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任凭何人都能听出这话语中夹杂着的风暴,可处在恐惧中的虞时娇却未听出来。 她只惊恐地摇头,又往床里缩了缩。 沈渊渟上前一把扣住她白皙小巧的下颌, “不听话了?” 凑在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烦躁和不可忽视的冷意,虞时娇星眸微敛,带水的眸子里满是恳求。 “殿下别生气,娇娇很乖的。” 她实在是生得漂亮,这样看人时眸子里水蒙蒙的,像是海底珍藏的珍珠,叫人忍不住怜惜。 她颤抖着身体却又竭尽讨好的模样似乎是取悦了沈渊渟,对方没有再叫她过去,而是屏退了左右。 可虞时娇还未来得及感激便又被按住了腰,对方粗暴的动作叫她无法逃脱,她被一把拽起按在了冷硬的八仙桌上。 对比起方才的‘温柔’,这次就无异于是折磨。 结束时虞时娇只觉得浑身上下要坏掉了,可沈渊渟还是如来时那般不染纤尘。 她这次学乖了,囫囵套好衣服便从侍从手里拿过沈渊渟的衣服为他穿戴。 双腿还在打颤,可她却不敢像方才那样讨饶,生怕惹得对方再动怒。 终于是换好了衣服,沈渊渟像是抚摸宠物一样揉揉她的头顶, “娇娇下次也要这么乖。” 明明是温柔的爱抚,可想起方才被无情按在香楠木八仙桌上的情景,她又觉得如坠冰窟。 殿下上次没有在这里过夜,这次也不会。 等人走后凉汤就端了上来,虞时娇喝完后满嘴都是苦味,便也没有心思用膳,早早就歇下了。 夜里虞时娇做了梦,梦里她像是溺水的鱼一样无法呼吸,她试着拼命呼喊,可却根本无法逃脱。 捕猎者的凶猛残暴她早已见识过,只能战战兢兢地小心讨好。 眼尾里落下一颗泪,惨白的唇要被咬破了,过度的情|事和惊吓叫她夜里发起热来。 今日是绿盈守夜,她根本未发现虞时娇的异状。 还是第二日琴音起得早,才发现不对劲。 她掀开被子一瞧,昨日跪在冷硬桌子上的膝盖现下早已红肿起来,隐隐透出一股紫色,若是再晚些发现,恐怕这腿便会落下病。 她深吸一口气,先是叫来花朝和绿盈用布巾给人降温,又取了药油给人揉搓膝盖。 即便是在梦里,虞时娇也睡得不安稳,或许是因为膝盖太疼,她紧蹙着眉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琴音掀开被子,准备用湿帕子擦拭脖颈。 可却在虞时娇脖颈下发现了细细密密的红疹,她皱眉,又快速翻开虞时娇的手腕。 果不其然,这里也起了一片红疹。 摸着脉搏,她不确定般又把了一次脉。 “琴音,主子来了。” 虚空里传来一句话,琴音立刻收回把脉的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侧蹲身行礼。 “主子。” “她如何?” 沈渊渟的声音疏离又冷淡,仿若不可溶化的坚冰一般。 “回主子,虞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只是……” 沈渊渟坐在八角桌旁,素来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盏,轻轻扣动了下。 这是继续的意思。 “回主子,方才婢子把脉发现虞小姐似乎不止是发热,还有些风疹。” 对女子来说,风疹便是天大的事,若是发痒挠破,怕是要留下疤痕了;重些的发热风寒,还会要人性命。 沈渊渟未语,只微微抿了一口茶,绷直的唇角没有丝毫变化。 琴音摸不准什么意思,只能继续道: “许是虞小姐体质偏寒,闻不惯这白兰香。” 沈渊渟放下茶杯,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像是淬了冰,琴音怕得跪下来,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婢子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她跪在地上,语调里满是惊慌,就连额角也涌上了层虚汗。 “孤不喜欢多嘴的奴才。” 沈渊渟转动了下杯盏,声音里听不见半点情绪,却无端叫人觉得惶恐。 宫禁之内,最要紧的便是要管好嘴巴,若是胡乱说话,怕是不知那日便被拔了舌头。 铡刀在颈侧悬而不决,琴音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不敢再多言一句,只静静等着主子的处决。 “去找江海领罚,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话音落下,人已不见了。琴音虚脱一般卸力坐下,只觉得方才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第3章 规矩 倚绿苑里只有东西配殿,加上仆从房也不过是两进两出的小院子。 沈渊渟从春熙殿出来后便进了东配殿里的书房,书房内靠墙的一侧是一面紫檀木书架,右侧柜脊上放着一樽竹青色月影宝月瓶。 侍从应元转动了下这瓶,便从书柜中间拉出一道门来。 沈渊渟沿着这密道走了半刻钟,宫外的一处宅子便热闹起来。 这是他花了一年时间布置的藏身之地,他已被囚深宫三年,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主子,恒王派过来的人今日打探到这里了。” “孤的二皇兄还真是不好骗。” 沈渊渟轻笑了下,面上带着愉悦的笑,可眼里分明淬满了冰。 “既然二皇兄这么想知道孤这里的消息,那就拔了他的舌头吧。” “是。” 应元也是见惯了这场面,得了吩咐便立刻退了出去,只留沈渊渟一人在书房内。 沈渊渟倒是一点未被打扰,他正在练字,狼毫在白色的宣纸上落下利落的草书,草书狂狷,和他本人丝毫不符。 外面窗外传来一阵短促的吼叫声,那声音像是什么野兽被囚住,只能发出痛苦的悲鸣。 而屋内的沈渊渟连眉都未蹙一下,应元来复命时也只轻扫了一眼盘子上的秽物。 应元是自小跟着殿下的,自然明白殿下的意思。 “回禀殿下,舌头已经拔了下来,手筋脚筋都挑断了,不会传出半点消息出去。” 沈渊渟未应,他手下未停,只等写完才道: “那就送还给二皇兄吧。” 应元俯首应是,出去时便叫人准备殿下沐浴用的池子。 这宅子内有活水,形成了一池上好的天然温泉,沈渊渟每次来时都要泡一泡,今日也同样。 服侍他的侍女刚想凑上前为他解下外衫,便被他挥手屏退。 自被刺杀的次数多了,他便不喜人近身服侍。 想起今日笨手笨脚为他穿戴衣物的虞时娇,他倒是难得觉得有趣。 汤池虽好,可沈渊渟并不贪图享受,等他换好里衣出来,侍女早已捧着衣服立在两侧了。 这衣服上还是熟悉的香味,淡淡的一股白兰香。 很熟悉。 可虞时娇偏偏闻不得这白兰香,于别人而言这香清新好闻,而于她则是一道道催命符。 沈渊渟拿起放在书房还未看过的密函,叫来应元。 “找来最好的风疹方子,拿给倚绿苑的琴音,再把库里余下的白兰香脂都拨给春熙殿用。” 这便是还要继续用的意思。 这一切,正在睡梦中的虞时娇都不知道,她醒来已是晡时,这几日一直病着,没什么胃口,现下刚好饿得厉害。 倚绿苑内没有小厨房,沈渊渟幽居深宫,御膳房也只负责一日餐食,再多便没有了,现下只能等晚膳。 她身体正虚,离晚膳还有一个多时辰,花朝也不忍心小姐饿着肚子,若是再饿,怕是病情要加重了。 她偷偷去屋子里拿了两块桃酥让小姐先垫一垫。 “花朝,谢谢你。” 虞时娇弯起眼睛,唇还是白的,但笑起来依旧好看。 太子沈渊渟十三岁入内朝,十六岁领兵大败蛮狄,十七岁替陛下监国。 若不是崇祯二十七年因‘河州火案’,如今依旧是不染纤尘的储君。 如今虽说是未废黜太子之位,但被幽禁在宫内三年的沈渊渟待遇早已大不如前。 可到底还是太子,吃穿用度倒是不缺。 再加上沈渊渟传话过来,今日要来春熙殿用膳,她今晚的膳食便更加丰富些,有八糙鹌子、水荷虾儿、牡丹鱼片,还有一道难得的燕窝鸡丝,端上来的莲叶羹更是冒着丝丝热气,清香扑鼻。 她眼睛落在面前的莲叶羹上,眼巴巴地看着,似乎是饿极了。 虞时娇的眼睛过于黑白分明,清清透透的像是上贡的上好琉璃球,晶莹剔透。 想到殿下今日会来,她心里就冒出一股欢喜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殿下同桌用膳,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和殿下又亲近了一点? 为她涂抹香膏的琴音似是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吸了口气。 “琴音姐姐你怎么了?” “奴婢无事。” 琴音心知这是伤口又裂开了,刑堂罚得不重,只给了十鞭,打得背上的血渗了上来,十鞭下来,她变成了个血人。 琴音明白,这是殿下对她越矩的责罚。 看着因期待和殿下用膳而耳廓红透的虞时娇,她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虞时娇排行第五,是外室所生的庶女,但却偏偏和嫡姐有几分相似。 她想的一切虞时娇都不知道,她让琴音累了便下去休息,自己则是满怀欢喜地等着和殿下一起用膳。 用膳时她一边吃,一边悄悄偷看殿下,殿下的手掌很宽,虎口处有薄茧,骨节修长,捏住乳白玉色玉筷的手比她大一倍,手指修长有力。 她悄悄对比了一下,发现手指再伸也抓不到筷子的前端,殿下的手比她大好多啊。 虞时娇不禁想起之前两人做的亲密事,殿下和她,现下是夫妻了。 夫妻,便是要互相陪伴,她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用公筷夹起一水晶龙凤糕,小心翼翼地递至沈渊渟面前, “殿下可要尝尝?” 一直注意她动作的沈渊渟墨质的瞳孔滑过一丝兴味。 见他不应,以为是拒绝的虞时娇偷偷把筷子往回撤,灿烂的星眸的亮光暗下来。 “放下吧。” 沈渊渟轻笑。 虞时娇睁大眼睛,耳朵一下又红了,殿下一直冷冰冰的,这是头一次对她笑。 不常笑的人即便只是微勾了下唇角也足以叫人惊艳。 心口处快速跳了两下,她又试探性地给沈渊渟多夹了几道菜,看到殿下用了不少,在心里记下殿下喜欢的菜色,自己倒没吃几口。 不过她才刚病过一场,还未恢复元气,再加上下午吃了些桃酥,晚膳便吃不下什么了。 她只喝了几口汤便不再下筷了。 “饱了?” 沈渊渟抬眸看她,眸子里还是一如初见时的冷。 虞时娇却半点也没觉得殿下不近人情,反倒是她弯了眉眼,像是平常讨好人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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