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猜错了,最近也确实暑热,就连她晚上也睡的不安稳,温庭大抵也不会怀疑什么。 只是她刚说完,便对上温庭一双意味深长的眸子,不由得有些心虚。 只见温庭似笑非笑:“哦?那明日让明夜去一趟。” “大人,我去吧。”应辞急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出府机会,怎么能平白让了出去。 “嗯?”温庭似是有些难以理解。 应辞也知是自己急了些,忙解释道:“福昕楼的花茶虽然难得,倒也不至于那么珍稀,我从前体弱常常生病,夜里无法安眠,母亲便常买福昕楼的花茶将养着。”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母亲带回家中的花茶,却不是原来的样子,总要自己再添点东西的,效果极好。听说是位世外高人给的偏方,这方子复杂,我怕明夜出差错,还是我去吧?”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温庭,一双水润的星眸扑闪着,看起来十分真诚,像是一切都是为了温庭思虑。 温庭放下狼毫,双手抱胸,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盯着应辞半晌没有说话。 她被盯得发毛,就在她以为出府无望时,温庭开了口:“行。” 温庭应的太痛快,反倒是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愣之后,才道:“是,大人。”随后便又安安静静地研磨,不敢再发一语,生怕温庭反悔。 又是一个时辰,温庭才结束处理公务,但对今日的应辞来说,心情紧张,却又兴奋,时间也过得快了许多,就连腕部也不觉得酸疼,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温庭的批字。 她从小便修习书法,也算略有小成,对于书法也有一定的的了解,单看温庭的字,笔走龙蛇,自成风骨,没有十几年的功底,写不出这样的字。 曾经的温庭,或许要比如今的温丞相恣意潇洒许多。 可惜,自应家入狱,她便已知晓,最是无情帝王家。温庭登至如今高位,总是要失去些东西,但也总会得到些东西,比如,心机深沉,笑里藏刀。 也怪不上她想不出什么好词,几次对上温庭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神,她早已不相信温庭的温和假面,反而事事更加谨慎,就怕不知何时惹怒了温庭,那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应辞收拾好书案,准备离开。自那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有关应家的公文,也不知狱中的父亲母亲如何了。 不过,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还好父亲抵死不认,这才让应家有了喘息的机会,更有刚正的官员上奏,应家上下忠烈满门,仅凭一纸来路不明的书信,便要抄应家满门,实在有违君上圣明,不可草*T 率。 温庭批示:言之有理。 应辞细细回想着那日听到的只言片语,直觉告诉她,那个地方,十分重要。 应辞端着托盘走至门口,背后却又传来温庭的声音:“记得遮面。” 她一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温庭是在说她明日去福昕楼之事。她本以为温庭不会注意到,原来一切都拎得十分清楚,她现在不宜露面。 她转过身,福身行礼:“大人放心,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她说完,便离开了温庭的书房,是以便也没有注意到,温庭嘴角浮起的笑容,麻烦,倒是不麻烦,不过倒是有趣的紧。 · 翌日。 待温庭出府后,应辞找了一身素色衣衫,穿戴整齐,并听话的戴上了帏帽。只是临近出门时,后面有个人却远远地疾步过来,边走边道:“等等。” 到了跟前,念珠微微喘着气,笑眼弯弯,露出两颗虎牙:“应姑娘是要去福昕楼吧,大人吩咐我与你同去。” 温庭吩咐,她自是不能推辞,虽然与设想的不同,但也比无法出府强,只能随机应变了,于是便点了点头,二人坐上了马车。 一刻钟后,马车到了福昕楼附近,刚准备停下,便听念珠吩咐道:“停远些,这里人太多。” 福昕楼本就是京中名楼,居于京中最繁华的地段,勋贵世家常来的地方,热闹非凡。 应辞下了马车,念珠领着应辞从人较少的侧门进入,那熟络的样子,像是常来。刚从侧门进入,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只是一扫,目光便掠过了应辞,笑容满面地朝着念珠道:“念珠姑娘来了,可还是老地方?” 念珠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小二便领着二人到了楼上的一间雅间。 应辞一语不发,跟着念珠进了雅间,才掀开了遮面的白纱,取下帏帽。环视一周,布局素洁典雅,十分眼熟,待看到书案上的陈设,应辞这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温庭的习惯布置的,房间里,甚至还残留着安神香的味道。 果然是温庭常来的。 本以为得到温庭的准许出府是最难的,没想到,还有更难的在等待着她。她该如何在念珠的眼皮子底下去见陆伯父。 小二很快送来了茶水,敲门进来。看到应辞,不由得一愣。当今温丞相身边的念珠,他自然是认得的,这素衣女子他方才倒是没有太在意。 待看清了应辞的面容,他便知自己方才是看走眼了。看到念珠的眼神示意,对着应辞问道:“小姐要用些什么?” “带走一壶与君和。”应辞微笑着说道。 “好嘞。”小二利索的应过,退了出去。 小二离开,应辞与念珠坐在雅间里,大眼瞪小眼,应辞想着该如何避开念珠,而念珠总觉得今日的应辞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 “姑娘,姑娘。”念珠在应辞面前晃着手指。 应辞回过神来:“啊,没事。” 方才在楼*T 下停马车时,她透过白纱的缝隙看到了陆府的马车,想必陆伯父应当是到了的,只是不知坐于何处。 突然,隔墙传来古琴的声音,悠扬悦耳,行云流水。 应辞怔在原处,这独一无二的琴声,是她曾听过无数次的琴声,再熟悉不过,鼻尖忍不住发酸。 小二敲门,将与君和送了进来,福昕楼的花茶,总要起些诗情画意的名字,这道安神茶,便叫与君和,缱绻无限,因此常有妻子买来给自己的夫君,很是受欢迎。 应辞看着小二送进来的一壶茶水,是珍贵的紫砂壶,线条优美的壶嘴氤氲着水汽,带着淡淡的花香。 她眼波流转:“念珠,这里人太多,我恐怕不方便再出去,这是方子,怕是要麻烦你去跑一趟了。” 她从怀中拿出提前写好的方子递给念珠,若她记得没错,最近的药铺,离这里隔着两条街,念珠一来一回,怕是要费些时间。 “不麻烦,姑娘在这里等我便好。”念珠嘻嘻一笑,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待念珠拿着方子离开,应辞重新戴上帷帽,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出了房门,左右看过确定无人,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她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手碰到门边时,心便已经乱了节拍。 “进来。”声音朗润。 应辞推开门,快速闪身进去。掀开帷帽,看向前方古琴之后坐着的人,玉冠束发,丰神俊朗,眼眶不由得微红:“子晏哥哥。” “嘣”一声,修长指尖之下,琴弦应声而断,坐在琴案之后的人猛的站起。 陆子晏喉头发涩,今日本该是父亲前来,但因有重约,分身乏术,便让他来此,说是应叔父的案子有重要线索。 应叔父的事情,他自然愿意奔走,只是没想到,前来送信的人,竟是小辞。 “小辞!” 一愣以后,陆子晏向前一步,将应辞抱进怀里:“你受苦了。”
第10章 传信 应家与陆家交好,而应辞与陆子晏亦是青梅竹马。 陆家虽是武将世家,但陆倬风对陆子晏的要求却是甚是严格,要求陆子晏文武双全,既要武艺超群,又要能出口成章,君子六艺,一个也不能落下。 陆子晏自是更爱武艺,每每学起这些文邹邹的东西,总是忍不住皱眉头,而这时候,陆倬风总是会让人请来应辞,陆子晏唯一的克星,便是应辞。 应辞乖巧听话,陆倬风的吩咐,定会一丝不苟的完成,总会搬一把小凳子坐在陆子晏面前,扑闪着一双纯真的眼睛,盯着陆子晏练琴。 陆子晏虽是比应辞大些年纪,但看到她那一双无辜的眼睛,却也不忍心欺负她,便只好认命的练琴,一来二去,琴艺竟是成了他最突出的,而最了解他琴声的,便是应辞。 应辞身体有些微的僵硬。 她虽然与陆子晏亲近,但也从未如此亲密过。只是相比于在狱中的战战兢兢和丞相府的孤立无援,这一刻,她*T 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与放松,便放任自己沉溺在此刻的温暖中。 半晌,应辞从陆子晏怀中抬起头,抓着陆子晏的胳膊:“子晏哥哥,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听我说……” 陆子晏的神色凝重起来。 “温庭要派明梵去边地,且与应家有关。请子晏哥哥务必转告陆伯父,一定要去一趟边地,查清楚原委。” 说完,应辞朝后退了一步,郑重地行了个重礼:“应辞感激不尽!” 陆子晏眉头皱起:“你放心,一定不负所托。” “那,我走了。”应辞颔首,艰难地转了身子,朝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推开房门时,陆子晏向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小辞,我带你走。” 他不知应辞是如何出的牢狱,但此刻,他只想带应辞离开。 应辞转过身来,眼里已蓄上了泪,心里蓦地响起那个冷淡的声音,“不许哭”,于是便强忍着没有落下:“子晏哥哥,我不能跟你走。”她走了,应家上下怎么办。 陆子晏也知自己是一时冲动之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一日不下旨,这天下便没有应辞的容身之所。 只是,他实在不忍心他视若珍宝的姑娘,受到如此挫折。应辞的身子骨本就差,不甚丰腴,这些日子未见,又消瘦了一圈。 应家刚刚出事时,他心焦难耐,四处奔波打听,但却毫无门路。此刻看到应辞完好无损地出现,欣喜异常,却也疑惑重重。 “那你能去何处。”陆子晏紧皱眉头,满面担忧。 “回丞相府。”迟疑之后,应辞脸色不甚自然地应道。 陆子晏怔在原处,突然明白了过来,为何应辞会知道温庭的动向,又如何能出得牢狱,又想起了父亲那日回来后的无奈叮嘱:“子晏,你若想让小辞活命,从今日起便收了心思吧。” 心中是逐渐升起的怒火:“温庭这个伪君子,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应辞愕然,下意识地答到:“没,没有啊。” 一扭头瞥到楼下念珠的身影,她忙拉开门:“子晏哥哥,我要走了。” 陆子晏看着应辞离开的背影,愠色渐起,逐渐捏紧了拳头,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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