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秋一早便得了消息,此时行了礼后摇头道: “恒王殿下,奴婢自然是不想拦着的,只是昨日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得见太后娘娘,无人敢抗旨,所以......” 陆鹤风听后不屑地笑了,讥讽道:“皇兄的脾气真的愈发大了,母后不过是心善垂怜一个秀女,犯得着用这般手段吗?” “殿下慎言。”丹秋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声音道:“她可不是一般的秀女,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还请姑姑细细道来?”陆鹤风问道。 “殿下,此时事关重大,眼下不方便说。”丹秋为难道。 陆鹤风正要再问,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冷清有礼的声音: “参见恒王殿下,太后前几日得了一盘玛瑙棋子,正要赠予殿下,奈何今日身子不适,特命臣妾转交。不知殿下是否得空来臣妾宫中一趟呢?” 宋清予正站在陆鹤风的身后,相较往日衣衫上多了粉云织花,平添几分清丽。明明是宫妃,却规规矩矩地行礼,姿态近乎谦卑。
第18章 纠结 “宋......妃?”陆鹤风的眸子微微眯起,凌厉的目光在宋清予的身上打量着,似是对这个尊号很是不习惯。 宋清予听后浑身一颤,强撑着平日里的端庄和矜持,扯了扯嘴角笑道:“正是本宫。”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陆鹤风轻蔑地笑了一声,慢慢地向宋清予行了礼,一双眸子似笑非笑道: “臣......见过宋妃娘娘。” “王爷快起来吧。”宋清予向来风轻云淡的面容上泛起几分惊慌,神色复杂道:“还请王爷跟我来。” 二人坐着马车一前一后地来到了钟粹宫,摒退了闲杂的奴婢,只留下心腹侍候。 宋清予亲手给陆鹤风奉上一盏茶,双手交叠着站在一旁,惴惴不安地将身子压低,等着陆鹤风发话。 “你这茶是西湖龙井吧?看来入宫之后,日子愈发好了。”陆鹤风淡淡地瞥了宋清予一眼,意味不明道。 “王爷恕罪!方才我并无自恃身份之意。” 宋清予双腿有些发软,一种早就刻在骨子里的压迫感让她想要跪下,还好身旁的宫女燕婉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失了身份,她小声道: “当年是王爷救了我,还把我当做义妹送入宫中。现在我定会为王爷和太后尽忠竭力,绝无二心,也会把王爷当做唯一的主子。” “你知道就好。”陆鹤风收敛起笑意,冷冰冰地盯着宋清予,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兄竟然将母后软禁?” 宋清予暗暗松了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稳住心绪道: “如今皇上还不知苏南嫣的身份,但是保不齐日后有什么变故,苏南嫣又让太后下不来台,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趁现在斩草除根来的方便。” “你说的倒是不错。”陆鹤风沉吟片刻,思忖道: “苏阳平一心想要升官,只要略施小计便可说动,只不过要在皇兄的眼皮子底下把苏南嫣除掉,怕是太冒险了。” “其实也不麻烦,想要废掉苏南嫣,并非只有要了她性命这一条路。”宋清予眼珠子转了几圈,低着头浅笑道: “苏家看中的不过是她的样貌,而皇上不知她身份,同样也是因为她和玉烟太过相似而格外在乎,只要毁了她的容貌,一切不都结束了吗?再者,年轻女子没了美貌,与死何异?” “那就照你说的办,近几日我会避开皇兄的耳目去一趟苏家。”陆鹤风点了点头,叮嘱道:“宫里的事情就由你盯着,母后也要你照顾着。” “王爷放心,我定当尽力。”宋清予恭敬道。 “既然如此,本王也能稍稍安心,今日便不久留了。”说罢,陆鹤风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没有多看宋清予一眼。 她望着陆鹤风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片刻的不舍,在他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才下定决心般赶上去,小心翼翼道: “王爷,往年您的咳疾总是在春日里发作,记得按时用家父留给我的秘方,好的也快些。” 陆鹤风的身形一顿,微微抬高下巴却并未回头,冷声道:“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你想的,就别多花心思了。” “是......”宋清予低低应了声,目送着他消失在尽头。 是夜,天色刚刚暗下来,苏南嫣心不在焉地坐在桌边倒腾着香料,目光盯着那扇窗户出神。 “小姐,今个儿早些歇息吗?奴婢看您眼下都是青的,昨夜没睡好吧?”净月的关切之声将苏南嫣的思绪扯了回来。 “行吧。”苏南嫣敷衍地应声,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想着昨夜小六的话。 她那时并未睡着,相反,把陆鹤川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昨夜她气还没消,尚且能狠的下心,但是听小六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了她的苦楚,是来赔礼道歉的。 今夜要不要去呢? 苏南嫣又恨又担心,一时没了主意。
第19章 道歉 净月见她并无睡意,还是愣愣地在原地发呆,稍稍揣摩了一番就明白过来,轻笑着问道: “小姐是否还在想着昨日太液池相约的事儿?” “怎......怎么会呢?”苏南嫣神色微动,躲闪着别过脸,对着暗处道:“那样不合规矩,我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冒险。” “小姐,你若是一直想着这件事,其实去说清楚也好。”净月将苏南嫣的心思看穿了,劝道: “反倒是这样一直搁在心里,那才叫难受呢,奴婢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姐夜不能寐,这样也伤身呀。” “那......”苏南嫣的的目光闪过片刻动摇,但还是担心着许多东西,只能无助地望着净月。 “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和任何人说,若是有人来了,奴婢也会帮小姐应付好的。”净月贴心地答道。 “那今夜你先留意着,等到了时候再说吧。”苏南嫣勉强点头道。 净月欣慰地点了点头,替苏南嫣收拾好后便悄然在屋内的角落里守着,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时间在苏南嫣无限的纠结中快速溜走,夜半的钟声悠远地传了过来,似是提醒着她必须有所决断。 她望着树影斑驳的地砖,纤弱的手指攥紧了衣袖,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朝着太液池的方向走去。 再见最后一次,把话说开了就再也不见了,苏南嫣在心里告诫着自己道。 太液池离储秀宫并不远,只是行了片刻就已经到了,远远地就看见湖心亭站着一个挺拔身影,似是并没有什么避讳似的等着她。 苏南嫣环顾四周,虽然并没有人,却还是谨慎地不敢往前,只是轻叩着栏杆,用轻微地声响告诉陆鹤川她的到来。 “你终究是来了。”陆鹤川从湖心亭潇洒恣意地走过来,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苏南嫣却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淡漠道:“公子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免得让人看见再平白误会。” “你去见过太后?”陆鹤川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隐隐有些不习惯,沉声问道。 “你怎知我见过太后?”苏南嫣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目光盯着陆鹤川,倒吸一口冷气道:“难不成是你派人盯着我?” “非也,你别多心。”陆鹤川心中一紧,赶忙找了个理由道:“那日我正要陪皇上给太后请安,听慈宁宫里的人说的罢了。” “哦......”苏南嫣半信半疑地望着陆鹤川,随即冷哼一声,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 “就算如此,这些与你又有何干?太后与我说些体己话,岂是你能够听的?” 陆鹤川轻叹一口气,心下明了苏南嫣还在为前日的事情赌气,放低了姿态柔声哄道: “听闻玉佩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碎了,那日......是我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公子是御前的人,我只不过是个庶女,怎敢往心里去呢?”苏南嫣并不领情,面上却挑不出任何错处,愈发礼貌疏离,道: “这样的话我那夜便说过,只不过公子不信。现在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竟然这般轻易信了,也真是可笑啊。” 陆鹤川窘迫又无奈地看着眼前之人,继续耐着性子道:“那日是我一时失了分寸才会如此,并无让你偿还的意思。” “公子这话我可受不起,玉佩终究是在我这里碎的,日后定会攒了银子还给公子,我们两不相欠。”苏南嫣微微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淡淡道: “还请公子以后不要把如此珍重的东西轻易赠予他人,免得两厢不悦,徒增烦恼。” “那你要如何才能释怀?”陆鹤川深深地望着苏南嫣道。 苏南嫣笑而不语,一时间空气都沉闷了不少,让人喘口气都觉得很是困难。 此时,陆鹤川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玉佩的碎片正安然置于其中。他将碎片尽数放在掌心,向太液池的栏杆边上走去。 苏南嫣摸不准他要做什么,疑惑地望着陆鹤川。 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眸中看见了决然。
第20章 放手 陆鹤川行至栏杆边,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迎着月光回过头朝苏南嫣微微一笑,俊朗立体的五官投下小片的阴影,也遮住了他的情绪。 随后,只见他长臂轻轻挥起,在夜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掌心的玉佩碎片尽数被他洒落在太液池中,泛起阵阵涟漪,亦是惊扰了水下的红鲤,扑棱几声越出水面,尾巴在夜空下干净利落地摆动几下,最终再次潜入水底。 “你这是干什么!” 苏南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禁抬高了声调,赶忙冲到太液池边,下意识地撑着栏杆想要去捞,险些整个人栽下去。 幸好陆鹤川眼疾手快地拽住苏南嫣的后腰,这才将她的重心稳住,一个踉跄跌回地面上,无望地垂下纤细的手臂。 “就算你想和我赔不是,也不必如此吧?”苏南嫣又急又气地望着陆鹤川,眸中像是含着一汪秋水,在皎洁月光下莹莹发亮。 “为何不可?”陆鹤川的笑意愈发深了,眸中似是藏着太多的过往,一时竟辨别不出情绪,扬起唇角道: “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得到,物是如此,人亦如此。” 苏南嫣不解地望着他出神,茫然地眨巴着眼睛不知如何回话,只能嘟着嘴轻声道:“当初是你说这个玉佩很重要的......” “确实重要。”陆鹤川毫不犹豫地回答着,扶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沉声道: “但是再重要,它也只是一块玉。所有荒谬的念想,都是人在自作多情。” 苏南嫣并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总觉得这话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但是看着他沉郁的神色,隐约间觉得这枚玉佩应是和很重要的人相关。 “那......你能这么想,也好。”苏南嫣思忖良久后才接上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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