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罢,还是讨得父皇欢心最为重要,倘若他能将代表杀伐之神的白虎带回京城,在颜面上压住三哥和九弟,届时母妃也不会介意他没有捕获明月县主的芳心。 穆清灵不知五皇子心中对她失之交臂的遗憾。 今早镇南王虽从她唇边抢走不少甜豆浆,但也没忘记说正事。 她在泉州山鸣城做木材生意时没有隐姓埋名,想来荣亲王很快便能查到她身份,即便她回到扬州城,手眼通天的荣亲王也有诸多法子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死于非命。 因此镇南王决定带着她一同前往泉州,如此一来,她的小命儿也算是被裴阎王的勾魂笔画了个小圈,牢牢圈他在身边。 不过自打她从平画口中得知王爷可能在皇城司任职,穆清灵只觉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就连此次前往泉州为陛下捕获白虎的借口,怕也是此人提前筹划好的。 可怜五皇子还被瞒在鼓里,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讨得了多大便宜,全不知此行凶险,人早被架在了头阵,用来提醒荣亲王莫要狗急跳墙。 车厢内, 裴明昭瞥向缩在角落的穆清池,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画舫上,穆家小姐怯生生躲在长椅一端的画面。 二人身上的气质虽然不同,但眉眼间对他提防的神色倒是一摸一样。 “过来。” 穆清灵闻声抬头,见镇南王向她伸出手。 男子手型很好看,掌形完美,手指修长,指甲干净整洁。指腹和掌心虽有一层薄茧,却给手掌主人平添了一股凌厉气势。 她慢吞吞站起身子,小步挪动过去,待走到男子身旁,笑着将他的手掌按下去。 “王爷唤小人何事?” 裴明昭眉梢轻挑,反手一勾,将满脸虚情假意的少年带进了自己怀里。 山路崎岖不平,就算是做工精良的车轴,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还是有些颠簸。 车厢内相拥的二人随着左摇右摆不时触碰在一起,搅弄得车内的温度都燥热了几分。 “本王觉着穆家大仁大义的招牌,怕是要砸在穆公子手里。” “啊?”穆清灵不明所以,怔怔看着凤眸微眯的男子。 “昨夜救了你后,还知道扑进我怀里感恩,只过了一夜,穆公子便过河拆桥,就算共处一车,也要对我置之不理。” 穆清灵脸皮一紧,她心中十分后悔,昨晚大难不死,见到王爷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心绪难免激动了一些,却被他说成主动投怀送抱。 “小人刚刚在想事情,一时入了时...” “哦” 裴明昭淡淡一笑,伸手替怀中少年拨正头上倾斜的白玉冠,好奇问:“在想什么事?” “小人在山鸣城住了一个多月,期间听闻矿山附近出了白虎伤人的消息,我当时还在奇怪,矿山上整日传来炸洞的声响,就算小人住在距离矿山较远的客栈里,仍能在夜间听到动静。” 她借着喝茶的由头微微侧过身子,蹙眉继而道: “白虎虽然凶猛,但喜好独居,除非饿急了,否则不会出现在昼夜声响不断的矿山附近。更何况冬日过后,山间里的野鹿、野兔都出洞觅食,小人开建的伐木场地处幽静,曾不止一次瞧见肥美的野兔四处乱窜,却没见到白虎的踪迹...” 裴明昭手揽少年纤细柔软的腰肢,眸底幽深难测。 穆公子可能不知道,他每次侃侃而谈时,明媚的桃花眸底似蓄满了春江水,一闪一闪,波光潋滟。 在眼前打晃的红唇,贝齿间流露出淡淡的茶香,一开一合,粉嫩的舌尖似调皮的鱼尾,撩拨着他的心弦。 裴明昭漆黑的眸底映出那一截子娇软的粉红,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你这么聪明伶俐,不妨猜一猜那只白虎为何要往矿山上跑?” 穆清灵咬了咬唇,矿山上那只白虎她没见过,不过眼前男子的眼神,仿若经历过漫长冬眠后刚刚苏醒的饿虎。 她想抽身,却被虎抓牢牢按住,只得扭过脸高声道: “自然是为了引人注目,好让王爷有理由前往山鸣城查探私矿的去落,王爷深谋远虑,智勇双全,小人对王爷的敬仰之情如高山流水,源源不绝!” 裴明昭薄唇微勾,淡淡道:“穆公子还遗漏了一个缘由。” “小人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他伸手掰正少年扭过去的小脸,男子眸底痴迷的醺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戾。 他紧贴着对方粉嫩的耳廓,语气森然: “你一声不吭离去,本王总要亲手给你抓回来,好让你知道,天涯海角,你都逃不过我的掌心。” 说到最后,饿虎猛地叼起心心念的小鱼,享受着活蹦乱跳的鱼儿慌乱挣扎,却被他死死咬在口中,狠狠咂摸着其中鲜甜的滋味。 五皇子和镇南王此次猎虎之行阵仗颇大。 两顶极致奢华的马车各由四批油光水滑的骏马拉着,前有鸣锣开道,后有绵延不绝的亲卫兵护驾,浩浩荡荡的队伍扬起官道上漫天黄尘,久久不落。 红绡跟在车队里走了几日,心中愈发心疼起自家的少爷来。 明眼人都能瞧见,穆公子每次听到镇南王喊他入车厢对弈时,少年总会仰天长叹一声,面含悲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车内。 不仅如此,穆公子从王爷车中出来的时候,常常是嫩颊粉红,绛唇微肿,就连头上的发冠都有些倾斜。 这幅模样,哪里像是平心静气对弈,倒更像是穆公子在车厢里与王爷切磋功夫。 至于这功夫是无孔不入的三无三不手,还是阴毒狠辣的九阴白骨掌,那边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哼,王爷说为了我家公子安危着想,拒绝我们回扬州,我瞧这一路上,要命的流匪没遇见,好色的恶霸倒是天天催得急。” 听到红绡的悄声埋怨,吴影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不怪穆公子身边的丫鬟说嘴,就连他也觉得自家王爷这一路上的吃相有些过分了。 有几次,他眼看着穆公子生了闷气,对王爷的呼唤充耳不闻,而王爷也不多言,只干脆利索地将瘦小的穆公子一把扛在肩上,似乡间恶霸地主强抢民女似的,直接丢进车中。 几次过后,穆公子也熄灭了同王爷叫板的心,在每每听到车里清冷的呼唤声,只恹恹地答一声,然后哭丧着脸走进去。 只是王爷这男色的荤戒一开,还真有些老房子着火——烧得明目张胆又难以自控。 久而久之,就连前方车上的五皇子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心想莫非扬州城的谣言是真的,这位清冷如月色的镇南王居然有喜好男色的癖好! 直到有一日,五皇子目睹穆公子从镇南王车中下来时那泛红的眼角和软绵到迈不开腿的步伐,不由懊悔地一拍大腿。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拒绝哭哭啼啼非要跟来的皇姐,好让凤阳瞧瞧她口中铮铮铁骨的英雄男儿,是如何同俊美少年整日厮混在一起。
第55章 🔒少年英雄 这日, 穆清灵揉着自己发麻的嘴唇,面含惆怅,独自一人走向溪边。 此行队伍已步入泉州境内,估计明日便能抵达山鸣城。 等进了县城, 镇南王自有一群难缠的小鬼要对付, 便不会像这段时日一般, 闲来无事时时“蹉跎”自己。 二人对弈时,若是她输了, 便要被王爷按在矮塌上,以用心不专为由, 狠狠用唇齿惩戒一番。倘若她绞尽脑汁赢了, 则会被凤眸含笑的王爷亲口哺下茶水,美曰对她的犒赏... 去他娘的犒赏!谁他娘的稀罕! 穆清灵气呼呼踢飞溪水边的碎石,她算是琢磨明白了,镇南王这是在变着法子找借口惩戒她在新岁当夜的不告而别。 只不过...她毕竟是女儿身, 每每被男子霸道的气息环绕着,在对方唇齿间愈发熟练的技巧撩拨下, 穆清灵有几次险险要把持不住... 她甚至想过同镇南王来个鱼死网破, 同归于尽! 譬如在情至浓时, 当着他的面抽出束胸, 狠狠甩在他脸上, 不知王爷得知他宠爱有加的龙阳君实乃凤凰身,会不会惊得从此一蹶不起! 穆清灵正解气地畅想着, 突然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穆公子,穆公子!” 她抬头一看, 笑道:“鲁恭王怎么也下了马车?” “车厢里憋闷, 出来透透气。” 五皇子将少年愤恨踹飞石子的一幕看在眼里, 他转头瞥了眼镇南王幽帘紧闭的马车,然后凑到穆公子身旁,低声道: “穆公子这一路上遭受的委屈,本王都看在眼里。” 穆清灵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等待着鲁恭王的后话。 “要说起来,本王同镇南王年纪相仿,当年我们一起在南书房开学时,三哥他们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打西北来的土包子。在骑射课上寻机挑衅,最后三哥那群人被他从马上拖拽下来,挨个吃了顿爆炒油栗...六弟还因此空荡了两年门牙...嘿嘿...” 追忆起往事,五皇子眉眼舒展,唇角上扬,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感叹着。 穆清灵觉得奇怪,她记得镇南王曾同她提过,五皇子和三皇子同为怡贵妃所出,为何鲁恭王回忆起自己亲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场面,非但没有对镇南王心生怨恨,反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裴明昭在京中呆了几年,又回到西北,随后每年新岁都会入京陪父皇过年。后来,西北侯在对辽一战中身殉,父皇见裴明昭年幼,本想撤去他的爵位,让他带妹妹入京,封他个闲散王爷。没想到这家伙却拿起老侯爷留下的宝剑,率领裴家军杀入辽地为父报仇,还从辽人手里抢回来丢失的城池....” 也许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偏远了,五皇子清咳一声,语重心长道: “总而言之,裴明昭就是莽夫一个,仗着手上有点功夫和兵马,连皇命都敢违抗,早晚惹得父王不喜。况且,小王瞧你这几日的模样,想来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因此,我劝穆公子不如找个靠山,比如给你的妹妹寻一个好姻缘...” 穆清灵听得云里雾里,有些琢磨不明白五皇子口中的靠山是何意? 听到她的疑问,五皇子挺直了腰板,拍了怕胸脯信誓旦旦道: “若是穆公子愿意将妹妹交到本王手中,本王自会好好待她,赐她贵妾之位。日后镇南王若对你不善,本王也有由头替你撑腰。” 穆清灵感叹五皇子这座靠山高不可攀,倘若换做常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可依着镇南王桀骜不驯,睚眦必报的性格,只怕她刚刚走进五皇子这座崇山峻岭中歇息片刻,王爷就在山脚下点上火硝石炸山了! 她微微一笑:“鲁恭王怕是误会了小人同王爷之间的关系。”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分明是镇南王觊觎你的男色,强行霸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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