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木倚老卖老,“我是阿依木。” 安一:“我不瞎。” 阿依木:“……” 她居然一瞬间也愣住了,她回过神来指责安一:“你们安南王府就是如此待客的?” 安一毫不遮掩地冷笑出声,并且直言不讳:“您几位,可不像是客人。” 安一一竿子,顺带将挣扎的谢飞荷也打死了。 这是池青道真的死了,安一得了失心疯了?从前,池青道活着的时候安一何曾这样过。 安一是安南王府中最稳重的人,竟也有这样发疯的时候。 阿依木按下心中的怒气,再次开口:“安南王对安南很重要,但如今谣言纷飞,安南王府不打算解释什么吗,就任由谣言满天飞?” 阿依木以为她已经够心平气和了,安南王府早做解释,对于安南王府来说也是好事,这么不明不白地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但听她说完的安一却突然将剑抽出来架到了阿依木的脖子上,其间还削掉了阿依木不少银白的头发,这还没完,安一的眼睛里面仿佛淬着毒一样,死死盯着阿依木,似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你盼着我们王爷死,对吗?” 袍子底下的身体不断颤抖着,阿依木还想开口笃定安一不敢当街杀人,但她转念一想,这是池青道的人,她有什么不敢的,剑还在往里靠,当即吓得阿依木脸色苍白,心如死灰。 见安一这样,谢飞荷也往旁边躲去,安一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就在安一的剑划破阿依木的皮肤,显出血珠的时候,君闲出来了,他由安九扶着,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一看就是强弩之末,安南王府的人几乎全遭了打击。 君闲似是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这样的场面,他走到安一身边,皱着眉道:“安一,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剑放下。” 见安一不动,君闲气急喝道:“把剑放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夫了。” 安一只得不情不愿地将剑收回来,临了还剜了阿依木一眼。 君闲看向不秋草:“把知府大人和阿依木护法请进去。” 方才在门后偷听许久,君闲就算是不认识,现下也知道了。 给了台阶,谢飞荷却不打算下了,她仍旧站在府门前,有了底气,像个上位者一样扫过安南王府的所有人,道:“既然王夫出来了,不如就在这里说明真相,也好叫我们放心。” 要是她进去问,按照安一这样癫狂的样子,听见谣言就要动手,万一找个角落将她拉进去杀了,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那她就是死的冤枉了。 就在这里,让真相在她的步步紧逼下,大白于天下。 君闲听了这话,闭了闭眼睛,雪白的脸上全都是仓皇,他大概是在想还是等到这一天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他一手扶着肚子,虚弱的就好像风一吹他就倒了,有人不忍心再看,他本就大病一场,此时又迎着这么多双眼睛,要他吐露一个残忍至极的真相,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残忍。 安南王府被人虎视眈眈,没了妻主护佑的王夫,该如何是好,有人已经在担心君闲的未来。 但君闲勉强支撑的目光却分外坚定,他如谢飞荷所愿地点了点头,惨痛地道:“王爷日前去丹赵查明一件事情,不下心遭人暗算,跌入墓室。” 君闲顿了顿,仿佛他的决心还是被伤痛冲散溃败,那停顿里多的是心痛,他哑了嗓子:“不首领亲自带人去找,人是找到了,但……” 所有人都明白,君闲没说下去的是什么,安南王池青道,真的死了。 谢飞荷脸上一片讶异与茫然,半晌之后,她道:“还请王夫节哀,不知可否让我们见一见王爷的尸骨?” 君闲连个死字都说不出来,谢飞荷叫人节哀之后马上就接了尸骨,这不是直接往君闲心上扎刀子吗? 众人都能看见君闲那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他眼睛红了,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有人不舍得再逼她,认为谢飞荷是个苦苦相逼不怀好意的人,但君闲却支撑起来,点了点头:“好。” 果真如池青道所料,有的人不见到尸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跟着进去的人会不会已经混入了玄龙阁的人?谁也不知道,但无论谁看了,都要相信,池青道是真的已经死了。 不秋草带着人进去,安一和君闲走在最后面,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 池青道的尸骨被放在偏厅,棺木精致,正是安南王府深夜去要来的那副上好的棺木,池青道就躺在里面。 尽管她脸上都被扑了厚厚的粉,用来遮盖她脸上的伤痕,但有人看的出,池青道当时必然是伤的不轻,已然不可能活下来了。 谢飞荷和阿依木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走了,她们要是再走晚一点就能看见池青道当场诈尸了。 池青道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来去勾君闲的手,要被君闲拍下去的时候,她抢先一步道:“别动啊,我这手上可是有伤,我这底下睡的还是千年冰床呢。” 她分明是在揶揄方才君闲睁着眼睛跟人说瞎话,他气若游丝地说,池青道腿摔断了,手也摔断了,脸上都是伤痕,撑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甚至都不能抱他,池青道闭着眼睛,人群中似乎有压抑的哭声。 有人被君闲的三言两语击溃,哭了出来。 有人驻足在池青道的棺木旁边,定神看了好久,就在君闲他们以为露馅的时候,她突然仰天一声:“安南王,怎会落的如此下场。” 人群中看来有不少是真的不想看见池青道死去的人,尤其是池青道还是因为被人暗算而死,她们更加愤愤不平,都在七嘴八舌地说,希望安南王府可以尽快抓住暗算池青道的人。 这样的人,就是剥皮抽筋都不为过,就算是谢飞荷和阿依木也被惊到了。 原来竟有这么多人维护池青道吗?要是安南百姓都拧在一起,还一心向着池青道,那可就难办了。 夏天里,有人怕池青道尸身会腐坏, 君闲眼睛都没眨,张口就来,池青道底下睡的是影卫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千年冰床,能够保尸身不腐。 那真是被他圆的没有一丝破绽,听的池青道差点笑出来。 君闲往池青道身边靠,眼睛眨了眨,问她:“手上有伤?” “是。” “那就不能抱我了。” 君闲傲娇地转过头,却被池青道揽住肩膀蹭了满脸的粉,他脸上的粉也要被蹭掉了。 两人互相蹭粉的结果就是,谁都难看起来。 君闲气急败坏地捂住脸,“池青道!” “我在呢。”池青道从棺木中跳出来,她还想去蹭君闲的脸,被君闲躲开了。 “王爷,你方才是没看见,王夫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是个人看见了都心动。”安九没个正形地道。 池青道挽住君闲的腰,已经不能圈住他了,她其实方才听了君闲的声音就一清二楚了,连她都感到动容,何况是那些百姓,不过她仍旧压低了声音问君闲:“是吗?” “不是,假的。”君闲心如止水,众人却一下子都笑开了。 安九在这样的气氛里,又补了一句:“但还是我们首领演的最好,像是真要杀了阿依木似的。” 安一抬眼看向他:“我确实想杀她。” 真情实感,毫不拖泥带水。 安九蹿到安一身边去,“要不怎么说我们首领演的最好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也就安一搭理他。 让安一癫狂是池青道的主意,安一一向稳重,要是连她都疯了起来,那池青道的死只会更真。 “这下不会是谣言了,”池青道优哉游哉地道:“都会说我亲眼见到池青道的尸体了,她真的死了。” 谢飞荷回去之后,就迫不及待从府衙这边发了一张讣告,她本来还在担心安南王府会找她的麻烦,但安南王府什么动静也没有,不过她们现下,应该也分不出来旁的心思。 玄龙阁。 “阁主,”从鹰快步走进来,将从安南来的消息递到谈厌面前,“安南的消息到了。” 安南的消息至关重要,将会影响到她们下一步到底该不该走。 谈厌将纸条展开,扫过一眼之后,勾唇一笑:“池青道真的死了。” 不止是谈厌高兴,从鹰也高兴,谈厌看向从鹰,伸手揽过从鹰的肩膀,“这一次,你当居首功。” 人是从鹰亲自杀的,在这一次里,从鹰确实是劳苦功高,但阁主在前,她不敢得意忘形,“都是姐妹们一起的功劳。” 谈厌突然附在从鹰耳边,悠悠道:“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老三你说弃就弃。” 从鹰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阁主都知道,虽然自相残杀在阁里不在少数,但谈厌这一次拿到明面上来说,是不是……从鹰抖了抖腿就想跪下,却被谈厌扶住。 她道:“我这里的人,就分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 谈厌唇上的红鲜艳,就像是用刚刚温热的血涂上去的,从鹰忽然想到,从前老三曾经小心翼翼同她提起过,阁主唇上的一向不是胭脂,而是真的血。 这才是她害怕阁主的源头,在她眼里阁主就是个杀人不眨眼,染人血的魔鬼,但这些事她都不敢摆在明面上来说。 她窥见了阁主的秘密,自然是害怕小命难保,至于她为什么要告诉从鹰这些事情,还叮嘱从鹰小心阁主,从鹰不想去深想。 从鹰都已经将人杀了,杀的干脆利落几乎没有犹豫,她自然就不会后悔,也轮不到她后悔。 既然在谈厌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从鹰在心底发誓,她要做最有用的。 “谢阁主器重。” 谈厌扫从鹰一眼,又另外问了一句:“池青道的尸体被她府上的影卫带了回去,你有没有同她们撞上?” “没有,但我们离开之前,确实在树林外面见到了另外十几匹马,当时我和钟晚还觉得奇怪,现下想来,应该就是安南王府的马了。” “钟晚?”谈厌眸中的光跳动了一下,她像是忽然想到了这件事一样,随口就问:“你觉得钟晚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鹰摸不清谈厌问这句话的目的,只是答道:“古板,贪心,想要名垂青史又能力不够,而且……” 从鹰说到这里停住了,谈厌让她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费尽心力买个官给她的女儿。” 钟晚的名声很好,要不是有让女儿做官的执念,她也不至于坠入这样的深渊,林家十几口人,一旦杀人就回不了头。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除了女儿,还有谁能替她实现呢。”谈厌捻了捻手指,“毕竟她又不是我,我什么都能做到。” 从鹰越发一头雾水,却突然被谈厌捏住后颈按到她面前,从鹰头皮发麻,以为是谈厌突然发怒,要杀她。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6 首页 上一页 98 99 100 101 102 10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