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从他口中听得答案,意料之外的苏其央没转过弯来,直发愣。 这回换她不理贾如谷了。 . 离上党城越是近,地方就越是偏僻。 还差不到十日便可抵达城中,苏其央和贾如谷却寻不到能住的店。 到了夜间,苏其央神色绝望地问贾如谷:“贾公子可会钻木取火?” 贾如谷难得诚实了一回,边摇头边说了真话:“不会。” 最后还是玄林帮忙生火,才在林中搭好了篝火。 苏其央拆开一包在盐水里煮过的豌豆荚和豇豆角,这是她提前在市集里买好的。 她给贾如谷和玄林分了一半,只给自己留了一小把,随后自个儿剥了起来,权且当作安慰空空如也的胃的点心。 片刻后,玄林带着三条在林间小溪中捕鱼得的小黄鱼,用树枝串好,放在篝火的红焰上烤制。 苏其央也将前日里买好的干粮在篝火上略微加热,简单过一下便可以吃了。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和四溅的火星,黄鱼的鲜香味儿逐渐散发出来,苏其央却说:“我不吃,你俩分了我的那条吧。” “白姑娘倒是古道热肠。”贾如谷笑着称赞道,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苏其央知道那是假意,不作理会,只回答:“我不爱吃鱼,懒得挑刺。” 说完,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包蜜饯,也是她提前在果子店买好的。 玄林剥了颗苏其央给的豆子,发觉这个这个豆子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不怎么好吃。他心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旁人将她不愿意吃的吃食丢给主子。 “白姑娘这回不给在下和玄林分点了?”贾如谷背靠着一颗掉光叶子的树,双手叉在胸前,直勾勾地看着苏其央手中的蜜饯。 凭着火光,苏其央又看见了贾如谷脸上一贯的轻笑,说起了风凉话:“方才给贾公子的豆子也没见你吃。再说你吃你们的黄鱼,我吃我的蜜饯,有何不可?” 大约是少见多怪,玄林又偷瞄了一眼苏其央,将烤好的黄鱼递给贾如谷。 许是因为这暖人的篝火,又许是因为氛围有些微妙的融洽。 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让苏其央问出她数日前就想问的问题:“贾公子可还记得之前提起的那位旧友?不知道今夜你可愿讲讲你的那位旧友,不愿意就作罢。” “在下几日前已说过,是位男子。也不是什么交情很深的朋友,不过是曾有一面之缘而已。”贾如谷用余光扫了一眼苏其央,“只是这一见令人印象深刻,我才一直记到今日。” 贾如谷很少说话的时候不带笑意,此时一张微白的面孔在火光下显得柔和了几分。 “那贾公子的这位故交,他……叫什么?” 苏其央小心翼翼地试探:“贾公子说我与他的面容有相像之处,是故我有些好奇。” 贾如谷又不说话了,一双凤眼望着面前那团于风中婆娑起舞的篝火,应当是在思考。 知道贾如谷此人回答问题要想个半天,苏其央饶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嘴里不停地嚼着蜜饯。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再也没有存稿了,以后就要现写了!
第26章 可惜等苏其央的一包蜜饯悉数吃尽后,贾如谷那边还是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这一路上行程劳累,再加上天色已晚,苏其央本就昏昏沉沉,只想快些歇息睡觉。 于是她快刀斩乱麻,直接向他挑明,贸然道:“我自小就讨厌同别人弯弯绕绕、亦懒得扯东扯西却不说重点,贾公子不如干脆地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爹是谁?” 贾如谷却仍是不看她,自顾自地吃着最后一点干粮,看起来悠哉游哉极了,顷刻的功夫便已食完。 被他这么忽视着,苏其央不爽得要命,心中堵得慌,撇嘴道:“我便与你直说了,我爹是.” “白姑娘你.鼻间好像出血了。”半天不说一句的玄林突然开腔。 苏其央呆呆地用手背蹭了蹭鼻下的人中,想不到还真的有血,窘迫极了。 “白姑娘,我不便冒犯,你且拿去这手绢擦擦。”贾如谷向她靠近,将手绢放至苏其央的大腿上。这手帕随贾如谷贴身已久,已经被熏出草药味来。 也许是因为闻得多了便也习惯了,苏其央现在觉着他身上的草药味竟有些好闻,一边乖乖照做、一边说:“贾公子现在又会说话了?我还以为贾公子方才突然有了隐疾,说不出话来了。” 贾如谷觉得这样的刁难有些好笑,开口道:“我这人有个陋习,遇到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时,便会不做声地在心中反复思量斟酌。有时花得时间长了些,待我回过神来,已然错过了回答的时机。” 苏其央闻言一愣,数秒后说:“贾公子好生狡猾,我分明是在问你认不认识我爹,你又捡了个无关轻重的问题来回答。” 而贾如谷面露难色,看样子是不想回答的。 因为觉得今夜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因此苏其央一再地逼问他:“还在京城中的时候,贾公子便让玄林跟踪我,是看上了我的什么?一身武艺、抑或者是其他?听得我说要回上党城,贾公子又为何要跟着我一起,只当作巧合未免也太牵强。” 片刻后,贾如谷才吐出几句话:“确为巧合,这点不曾骗过白姑娘。那日,家父让在下去上党城寻人,临行前一日我闲来无事在城中漫步,看见白姑娘的武功出奇地好,当即有了结交之意。” “在下本应在第二日启程,玄林告诉我,我以为的少侠是位姑娘。在下好奇,故而决定耽误一日行程,先亲自见见白姑娘。恰巧瞧见姑娘偷人钱物,在下便也学那人的装扮,故意试探,引你上钩。” “问及姑娘姓名时,在下得知白姑娘与我故人之子女的字皆为央,所行目的地也是一致,在下也只当是巧合。夜里得见白姑娘真容,才惊觉与我这位故人的长相也是极为相似。” “可如此种种,悉数为巧合也是有可能的,那时与白姑娘不熟,直问总觉得冒犯,在下便想与你同行一探究竟。毕竟到了上党城,在下就能得到答案。” 苏其央微微皱眉,又不悦地问:“可你前几天还说摸清了我的底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晓我的来历?是不是也认识我爹?” 见贾如谷又不说话了,苏其央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摆手道:“不说拉倒,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只当你是默认了。” “癫子。”苏其央偷偷地嘟囔。 “白姑娘想知道在下的身份么?”贾如谷不答反问。 “非富即贵、又能任意差遣暗卫,想必贾公子的身上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我知道,保不齐会被杀人灭口。”苏其央随口说了句带刺的玩笑话,“如此看来,还是保命要紧。” 篝火将附近的空气烤得暖意融融,连带着苏其央的困意更加重了起来,她打了个呵欠,准备就地和衣入眠。 又过了许久,估计是想好了,贾如谷说:“白姑娘的怀春剑,我曾叫玄林去查过。” 他竟然知道此剑是怀春!苏其央懊恼地看了眼手边的怀春剑,很快想到那个无月的夜。 是她犯蠢给贾如谷看了此剑,暴露了自己,怪不得别人。 不过爹爹曾说认得此剑的人很少,细想那个夜里贾如谷的反应,看着也不似认得。想来贾如谷此人极有人脉,可于短短数日内找到为数不多之人。 总之一言以蔽之:贾如谷知道她的爹爹是苏夜。苏其央心中不满,觉得她的事情被贾如谷扒出了个底朝天,然而她对贾如谷却是一无所知。 索性不再理他这个骗子,苏其央自得其乐地安然入眠。 夜里偶有咳嗽声将她扰醒,不用想也知道是贾如谷发出的。 . 数日后,他们终于到了上党城,就近在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中打尖住店。 吃完饭、也在房中安置好行李,苏其央便下楼去透气。 马儿被带她去了马厩吃草,苏其央蹲在一旁看得颇为有趣,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觉得这人应该是贾如谷。 “如今已到了城中,贾公子快些去找你的那位故人吧。”苏其央以为今日便是她与贾如谷分道扬镳的日子。 贾如谷笑着看她,说:“在下所找之人正是白姑娘的父亲。” “我爹?他已经死了,你还找他做什么?”苏其央侧过身去,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贾如谷终于不笑了,他一直以来的成竹在胸有所松动,皱眉问:“白姑娘莫要说笑。” “谁同你说笑了?我爹两年前就死了。”苏其央站了起来,“你不知道么……” 苏其央说不下去了。连她都被瞒了整整一年,还是去年才从项守口中得知,任凭贾如谷手段通天,估计也是毫无头绪。 “姑娘莫非不姓苏?不可能.”贾如谷盯着苏其央身后背着的怀春剑,心知这个猜测是自欺欺人,苏其央确为苏夜之女。 “白姑娘为何不早些告诉在下?”他伸出手去捏了捏鼻骨,有些头疼。这一个月的路程竟然是白费功夫。 苏其央听了这话,自是十分不满:“贾公子这话问得可是有趣极了,你又不曾向我问起过,我又为何要上赶着告诉你我爹死了?” “姑娘曾说过,家中死了二人,走了一人。”贾如谷自嘲般的笑,“在下原先以为走的那位是苏夜大将军。”也就没去想死的那两位究竟会是谁。 现如今,多说无益,他向苏其央告别:“既是如此,在下便速去将此事传信告知家父,这就先行一步去写信,晚间再回来。” 苏其央还是冷着脸,也没应声,心里想着:谁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 贾如谷去写信、送信,苏其央就一个人在城中漫步,反正她也不着急回姑射山。 从前在姑射山上的时候,苏其央从来不曾来这座城镇中看过。明明是不过半日的脚程,却不能来看一看。 她走得有些伤神,止不住的恨意又涌了上来。 为何她生来就得东躲西藏,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对待她和爹爹何其不公。 上党城自然是比不上京城中的繁华,可集市中仍是颇为热闹。 有一名男子在厉声叫喊他的女儿,只因他的女儿往街边小摊上多看了一眼。转过身后,小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欢喜与期许,而一看到她父亲脸上不厌其烦的表情,就只好恹恹地走了回去。 这位小女孩看起来十岁左右。还在姑射山上时,苏其央也是这个年纪。 小孩天性就是爱玩闹,苏其央不懂这位父亲为何要摆出这样不耐烦的态度来。她想得出神,想起苏夜就从不曾这样过。 她很想上前指责一番,可也知道自己无权插手旁人的家事,于是快步离去,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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