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之事本就错综复杂,靳大人初初回京,兴许不知道何为息息相关?” 苏宴的声音骤然响起,朝中又是一静。 两位同着朱红色官袍的大人终于在朝堂之上互相争论起来,这场景,是多少官员们自靳秦一回来就开始预测的。 苏宴此话便是讽刺靳秦一个刚回京的官员什么都不懂,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了。 靳秦自然听的明白,淡淡嗤笑一声,一向淡漠的眼神此刻却含了一些挑衅,“苏相事事为民名声在外,却好像传不到西北去?” 这话一出朝中官员脸色皆有些惶恐,看向靳秦的眼神也有些忌惮。 靳秦手中的兵权他们都是知晓的,因与九临之战的原因,朝中不得不讲大半的兵权都放给了西北。 五年以来,西北兵力不断扩大,其势更是直指皇权。 早前便说西北的战争千明能赢,但不知为何最后签下了和平协定。 若非靳秦还愿回京受封,朝中官员皆以为他要反。 靳秦敢把这件事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到朝堂之上说,是笃定了陛下暂且不敢动他? 众人目光一时都聚集在秦君身上。 秦君听靳秦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头也是一跳,但心头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竟是担心。 担心他说出此话日后在朝中该如何自处。 靳秦是侍卫出身,宫中资料写的是无父无母,没有家世。 他能做到如今的位子,全凭他自己一步一步刀尖舔血挣出来的。 这便也是当初秦君愿同意他势大的原因,因他是她身边出去的人,且身后无家世。 但如今...... 她倏地想到什么,眉宇之间一厉,避重就轻,“祁统领暂时免职一月罢了,一月之后便可复职。” 靳秦听到这话面色一僵,暂免一月?那他出什么头? 他以为祁恪那兔崽子被罢职了心情舒坦,才出来出头,谁知道就只是暂免一月? 靳秦心中有些郁闷,但面上丝毫瞧不出来。 秦君又补充道,“因其职务紧要,靳将军可愿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 靳秦眸光闪了闪,语气淡漠回问道,“是暂代还是兼任?” 这可就有的说了,若是暂代,日后秦君寻了由头将他手里的权顺理成章的拿下,那他没地儿可说。 秦君咬了咬牙,看着靳秦一字一句道,“兼任。” 靳秦低头笑了笑,那这头还是出对了的,能去她身边待一个月,何乐而不为? - 下了朝众官员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还没从今天早朝上缓过劲儿来。 苏相赈灾珠江,祁统领罢免一月职务,靳将军暂代禁卫军统领一月,这几个消息就够各个官员回去好好的消化消化了。 等苏宴一去珠江,左相职务悬空,朝中势力还不知要怎么变化呢。 靳秦没在意这些事情,他心里想着昭阳殿的事情,便趁着下朝的档口拉了李宝去问。 李宝也是偷摸着来的,今日早朝实在是太凶险,下了早朝以后他不放心,便还是寻了借口溜过来找靳秦了。 他一见靳秦,便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我说你个不要命的,什么话也敢说呢!” 靳秦不痛不痒的,拍了拍被李宝打过的地方,语气淡漠,“昭阳殿怎么封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李宝就来气。 “你还说这事儿呢,就因着这事儿我这脑袋差点儿就没了!” 靳秦闻言皱了皱眉,“陛下知道什么了?” 李宝叹一口气,“陛下向来敏锐,那日定是觉出不对,但恐怕并未猜出是你在里头。” “因此便直接封了昭阳殿?”他问着,脸色却带了一抹笑。 李宝奇了,瞧着他道,“嘿,你笑什么?” 靳秦轻笑出声道,“我笑她丝毫没变。” 作者有话说: 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朝堂上的必须得有必须得有必须得有,问就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卑微jpg. 明天对手戏!
第十八章 若说昭阳殿是离宣政殿最近的宫殿,那么谢修的春依殿就是离宣政殿最远的宫殿了。 宣政殿居于皇城中央,其左为秦君储君时期的昭阳殿,其右为王夫的青柞殿。 谢修居住的春依殿虽有些远,但胜在清净,是当时秦君考虑到他有时爱吹笛子鼓捣音律,于是便赐居春依殿。 此刻的春依殿不似往常一般平静,殿里也没了悦耳的笛声。 下人们人人自危,皆不敢再向往常一般出去在各宫各殿乱转。 春依殿此时宫门紧闭,守门的宫人们每个人脸色严肃,心中沉重。 谢才君伴君陛下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宣政殿跪了几个时辰最后被陛下赶走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现在谢修失宠的事儿仿佛铁板钉钉一般。 各宫各局最是势利,见谢修失了宠,纷纷落井下石。 不是少了吃食就是故意在春依殿借宫人了,春依殿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谢修坐在主殿的榻上,神色落寞,他自回来以后便这副模样,叫伺候谢修的下人瞧着惊心。 燕罄跪在主殿中央,这春依殿可不比宣政殿,地上铺有地龙和地毯。 这般冷的天跪着,燕罄身子骨弱,只跪了一会脸色便发白了。 谢修的贴身太监瞧着跪在地上的燕罄,眼里一阵厌恶,他可是听闻了马赛行的事情了。 这燕罄,果真是心术不正。 谢修如今被秦君厌弃,自然提不起精神来,身上都一股子颓丧的气息。 他看着燕罄轻嘲一声,“你费尽心思的,就是为了现在这般?” 谢修不是蠢得,马赛上的事情发生的匆忙,他当时慌了神,才让靳秦设计了,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哪哪儿都是破绽啊。 他当时本在自己营帐之中待得好好的,先是听闻一阵鹰唳声,之后便听外头有人叫道陛下遇刺了。 谢修当下急的立刻就要出去,连人都没带,只身一人便去了。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在外头喊着的人可不就是燕罄吗? 只是他不明白,以燕罄的身份是如何得知前头遇刺的事情? 而在陛下帐中,靳秦的三言两语和燕罄的表现倒叫他明白了一些,燕罄怕不知何时和这位初回京的将军搭上线了。 原本燕罄以为靳秦只是想插手后宫扶持自己的人,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又好像并不是。 他一时想不明白靳秦此番动作的意思,但燕罄背主确实不假。 “原本我看你跟我有几分像,模样倒也周正,便想着扶持你做个主子,我在后宫也有个帮衬。”谢修看着燕罄,一向温和的眸子此刻却冷若寒霜。 跪在地上的燕罄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谢修。 他想扶持他?怎么会?他分明是想压着他,不让他在陛下面前有机会露面! 谢修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一般,眼里的讽刺之意更重,“你以为你的心思我看不出来?那日匆匆一瞥,我便知道你穿衣打扮有意模仿我。只是,你万万不该在陛下面前耍手段!” 燕罄猛地抬起头看向谢修,眼里是被看穿的惊恐。 “你以为你在尚乐府便有出头之日?梁光霁还没回来,他若回来瞧见你这幅样子,你便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燕罄听着这话一时如坠冰窖,动弹不得。 他和靳秦合作也是偶然,他当时想靳秦权大又是新贵,想在后宫有个在陛下面前说话的实在理所当然。 可他不知靳秦为何临阵反水? 那日靳秦派来鹰传信,说让他哄骗谢修去主帐,外头来了刺客。 燕罄当下便明白了靳秦的意思,特地设计好了,让谢修一人前去,事情也如他所料发展。 可他没想到靳秦竟然临阵反水,反咬一口,将他和谢修一并设计了! 此人!此人!当真好心机,好计谋! 他一个文君底下的宫人,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也不会有人敢信。 如今听着谢修的这番话,恐怕自己是错失了真正飞黄腾达的机会。 燕罄闭了闭眼,心里做了决定。 他工工整整的行了稽首礼,生意沉沉道,“奴才该死!求主子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若有幸攀龙附凤,必对主子忠心耿耿。” 谢修看着燕罄,他当时确实就是看中了燕罄这般能屈能伸的性子。 在皇城之中唯有这般功利心又知进退的人能活下去。 但如今他自己都被陛下厌弃,又谈何扶持燕罄? 谢修叹了一口气,疲乏的靠在榻上,声音疲惫,“你如今也瞧见了,我如今失了陛下的信任,已经没法子扶持你了。” 燕罄咬了咬牙,心道谢修软弱。 他跪着上前几步,小声在谢修跟前道,“主子与奴才皆是被靳秦所设计,这口气能咽下去?” “咽不下去又如何?他是陛下朝臣,手里又有实权,陛下对他也颇为上心。”说罢他自嘲一声,“你我能做什么?” 燕罄心思转了转,心生一计,附耳到谢修旁,“奴才听闻梁文君善妒,陛下每每看上的人都会暗暗被他解决。” 谢修闭着的眼睛一睁,看向燕罄,“你的意思是......” “主子与我没法对付,但若梁文君知道陛下对靳秦有所不同呢?” 谢修皱了皱眉,心里思忖着这事儿的可行性,“可梁文君不过是文君,又如何对付靳秦这般的新贵?” “梁文君虽为文君,可到底梁家势大,若他真有心对付靳秦,靳秦自然有苦头吃。” 谢修一怔,忽的想起梁光霁进宫之前是大家公子,与他们这些奴籍出身不同。 他看了燕罄一眼,眼中又恢复先前的温和,“你出的主意挺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背主是真,阖宫上下都在瞧着春依殿,若不做惩戒怕传出去不好。” 燕罄脸色一僵,接着强撑起笑容,“奴才知道,主子惩罚奴才自不会有任何微词。” 谢修笑了笑,仔细瞧了瞧他的脸,“你这张脸可不能伤着。” 说罢他的目光缓缓移到燕罄那双弹琴的手上,燕罄的目光跟着下移,看见自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明白了谢修的意思。 “奴才明白了。” 春依殿之中一时又安静起来,接着便又重新响起笛声,只是在笛声之中又似乎夹杂着什么声音。 - 晚上宣政殿之中秦君正在批折子,却见那边李宝脸色沉沉的进来了,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陛下,春依殿燕罄的手废了。” 秦君的批折子的手一顿,紧接着又继续批阅,开口道,“祁恪那儿审问出什么没有?” 中午那会祁恪来禀报秦君正在午睡,便将审问出来的东西转告给了李宝。 李宝轻声答道,“祁统......祁家公子说是前朝郑家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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