弹劾李承勉,自然感激不尽,才要谢恩,又听他继续道:“我会遣人护送你先回臧家,来日再为你另择一门良配。” 臧宓手心里捏出一把冷汗来,摇头道:“我不愿与刘镇离婚。请庐陵公收回成命……” 桓奕却掸了掸衣袖,揉着颈侧痛处站起身来,装糊涂道:“我这般高抬贵手,非但未罚你,还以德报怨肯帮你,臧宓,你还不谢恩?” 臧宓正要与他陈情,却听得厅外一阵喧哗,却是刘镇一路冲开阻挠,闯了进来,怒不可遏道:“要我与阿宓离绝,简直做梦!” 作者有话说: 桓奕另有目的哈。 求收藏
第47章 、春闺梦里人 臧宓正要与他陈情, 听得厅外一阵喧哗,却是刘镇一路冲开阻挠,闯了进来, 怒不可遏道:“要我与阿宓离绝,简直做梦!” 方才臧宓上船时,因旁人瞧见秦家的管事带她过来,又是上来与两个姑娘讨钱的,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 自然没有人上前拦着。 可刘镇气势凛冽, 来者不善,尚未靠近画舫, 已有人警惕地盘问他。待亮明身份,旁人也不敢大意, 带他在楼下大厅中等候。原要上来通传,偏偏刘镇耳朵灵,恰听到桓奕要解除自己与臧宓的婚约,为她另择良配。 当下便怒从心起,也不顾周遭十余人阻拦, 两步冲上楼来,急着将臧宓带走。 臧宓一听见他的声音, 心头几分委屈涌上来,也顾不得秦宝儿来抓她的手, 起身便往刘镇身边疾走两步。 桓奕却一步跨到臧宓跟前, 指了指自己后颈侧,似笑非笑道:“娘子伤了我, 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他这般态度, 愈发激怒刘镇。当下也不再与他废话, 专心对付起身后十余个来阻挠的仆从。 都尉乃是武官,秦府的家丁自然大多身手不错。而庐陵公身边的护卫更是精挑细选,实力不俗。方才臧宓能用一只木屐偷袭他得手,只因他正与女子偷香窃玉,不许护卫随扈在侧,适才遭了生平“奇耻大辱”。 只是刘镇本就勇武非凡,此时被激起一腔孤勇愤恨,竟被他觑空夺了一人腰间的长剑,也未拔剑出鞘,将那长剑使得如长木仓一般,气贯如虹,密不透风。 一时旁人皆近身不得,畏惧他力气大,下手狠,若被他剑鞘扫中,必然伤筋断骨。 十余个仆从合围,一时竟不能将他制服,反而被他伤着了两人,缠斗胶着。 秦宝儿见他行事狠戾霸道,一身悍勇凛冽之气令人胆寒,愈发觉得臧宓只是慑于他的淫威,畏惧他,不敢反抗他,被迫屈从于他,实则心底未必真正喜欢他。 因此牵了臧宓的手,悄声宽慰她道:“任刘镇悍勇,却也只是一介武夫,不足为虑,你实在不必怕他。晓得庐陵公是什么人么?全扬州十八郡的军国大事皆归于他麾下,就连孙将军在他手底下都排不上名号。” “趁着有他做主,彻底解除与刘家的婚事,往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才好。你不晓得,我方才第一眼瞧见你,心头便忍不住发酸……” 臧宓听她讲起庐陵公身份如何了得,心中更为刘镇担忧。一时后悔为追讨几朵簪花的银钱,偏生上了画舫,得罪了桓奕这样的人。 眼下刘镇以寡敌众,虽一时豁出去,满身孤勇,瞧着有势不可挡的锐气。但对手实力不容小觑,若有个闪失,她要于心何忍! 更何况,刘镇为着她,已经与李郡守撕破脸,而今事业方有起色,若再为她而得罪庐陵公这样来头的人,他将来还有何前程? 当下再也忍不住,冲到庐陵公桓奕面前,哭道:“我愿与刘镇和离!只求你即刻放他走!” 那头刘镇听她此言,不由心神大乱,一时不察,竟被人用剑尖指住要害。幸而他身手极为敏捷,堪堪躲过去,背后已是吓出一身冷汗,反手便一鞘打在那来势汹汹之人手臂上,朝臧宓这边奔来。 桓奕见状,却也不生气,抬手挥退了一众侍从,鼓掌笑赞道:“先前听孙无终说破例任用你为参军,我心中还有些不满。今日一见,果真骁勇无匹,区区参军,倒是委屈了你这样的英雄!” 他说着又侧身回望臧宓一眼,轻嗤一声,笑道:“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正是至理名言。可惜了。” 他这番态度倒叫人琢磨不透。 刘镇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负气将手上的剑狠狠往地上一掷,冲臧宓伸出了手:“阿宓,你过来。” 臧宓才见他险些遇险,生怕自己若反悔,桓奕会再翻了脸。因摇着头,此时并不敢过去他身边。 秦宝儿也一把拉住臧宓胳膊,冲刘镇道:“阿宓本是千金之质,奈何一朝嫁给你,却陷落泥淖中,落得要亲自到街头卖簪花为生的地步。可知我第一眼瞧见她,心中如何生恨?” “自古以来,婚姻便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母亲迄今并不肯认可你们的婚事,而我也从未曾听说哪家娶亲,是夜半一顶小轿抬进的门。你与臧宓,未曾举办过婚礼,没有拜过堂,也未宴请过宾客,只怕连合卺酒都没喝过一杯,根本未曾礼成,这桩婚事本就做不得数!” 刘镇原本气怒已极,听秦宝儿之言,心中不平却渐渐消歇。他于臧宓,确是亏欠良多。要她这样的闺秀抛下曾经的体面,与他同住寒屋,吃糠咽菜,甚而亲上街头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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