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使被吓得鹌鹑样儿,哪里敢上前。 “表哥,且放开手。”徐笙吃痛,她不喜欢野蛮人。 她被毫不怜惜的推开,像是在天河划开一道口子,割裂了星辰,两人在一端彼此的遥望。 徐笙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池景州为什么要这样呢?凭端的让自己尴尬罢了。 “徐娘子!我等是无心的啊!” 书生们自然是无心的,就是愚蠢被人利用罢了。 徐苼抬起头,面向众人,说:“怎么像野狼见了羊羔,那般兴奋?” 徐娘子这话可是真心? 对了,见着少女傲慢的走近,审视着,她只是不待见这群人,又不是怕他们。 这当真羞愧,做什么不好,偏要行此等兽性的举动。当众人面红的低下头去,她却又说:“我生平最厌烦的就是粗鲁的人了。” 池景州淡漠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等着徐笙接下去的话。 想也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忍下这口气,总是要借个由头把心里的那点怨气发出来。 徐笙自小就是如此爱作弄人,她是徐府最宠爱的小女,便是扯断了一根头发也要痛上半天,更何况,是被人当众的推到在地。 “你也是今年备考的举子,叫的什么名字?”只见那位小娘子拨开的人群,指着一位眉目清秀的书生问道,“躲在这么后头,可是见得着我?” “徐娘子是想人人都看你?那又何必要躲着。” 干净漂亮的少年郎根本不看她,手中还捏着一卷佛经。正是上京赶考的兰昭明。 “我不喜欢被人围堵,是你们这群人不懂礼数。表哥生气也是维护我的体面。” 她这话当真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真是个能言善辩论,恃宠而骄的小娘子。兰昭明转身要走,却被拦住去路,“徐娘子,有这么多人陪你戏耍,何必难为我?” 她也不过是,想膈应池景州一回。 机缘巧合,徐笙在这么多人里,瞧中了他,“管家,今后若是这位小郎来了府里,便带他来见我。” 兰昭明的眼中闪过不屑,“在下是来看菩萨的,不是来看徐娘子的。”休要搞错了。 “你都知道我叫徐娘子,我却还不知你的名字。”徐笙歪着头打量他。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看好戏入了迷,有人不嫌事大,“徐娘子!他叫兰昭明!绍兴人士!” 她瞧得认真,这少年郎衣摆都有些破旧了。想必一路读书以来,吃了许多的苦,受了许多的白眼。这下子,自己当真是有些同情他。 “小郎的名字可真是不错。”徐笙回眸,问着身后的人,“表哥,你说呢?” 池景州皱着浓眉,这就是寒酸的穷书生一个,废物玩意儿。他也值得徐苼这样夸? 他起身离去。 表妹何其顽劣,简直是不堪入目。
第010章 徐苼人在家中坐,恶名从天上来,这回传的是,“小公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上京赶考书生叫苦不迭!” “徐家娘子除了张脸,怎么值得那么多人爱慕她?” 来龙去脉总有个原因咯!坊间传言是徐家娘子不小心被扯落了褙子,大露了香肩,引得众书生不去看木雕菩萨,拜倒在这位人间绝色的石榴裙下。 蒋萱总结出一句经典名言,“徐笙才不喜欢他们,她只喜欢钱!” 她可烦那些男人了!便是连表哥池景州也不知发哪门子的疯,开始故意冷着她。徐笙一把扯过来的画纸,烟柳眉蹙起:“这画的什么鬼玩意儿?” “徐家娘子的美背啊!”蒋萱眉飞色舞,从这头指到那头:“徐苼,你这回可真是出名了,现在国公府外头可是排了号,指明要见你一眼。” 美背……背你个仙人板板啊! 徐苼将画纸揉成一团,丢到边上,“花楼里的花魁不够这群男人看得是吧!居然还开玩笑到我头上来了。” “花魁哪有贵女香。”蒋萱捡地上的纸团,放在膝盖上抚平了褶皱。 就是她自小见多了美人,却也难在东京找出像徐苼这样的妙人儿。这胸是胸,臀是臀的,翘起的脚如同剥开笋子一样鲜白。 见着好友这一副打量自己的目光,徐苼拿了团扇去敲她的头:“你这是往哪儿看呢!” 两人正要打闹到一起,李女使上了些茶果,蒋萱装模作样的捋了捋头发:“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搞定小公爷?” 哪里久了?徐苼搬入国公府满打满算不过七天的功夫。 “池景州这人有些毛病。” 说好了要做他的小跟班,带着她一起去相看宴的。可这几日倒是好了,他池景州早出晚归的的人影都见不着。徐苼没好气的说:“搞得我好像欠了他许多钱似的。” 闻言,蒋萱只是吃着嘴里甜瓜,“这怕不是吐蕃进贡的罢?啧啧啧,小公爷当真是宠你这位小表妹。” 话说回来,池景州自从应了她以后,每日的银钱倒是不会缺斤少两。 他那个臭脾气,兴许对谁都是这样。 徐苼抢过蒋萱手里的碗:“别全吃完了,给我留点!” “还说不在意小公爷?”蒋萱打趣道:“我就吃你几口瓜,就看把你紧张的。” 她是将门独女,哪里会懂她寄人篱下的心酸。徐苼这些日子都不好觉,生怕一醒来就被赶出了国公府。 池景州迟迟不来找她,也不是个办法。她还是多多依仗这位靠山。 老管家领着徐府的人往里头走,带去的正是徐苼住的院子。 “徐家表小姐,且等一等让奴去问问。” 徐阮提着食盒子,驻了足。 “原来这就是国公府,当真好生气派。”若不是有干娘的帖子,徐阮的身份还真进不来。这位和她一字之差的徐家嫡女,烟柳眉,冷冰冰的凝视着她。 娘亲既然会让真千金来见自己?当真是十分可笑。 徐苼十分的冷漠,她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干娘让我来见过妹妹,顺便来个小公爷请个安。” 这一声妹妹也是刺耳的很。 原来,娘亲打的注意是想让真千金讨好池景州。维护好了与国公府的关系,才方便让真千金早些认祖归宗。 徐苼道:“表哥今日不在。” 这人却执意要在她这里等。 “妹妹,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既然干娘要我见小公爷,若是今日见不到我是不会走的。” 徐苼抿了敏嘴唇,目光望着她:“国公府这么大,你为何非要在我这里等,定也是受了你那好干娘的嘱咐。” “妹妹为何这样的语气质问干娘?” 她哪里敢质问娘亲,十七年的光影如泡影一般。 徐家人都可以不在意,她徐苼亦是可以! 她来国公府这么多日,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还让真千金到自己跟前来膈应她。徐苼的额头一抽一抽的疼,见着眼前人更没好颜色:“怕是有人告诉过徐你,池景州极宠眼前的我这位娇娘子,每日必定会来见她。不过偏不巧,我与他也已经三日不曾见过。” 徐阮不信,捏紧了食盒子:“那我便等着小公爷回来,让他尝一尝我亲手做的糕点。” 听不懂人话么…… 她要等,就让她等好了!徐苼拿起话本不再与她多说。 “这不是你家那上门来打秋风的表亲么?”蒋萱见徐苼的表情不慕,先开了口:“这是徐府的东西,怎么就被你拿来借花献佛了?” 为了给她出气,上前推了徐阮一把,哪里想这小娘子和纸糊的,一碰就倒。 食盒子被打翻,几块糕点滚了出来。 “你们真是过分!” 做的是寻常的点心,混了红枣泥的糕点。徐苼沉吟一声,“娘亲,当真是什么事都同你说了。” 年幼时,娘亲也曾亲手做红枣糕点,但小徐苼不爱吃,她用帕子包着糕点藏在怀里。每次到了国公府都会被池景州搜刮一空,久而久之的,外人也就误以为是小公爷爱吃红枣糕。 徐苼走过去,捏起一块,放到嘴里:“表哥怕是无福享受了,便有我来吃一块。”她要怎么和娘亲说才会让她明白。 她不是不爱红枣糕,而是吃不得。 娘亲怕是从来不知道罢?她从来不会对自己花心思。 蒋萱盯着徐苼吃地上的脏糕点,眼睛瞪得老大了:“徐苼!你疯啦!” 红枣的气息在口腔里化开,徐苼哑着嗓子,小声说:“红枣糕果然很甜。” 小公爷的院子与此处只有一墙之隔,这里头发生什么事,外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正当徐阮低声哭泣的时候,外头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小公爷!” 可巧,见着的就是这一幕,蒋萱赶紧招了:“人是我推的!和徐苼没有关系!” 徐阮低声哭:“小公爷,不怪妹妹,是我一时手里没拿稳。” “投亲的!你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了!” 真当以为会是什么气死不偿命的误会。 池景州走过来,眉眼锐利的低头看她,戾气十足,那冷如傲雪的手指捏着徐苼下颌:“吐出来。” 徐苼惊了,咕噜一声,把红枣糕咽了下去:“……” 本来只是装个样子,要他杀出来装什么好人。可完犊子了,她会不会挂了啊!呜呜呜!
第011章 徐娘娘子生命危在旦夕! 徐腾马不停蹄的赶到国公府,破口大骂道:“池景州!笙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 “徐相公,今日的事是个意外。”老管家心里也不踏实,但这话还是得说。 “你们国公府的奴婢都是白吃饭的啊!”徐腾继续骂道,“笙笙吃东西本就挑剔,又哪里来的红枣糕啊!” 老管家看一眼自家不说话的小公爷,只好又说,“这红枣糕是徐家表小姐带来的。” “什么表小姐?让她出来,看我不打死她!”等等这里头好像很不对哈。国公府他门口中的表小姐那不就是…… “干爹!” 徐腾看到亲生女儿,睁大眼:“阮阮,你怎么在这里?” 徐阮早就被今日的事吓昏了,哭哭啼啼扑到徐腾怀里,“干娘让我来向小公爷请安。后来我也不知道,妹妹不能吃红枣糕。” 池景州面露威色,立在两人跟前,毫不客气的拆穿:“徐苼自小就碰不得红枣。你一句不知道,就想害死一条性命么!” 面对小公爷咄咄逼人,徐腾有些心虚的说:“阮阮才来东京不久,她的确不知。” “干爹,我想回家去。” 听女儿如此哭诉,徐腾在意的上上下下大量一遍,道,“阮阮,你没受伤就好。”放在外人眼里,这才是一对亲父女! 这徐府上下比国公府还荒唐。 投亲的表小姐似是正经主子,而里头的徐笙更像是路边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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