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三言两语把纳念气得不轻,她顺势踢翻她身侧的一把椅子,震声道:“万羽,难道她转身就走,你也要跟着她一起走吗?” “是。”阿云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她本就是为了救少主而来的,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关心。 纳念去拿自己的剑,却被招山兰拉住,纳念恨铁不成钢,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她道:“不要拦我。” 其实她哪里舍得真的对阿云动手,在这屋子里就只有纳念跟阿云的关系最好,纳念只是没想到失去记忆的万羽会变成这个样子。 保护少主没错,但与复国大业比起来,那都得排到第二位去。 招山兰也知道纳念的心思,她压低了声音同纳念说:“看泉主的意思。” 泉箫站在离她们三人不远的地方,从始至终她都一直在一旁看着,阿云和纳念吵的厉害,她也没管,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她素来心中有一片自己的衡量,昨天阿云深夜到别院里来,自然也被幻阵困住,泉箫估摸着安南王府会来人,但没想到就来了一个。 泉箫还以为安南王府会调兵把这里围了,带头的就会是那个暗卫,那个有意思的暗卫会亲自来找她报仇,她当初让招山兰递信的时候就存了这份心思。没来,她反而是大失所望的那一个。 她赶过去打算把那人收拾掉,却借着月光看清了阿云的脸。 老友重逢,自当庆贺一番,纳念还以为阿云早已经死在了当年的追杀中,阿云是她的挚友,见到阿云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命运还是留了点什么给她。 纳念只不过是去房间里抱了酒回来,阿云就已经同泉箫招山兰她们两个打了起来。 阿云早就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她如今的人生信条就只有雀安安,得知雀安安果然被困在这里后,她当然大打出手,她要做的就是杀死她们,然后带走雀安安。 同阿云打起来之后,泉箫她们多多少少顾念着一点往日的情谊,可阿云却是刀刀致命,就连对纳念都是如此,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她是真的想要她们三个人的性命。 打到天刚明,泉箫险胜,命人将阿云捆了,谁也没有想到阿云会失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要是旁的人,此时此刻早已经人头落地,但阿云是与她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她们无论如何都下不去这个手,复国不需要良知,但她们抛不掉阿云。 “你还记不记得你叫什么?”纳念问她。 “阿云。” 阿云是闻倾木给她的名字,她的过往就像这个新名字一样,已然全断了。 “你叫万羽,是丹赵少主的贴身侍卫,丹赵国破之日,你护着少主出城,从那时起,你就全无音信,下落不明。”纳念又补了一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眼睛里的泪是真的,纳念在那一场战乱中什么都失去了,父母,夫郎,孩子,挚友……还有丹赵。 阿云对她来说是失而复得,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诉阿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包括她的头发她的脸,但阿云一脸茫然,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一味问少主在哪里,她的人生就只剩下少主了。 和雀安安如出一辙,任何人都可以不关心纳念遭受的一切,雀安安不关心也没关系,但阿云不行。 阿云不行。 看完了阿云不悲不喜的样子之后,纳念彻底崩溃,招山兰勉强撑住她。 “泉主。”招山兰看向她,“你也无动于衷,是吗?” 泉箫缓缓抬头向上望,又垂下来,一双眸子依然平静如水,却忽然出现在雀安安身后,“少主,你在想什么?” 雀安安按捺下心中的惊惧,“我想带着常季回去。” “我们失去了一切,丹赵是我们唯一的指望,”泉箫又固执地问了一遍:“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回去?” “是。”雀安安坚定不移地点头。 “来人,将少主和阿云都带下去,我们即刻启程。” 雀安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就一黑,不省人事。 ………… 池青道带着安五和安十黑衣夜行,一路来到离房子不远的树林里,安五扛着大铁锹,安十扛着锄头。 池青道指着那个看上去并无异常的坟包,道:“挖。” 一声令下,安五和安十都飞快动手,不到一会儿就将那坟包上的土全都铲到了一旁,露出底下的棺材来。 安五顺着棺材沿检查了一遍,“王爷,已经开棺了。” 池青道接过安五手里的铁锹将整个棺材盖子掀开,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再去开她父亲的棺,也是如此。 她们拿走她双亲的尸骨到底是要干什么,取死人尸骨这样的事情,麻烦,而且不吉利,将人埋下去再翻挖出来那可是大忌,就算是移坟也要小心谨慎,要请专人来做这样的事情,不然那可就是对天地不敬,对祖宗不孝,会被人诟病的。 池青道刚想到这里,就有一束火光照到她的脸上,很快就有好多个举着火把的人将她们三个团团围住。 池青道带人挖自己父母的坟,被村民逮了个正着,很快这样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有人妄想用这个来将池青道压下去,让她分不出来旁的心思去思虑别的事情。 君闲抱着肚子和池青道坐在一起,每天总有好几个人过来骂人,好像挖的是他们家的坟一样,池青道往常厉害得很,现下已经好几天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这有违她一贯的作风,君闲知道,她自有她的打算。 又有人在门口骂的唾沫飞起,甚至专门带了一壶茶和一把藤椅过来,坐在池青道她们家老房子前骂池青道,骂的特别难听。 君闲咻地一下站起来,池青道拉住他:“干什么去?” “我给你骂回去。”君闲气得涨红了脸,就算是知道池青道有她自己的计划,但外面实在是骂的太难听了,尽是些乡间粗烂的话,君闲忍不了。 池青道倒是没有想到先把自己这一向端方的王夫惹火了,她饶有兴致地道:“王夫打算怎么骂啊,我给王夫参考参考。” 她手也没闲着,一直在君闲的肚子前打转,好像鼓起来一点了。 君闲打落她的手,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池青道不明所以,眉眼带笑地看着他,就连这一句话里都染上几分笑意。 她还以为君闲是生气了,实际上君闲是气得不轻,换了任何一个人的妻主被骂成这样,那个人都会生气。 但方才被池青道这样一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骂人,用手捂住脸,他从来都没有骂过别人啊。 池青道被这模样的君闲逗得大笑起来,他们本就关着门坐在堂屋连着的卧房里,池青道又收不住她的笑声,竟一阵一阵地传到了外面那骂人者的耳朵里。 骂人者一愣,后知后觉池青道真是好猖狂,被人骂的如此难听还能笑出来,他一口气哽在心里,既上不去又下不来,几乎要憋死,他声嘶力竭地吼:“池青道,你不要脸,树还要皮呢……” 池青道根本无心听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实际上自那些人来门前骂伊始,她就从没听过,只有君闲这个小傻瓜为了她才什么都往心里放,池青道自然喜不自胜,去扒拉君闲捂住脸的手。 君闲不松手,她也不放手,两个人本来就坐在床边,此时这样一闹居然闹到了床上去,君闲的脸通红,比那外面挂着的桃子还要红,更添几分艳丽。 君闲的容貌是万里挑一,最最好的,平时温柔俊雅,脸红起来又勾人地很。 池青道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样子的君闲,在她眼里都很勾人。 在堂屋里的安九和律雁自然也听见了动静,安九一脸妙不可言,律雁轻咳了一声往屋子里道了一声:“注意分寸啊。” 没声,但律雁笃定池青道听见了,让她自个儿身上的火烧去吧。 池青道没到一会儿就从卧房里出来了,坦然地从律雁和安九面前经过,开门出去,大水缸子放在外面的厨房里,池青道要去洗把脸冷静冷静。 骂人者见池青道出来了,正想指着池青道的鼻尖骂,但池青道几乎是一闪而过,后来又堂而皇之地回去了,而且那身上好像带着怨气,导致他也不敢靠近,怕池青道打他一顿。 池青道砰地把门合上,这下轮到安九笑了。 卧房里传来池青道的声音,“安九再笑,给你钱扣光。” 安九马上闭了嘴,过了一会儿为自己开脱,“王爷,属下那钱是攒着和首领成亲用的。” “谁关心你的钱……”池青道回过味儿来,也不说话了。 谁关心安九的钱是拿来做什么的,池青道才不顺安九的意,安九就差把自己是安一的夫郎这句话挂在头顶上了。 君闲这样跟池青道闹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困倦,池青道将被子捞过来,“睡吧。” 池青道闭着眼睛,君闲却伸出手去挠池青道的脸,他乐此不疲,池青道也懒得管他,本来是想哄他睡觉,没想到他反而有精神来戏弄她。 池青道圈住君闲的腰,真是盈盈一握,池青道将头埋进君闲的脖颈间,君闲的头发就落在她鼻尖,能闻见君闲发尾的香气,但太痒,池青道索性全都撇开了。 一觉睡到天黑,那骂人者总算是走了,没了他的骂声入睡还挺不习惯的,池青道翻身下床。 骂人者:什么我认认真真骂人你却当摇篮曲你这是对我的尊重吗? 院子里支起来架子,律雁在烤东西,厨房里也有人在忙碌,安十在用瓦罐煨粥。 池青道走进去掀开盖子看了看,安十的手艺一向令人满意,米香已经藏不住了。 “办好了?” 安十马上站起来,“是,王爷。” “没出什么意外吧?” “王爷,你问的是——”安十挠挠头。 “她是问有没有人不识好歹就是不要银子,非要骂人的。”律雁寻了一双筷子过来,一点一点将那烤鸡身上的肉撕下来放到瓦罐里,等鸡丝撕得差不多了之后,律雁又拿过放在一旁的勺子搅动起来。 鸡肉的香气同米香混在一起,叫人心驰神往,食指大动。 “是有,不过属下抽了剑出来后,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不能的话,就问他想不想当鬼,池青道拿这个胁迫人就没有失手过。 要是还不愿意的话,池青道就只好把他真的变成鬼了。 鸡丝粥一好,君闲也醒了,就痴痴傻傻站在瓦罐前,安十见状先给他盛了一碗,君闲被那香气勾引得失魂落魄,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烫得他手里的勺子都落回碗里,君闲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 池青道哭笑不得地去检查,还好没有烫伤,她打趣道:“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被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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