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进前厅,王约素眸光如刀,率先开口道:“想走就走,想回来便回来,你们当侯府是什么地方?” 她嘴上说着“你们”,眼睛却是看画眉的,怒意也是冲着画眉去的。 画眉死死地咬着愈发苍白的唇瓣,一声不吭。 纪忱心疼她,主动将她护在怀中,强硬道:“若非母亲给儿子下药,儿子哪儿会将酒词认错成画眉,险些犯下大错。二哥才是世子,且尚未婚配,母亲该操心他,而不是我。” “犯下大错”,霍酒词不由自主地捏紧筷子。尽管她对纪忱没什么期待,可听到这几字,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逆子。”纪忱的话一出,王约素便被气着了,大声道:“为了个奴婢,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么?” “儿子不敢。”纪忱嘴上说不敢,态度却依旧强硬,“母亲与父亲养育儿子,是天大的恩,儿子不敢忘,也不敢不孝。所以儿子听你们的话娶了酒词,但男女情爱勉强不得,儿子今生只爱画眉一人,恳请母亲成全。若是再有下次,儿子便搬出去住。” “你,你……”王约素气得身前不住起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夫人,别气,千万别气。”见状,纪从回伸手揽住王约素,厉声道:“忱儿,你别忘了,画眉的卖身契在谁手里。” 闻言,纪忱的气焰一下子短了半截,不情不愿道:“儿子会光宗耀祖,也只想与画眉相守,请父亲母亲成全。至于酒词……”说到一半,他眸光闪烁不定,没看霍酒词,“成亲那日我便与她说过,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她,她也允了,既然允了便不该多求。” 纪忱说的每一字,霍酒词都听得清清楚楚,而这每一字没之前的锋利。 从今往后,她是侯府的儿媳,而不是纪忱的妻子。 “画眉想回来也可以,必须挨家法。”有纪从回顺气,王约素心口的起伏才渐渐缓和,她恼火地看着纪忱,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哪儿舍得叫他搬出去住。 “挨家法?”画眉轻声念着,瘦弱的身子颤抖地厉害。 纪忱收紧手,示意她别怕,“画眉身子弱,便由儿子替她挨家法吧。” “忱儿!”罗氏失声,搭着羡鸯的手上前道:“别听他们俩的话,奶奶准你和画眉回来。” 王约素本就在压自己的脾气,听得罗氏的话,心中怒火“噌”地一下上去了,她刚站起身便被纪从回按下。 “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都别说话,我才是侯府的一家之主。”纪从回站起身,眉头紧拧,瞧着很是不快,气势也是从未有过的足,“画眉私自逃出侯府,理应受罚。你出头便由你受罚,来人,摆木凳,上家法!” 他寻思着,自己该给霍酒词一个交代,其次,真打了纪忱,画眉更会对他死心塌地。 “不!”画眉尖叫,她使劲拉着纪忱,眼泪扑扑往下掉,哭着道:“公子使不得,画眉不能让你挨家法……” 纪忱温柔地瞧着她,抚着她的脸道:“无妨,我身子骨强。” 戏是好戏,可霍酒JSG词懒得看,她独自回了惊春院。至于纪忱是如何挨家法的,她一个字都不想知道。 * 卫焚朝走前曾交代过,桃夭布庄的船只卸货不收钱,也不用排队,不论何时都能第一个卸货。事是好事,坏处就在于卫焚朝是个风流公子,而霍酒词是个美貌娘子,很难不叫人多想。 没一日,帝都城里便传出了两人的事,说得有板有眼,甚至有人想看纪忱与卫焚朝抢人的画面。 “咯吱,咯吱”,马车慢悠悠前行,走过一道又一道的街道。 霍酒词向来喜欢走路去布庄,但今早,她一上街便有人指指点点,说她与卫焚朝如何如何,她自认问心无愧,却也不想与这些看热闹的人多费口舌,只得与夕鹭羡鸯一道坐马车。 她望着外头的风景思索,脑中闪过一部分儿时的记忆,姑姑与她提过不少调动阳气的药方。 不过,她没交方子,卫焚朝为何会这般大方。 想着想着,她移动目光看向羡鸯。 两人视线对上,羡鸯双眼一红,自责道:“少夫人,你骂羡鸯吧。昨日老祖宗问起,羡鸯不敢隐瞒,便老老实实地说了少夫人的行程,害少夫人受委屈了,羡鸯有罪。” 她蹙着眉梢,满脸自责之色。 “你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霍酒词淡淡地回了一句。倘若没有昨日之事,她兴许会与羡鸯交好,可惜没有倘若。 “哒哒哒”,忽地,前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众人开始惊呼,声音此起彼伏且嘈杂。 打马而来的正是裴知逸等人,为尽早赶到帝都,他们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这日到达帝都。 一进城门,胡霁便吩咐四名龙骑去前头开路,自己则在裴知逸身侧护着。 等前头几人开好路,行人都退至两旁了,裴知逸才骑马进城。他骑着一匹白马,白底蓝衣,俊朗翩翩,容貌极为出众,立时引来一片议论声。 “瞧这架势,他是位皇子吧?不然那几个侍卫赶我们做什么。” “身为皇子,他是不是穿得太得普通了些。” “穿得普通无事,长得好看才是头等大事。” “你们这些小姑娘。” “男人喜欢美人,女人自然喜欢俊男啊。” …… 街道两侧围满人,各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其中,不少女子往裴知逸抛出亲手缝制的荷包。 瞬间,大片荷包扑面而来,裴知逸满头雾水,对于姑娘们抛荷包的行为极为疑惑。 “殿下千万别接这些荷包。”胡霁在旁小声提醒,“接了便是要娶她们。” “还有这事?”裴知逸好笑地眨着眼,心道,他如何会接这些荷包,他只想娶他的小医仙。等回到皇宫,他立马让父皇派人寻她。 想到此处,他回宫的心思更为急切,扬手重重抽下一马鞭,“驾!” 白马吃痛,散开四肢往前跑去。 “殿下小心!”胡霁大喊,他一喊,周围看戏的人群愈加沸腾。 “他真是皇子呢!” “都说大皇子容貌普通,所以这位一定不是大皇子。” “二皇子乃我们帝都城的琴公子,喜穿一身青衣,想必这位也不是二皇子。” “……” 外头动静大,即便坐在马车内也能听着,夕鹭忍不住探出头去,一眼看到马上的裴知逸,他正朝这边而来,“小姐快看啊,外头有个俊俏的少年郎。” 霍酒词摇摇头,无奈道:“不看,快把帘子放下。” “哦。”夕鹭怏怏地放下帘子。 由于道路中央被侍卫隔开,车夫便将马车往一旁赶,几乎是靠着店铺前行的。 “驾!” 对面几匹黑马疾驰而来,车夫吓了一跳,控缰不稳,马车摇晃得厉害,车内三人东倒西歪,全都摔在了软垫上。 白马疾驰而过,车帘抖动间,裴知逸的余光瞥着一个侧脸,他心头一动,便在此刻,腰间的蛊玲响了,“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而等他反应过来时,白马已跑出十几丈远。
第23章 我要抢她 “嗯?”裴知逸左手控缰,右手拿起腰间的蛊玲,然而这会儿蛊玲已停止颤动。 曾几何时,他听师傅提过,蛊玲里的小豆子是师娘千辛万苦取来的蛊虫,两只蛊虫一雄一雌,距离相近时便会产生感应。 ! “吁。”想到此处,裴知逸猛地勒紧缰绳往身前拉,白马抬起前蹄仰头长啸,来不及多想,他飞快调转马头往回追去,生怕错过了。 这头,马车夫稳住马匹,马车便跟着稳住。 里头三人都摔了,狼狈地很,夕鹭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扶霍酒词,关切道:“小姐可有受伤?” “没事。”霍酒词摇头,侧头看了眼羡鸯,“羡鸯,你怎么样?” 羡鸯自个儿直起身,回道:“谢少夫人关心,羡鸯也没事。” “都没事便好。”霍酒词整理好仪容才打开马车门。外头人多,马车前行必定困难,且此处距离布庄不远,与其坐马车不如走过去。她拿出怀中的帕子往面上一蒙,“我们走过去吧。” “是。”夕鹭跟着下车。 “是。”羡鸯刚挪一步便觉脚下踩着了东西,她挪开绣花鞋往下看。“铃铛?”她拿起软垫上的东西仔细瞧了瞧,是霍酒词的腰饰。 忽地,“叮叮当当”,蛊玲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她吓了一跳。 下一刻,一名年轻俊俏的少年郎跳上车舆。 “小医仙!” 裴知逸带着十万火急的心情策马追到马车,怀着十万分期待的忐忑跳上车舆,然而,真当他看到车内女子的面庞时,他眼中的光芒尽数熄灭,犹如被人泼了一碰冷水。 纵然他没见过小医仙的正脸,但他肯定,车内的女子不是她。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两只蛊玲越响越烈。 视线一转,他看到了羡鸯手中的蛊玲,焦急道:“请问姑娘,这蛊玲可是你的东西?” “……”羡鸯愣愣地瞧着裴知逸,除了纪忱,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少年郎。方才,她听外头的人说,骑马的俊俏郎君是个皇子。 皇子…… 那是她做梦都见不到的人。若真能搭上皇子,她便舍了纪忱。 羡鸯垂落眼帘,使劲抓着手中的蛊玲,羞涩道:“是我的。” 她一承认,裴知逸眼中的光芒愈发黯淡,他缓缓松开搭在马车门框上的手,不死心地问:“恕在下冒昧,这蛊玲是谁送给姑娘你的?” 心思几转,羡鸯立马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是位孤苦无依的老人家,她弥留之际只有我在旁照顾,所以她将这蛊玲送给了我。” “是么。”听了对方的话后,裴知逸满脸失望。他好不容易才遇上另一半蛊玲,没想根本不是她,也不是与她相关的人。 蛊铃做不了假。难道说,师娘并未将蛊铃传给她,反而给了别人? “方才只有你在马车里?”他想不通,再度抬眼打量车内的女子,总觉得她不像是方才自己瞥到的那人。 “嗯,方才只有我在车内。”羡鸯点头,声音轻柔如水。 “不好意思,打扰姑娘了。”几问下来,裴知逸心中的期待全成了灰烬。既然这人不是他的小医仙,他也不想多做停留。 少年转过身,利落地跳上白马。 两只蛊玲渐渐停止颤动。 这结局还真出人意料,羡鸯走下马车,不甘地望着远去的少年,她本以为自己能得到一段意外的姻缘,没想男人就这么走了。 不用猜她都晓得,他找的人一定是霍酒词。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蛊玲,踌躇着,该不该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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