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晓得就算她留下,穆商言和穆书夜也不会说一些什么硬要她走一类的话,但避嫌这种事情凭靠的本就是一番自觉。 她若是想知道,大可以事后再去问询,总不是现在在里面,叫那位尚且不知她身份的三王子更加不自在。 眼见她要走,穆商言眼前一亮,巴不得傅椋走快一些,这番神情落在穆书夜眼中,令他没忍住轻咳了一声,示意某位陛下稍微收敛一点。 待出了御书殿后,傅椋和白诺感叹,道是今日里头确实是流年不利得十分厉害。 她掰着细白的手指仔细算着。 白日里头先是平白叫穆商言诓骗了一顿,接着又没能将袖子中的惊喜给送出去,再来就是担心受怕差些叫掀了身份,最后是,她倒宁愿叫掀了,却又没掀成。 傅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日里头的事情,非一个‘衰’字能了得了。 莫不是昨日的什么时候里,不小心冲撞了太岁?不若去太后母后那里走一遭,烧一柱‘太岁香’破一破罢,不然还不晓得又要发生些什么倒霉事儿 这般想着,傅椋便就往太和宫去了。 熟不知,预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当真是准得没话讲了。 作者有话说: 情敌出现啦,你们猜陛下要干什么了030 一个预收鸭!《长公主她又撩又怂》 病秧子乐冉及笄的那日,皇帝驾崩。 圣旨一道,使她从公主荣升上了摄政长公主的大位,和权倾朝野的左相宋铖对了个正着。 传言中,左相宋铖位高权重,把持朝政,朝野传他欲有摄政之心,玩弄权术,迫害忠良,乃大奸大佞之臣。 先帝弥留之际逼不得已,下遗诏立摄政长公主对其牵制。 坐上皇位的,是乐冉才满八岁的亲弟弟。 看着底下失去爹娘张嘴嗷嗷待哺的一群弟妹,还有宋铖那张整日阴沉着的黑脸。 乐冉深吸了口气,勒紧裙腰,挑灯夜读,一口药一口糖,表示道阻且长。 可政事真的好难嘤嘤嘤…… 受不了的小公主累呼呼咬着笔杆子趴伏案上,脑子一转,想出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要招宋铖当驸马!养废他! 身为人见人怕的奸佞,宋铖头一次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譬如那个从前往日里看见他,就吓白了面色的小公主。 这几日里不是偷摸着瞧他,就是无意撞进他的怀里,眼抽筋似的欲语还说跑开,更别说没事给他赐个什么东西。 诸如几次,宋铖莫名其妙,却也从中生出了几分趣味来,直到一次,他将和泥鳅似的小丫头彻底困在怀中,如天罗地网般将猎物罩得结实。 就在众朝臣为身坐高位上这姐弟两战战兢兢时,无人所见的暗处…… 小公主眼泪汪汪地扯了扯大奸臣的衣袖,身后堆着约莫半个人高的奏书,只软软一句“阿铖”,便叫男人彻底缴械投降了去。 宋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只为一人折腰,许是那年凉夜,她冲撞进怀中的那一刻,从此便就只见得她一人了。
第43章 此时已经近了晚宴时,天色暗沉了些许,但因着夏时缘故,尚还有些亮色染在遥遥天际。 被日阳烈火灼烧过,泛了胭脂色的霞云勾勾绕绕又交交缠缠,仿若天上仙子们被风吹起的飘逸云纱。 此种景色当称得上是一个美字。 傅椋脚下步子难免就慢下来一些。 从御书殿往太和宫去有两条路,一条是隐在雕梁画栋的宫殿长廊中,须得兜兜绕绕地穿过好一些亭台楼阁。 还一条,则是从外头玉灵湖上的九曲桥绕过去。 前一条罢,虽说是近了好些,但人来人往的,走动得多。 傅椋不着急赶着时辰去,也没有专程去太和宫蹭一顿晚膳的念头,再加上,她一向不喜欢旁人对她卑躬屈膝的,所以就干脆走了另外一条路。 九曲桥的那一条路是绕了一些,可好在这个点儿通常也没什么人从那里过,也算是落得一个清静。 当然了,傅椋想,她走这条没什么人的路,总不至于再发生些什么事情了吧? 虽说今日里头是诸事不顺了些,但却也都体现在了事上,倒也没怎么具体倒霉到她自个儿身上。 最多不过就是情绪起伏得大了些,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譬如崴个脚、撞个树、跌个湖之类的。 她如今可算是都绕着人走了,总不至于再有个什么什么的事,自个儿撞上来吧。 这一番念叨着,她勉强放下了几分心。 往九曲桥去的一路上确实没碰见什么人,只有几尾锦鲤从旁湖中偶而跃出,又扑通一声入了水,吐上几个泡泡,发出些许动静来。 傅椋被这声吸引,站在廊边勾着头看了看,拿方才半道上,不知被谁折了又胡乱扔在路旁的花枝,去拨弄了两下水。 泠泠声响中,惊得游鱼摇尾四窜,湖面上徐徐推开几片层叠波纹。 没了白日里的暑气燥人心烦,傅椋倒也愿意多在晚暮的悠悠凉风中停留。 烧香这种事情她不大着急,此时见得那锦鲤,鳞红肥美,不禁舔了舔嘴,顿时起了钓几条来加餐的心思。 她随手将长枝上的花朵薅了个干净,半分没有辣手摧花的愧疚,就拿着半截光秃秃的长枝,退回方才经过的那个假山旁。 那附近栽着一丛足有半人高的野曼梨,下头土壤湿润润的,想来是有人才浇过水不久。 这种泥地里最易有地龙,爬虫一类,恰好可用做钓锦鲤的诱饵。 一般而言,这湖里的观赏鱼,向来是有专人养护,定着点儿地喂食那些个金贵饲料,必然是没吃过这种十分美味的“野味”,是一钓就能上钩的。 往昔里头,曾钓过御花园那端河池里龙鱼的傅娘娘就颇有心得,她已然幻想着自己,能钓它十条八条的红尾锦鲤上来了。 傅椋提起裙摆胡乱团了团,随便裹了一起压在怀中就蹲下身去,白诺在旁,陪同她一道拿着石块在泥地里翻翻挖挖。 这些花不管是肥料还是土壤用得都是上好的,里头埋着的地龙自然也十分肥美。 傅娘娘正眼疾手快的从泥地里揪出一个肥硕的来,还尚未曾有多高兴,耳中忽就飘进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 此种天色又是此种僻静之所,忽闻此般高高低低的幽怨之声,吓得她当时一激灵,手中一个没捏住,滑不溜叽的地龙掉在泥地上,身子一伸一蜷,赶忙钻进土中逃命去了。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竟然还想跑? 傅椋面无表情,冷笑一声,手中长枝快准狠地插入那泥中猛一拨弄。 尚未来得及庆幸自己逃出生天的地龙,就再度被傅娘娘逮了出来,随手扔去一旁帕子里包好。 傅椋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湿泥,这才有空去寻那差些害她丢了肥硕地龙的“罪魁祸首”。 这凄凄凉凉的声音是从假山后头飘过来的,幽幽怨怨的,活像似受了不少委屈。 嘶……傅娘娘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这,这应当不是志怪话本子中讲得那什么孤魂野鬼罢。 她下意识转脸看向白诺,压低声音将疑问问出口。 白丫头满脸郑重地凑过去听了听,而后也松了一口气。 “主子,是个人。” 傅椋这才放下心,若万一真是个孤魂野鬼什么的,她可管不了这地府间的事情。 若是不是,就好办得多了。 想着这附近是条深不见底的长河,傅椋既怕此人一个想不开丢了性命,又怕她胡乱投河害自己吃不成鱼,就想着去看一看,若能宽慰一番,也算是做了桩善事。 此处没什么人经过,确实算是个跳河的好地界,但…… 傅椋大概目测了一下,若是要到假山另外一端,需要先得往后回到廊亭,从另外一侧的小桥过去,再走上一条大路…… 有她走路过去绕过去这功夫,难不保对面这人就想不开了,她抬眼望了望眼前这不太高的假山。 嗯……傻子都知道应该要怎么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要爬过去而不是先嚷一声,傅椋觉得罢,既是躲在这种偏僻地界伤心,一般都是不大想让旁人知晓或者撞见的。 她若是先嚷一声,万一惊得这人悲愤欲绝,只觉丢了脸面,纵使能想得开也成了想不开该如何是好? 便还是先偷摸着瞧一瞧罢。 将碍事长裙在腰间系好,避免踩到,傅椋摩拳擦掌,准备爬上去仔细瞧一瞧。 “主子,”白诺在傅椋的示意下压低声音,担忧询问道:“要不还是让我上去瞧一瞧吧。” 这假山虽是不太高,但也绝说不上是矮,约莫有一个半人那般,这万一傅椋没踩稳摔了下来,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用,”傅娘娘摆摆手,对自己身手十分自信,语气中难掩自豪和骄傲,“想当年,我爬树下河哪样不强,这小小一座假山还能难得倒我吗?你且在下面接应着我些就好。” 说罢,傅椋就开始往假山上爬。 这假山并不难爬,上头坑坑洼洼的小洞小坑,恰就成了傅椋最好的落脚点,踩得十分轻松,压根不会有踩滑掉下来的危险。 她自己在这里爬得十分高兴,自觉找到了当年年少时抓鸡摸狗,上树掏窝,下河摸鱼的乐子,但白诺在下面,却看得是几分提心吊胆的。 也不过就多眨几下眼的功夫,傅椋便爬了山顶上,虽说这假山确实不怎么高,但身处高处,却仍将四下里的风景尽收眼底,那断断续续的哭声也听得更清晰了些。 傅椋勾着头,往假山的另一端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差些就要给她吓着了。 只见个鹅黄小衫的纤细姑娘趴在沿河的杆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瘦削的肩膀一耸一抖的,似正在伤心抹着眼泪儿。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胆颤心惊。 傅椋没敢出声,就怕惊吓着,叫她脚下一滑就一头撞进水中,那她可是罪过大了。 她端详片刻,约莫觉着这小丫头的个子不大高,身型又小巧得很,她是能弄得动的。 眼见那丫头身子又往外探了些去,傅椋尚且来不及再知会白诺一声,就急急忙忙翻了假山过去,没发出一点声响。 蹑手蹑脚的往河边去,想着趁其不备将人给搂着腰拖过来。 白诺见傅椋一声不吭就翻过去,也没了影子,自也着急,连忙提气,脚下踩着几块山石借力,腾空跃过去,轻纱白裙轻飘飘地坠下。 眼前景象令她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主子!” 傅椋已然是走到了廊栏前,伸手搂住了那小丫头的腰。 猝不及防被一双手楼住腰的丫头当即吓了好大一跳,三魂七魄好险没飞出去,当下就是十分惊惧的胡乱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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