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艽的脑海中忽地闪过十几年前的中原大地,那时战乱纷纷、民不聊生。 一旦原朝的政权崩溃,各路心怀野心之人又会重现中原,举兵起义,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他绝不能让人毁去如今原朝的基业。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月,我要重新做人!
第60章 所乘坐的马车从礼部正堂旁路过时,贾艽撩起车帘,透过打开的朱红漆大门往里细看。 说来也怪,明明一把年纪了,他的视力却分毫未减。 礼部正堂内人头攒动,书吏、掌固、员外郎和主簿等若干官员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几日礼部的事物尤其繁忙,只因立储大典和原太【防和谐】祖的六十大寿赶巧碰到了一处,前者只比后者早了四日。说到底,总归是两件锦上添花的好事。 终于放下车帘,贾艽重新靠倒在车厢的内壁。 他今日无暇去顾及朝廷六部,对与他同样白发苍颜的圣上和那位病恹恹的临时太子也不甚关心,只想着快些赶去相国府问话。 “国师大人,到了。”车夫的声音将贾艽从睡梦中带回现境,原来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小寐了片刻。 一定是近日来读的奏折太多了,贾艽自嘲地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老之人。 由于这次上门是临时起意,贾艽事先并未差人送来过拜帖,是故在递交身份门贴后又在门外等了片刻才有人来为他引路。 还未多走几步,他远远地就看见恭敬相迎的项守。 “贵府实为高堂广厦,门前小厮要想通报相国公一声,竟耗了这般久的工夫。”贾艽轻哼一声,对项守的故意刁难了然于胸。 项守赔笑了几声,像个溜须拍马之辈般地说道:“那位小厮是新来的,不大识路,这才让国师久等了。” “行了,我有正事问你,先进去吧。”贾艽懒得同他虚与委蛇、平白浪费口舌,径直朝近处的正厅内走去。 项守做了个手势,示意无关的下人们离开后也跟着贾艽进了正厅,接着关紧了门。 “你早知道苏夜有个女儿。”贾艽正坐在太师椅上,不等关门的项守转身,抢先说道。 项守似乎是早有预料,丝毫不慌乱地回身问他:“恕下官愚昧,国师何出此言?” 贾艽眯起眼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来这回令郎倒是同你说了昨日的事。” 同样坐了下来以后,项守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暗骂道:都被这个老狐狸猜透了。 宇儿的确在昨夜同他说了昨日之事。告诉他苏其央以前任大将军之女的身份现身,不仅即将当上太子妃,还大胆地同贾艽打了个照面、甚至在贾艽面前自爆身份。 简直是浪费了她爹的一片苦心。 “相国公为何不说话?”贾艽见他不吭声,一边打量他,一边追问道。 项守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来:“下官还是初次听闻苏夜有子女后代,一时之间未缓过神来,还请国师见谅。” “项守,我今日可不是来听你打官腔的。”贾艽听得烦了,紧锁双眉,一字一句地正色道,“当年你有意透露给我苏夜的消息行踪时,我便对你有所怀疑了。” 被贾艽突然的向前倾来的身子所吓到,项守不自觉地后仰了几分,眼神极快地朝天花板处瞄了一眼,他方才似乎听到屋顶的瓦片之上有什么动静。 他正准备出言提醒贾艽,却被贾艽抢了先:“已为人父的苏夜担心他的女儿苏其央受他牵连,怕因我口中的变数害得她的性命,所以甘愿设计牺牲自己以保全苏其央。” 重要的话几乎都被贾艽说完,此时再说屋顶上有人偷听已经来不及了,项守也皱起眉头来:“下官斗胆再冒犯国师一次,为人切记不可太过自负。” 方才贾艽一言一举都颇为笃定,甚至都不曾用上疑问的语气,就好像断定了他的猜想必定是百分百的正确般,实在是令人恼火。 “看来相国公仍旧不愿坦诚以待。”贾艽不屑地起身,一展袖袍。 “离立储大典还有些时日,二皇子还不是太子,苏夜之女也还不是太子妃。”贾艽转瞬变得精神矍铄起来,撂下最后一句话,“既然还未入主东宫,那便为时不晚。” 既不是东宫之人,也不是后宫之人,他贾艽的手便还伸得到那么远。他会亲自去接触苏其央,打探清楚此人底细。 坐立难安地看着贾艽走远后,项守终于敢派人叫来守卫,询问方才房顶的动静是何人所为。 “回老爷,附近的八位守卫都被人敲晕了。”半炷香过后,一位小厮上前来禀告项守。 “这几日务必加强守备。”项守强忍着头痛,吩咐道。 紧接着心中一凉,当今朝堂之上能将手伸到他相国府中的,除了今日前来的国师外,就只剩下韩安平和圣上。 偷听之人会是谁派来的手下? . 皇宫内。 项宇今日是初次上任作皇孙的太傅,下课时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昨日,国师意料之中地假借圣上之威以胁迫,他到底还是没能婉拒成功。 途经御花园时,项宇恍惚了许久才继续向前方走去。岂料在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碰巧遇到了他如今最不想见到的人。 “二皇子午安。”项宇微微弯腰作揖,礼数做得无可挑剔。 似乎在赏花的吴晚然侧身过来,笑着点头道:“右谏议大夫也午安。” “下官告退。”礼也行了,项宇不愿多待片刻,作势要离开。 与之擦肩而过时,吴晚然忽地发问:“右谏议大夫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么?” 项宇的步伐被这话打乱,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吴晚然正盯着他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的日光大好,项宇没来由地觉得眼前二皇子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刺眼。 “我与阿央彼此之间乃是推心置腹,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过我。”吴晚然接着说道,面上仍旧带着笑,“姑射山上,相国府中。” 项宇像是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一般,无意识皱眉地望着二皇子。 “右谏议大夫为何这样看着我?我并不会对阿央的前尘往事耿耿于怀,右谏议大夫也实在不必对此有所介怀。”吴晚然略微减去了几分笑意。 随后他也不再多言,只是盯着项宇脸上的神情。 项宇垂眸看着地面,阴晴不定地想着某些事情。 “下官明白了。”仿佛终于缓过神来,项宇竭力控制着情绪,“希望二皇子能对她好一些。” “这算是将她托付给我么?我自然会对她好。”吴晚然先是笑着应对,随后又问,“只是不知右谏议大夫是以怎样的身份说出这番托付之言的?” 项宇沉默了须臾,说:“.兄长的身份。” “那便奇怪了,我竟不知这天下还有订过婚约的兄妹。”吴晚然向前逼近了几分,细细留意着项宇的神情。 纵然百般忍着心底的疼痛,彻底被激怒的项宇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上吴晚然的目光:“下官无意争执,二皇子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下官?” “你心中还有情意,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何另娶她人。”吴晚然扬起唇角,笑得好看极了,“此中苦衷,与阿央的父亲可有关系?” 怒意迅速转为错愕,项宇移开视线,再次告退:“请恕下官无可奉告。” 吴晚然不再拦他,只是看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了日更,但是可能每章就没有3000字了不好意思啊啊啊T T
第61章 自原朝立朝以来,圣上便尤其喜爱隔三岔五地赐宴群臣。 为给韩将军接风洗尘,原太【防】祖特意命光禄寺在今夜安排一场宴席。 御膳房从一大早便急忙开工了。果子局的杂役从宫外购置了新鲜果品,拼成各类果盘;蜜饯局也提前备好果脯,撒到果盘上以点缀。 厨司菜蔬局中的大内御厨和膳工膳徒忙中有序地烹调配菜,分批次上着菜式。 洗尘宴定在傍晚时分开始,油烛局的局工们将白帽方灯、纱圆灯和红纱灯等品目繁多的宫灯提前安置在灯架上,待再晚一些的夜间再将其点燃。 案桌上放着青釉烛台,蟠龙纹、影青、覆莲座样式。再上方便是吊起的朱雀铜灯和羊角琉璃灯。 香药局和茶酒司也摆好了香炉,亦在宴席后方储下醒酒药。排办局和帐设司早已经搭铺好棚毯,四处可见装潢席面用的花瓶挂画。 原太【防】祖正面南背北,独占着正殿主席之龙椅,案上摆有黄绫。 余下群臣则各有一个绣墩,面前是摆有红绫布的小方桌。 教坊司不停地奏乐起舞、吹拉弹唱,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为皇帝送上的口号:“上圣天生自有真,千龄宝运纪休辰。箕畴五福咸敷敛,皇极躬持锡庶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再回神时才发觉这天已黑得彻底,宴席已至尾声。 如今不过是四月末,却有宫娥们拿着不知用什么法子得来的荷花上前来。手法轻柔地揉开花苞,宫娥们将斟满温酒的劝杯放入内,合拢以后分交给宴席上的众人。 此为解语杯,以荷花作托盘,何等风致儒雅。 “叶叶红衣当酒船,细细流霞举。”原太【防】祖举起劝杯低饮浅酌,发出惬意的感慨。 末了,他忽地调转话头,看向韩安平:“爱卿此去北境抗敌、带回二皇子,实为不易。授以大将军之位,乃是当之无愧。” 被圣上这么特意地点名道姓,韩安平自然得回应圣意,于是准备施礼答谢。 “这几日有劳国师替朕忧心国事了。”原太【防】祖不给韩安平开口的机会,侧身去问贾艽,“朕休养身子时读了一阵《晏子春秋·内篇谏》,不知爱卿可曾听过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贾艽略微思量,当即领会了原太【防】祖的弦外之音,于是顺着圣意道:“立于朝廷者,当兼备君臣大义与长幼伦常。切忌恃才傲物,否则只会自尝苦果。” 场下百官不敢再随意吃喝,皆是面面相觑。 虽说来时已有预料这明面上的洗尘宴,实则为鸿门宴,他们却仍旧想不到圣上会说得这样直截了当。 几位宫女正捧着乌漆餐盘为百官布最后一道菜,上头罩着玳瑁盖。 项守此刻恰巧坐在韩安平的对面,稍一抬头便将其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这表情实在是说不上好看,便秘十天时的臭脸也不过如此。 项守又忽地想起多年前在自家宅院里的万荷桥旁,正是眼前这位韩大将军策划了一场好戏令他难堪,目光不禁带上几分幸灾乐祸。 许是感受到了不善的视线,韩安平也抬头看向项守。项守连忙错开视线,却又和贾艽对了个正着,暗叹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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