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的浑身的凌厉渐渐褪去,坐回她的身畔,抬手屈起手指,又突然停在了半空,转头问辛越:“先回家,改日再带你看爹娘,可好?” 辛越摇摇头,“我想爹爹娘亲了,昨日已让人传了信,今日不去他们也会担忧的。” “可你的身子……” 辛越扯了他的袖子仰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我会好好的,你莫要担心。” 顾衍定定看了一会她的面色,才又坐了回去,轻敲了两下车壁,对外头的长亭吩咐道:“继续走。” 长亭曲着一只腿靠在马车门壁,眼观鼻鼻观心,作为顾侯爷的第一近卫,在这等侯爷狼狈追妻的时刻,最识相的便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个透明人才好。 这会听了马车内传来的吩咐,长亭一个机灵,扬声说:“是!侯爷!” 成了! 他咧开嘴角,高高挥起马鞭,马车又“咯噔咯噔”地往辛府驶去。 马车里,辛越已然平复了情绪,有了坚定的选择之后连心底的彷徨都散去了不少。 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包裹着柔嫩的小拳头,在轻摇慢晃的马车中到底也没松开半分。 作者有话说: 咱就是说,顾侯爷整个一情话大王,人狠情话多
第21章 、开了情窍,只是开歪了 风急雨骤之后便是云开雾散,接下来的一路二人皆无言,在安宁和缓的气氛中到了辛府。 马车缓缓停在辛府门口,周围皆已将人清空,顾衍撩开帘子将她轻带下了马车,辛越站在自己家门口,看到熟悉的朱漆府门,一股酸意直冲上心头,死命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像个呆傻的木偶似的,任由顾衍牵着一只手,进了府门。 自来也没有父母站在门口等候迎接儿女之理,辛父辛母亦不想如此招摇,生怕给流落在外三年方才归家的女儿招来了非议,故而二老都在大堂中踱来踱去焦急等待着。 就在辛夫人搀着嬷嬷的手,快要将嬷嬷的手握痛了,而辛大人也捋着胡须在大堂中来回踱了二十多圈时,门外突然传来娇软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女儿的声音。 “娘……爹爹……” 二人俱都心神大震,猛一抬头往门口一看,一个浅浅红色的娇小身影正立在门口,笑意盈盈,一如从前出了门回家时一般。 可鼻尖通红,眼中也分明闪着剔透的泪光。 “阿越!” 辛夫人的泪一下就“啪嗒”落了下来,高声一呼,顾不得甚个贵妇人的体面尊贵,此时她只是个三年没见女儿的母亲,踉跄着上前去将女儿紧紧搂在了怀里,二人相拥着哭了起来。 辛大人快步上前,一手拍着妻子的背,一手拍着女儿的肩头,一张脸上老泪纵横:“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花厅内,众人的情绪皆已平复了下来,一家三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他,都是张红扑扑的脸,红润润的鼻头,红肿肿的眼睛,一个忍不住,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顿时打破了原先伤感的气氛,顾衍挥退下人,在二老面前掀袍跪下,诚恳说道:“父亲,母亲,我将阿越带回来了。” 二老互视一眼,都想到了三年前辛越出事后,他二人得知消息时犹如晴天霹雳,辛夫人更是当场晕厥过去,恨不能拍马赶到云城去,只是被顾衍留下的人稳住了。 直到出事两个月之后,顾衍风尘仆仆跪在他们面前,留下了一句“辛越不会死,我会将她带回来。”便再未登过辛府大门。 他们眼看着位高权重的顾侯爷瘦削苍白,满面倦容,一双眼睛却红得发狠,带着不死不休的执拗。 直到十日前,他们府上来了一青年男子,一身藏青色劲装,生得比旁的男子更白皙三分,他们自然认得,是顾衍手下的得力人,名唤短亭。 短亭一开口就是惊天的喜讯,他道侯爷已在云城找到了夫人,日期已经启程回京,让他二老静候便可。 顾衍字字句句,郑重恳切:“辛越嫁我之前,我在您二老跟前保证过,一应权谋腌臜都近不了她身,然我骄傲自狂,欠思欠虑,使得阿越重伤三年生死不知,今她能好好地站在我身边,此为顾衍之大幸,今后必视她如珠如宝,珍之重之,若她有不测,我亦……生死相依!” 辛父辛母心下皆是重重一叹,辛母起身虚虚一扶说道:“终是自家人,起来罢。当初我二人皆不觉你是阿越的良配,你年少功成,步步高升,权柄滔天,满天下都找不出你这般的才俊,然而作父母的,我们都知道阿越的性子,必不是那深宅后院步步为营的当家主妇,更何况你的滔天富贵,何尝不是在刀枪箭雨中过来的。” 顿了顿,辛夫人接着说道:“可你确实让我们看到了待阿越的真心,阿越亦心悦于你,我二人真真是替这皮猴儿松了口气,三年前的事,错亦不在你,在我,是我带累了阿越……害我的好女儿,受了这三年苦,这三年……我真真,每个夜里都听见你在喊娘……” 辛夫人说着,辛越的眼眶又热起来,忙起身抓着娘亲的腕子,急声说道:“娘!怪我,是我冲动鲁莽……” 辛母搂着她单薄了不少的身子,一颗心又酸楚又自责。 “你们娘俩,莫要你错我错的了。”辛大人捋着胡子劝道。 “欸,如今我也想明白了,甚个乱七八糟的原生身份,我嫁了你父亲,生下了你,如今美满团圆,我都不在意了!”辛夫人本也是个爽利性子,叹了一番便重新拾起了神采,拉起女儿的手,“只要咱们一家好好的,外头的事儿,不都有我女婿吗!” 被自家夫人的豪言壮语惊到,辛大人单手卷握,放在唇边低低咳了声:“今后万事,都盼你二人能和气相商,既成夫妻,便是一辈子都要麻烦对方,你瞧我与你母亲,她何时不给我惹麻烦,而你父亲我,自成婚以来,持家生子,无一不是要麻烦她,所谓夫妻一体,麻烦来麻烦去,不嫌不怨,不怒不气,方是相处之道。” “是。”辛越二人齐声应道。 “来来,娘给你做了藕盒,汆丸子,红豆芝麻沙糕一点儿都不甜可香了!别叫你父亲知道,卤食也给你备了一盒,已交代人给你放上马车了!咱们自家厨房做的,比外头的干净!”辛夫人拉着女儿,一面偏头絮絮说着,一面招呼着众人坐下开了席。 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几人都用了三年来最舒心的一顿饭。 用完饭,辛越等人接过身后小丫鬟们递来的茶水漱了口,辛越放下茶盏,偷偷抬眼看顾衍,男人的脸上没有半分不耐,她心底自踌躇着想要在家里多留一日,又怕他不喜在外留宿,一时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开口赶人。 顾衍余光瞥见辛越拧起的眉头,碍着岳父母在跟前,不好伸手去将它抚平,只是轻声问她:“怎么了?” “你,你忙不忙?你若忙,便先回侯府罢。”她迎着顾衍关切温柔的眼神,硬着头皮说了。 顾衍一怔,真是用完便丢啊。 一旁的辛夫人听了,暗叹自家女儿这情根虽说是开了窍,可也开得太歪了些,便就赶紧拦下了辛越将出口的话:“你们刚回京,侯府里定有许多事务需打理,日后我们一家人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娘亲今日可没给你收拾屋子,用过饭便回去罢!” 辛越也愣了,她离家三年,最记挂的就是爹爹娘亲,没想到如今连娘家都不让她住了,一时间委屈巴巴。 顾衍眼含宠溺:“无事,近日不忙,全听你的。” 辛越眼一亮,却又被自家爹爹抢了话头,“你娘说得对,来日方长,用过饭便回去罢。” 顾衍斜斜觑着辛越眼中的光芒刚亮起来,又倏地黯了下去,撅着嘴活像受了多大委屈。 待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辛越摇着顾衍的袖子,絮絮说着府里的变化时,顾衍轻轻在她耳边偷了一抹香,诱哄道:“你若喜欢,我便日日带你回来,只你得想好,拿什么谢我。” 辛越的耳垂爬上一抹嫣红,口中却不买账,“得了吧,定国侯日日往辛府跑,传出去我家门口该比金銮殿还热闹了。” 她想了想又轻声叫他:“顾衍,谢谢你啊。” 顾衍也不问谢些什么,他心中明了,见她真心开怀,侧头俯在她耳边低语道:“拿什么来谢我?可还能让我搂着你睡个安稳觉?” ……辛越发现,她一开心就容易被找机会蹬鼻子上脸。 “莫怕,不逗你了。”目的达成,顾衍揉了揉辛越越来越红的耳尖,又正经同她交代,“这世上,知道娘身份的人我俱已处理干净了,往后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要,多麻烦麻烦我,可好?” “嗯。”她轻轻应着,眼眶有些发热,将头靠在顾衍的肩上。 顾衍轻轻摸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抚慰,“明日我要去趟京郊大营,晚间回来,你自己用饭,待你的身子调理得好些了,我带你去西山跑马。” 跑马?!辛越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惊讶道:“我还能去跑马吗?” 看着辛越瞬间充满光亮的眼睛,顾衍抿了抿唇,:“自然,你如今伤势未愈,经脉滞涩,身子是比常人要更孱弱些,好好听话调养好了才能带你去,明白了?” “明白了侯爷!”辛越一个激灵,甩着他的袖子高声答应。 辛越此人,实在像只家养的猫儿,平日里跳脱不羁,心思清明,受了伤便跳得高高地,警戒这个世界,但若心情好了,便也能敞着肚子朝你撒娇。 回想起回京前的那夜,陆于渊抛给自己一个瓷瓶,说出的话让他心惊,“三年前,我从死人堆里把她捡回来,她浑身没有一块好皮,我花了多少功夫数十次从鬼门关里把她拉回来,顾衍,你小心些,别把她碰坏了。” “这瓷瓶里,是她的药,她脑部的瘀血还有五成没有化开,这祖宗你给我哄着、供着、敬着,逼急了她,再醒不过来了,你就自己受着吧!” 如今的他实在很满足了,不断告诉自己,慢慢来慢慢来,莫要将她逼得太紧,只要一直像这般,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第22章 、这是请安还是大杀四方 两人刚离开,辛大人夫妇二人站在门口,辛夫人收了面上的慈爱笑意,皱着眉满脸担忧:“阿越的气色瞧着不好,手上也没有从前有劲,这三年定是受了大苦头。” “唉,”辛大人心疼道,“孩子不愿提,咱们也便作不知道,否则,阿越的性子,又要多忧心咱们了。” “嗯,那时……我如何也不信阿越会……会死,我的阿越,”辛夫人哽咽着,“幸好,幸好……” “好了好了,乐知,女儿也回来了,不管受了什么苦,往后好好养着便是,虽说侯府里好药必定不缺,但你明日里还是开了库房,捡些女儿从小吃得下的温补小食送了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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