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校尉虽然因为昨天的事对贺烬有些意见,可毕竟顾及贺烬的身份,因此十分犹豫,陈敬如干脆将鞭子从他腰间抢走,抬手朝着贺烬的胸膛狠狠抽了下去,那是御马的鞭子,便是不用力也能将人抽的血肉模糊,何况陈敬如还是用足了力气,于是这一鞭下去,简直是鲜血飞溅。 阮小梨猛地关上了窗户,却仍旧不自觉摸了摸脸颊,仿佛贺烬的血远远的溅到了她身上一样。 可事实上,贺烬连惨叫都没有,他哑巴一样,咬紧了牙一声都没吭。 阮小梨的呼吸却仍旧慢慢急促起来,她这是头一回见贺烬受刑,原来是这样的画面,原来只是看着就觉得好疼…… 她靠在车厢上,许久才缓过神来:“回去吧。” 秀水有些诧异:“姑娘,你不过去看看?” 阮小梨摇了摇头,却没有出声。 秀水仍旧明白了她的意思,马车很快就动起来,阮小梨回了主院,靠在床榻上出神。 “姑娘。” 阮小梨身体微微一颤,被吓着了似的回过神来:“怎么了?” 她反应有些大,秀水不自觉顿了一下才又递过来一封信:“还是那位明公子,奴婢刚才泡了茶过来,就看见信被钉在门上。” 阮小梨接过来打开,上面只有八个字,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阮小梨一怔,短暂的困惑过后猛地反应过来,今天陈敬如去为难贺烬,是这个明公子安排的。
第298章 是个人渣 贺烬被贬的这些日子,虽然被姜国人为难,可除了贺炎那个蠢货其余朝臣却都没有动静,显然还是顾忌贺烬的身份的。 可今天陈敬如却如此嚣张,他背后的靠山,那位明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阮小梨一遍遍回忆青藤给自己的那本簿子,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到底是谁? 她吩咐秀水去查查这个陈敬如,看看他最近和谁接触过,对方却迟迟没来回复,直到天色暗淡,彩雀进来,将屋子里的灯烛都点亮也没见到人影。 阮小梨叹了口气,刚要站起来,眼前却忽然一黑,她一愣,身体本能地一僵,下意识想去把匕首,可随即便察觉到了那双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很粗糙。 是贺烬。 她心里一松,刚要说话,对方却先自己松开了。 “抱歉,我没想吓你。” 贺烬开了口,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将手里的纸包递到她跟前晃了晃:“枣花糕。” 阮小梨伸手想去接,却碰到了贺烬的手,以往她总是迫不及待的要松开,这次却有些无法动弹,她摸着贺烬有些发烫的手,心口莫名沉闷。 其实贺烬越倒霉,她越该高兴才对,可…… “不喜欢?”贺烬愣了愣,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将手里的纸包丢在了一旁,原本还算轻快的语气沉凝了下去,“抱歉,我还没弄明白你的口味。” 阮小梨摇摇头:“没,喜欢的。” 她看着贺烬,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胸膛上,他已经又换了衣裳,檀香的香气比以往要浓郁许多,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原因,她竟然仍旧觉得鼻翼间带着血腥气。 “你……” 她想问问贺烬的伤怎么样,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贺烬却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胸口:“今天也去了?” 阮小梨没想瞒他,毕竟自己出去坐的是侯府的马车,他若是想知道,一问就能知道。 贺烬抬手解开衣裳:“那给我上点药吧,刚才没来得及处理。” 阮小梨点点头,先前远远看着就觉得陈敬如下手狠毒,眼下靠的这么近去看,就觉得更触目惊心,先前后背的杖责是瘀伤,虽然也流了血,可毕竟还是隔着一层皮肤的。 可眼下贺烬的胸膛,却颇有些让人无从下手的感觉,仿佛即便是上了药也会被血冲掉,她不自觉想到了很久以前贺烬小腹被刺伤的时候,那时候也是流血流的很厉害:“……这么厉害,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贺烬摇摇头:“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皮肉伤,大夫来了也只是开些无关痛痒的药,我也没功夫喝。” 他开了小柜子,取了一个小瓷瓶塞进阮小梨手里:“有劳你了。” “我该做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烬沉默了下去,这让阮小梨有些意外,她以为贺烬吃了这么大的亏,会想着法子报复回去的。 可他现在却没说话。 她仰头看过去,本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一抬眼却发现贺烬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手重了?” 贺烬摇摇头:“没有……陈敬如这个人,虽然心黑手辣,可不是没脑子的,他今天敢来挑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在查出来之前,不太好动他。” 阮小梨手一顿,贺烬这是猜到了?他知道陈敬如身后有人……那会不会能查到明公子是谁? 可她不能问,只好点点头,继续给贺烬上药,可刚才扑上去的药粉却已经不见了,她只好重新再上一遍,贺烬靠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久久没再吭声,安静的阮小梨都以为他睡着了。 直到她再次上完药,用白布将他的伤口包扎好,抬起头来才发现贺烬脸色白的厉害,嘴唇也被咬出了牙印,他很疼。 阮小梨手一颤,小瓷瓶险些摔在地上:“贺烬?!” 贺烬睁开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阮小梨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贺烬疼昏过去了。 “没事就歇着吧。” 贺烬看了眼天色:“今天难得回来的早,我去给母亲请个安。” 这副样子还去?可人家母子间的事儿阮小梨又不能拦着,只好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贺烬笑了笑,转身出了门,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阮小梨才垂下眼睛,却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满手的血,都是贺烬的。 贺烬现在不能动陈敬如,那明天那个人还会不会去找贺烬的麻烦?不过贺烬去找长公主了,说不定就是要求救…… 她不该操心这些的,反正贺烬只要还存着娶她的念头就好,旁的,管他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秀水送了一摞纸进来:“姑娘,查到了一些陈敬如的事,但是没找出线索来,那个明公子不知道是谁。” 这在阮小梨意料之中,若是秀水能那么轻易就查到人,贺烬也就不必委屈自己,留着陈敬如了。 她接过秀水手里的纸张一页页的看过去。 乾瑞七年夏,陈家死契奴仆七岁幼女投湖而死,遍体鞭伤,惨不忍睹。 乾瑞七年冬,购入九岁女童,次月无,遍寻无果,乃至深井,得寻,失血而死。 ………… 乾瑞九年春,众公子与陈家山林狩猎,现大坑,坑内三尸具为幼童,草席裹尸,不辨容貌。 ………… 阮小梨将纸张狠狠拍在桌子上,气的浑身发抖:“禽兽!” 秀水没开口,她先前查到的时候也是气的厉害,可这样的人,做了这样的事,却仍旧还在朝廷做官。 “姑娘,你别生气了,这种事不是没人知道,可他害的都是自家的死契奴才,还都有罪名,旁人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阮小梨说不出话来,她想管,可管不了,而能管的人,却并不愿意去做。 她难过的叹了口气,秀水语气却忽然急促了起来:“姑娘,来人了。” 那些纸张来不及再烧,只能匆忙塞进秀水手里,不多时贺烬果然进来了。 阮小梨调整了一下脸色,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来:“这么快?” “母亲要休息了。” 贺烬目光扫过秀水,落在她手里的纸张上,阮小梨心脏不自觉提了起来,唯恐贺烬问一句那是什么。 可直到她给秀水递了眼色,直到秀水退出了屋子,贺烬都没再说一句话。
第299章 贺烬的把柄 阮小梨有心想利用贺烬收拾了陈敬如,可又怕露出马脚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今天那个人,不怕你吗?他怎么敢和你动手?” 贺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阴沉了些:“有些过节,不提也罢。” 阮小梨被他堵住了话头,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贺烬看了眼天色:“不早了,睡吧。” 说着话他却站了起来,阮小梨一愣:“还有事?” 贺烬抱了床被子往外走:“眼下后背的伤也不碍事了,我起的又早,回回都把你吵醒怎么好?还是睡外头安生些。” 这话让阮小梨很吃惊,她打量着贺烬,试图从他身上看出点别的来,这个人应该步步紧逼才对,为什么忽然后退了? 这么快就对自己失去兴趣了吗? 可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糕点…… 她摸不着头脑,心里各种思绪翻转,却始终没找到合理的解释,对方却已经将软榻收拾好了,放下被子又走了回来:“怎么还不睡?” 阮小梨在想要不要开口留下他,可若是说了,仿佛就很急切,若是不说,贺烬会不会因为分开睡,而慢慢失去了对自己的兴趣? 怎么办呢? 贺烬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想我留下。” 阮小梨下意识摇头:“没有,你想多了。” 她转身上了床,背朝着贺烬没再看他,心里却有些懊恼,刚才反应太激烈了,她其实可以更缓和一些的,最好是给贺烬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至少不该拒绝的那么干脆。 可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弥补? 她叹了口气,抱紧被子闭上了眼睛,但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先是由近到远,再由远及近,随后身边的床榻微微一沉。 贺烬还是过来了。 阮小梨心里一松,涌上来一股莫名的庆幸,随即这份庆幸就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感觉,但她没敢往细了想,只是强逼着自己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宿她睡得还算安稳,至少贺烬起身的时候她毫无察觉,等阳光再次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她才睁开眼睛。 她翻了个身正要起来,一撩被子,却瞧见上面氤氲着成片的血迹,是贺烬的伤……鞭子怎么能抽出这么多血来。 她心里叹了口气,扭开头没再看。 她在屋子里读了一整天贺烬的书,却没看进去多少,秀水每进来一回,她便要紧绷一回,可那位明公子没有再送信过来,那是不是说,陈敬如没有再去? 她将手里的书合上,随手一丢,一封薄薄的信却从书里面飘了出来,她随手捡起来本想塞回书里去,可瞥了一眼,立刻就愣住了。 乾瑞十三年,陈敬如曾因贺家获罪,阮小梨一直以为和贺烬没关系,毕竟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可这封信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贺烬的十三岁并不只是个寻常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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