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统领。”靳秦开口先说道,目光之中含了讽刺,“莫非祁统领又准备去告状?” 提到这个,祁恪的脸略略一白,脸色不太好看。 靳秦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他如今品阶压了祁恪,不再像从前那般。 祁恪心情颇为复杂,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人便是靳秦。 年少时不懂事犯下的过错,没想过会酿成那般结局。 “当年我并没想过......”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靳秦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讽刺之意明显,“祁统领不必如此,总归我如今能有这般成就还得感谢祁统领。” 靳秦望向祁恪的眼神包含杀意,他走近祁恪,压低声音道,“你不必道歉,我也不必释怀。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我必将当日所受百般还于你。” 祁恪通体发冷,片刻之后,他肃了肃神情,一字一句道,“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他做错的不过是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那样地步,但骨子里的教育告诉他,那样是对的。 靳秦冷笑一声,“也对,你们所谓的权贵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他突然觉得没意思,转身抬步欲走,却被祁恪叫住。 “你此次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靳秦的步子一停,淡漠的眼神看向长长的宫道,“铺路。” 祁恪一愣,还想再问靳秦却已经离开。 铺路?铺什么路?夺陛下之位的路还是什么? - “你来的倒早。” 祁恪推门进来时,秦君的话便在他耳边响起。 话是反话,讽刺是真。 祁恪进来便看到苏宴跪在那儿,他愣了愣,跟着便也跪在苏宴旁边。 “你们俩感情向来好得很,那便一起跪着罢了。”秦君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说道。 二人皆没有出声,知道秦君心里还有气。 马赛刺客的事情直接影响到的是苏宴和祁恪,但苏宴和祁恪确确实实是秦君挑出来的人,这一番无疑是在打她自己的脸。 朝中势力本就错综复杂,尽管秦君扶持苏宴,以他势大来钓心术不轨的臣子,却还有些人暗地里藏起来谋划。 礼部尚书是这般,几个藩王更是。 “陛下,谢才君还在外头跪着。”李宝在外头说道。 秦君眼中一阵烦躁,“不是叫他回自己宫里去!” 外头李宝无奈的声音响起,“奴才也说了,可谢才君就是不走。” 秦君轻轻揉了揉额头,一个个的没一个能让她省心。 “叫他回去!罔顾君令,是不是想学梁光霁!” 李宝一听秦君真是动怒了,赶忙应了是,去前头打发谢修了。 祁恪听秦君提起梁光霁,眉头皱了皱,他对此人尤其不喜,更不明白秦君为何这么些年留着此人。 秦君太阳穴突突的疼,一抬头见二人跪在跟前,闭了闭眼,“跪远点。” 祁恪,“......” 苏宴,“......” 二人神情颇复杂的往后跪了跪,待秦君坐定在榻上斜靠的时候,知道她此刻冷静了些。 苏宴是被她骂够了,惩罚都交代了,此刻他戳了戳祁恪,示意他快些认罪。 祁恪清了清嗓子,壮着胆道,“臣罪该万死......” “你上淑哲翁主那儿做一个月侍卫去。”祁恪的话被秦君淡淡的打断。 祁恪猛地抬头看向秦君,神情呆滞的看向苏宴。 苏宴满脸同情的看着祁恪,比起他被陛下疑心外派,显然祁恪更惨吧。 “怎么?不愿意?” “没...没有,只是臣在想若臣去了淑哲翁主那儿,禁卫军那边儿......”祁恪话没有说完,但秦君已经明白了他意思。 祁恪日常负责的便是皇城的禁卫军,若他走了,禁卫军那儿没人也是不行的。 “既如此,便叫靳秦来替一个月罢了。” 苏宴眉头一沉,又是靳秦。 祁恪张了张嘴,心里道,果然如此。 陛下做事果真都有其意思,但叫他去杜华楚那儿真是难为他了。 “明日早朝朕会亲自跟靳将军谈的。”她躺在榻上,神情疲惫,“你二人自己反省去吧。” 她先前骂苏宴也骂够了,现在实在骂不动了,也不想再骂。 至于祁恪,他去了杜华楚那儿,自有他好果子吃。 二人便起身告退,出了宣政殿。 路上苏宴还在想靳秦的事情,他开口道,“陛下待靳秦好像十分不一般。” 祁恪走在他旁边愣了愣,看了一眼苏宴,正与他眼神对上。 苏宴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的,陛下也未曾打算告诉过他。 他父亲与苏宴父亲算是至交,二人也是从小相识,他知道自己这个友人待陛下是什么心思。 但他无法开口告知苏宴这些事情,涉及陛下,他便先为臣子,怎敢胡乱说出去? “兴许陛下只是欣赏靳秦之才。”祁恪移开目光,说道。 苏宴挑了挑眉,没再问下去,“还是等着明日早朝吧,想必十分热闹了。” 作者有话说: 铺啥子路?这个你们可以猜中的!
第十七章 马赛刺客带来后续的影响极大,因有人在宴席上受了伤,能去的又多是贵族子弟。 而第二日的朝堂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激烈。 晨光微亮,今日的天气昏暗,抬头看去只能看见大批的乌云聚集起来,不见阳光。 秦君抬头看着这天叹了一口气,“天公不作美,今日必定有的吵了。” 李宝跟着看了一眼,躬身退到后面没有开口。 朝堂之上乌泱泱的站着朝臣,这些昨日慌了神的大人们今日都恢复了元气,誓要为昨日之事讨个说法。 尤其是后排的言官,那斗志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秦君坐在龙椅上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强撑起精神开始上朝。 李宝的宣朝话音刚落,后头御史台言官便急忙窜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要奏!” 秦君无奈的闭了闭眼,挥了挥手,“奏。” 那言官一撩官袍,挺着腰板几步走到前头,看向站在列首的苏宴,冷哼一声道,“昨日马赛刺客的事情引得群臣心惊,此事可需有人担责?而负责此事的苏相和禁卫军祁统领更是首当其冲,臣以为陛下应当严加惩治!” 这言官的话秦君早就料到,朝中势力错杂,势必有人会拿此事来参苏宴和祁恪。 毕竟二人明面上是亲皇派,底下藩王必然想着借机踩上一脚。 “苏相昨日已和朕言明其错,愿去珠江赈灾治理洪涝。” 秦君想到了言官的话,但言官显然没想到秦君的话。 苏宴要去珠江赈灾了? 顿时朝中引起一片轩然大波,都不敢相信苏宴要被陛下派去珠江赈灾治理洪涝。 此事对文官的影响颇大,对武官们倒是不痛不痒的。 靳秦看向龙座上的秦君,皱了皱眉。 此举应当没有那么简单,他心道。 苏宴在朝中的位置之重要,不言而喻。因此事把苏宴派去珠江治理洪涝与其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如说是顺水推舟。 陛下此举,意在削弱苏宴? 思及至此,靳秦心中倏地舒坦起来。 苏宴不快活,那他便快活了。 言官侧脸思考一会,又拱手问道,“既苏相前去珠江赈灾,那么禁卫军祁统领呢?” 这事儿便事关道武官们了,武官们个个屏息伸长脖子听着。 秦君目光朝靳秦那儿轻瞥一眼,风眸压了压眼中神色,出声道,“祁统领戒严不力,暂停其禁卫军统领之职。” 什么?! 举座皆惊,满朝文武百官皆不可思议的看向秦君。 “陛下万万不可!祁统领乃嘉帝御前侍卫之徒,又是前右相祁渊大人的嫡子,怎可因此事便罢免祁统领的职位?” 秦君话音刚落,兵部尚书便急急站出来为祁恪说话。 此刻为祁恪说话的皆是前朝老臣了,是秦君最为头疼的之一。 这些老顽固倒不说秉性多坏,而是太过尊敬她父皇嘉帝,即便她父皇已经退位做了太上皇。 这些势力自成一派,既不亲皇也不站队,常常把秦君气的没法。 武官们也在商论此事,祁恪为禁卫军统领是新帝登基嘉帝退位时定下的,是嘉帝钦点,又是祁渊大人的嫡子,怎可就这般罢免职务? 靳秦看着几人小声讨论,看来今日要说最赞同秦君做法的就是他了。 苏宴和祁恪,他哪个都不喜欢。 朝中都在跟秦君唱反调,不同势力之间又有交涉到不同的利益,各样的大臣便在朝上不顾形象的吵了起来。 靳秦看着此景,又看向龙座上没什么表情的秦君,她虽尽力撑着,但仍掩不住她眼中疲色。 他目光又投向前头站着的苏宴,对此景视若无睹,靳秦心中顿生讽意。 说爱她便是这样爱的?便是这般看着朝臣相逼,事不关己? 靳秦起身走出去,范增几人被他惊了惊,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几个在一起吵的面红耳赤的大人被靳秦一手一个拽开,他一身红色官服立在中间极其显眼。 靳秦冷着脸,声音也如沁了寒霜一般,“请教诸位大人一事,因是朝堂之上,所以争论不叫争论,叫商议国事?” 这一句讽刺让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前头苏宴的动作停了停,睁眼看向靳秦。 秦君也是一愣,看向靳秦的神色呆愣愣的有点可爱。 这规矩是她自己定下的,虽起了些好处,却又带来了些坏处。 朝臣们自由进言辩驳确实可以抑制住一些角落里的脏东西,但是秦君接受东西也更多,多了也觉疲惫。 只是她为帝,有些东西她习惯了,累了忍忍便是。 靳秦看了一眼秦君,又将目光放回这几个官员,“大人们若真是为国事争论也就罢了,只是为陛下所做处置而愤愤不满,又或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得面红耳赤。” 他话音一顿,看着苏宴继续道,“这好像不是为民解忧为陛下分忧吧?” 朱达冯星呆滞的看着靳秦站在一众文臣之中耍嘴皮子,皆满眼震惊。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种时刻也轮到我们武将发光发热了吗?”朱达拍着冯星的肩道。 冯星看着靳秦的眼中满是敬佩,“这小子脑子真好使啊,把这帮文官们讽刺成啥样了。你说是不是范......” 范增又打瞌睡去了。 冯星,“......” 靳秦,这也有个蛀虫,麻烦一并骂了吧。 几个文官被靳秦三两句说的接不上话来,支支吾吾的站在那儿脸憋得通红。 秦君在上头看着投向靳秦的目光里含着淡淡的欢喜,苏宴见了后神色沉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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