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燕起先只是靠在门板上听声音,到最后又忍不住,在窗棂纸上戳开一指宽的洞, 偷偷望过去,恰好就撞见两人搂在一处。 月光拉出他们相拥的身影, 郎才女貌, 佳偶天成。 贾燕忽然才起来方才表姐为了安慰她, 说过自己也曾落过水, 当时也恰被表姐夫所救。 表姐夫娶她, 原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不是表姐, 现在表姐夫拥着的人, 就是她了吧? 贾燕下意识去假设,等回过神来立刻羞愧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表姐对她这样好,她怎么能觊觎表姐夫呢? 要怪只能怪她时运不济,遇到表姐夫遇得太晚了。 贾燕失落地走回床榻边,不再去看了。 白染染白天睡了太久,这会儿没什么困意,便逮着陆憬使劲嚯嚯。 一会儿替陆憬编辫子,一会儿摸摸他的眉眼。 到最后百无聊赖地,伸手去碰他的喉结。 软软的,又有些硬, 白染染觉得好奇,轻轻往里摁了摁。 下一瞬,人就被转了个。 她眼前的景物只剩下轻纱帐的床顶。陆憬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接吻这么多次,白染染自认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脸红气喘的小姑娘了。 她灵巧地滑进他的嘴里,陆憬立刻便迎了上来,与她纠缠在一起。 到最后,白染染又被吻得气喘吁吁。意识朦胧间只觉陆憬往下探了探,她忍不住哼出声,又被陆憬用唇堵住。 这次只是浅尝辄止。 白染染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陆憬没有动作了,又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陆憬哑着声问她:“还想要?” 陆憬还在守孝,这段时间,两人亲密时太动情,陆憬都会帮白染染用手解决。 反正夜里什么也看不见,白染染很轻地嗯了声。 陆憬听见了,附在她耳畔,压着笑意说:“染染再忍忍,等到了扬州再说,船舱隔音太差了。” 饶是白染染自诩在这种事上脸皮已厚如城墙,眼下也是红晕直烧到了脖子根。 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侧身对着墙面,“谁要忍了,我也没那么想要呢!” “嗯。”陆憬从善如流,“是我在忍,我想要。” 白染染把被子蒙在脸上,闷声说:“我要睡觉了!” 陆憬适可而止,果真不再逗她了。 有了这一插曲,白染染总算感到困意,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白染染醒得很早。 船外人声喧杂,她隐约听到有人了句“要靠岸了”。 陆憬睡眠向来浅,比白染染更早一刻钟醒来。 两人洗漱完毕去到甲板上,船夫已经放下船锚,收了船帆,稳稳停靠在码头上。 有水手路过,见到他们便热情地解释道:“到洛阳了,我们要去把昨夜的尸体交给官兵,还有那些幸存者,到了岸上让他们自行安置。老爷夫人要是呆不住,可以先下去逛逛,我们要好一会儿才能启程呢。” 洛阳白染染还没来过呢,听到这话立刻动心了,冲陆憬眨眨眼。 陆憬心领神会,“要不要下去吃个早茶?” 白染染忙不迭点头,临出发前,还不忘叫上贾燕。 - 洛阳最有名的便是牛肉汤,一行人找了家靠近码头的老字号酒楼,白染染接过菜单,除了牛肉汤,还点了牡丹燕菜和小街锅贴。 牡丹燕菜菜如其名,中间是鸡蛋膏雕刻的牡丹,花瓣分明,栩栩如生。 白染染对好看的吃食向来没抵抗力,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就被陆憬叫停:“少吃些,不然一会儿上了船,又该恶心了。” 恶心的滋味可真难受。 白染染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夹了筷饭陆憬碗里,“那你替我多吃点。”她说完,又夹了一块给贾燕,“你也多吃些,可好吃了。” 贾燕看着陆憬含笑吃了白染染夹的菜,自己也默默吃了一口。 吃过早饭,三人出了酒楼,早市还未结束,街边都是摊贩的叫卖声。 人群熙熙攘攘的,不少人都在讨论码头上运下的尸体。 “你去码头那边看了没有?又死了一波人,昨天又有福船被劫了。” “我可不敢看,哎,洛河那一片海贼泛滥,路过的船只就没一个幸免的。” “那也不是,我听说昨日同客船一道出行的货船倒是安稳开过去了。” “那定是海贼人手不够,叫它侥幸逃过去了。” …… 后面的话白染染就听不清了,只迟疑地看了贾燕一眼。 贾燕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路人的话。 白染染皱眉。 只有贾家的船安稳通过的。 海贼经验老道,怎么可能放弃货船去没什么油水的客船呢?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白染染心里想着这件事,回到船上后立刻和贾燕两人钻进客房。 贾燕焦急道:“表姐,你说我父亲他不会是和海贼勾结了吧?” 海贼获利颇丰,哪怕只是分一成,也足够了。 白染染却摇头,“应当不是。做事讲究有利可图,海贼若要和你父亲合作,那他图什么呢?充其量,是你父亲机缘巧合认识呢海贼首领,交了过路费。” 可这种猜测并不能立住脚。 若是交过路费就能活下来,那其他出事的大船,就不会被一把火烧光了沉了船。 洛河那一片的海贼是近两年猖狂起来的,虽然官府对外说是海贼狡猾难抓,但其实在白染染看来,更像是官贼相护。 若真是如此,那贾府的船能安然通过,问题可就大了。 怕贾燕担心,白染染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安抚好她后要离开,又被贾燕叫住。 “表姐,我父亲的事儿,你能不能,别说给表姐夫听?” 无论如何,她都想给在陆憬面前留个好印象。 白染染没想那么深,只当贾燕还是把陆憬当成贾家的外人,随口应下了。 谁想刚回到自己房间,陆憬竟主动和她提起这件事:“昨日和贾燕一道出行的货船,是贾家的。” 白染染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去到贾府后早晚要和贾屹然碰面,陆憬并不瞒她:“我怀疑贾屹然运的货有问题,让墨竹安插了两人进去。前段时间死了一个,余下的一人每次出海时都会给墨竹传消息,算算时间,就是昨日和贾燕客船一并驶出的那艘。” 白染染怀疑自己听错了,“死了?怎么死的?” “偷偷潜入货仓查看运送货物时,被抓住了。”被抓后严刑逼供,活活折磨致死。 这些细节陆憬没有说,白染染也猜到了。 这更是证明了贾家运送的货物有问题,否则何至于要杀人? 所以陆憬才会突然改口,说要陪她一起去扬州吧? 白染染一时间难以接受,“陆憬,我舅舅他,不会在运那种东西吧?” 扬州多海港,与外商贸易密集,用来走私军火,实在是天然的场所。 “我不确定。”陆憬沉声道,“染染,你到了贾府,除了你外祖父,任何人都不要太亲近。”他补充,“包括贾燕。” 虽然不愿意接受,白染染还是点了点头,“那这事,我要和外祖父说吗?” “暂时不要。”陆憬收起方才的严肃,露出柔和的笑来,“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兴许猜测是假的呢?没必要让老人家担心。” “知道了。”白染染心不在焉地应了。 - 重华宫。 萧硕坐于案牍前,随手翻阅着一本《国语》,听太监禀报:“这是洛阳郡守孝敬您的。” 太监手里拿着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小箱子,上面摆了一排金子,若不细瞧,看不见里藏在金子下头的账本。 萧硕随意扫了眼就让人收回去,淡淡道:“上次私闯贾家货仓的刺客,查出来幕后主使了吗?” 太监闻言,惶恐地跪了在地上,“殿下恕罪。那刺客嘴巴硬得很,用了刑受不住,已经死了。” “起来,本宫又不是要怪罪你。”萧硕漫不经心道。 他近来心情颇好。 萧煜娶了白家二女儿,白家嫡女更是父亲身边的红人陆憬,谁想白炜廷是个这么不顶事儿的,家里闹得分崩离析便算了,还叫父亲厌烦了萧煜,夺了他禁军统领的官职。 如此看来,倒也不用他出手了。 萧硕勾了勾唇角,“死便死了,贾家那边的货,暂时不要运了。” “是!”能少挨一顿打,太监放松了些,壮着胆子问:“我奴才路上撞见了前二皇子妃的奴婢,她说她家主子想见见您。还说她家主子手里的消息,您一定会喜欢。” 萧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个疯女人。 他眼里闪过厌恶,“你是最近是太闲了?什么人的话都往我跟前传?”
第三十三章 转眼又过去四日, 福船终于抵达扬州。 贾羌早早就得了他们今日抵达的消息,派了管家王叔在码头候着。 王叔见到白染染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她,原因无他, 实在是她长得和故去的大小姐极为相似。 王叔热情地迎了上去,躬着身子,手往前伸指着马车的方向:“老太爷担心老爷夫人周车劳顿, 特命我来接你们回府。” 他说完又看了眼白染染身边的男子一眼。 身形挺拔如松柏, 面容俊秀, 实乃一表人材,整个扬州城恐怕都没有这相貌的。 想到老太爷一从扬州回来就对这个外孙女婿赞不绝口, 如今看来,当真所言非虚。 王叔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往后移, 在看到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后一愣, “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该来的总要来的。 贾燕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我私下偷偷乘船去上京,路上糟了海贼,幸好得表姐夫相救。” “大小姐!”王叔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是惯在生意场上混的, 嗓门浑厚响亮,这一吼, 便引来不少人斜眼打量。 贾燕立刻苦着脸道:“好王叔, 给我留点面子回府说成吗?别这么大声。” 大老爷就这么一个女儿, 他一个做下人的, 哪里敢真的吼她。 只无奈地叹口气, 给贾燕打预防针:“我这就差人和二老爷说声, 大姑娘也做好心理准备, 二老爷他这几天为了找你,就差把整座扬州城都掀翻了,得了消息,肯定会很生气。” 饶是贾燕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真等王叔这么说了,还是不免瑟缩了下身子,抱住白染染的胳膊:“表姐救我!” 贾燕也就比她小一岁,白染染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样,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肯定帮你。” 显然白染染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贾燕神色恹恹地坐上马车。 扬州不愧为淮左名都,两岸柳树枝条随风轻扬,待到驶离了码头,便进了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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