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善使刀,刀法奇特,从未见过,刀刀狠厉,只攻人的要害,近战被那人用刀砍下头颅的就有好几人。来人出刀,从不浪费,必须见血才收手,就连身处保护中的崔正初,也还是被砍了一刀。 还得托池青道的运气,安南是她的地盘,安南王府就在吴上川,那人心有顾忌,谁都听说过安南王的威名,池青道也是不见血不收手的狠人。 池青道越听,眉就拧得越紧,尽管崔正初努力克制,池青道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心惊。崔正初为西南军师,向来用兵如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来人肯定冷血到了极点,才能触及崔正初心底的那根弦。 池青道将崔正初的胳膊拉起来,径直拆了纱布,伤口深可见骨,还在不断溃烂。 “刀上有毒?” 崔正初苦笑着点点头,“我草草做了处理,但血止不住,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腐烂,一直渗血。” 好阴毒的法子,再这样下去崔正初这条胳膊都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律雁呢?” “走了,失魂落魄,我们都没有拦。” “请他来一趟,这是毒,他比我们更清楚怎么解。” “是。” “西南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殷白她处理不了吗?”池青道光是看崔正初这伤就知道西南的事情很棘手了。 殷白在这个时候让崔正初来安南,摆明了是想把火往她这边引,除了烦躁,池青道还有几分无法独善其身的直觉。 “将军已在信里言明,她被刺杀了。” 殷白诱敌深入身受重伤,就在快要痊愈之时,又遭受了刺杀,西南军中自然是大乱,但殷白不能再让京城知道这个消息,要是京城听说她再次重伤,闻端星势必会换了她,即使不换,也要派别的人来,到时候她紧紧握在手里的权力就会分出去。 所以殷白命手底下的人都咬紧舌头,她要是听见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通通杀之而后快。 接连杀了两个人之后,军中严防死守得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军中稳定下来之后,殷白开始着手追查刺杀她的人。 “有线索吗?” 崔正初摇了摇头,“当时那个人蒙着面,来无影去无踪,黑市也都问了,没有人敢接刺杀殷将军的生意。” “殷白被刺杀的时候,你在场吗?” “在,我与将军在帐中商议事情。” “既然如此,追杀你的那个人,和刺杀殷将军的这个人,有没有相同之处,你仔细想一想。” 他们都蒙着面,身形也不太一样,崔正初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刀。” 他大喜:“他们用的刀很相似。” 池青道却没有半分喜悦,既然用的是同一种刀,那殷白…… “殷白也中毒了,是吗?” 崔正初低下头,心头涌动着千思万绪,“是,将军也中毒了。” “那是什么促使你们一定要来找本王?” 这本就是西南的事情,扯到安南来干什么。 “在附近的苗寨寻了个巫医,他说将军所中的是苗疆特有的蛊毒,尽管他也是苗人,但他对此毒无能为力,我们顺着蛊毒这条线继续去查,意外得知,他们的目标不止是将军。” 崔正初平淡无波的语气掀起千层大浪:“还有你,安南王。” 作者有话说: 池青道:倒了大霉了。
第三十一章 苗疆的人要杀她, 池青道已在崔正初来之前得知,但一时之间,她仍然心里一梗, 她虽然树敌颇多,但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苗疆去得罪人,更何况苗疆要杀的不止是她, 还有殷白。 “除了这些,殷白没有别的话给本王吗?”殷白肯定也已经有了猜测, 而且这猜测只怕与池青道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事态严重,所以她才急着派崔正初从西南赶到安南。 “王爷若答应挽救将军于危难之中,将军的密信我自然是要呈给王爷看的。” 崔正初哪儿都好,就是太多疑, 池青道态度都已经摆上来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池青道打算插手西南一事, 崔正初是聪明人,应该也看出来了, 但他还是要一个池青道的承诺。 殷白危在旦夕,他必须要这个承诺。 承诺挽救殷白,池青道偏头看向他,现如今人人都在水火之中, 她池青道也未必能抽身出来, 她道:“本王会救她的。” 池青道说话不算话,但他们勉强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同路人,对方的脾气秉性都晓得, 池青道既然承诺, 就一定会做到, 于是崔正初从怀里拿出来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与第一封信不同,第一封寥寥数字,却是殷白亲自写的,形势危急,殷白的字才能让池青道信服,而这第二封信是崔正初代笔的,池青道通过崔正初知道轻重缓急,第二封信只做陈述,谁来写都一样。 苗疆派人刺杀殷白与池青道,在殷白看来,他们必定在酝酿一个可怕的阴谋,殷白虽是武将,但能在西南屹立这么多年不倒,不敏锐可做不到。 殷白和池青道虽与闻端星面和心不和,但她们两个手握重兵,驻守边境,不亚于是凌云的左膀右臂,苗疆想要剪除她们两个,可能是想要动摇国之根本,一旦池青道和殷白都死了,闻端星的新朝就岌岌可危了。 苗疆欲图谋凌云的天下,确实是极大的阴谋,但池青道转而想起闻端星写给行夜的那封信,闻端星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是她已经找好了代替池青道的人……不可能,安南素来只认池青道,那就是—— 信有问题! 那封信池青道草草看完了事,闻端星要杀她,她一直知道,后面的十四封又分了池青道的信,如果有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 池青道心底一寒,面上却不显,她按捺下心中翻涌起来的情绪,重新看向崔正初,殷白在信里将西南发生的一切说得很清楚,既然殷白对她推心置腹,毫无隐瞒,池青道也将安南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了崔正初。 “已经动手了?”崔正初有些吃惊,现下看来,苗疆对于西南和安南,是同时安排的,直奔二人性命,确实是大阴谋。 “是。” 池青道回到安南不久之后就遭到了刺杀,当时不秋草不在府中,行夜以一己之力就杀到池青道面前,最后还是池青道出手逼退了他。 事后想来,即使不秋草不在照夜清,而在安南王府,也不一定是此人的对手。 行夜不秋草胜不了倒情有可原,可行夜住处附近的人不秋草也奈何不了……苗疆实在是卧虎藏龙,无论是追杀崔正初的人,还是隐匿在安南的人。 “人找到了吗?”崔正初追问。 “找到了,人已经被本王府内的主事杀了。” 行夜以快剑扬名天下,但当晚在安南府中,他使的是藏刀,一寸长一寸强,可他的刀法实在是精妙无双,无论长短,都不过是取人性命之利器。 败给他的暗卫在府中演练研究,意图从他这牢不可破的招式中找出破绽,某一日,被忘衍瞧见了。 她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只一个劲儿地问,这招式是从哪里得来的。 暗卫不敢瞒她,也不敢瞒池青道,池青道刚听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忘衍就找了过来。 她自己请命,要去追查当夜刺杀的人。府内人人各司其职,主事掌管自己园内的大小事,从未离开过王府,也不能插手暗卫和隐卫的事宜,忘衍要是不给池青道一个合理的理由,池青道自然不能同意。 在池青道面前,没什么可瞒的,忘衍目光平静:“属下怀疑,那人是生下我的人。” 是父亲,但忘衍口气冷淡,甚至连一句父亲也不愿提及,话里话外疏离至极,这对父女之间,横亘着就连外人也看得出来的隔阂。 忘衍是池青道亲自救回来并招进府里的,彼时安南王府还是将军府,池青道还是安南将军,府里的人有是自己投靠的,更多的是池青道在治理安南时在外面捡的,她不问过去,只看重“忠心”二字,不忠心的人她亲自处理,杀一儆百,但池青道能走到今时今日,足以说明,她手底下的人不只是因为畏惧她。 有的人就是有这种无法言说的魅力,担得起任何人的效忠。 池青道并不清楚忘衍的过去,也不想继续听了,她不干揭人伤疤的事情。 “查到立功,查不到领罚,连同主事插手暗卫的事一起罚。”池青道吩咐完之后,又拍了拍忘衍的肩膀。 “是,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托。” 忘衍一言既出,后来果然找到了行夜,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安南行夜就是她的父亲,转念一想,又情有可原,他是天下闻名的行夜,自然没有时间留给她一个小小的孩童。 出远门出得频繁,即使行夜再怎么隐藏行踪,报复的人还是找了上来,苦难绕过了他,报应到他女儿头上。 他知道,他无言,他活该。 可他有千万条路走,偏偏选了一条让忘衍最难受的路。 各为其主,他让忘衍杀了他还给了忘衍消息,他让忘衍全忠义,却再无父亲。 真是安南行夜,好一柄快剑,这天地就没有拦得住他的东西。 “跟苗疆的人有关?”崔正初问。 “是,有人来抢东西,不秋草输了。” “不秋草输了?”崔正初此时已不是吃惊了,苗疆里居然有如此高手,而且不止一个,他有些灰心丧气。 “上一次输了,这一次可不一定会输。”池青道向来对手底下的人充满信心,她亲自挑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 派去找律雁的安一很快回来,但回来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律雁走了,未留下只字片语,以前他每每离开照夜清时,都要往安南王府递一封信去,如今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不希望池青道知道他的去向。 雀安安肯定跟他说了什么,也许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而律雁得到了线索,他那样的人,要是杀害所琼诗的另有其人,他定然是要找过去手刃对方的。 事情一团糟,池青道不止要查苗疆帮殷白,现在还要去找律雁。 先捡紧要的—— “找个会解毒的大夫,解不了也能遏制住毒性的。” 安一过来之前已经吩咐人去找了,这会儿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问雀安安到底跟律雁说了什么,她不肯说就把律雁下落不明的消息告诉她。” “属下明白。” 律雁和雀安安也算得上是师出同门,总归是还有几分情谊在的,否则律雁早一刀砍了雀安安,因此拿律雁下落不明的消息相告,雀安安应该会说实话。 “至于苗疆的事,先等一……。” 崔正初有些着急地打断池青道,“不能再等了。” 殷白危在旦夕,确实是不能再等了,但他们如今还不知道苗疆人真正的心思,即使是先发制人,也未必就不会落入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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