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编出去的债?江淮失笑,摇摇头:“不是。我家中还有其他的事,若这件事不解决,我与一些亲人便无法和解。就不是谈婚论嫁的最好时候。” 他希望,有朝一日,查清定国公府的案子,确定荣陵之死与陆家无关,得到母亲的谅解,然后再好生带着她回家。而不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查明白,既有被她深恨的风险,又无法带她回去见娘亲。他不想他的姻缘,也像父亲一样,得不到家人的祝福。 江淮道:“小姐想问的,我已经答了,至于更多的事,我现在却无法给你承诺。小姐可愿给我些时间?让我解决那些事情。” “你可以告诉我吗?或许我能帮你,就像现在在岐州一样。”荣婳关怀着问道。 告诉你,都不用等明天,你怕是今晚连夜就回京城了。江淮摇摇头,解释道:“与岐州的事不同,那件事,只有我一个人解决。” 荣婳眼中有失落一闪而过,但转瞬即逝,而后对江淮笑道:“那好吧,但你要快点儿解决,别让我等太久。” 江淮含笑点头:“好。” 说罢,江淮抬手,虚揽一下荣婳,对她道:“天黑了,我们回去了。” 荣婳缓步往回走,侧头问道:“你不是前院还有事?” “又没有了。”江淮挑眉道。 第二日,荣婳和玉骨出门,找到李直,将江淮让他今晚进一趟衙门的事儿说了,又和荣忆玩了会儿,便回了衙门。 晚间,吃罢饭,二人还如昨日般散了散步,方才回到房中。 江淮带了卷宗回来,在外间翻看,荣婳则在里间,自己翻话本子看。时不时无聊了,找江淮掰扯几句,又接着看话本子。 就这般,一直到戌时过些,江淮便听里间传来荣婳平稳的呼吸声,想是睡着了。 他将烛火往身侧拉了拉,不让光对着内室,翻卷宗的手脚也更轻了些。 一直等到亥时过后,江淮放下卷宗,轻手轻脚地出门,到了衙门前院。 夜里的前院,只有大门口值守的房间亮着微弱的光,其余一片漆黑,尤其路过衙门大堂时,里面更是空荡荡的显得有些阴森。 江淮来到约定的地方,等了片刻,便见一个人翻身上了墙,借着月色,江淮看清是李直,走上前迎道:“李大哥。” 李直跳下来,稳稳落地,没发出一点儿声音,起身行礼:“江大人。” 江淮免了他的礼,对他道:“明晚我要去深山围剿鸣蛇,需要李大哥带人配合我做件事。” 李直抱拳:“大人请讲。” 江淮对他道:“我未到岐州,样貌已为暴.民所知,还有之前两位知州被暴.民杀害,他们知晓知州的行程。我怀疑是知州衙门的人不干净,如果矿场的事和灾情,以及四位知州之死有关,那么明天我们去围剿,在有内鬼的可能下,对方肯定会知道。” “围剿的计划,我已经告诉知州衙门所有人,如果有内鬼,对方便会早做准备。但是明晚,我会临时改变路线,到时就需要李大哥带人,去我的原定路线,牵制对方。我则带人进矿场,去救王启。” “临时改变路线的事,通知他们之后,我会留点时间给内鬼,内鬼想来会想法子报信,倒是便需李大哥帮我一同留意。” 江淮取出一张图递给李直,接着道:“如果没有内鬼,李大哥就劳烦在我标注的路线上接应我们。” 李直收好图,冲江淮重重一点头,随即递给江淮一枚鸽哨,对江淮道:“这是兄弟们在非常时期联系所用的东西,我将各种声音都代表什么,以及吹法儿都教给大人,大人明晚若有紧急情况,便以此联系。” 江淮点头道谢,收下鸽哨,便认真细听李直交代,将近半个时辰,二人方将一切相互交代妥当,李直这才翻墙离去。 第二天一早,江淮提前半个时辰起来,将荣婳唤了醒来。 荣婳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头天还未亮,揉着眼睛问道:“怎么这么早?” 江淮道:“有事跟小姐说,我能进来吗?” 荣婳最近晚上睡都不脱衣服,起来稍微整理了下,就让江淮进来。 江淮已经换好官袍,进了屋,直接在塌边坐下,对荣婳正色道:“今晚我要进山,我不在,知州衙门怕是不安全,你白天找个借口,带着玉骨和赵林回荣家商号,等我回来去接你。或许是今晚,也或许是明天早上。” 一听他要进山,荣婳心一提,问道:“你都安排好了吗?” 江淮点点头:“放心,一切妥当。玉骨这几日帮我配了不少解药,昨晚也已经给了李直他们,如果不出意外,明晚就能接王启回来,就算暂时救不了他,最差也能看清知州衙门干不干净。” 荣婳想了想,然后对江淮道:“好,你一切小心。但是如果你明早还不会回来,我就带岐州荣家商号的所有人,以寻未婚夫的名义,进山找你。” 江淮看着她愣了愣,随后笑道:“好。”她大张旗鼓的进山找,反而不怕有人背后放冷箭,便应了下来。 交代完这些话,江淮起身,对她道:“那我走了,你再睡会儿,等睡醒了就带赵林和玉骨去荣家商号。” 荣婳应下,非常难得的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外,顺道还塞了几个小药瓶给他,对他道:“有止血的,有止疼的,还有防破伤风的,希望你用不上。” 江淮收好,失笑打趣道:“原来小姐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很难想象荣婳会有这样细心的时候,他还以为会一脚踹他出来呢。 荣婳不解道:“这有什么,我娘每次出门时,我爹都这样送她。” “哈哈……”江淮失笑,“这么说来,以后小姐出门,我得更细心才是。” 怎知荣婳就像听一件平常事一般点头,随即还认真的想了想,对他道:“我出门倒是用不上这些药,给我准备些新的首饰,还有没穿过的花样时新的裙子就行。” 江淮听着笑意更开怀,旁人家都是女子伺候丈夫,但是荣家真的很有意思,前有性情大胆追逐荣太老爷三年的太老夫人,后有腿伤在家,细看照顾夫人外出的老太爷。 有这几位长辈在,在荣婳眼里,仿佛很多世俗意义上的男女界限,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敢像个纨绔一样,直来直去的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也会理所当然的向他要付出,要关怀。既不会像旁的女子般含蓄,也不会像旁的女子般低眉顺眼的伺候。 这个小姑娘,真的是闪闪发光。 如此想着,江淮认真应下:“好,我努力做官,努力给小姐买好看的裙子,我走了。” 江淮冲她一挑眉,转身离去。走在路上,江淮认真盘算起来,江家在润州占着大批丝绸市场,好些贡品都是出自江家之手。 从明年开始,品质和色泽最好的那几匹丝绸,倒是可以留下来,都送给荣婳。 江淮走后,荣婳回去又睡了会儿,起来后叫上玉骨和赵林,便带着他们二人出门,回荣家商号去了。 在岐州,荣家商号除了粮铺已经关门,钱庄、易马场以及镖局,都还开着。荣忆等人的落脚点就在镖局。岐州靠近丝绸之路,荣家的镖局,不仅负责运送自家的货物,淡季的时候,也接零散的生意走镖。 约莫到了巳时,带衙门里人手集结,江淮回去换了身精干的衣服,一行人便出发进山。而李直等人,已经先半个时辰离开主城。 刚出知州衙门,叶霖的神色便紧张了起来,牵着马,直往江淮身边靠,生怕冲出来一群暴.民,就地把江淮给围了。
第39章 江淮觉察到叶霖的警惕,扫了一眼周围,对他道:“不必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江淮抬眼扫了一眼周围,虽偶有人朝他多看几眼,但并没有暴露什么更多的意图。 一路出了主城,皆相安无事。 江淮骑在马上,一丝嘲讽的笑意闪过唇边,眸中隐有不屑。如果灾民真的那么疯狂大胆,他进知州衙门都好几日了,也没见灾民打上门来。反倒是之前将入岐州之时,却被堵在路上。 时至此时,江淮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民意激愤的暴.民确实有,但他们的行动,多半是有人有意引导和牵头。 约莫晌午时分,江淮一行人到了山脚下,众人暂时歇脚整顿。 上次江淮进山,走的是陈家兄弟知道那条的小路,但这次,知州衙门众人走的是寻常上山的山道。 修整完毕,众人留下人看马,便一同上了山。 进山时间不长,江淮便听到李直的鸽哨,如鸟鸣般飘荡在林间,丝毫没有违和感。按照昨晚李直给他教的,这声鸽哨所传达的信号,是他们已经准备行动。 江淮了然,继续带着众人往山上走,走到一半,江淮忽地咳嗽起来,咳嗽急促,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严重到面色泛红,甚至连路都没法儿走。 叶霖见状,忙上前问道:“江大人,你可还好?” 江淮咳了许久,方才喘过气来,对他道:“这山间不知有什么植物,引发了我的咳疾。”说着,继续咳了起来。 众人亦是关怀,都围了上来,紧着询问关怀,叶霖忙问:“大人可带了药?” 江淮瑶瑶头,忍下咳嗽,说道:“没有,好些年未犯过了,不知这里有什么植物,方才引发,我们换道,离开这里,兴许就好了。” 他们换了道,如果对方提前有埋伏,等下就得靠李直帮忙牵制了。 叶霖一听没有药,忙对众人道:“快快快,扶大人换道换道。” 说着,上前搀扶江淮,衙门里的捕头亦是上前,从另一边扶住了江淮,心下不由编排道,这些文人真是娇弱,进个山都能咳成这样。 在江淮剧烈的咳嗽声中,众人换了道,离开那个地方,江淮的咳嗽缓了下来,众人扶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叶霖问道:“江大人好些了吗?” 江淮点头,喘了几口气,方才道:“之前那条路不能走了,就从这里上山吧。” 叶霖疑虑道:“可是这里是树林,无路,不比那边好走。大人走这条路,身体受得住吗?” 江淮道:“只要不引发咳疾,就还好,走这条路吧。” “也好。”叶霖应下。 “我们就从这里上山吧。”江淮看了眼众人,目光似无意般从他们面上挨个扫过,见众人神色如常,都是对他身体的焦急,并不能分辨是否有人因其他事焦虑,便只能暂收了目光。 江淮扶着叶霖的胳膊起身,佯装虚弱的往前走去。 他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但比刚才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急,江淮从怀中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对身边人道:“见笑了。” 众人忙附和没事,心里却多少都有些嫌弃他们这新大人的“娇弱”。 又往前走了一段,江淮估摸着快到曼陀罗花田的位置,喘了几下,对众人道:“我们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我有些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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