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长亭连忙叫停兄弟,急急道,“陆家的探子,埋了六年,突然用十分蹩脚的手段给夫人下毒,立马被咱们的人发现,揪出他一个,带出了两个郑家的钉子?” “是啊,你说这些人,不过郑家那两个,倒也在我的名单里,只还没确定罢了,这陆家的钉子,倒是给我帮了个忙。”短亭邪邪一笑,颇有些摩拳擦掌。 “你完了。”长亭往后退了一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哥哥。 短亭:“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漏了?” 长亭摆手:“不是,那个陆家钉子,绝对是自己跳出来的,你不知道,陆家现在的家主对咱们夫人……”说着他猛地双手捂着嘴,凑到他耳边道,“用一枚埋了六年的钉子,换夫人身边的干净,懂了吗?” “啧……”短亭以拳击掌,懊悔不已,“我竟没想到这层,怪不得侯爷的神色那么古怪呢,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也不管你接不接受,侯爷夫人都得承这个情了不是?” 长亭翻了个白眼,心下腹诽这么傻的人怪不得只能去管情报:“第一,夫人不可能知道这事儿,侯爷也不能让她知道,第二,你说陆于渊会是好心?对夫人是好心,但对侯爷那就是挑衅!他是要把那钉子扎进侯爷的心头啊!” 短亭似懂非懂,提溜着长亭往院外去了。 …… 齐都冬日漫长,年前西山便开始覆上了白雪,这身雪白衣裳,得穿到阳春三月才会开始慢慢化开,化为清灵雪水,润养土地,唤出连绵生机。 而主峰自来就是京中贵胄最常来的地方,便是这冬日,也开辟了一个个宽阔的场子,供贵人们跑马、设宴、赏雪。 从辛越的角度看下去,就是一格格的框子,将小小的人儿框在里头寻欢作乐,消遣时光。 “就这么多了啊!”辛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头去看,辛扬用大氅作了兜,装着七八个拳头大小的红薯,宝贝似的一路护着跑过来,生怕丢了一个半个。 辛越指指脚下早已搭好的火堆,示意他放下去。 辛扬小心翼翼地把红薯一个个放到地下。两人好容易找了这么一个远离主峰人群的半山腰,慢腾腾地骑了半日马,这小姑奶奶竟然说要吃烤红薯,累得他只得到山下农户家里,用几钱碎银子买了这些个。 十七已扫清了地上的积雪,搭了一个高高的篝火堆,辛越随意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拿着一根粗枝一个个地将红薯塞到火堆底下埋着。 辛扬伸着手往火堆靠了靠,哈出两口白气,也掀了袍子坐下来,“我还当顾侯爷不肯放人呢。” “我还当你今日又往温府跑了呢。” “……怎么没去,不过一大早就不见他人。” 她把最后一个烤红薯塞了进去便丢下枝条,把手缩进大氅里,喊了一声十七。 身着白衣的少年从林子后头走出来,不仔细看,几乎同满山白雪化为一体,她不由在心里感叹,气息敛得真好,现成的幌子,她都不用再编了。 她指了指远处的林子说:“我想吃个烤野兔,十七去打个野兔罢,”又转头对黄灯道,“黄灯,十七一人不安全,你与他同去。” 辛扬、十七、黄灯齐齐失语。 半晌,黄灯试探着说了一句:“夫人,十七不怕兔子。” 辛越笑嘻嘻坚持:“兔子怕他,你与他同去。” 再迟钝的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两人犹疑了一会,飞速向林子里掠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5 10:55:15~2022-04-26 10:2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779059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你们房事不睦? 二人走远,辛扬也默默挪远了几步,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道:“这理由也太牵强了,雪地茫茫,你让他们到哪打兔子去?有什么话非得支开他们说?” “十七就是个顺风耳,不支远点他什么都听得到,你瞧,”她指着两百步开外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那儿守着呢。” “说罢,又要怎么使唤我了?”辛扬将腿一抻,两掌撑在地上懒洋洋看着她。 辛越顿时肃容:“我要你帮我找种药,能让男女意乱情迷、情难自禁、浑身发热的药,药效要快,要烈,呼吸之间便要见效果。” “……” 辛扬木了,“你,你和顾侯爷房事不睦?” 他突然有种窥破秘辛的震惊和激动,试问对着顾衍那张臭得人神共愤的冷脸,谁能生出旖旎的心思啊! 又因为这秘辛的当事人之一是自己堂妹,他略微克制了一下,继而爆发出更大的亢奋和探索欲。 对着他灼灼的视线,辛越抓起一把雪直接丢过去,咬牙警告,“辛扬!” “你信不信,我一脚就能把你送下山去!” 辛扬躲得轻轻松松,将错生的八卦之心丢到一旁:“好,好,那你要这玩意干嘛?” 辛越站起身拍拍裙子,走到他跟前,俯下身轻声说:“我还要你帮我绑个人。” “……” 辛扬魂都要被这小姑奶奶吓出来了:“谁,谁啊?你不会看上哪个男人,要背着顾侯爷乱搞吧,他要知道我给你绑人,还,还搞药,真会拆了我的,这两年他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前些日子还把我赶到两江去。” 辛越怒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辛扬疼得龇牙咧嘴:“你说,你说。” “这人叫乌灵,已经入京了,三日后,悄摸地,把她给我绑来。” 辛扬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女的啊,那好办,不是男的都好办,不过……乌灵是谁?” “西越长公主。” 辛越轻描淡写,辛扬仰天哀嚎一声:“你是真能折腾啊我的姑奶奶!” 他颤着指头指向林子远处,“这事怎么不叫那两个,那两个一看就是办这等事办熟了的,绑个把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辛越睨他一眼,“能让他们办的,我还会找你?” 三个人身手都差不多,黄灯身量小不招眼,但她的专长是刺杀,容易把活人绑成死的;十七算了,那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木头,身手虽好,却不大懂得变通,容易栽在乌灵手里;辛扬胜在路数诡谲、出其不意,这事交给他最合适。 辛扬琢磨了半天,难得地稳重了一回,道:“这事不难,但是这可瞒不了顾侯爷,你要有个数。” 辛越睨他一眼:“谁要瞒他?只不过要等到事成再告诉他罢了。” “也是,人毕竟是西越长公主,友邦使臣,让你贸贸然的绑了,顾衍虽说宠你,但也应该不至于宠到没有底线吧,这毕竟是国事。” 辛越看天,有些不确定:“……还有一点,顾衍不喜我掺和陆家的事,若是知道我做的事同陆家人有关,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终究添了风险。” 辛扬额头重新凝起冷汗:“你……你还要同他掺和在一块?” “没有的事,我找了乌灵很久,不能因为任何风险错失了这个机会。” 他听得纳罕:“你跟那西越长公主有仇?” “有仇,她欠我一个人,得要回来。” 被莫名其妙塞了个差事的辛扬站起身,拍拍屁股,骂骂咧咧地下了山。 辛越低头戳着篝火堆,难得在做了一个决定之后,迈出了第一步,还生出来些许犹豫纠结的情绪。 这是败军之相。 罢了,回头先探探顾衍的口风吧,左右还有三日。 林子远处黄灯与十七见辛扬离开了,互视一眼往回走。 不过一会便到了辛越身旁,望着辛扬渐行渐远的身影,黄灯疑惑道:“辛少爷怎的走得这么急,烤红薯还没好呢。” 辛越蹲下身,扒拉了几下火堆,眯着眼说:“人有三急吧。无妨,我们带回去和顾衍一起吃。” 黄灯若有所思,道:“确实,步伐都有些不稳,夫人,您急不急?” 辛越噗嗤一笑:“啊,不急不急。” * 京城顾府别院。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隔着一张四方桌,一半肃杀凛然,一半温朗和煦,两方气场不时相互试探、交撞。 屋里的檀香燃了一半,分明是严肃又紧要的场合。 肃杀凛然的那个却在暗自估算着时间,算着此地离西山的路程,算着骑马多久能到,算着何时起身能接到他的小妻子。 唔,时间不多。 先礼后兵四个字,这个礼他已然给得很有诚意,是该让对方看看兵锋之下,那等不见血不收敛的后果。 顾衍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抛到对面。 温朗和煦的那个在看到半页密文时,脸上的从容笑意破天荒地崩了个干干净净。 温灵均深深闭目,他输了。 再抬眼时将手里的药方子移到顾衍身前,道:“侯爷,这药方子,您拿走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衍发出一声气音,将那半页密文,放到灯盏上头,火舌一卷,半页纸顷刻成了灰烬。 “别将本侯耐心耗尽,对你没好处,这张纸上的东西,一张药方子不够换。” 温灵均死死盯着他,“侯爷这是何意?” 顾衍垂下眼帘,靠在椅背上转着扳指,不温不火地提醒他:“前几日你说要同本侯做个交易,用药方子,买断一个过往。这个过往,本侯不过是扒得透彻了些,不成想如此精彩。如今机会摆在你面前,是一把火将这过往烧了,还是将它摊开,都在你一念之间。” 温灵均的脸色几经明灭,他原以为顾衍不过查到了他出身西越,想用一张药方子同他做个交易,换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没想到顾衍连他的底都扒出来了。 “……侯爷,要什么?” 顾衍坐直身子,手肘撑在桌沿,“我要知道,辛越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香炉的袅袅青烟在屋里环了几圈,顾衍没有耐心等他慢慢考虑,直接站了起身。 苦涩的声音才响起,似是经过了酸楚挣扎,启齿时俱是万般难堪:“我本姓楚,是西越皇族豢养的守墓人,我们楚家,世世代代守着皇族陵寝,而守的,不是枯骨,不是珍宝,而是一只……天蝉子。” 传说中的东西,不成想竟是真的。 顾衍的指节扣了一下桌面,神色未变:“继续。” “我十二岁那年,被大皇子乌邢挑中,做了……他的娈宠,我不甘!替公子谋划两年,杀长老,除祭师,盗天蝉子,换取一条生路,自此离开西越,隐姓埋名。” “天蝉血是为西越圣物,十年凝一滴,可活血散瘀,解百毒,通经络,疏百骸。如今它在谁的手上,侯爷应当很清楚。” 顾衍没答话,只是看他。 温灵均看着一小撮跳动的烛火,继续道:“于未名亭与顾夫人初见时,在下便嗅到了夫人身上若有似无的药味。在下守了十年皇陵,于这味道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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