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出来,自然是跟着卫易臣走,今日不但街上人多,连茶楼都坐满了。两人找了几家,才找到一个好位置。 “二楼好,临窗而坐,整条街一览无余。” 温思月听着伙计的话,一声不吭,是不是如他说的那般好,她要上去瞧瞧。 伙计将人带到二楼窗口,位置是不错,只是他说一览无余,是夸张了。 温思月姿态端庄,款款坐下,朝着窗口看了眼,外头依旧热闹非凡,还能看见耍把戏的,确实不错。 她抿着唇,心情不错。过了半响,伙计送来热茶和点心,她也不扭捏,拿起一块尝了尝。 点头道:“甜而不腻。” 卫易臣端着茶盏笑,对这些点心没一点兴趣,“他家的点心不错。” 她没说话,回头看了眼春花,轻声问:“饿了吗?” 春花跟了一晚上,自然是饿了,可有外人在,怕惹笑话,于是说道:“奴婢不饿。” 温思月失笑,伸手就拿了一块给她,“吃点。”春花的性子她知道,肯定是不好意思才这么说的。 “没那么快回去,别逞强。”她补充句。 春花面色尴尬,脸颊红了红,还是伸手接过。 几人望着窗外,安静了须臾,忽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惊叫声响起,人群霎时如惊弓之鸟,到处奔跑,眨眼的功夫街市就安静下来。 只有三两之人,四处躲藏。 温思月与卫易臣对视一眼,茫然不知,随即将目光投向街道之上。 此时空无一人,正当两人困惑时,又瞧见远处而来的黑衣人,足有十几人,刀尖锋利,泛着冰冷的寒意。 她心口一紧,没见过这事,实在害怕,幸好卫易臣镇定,立即吩咐道:“关上,往后退。” “快。” 伙计赶忙关上,惊慌不定,直躲在柱子后。 外头声音巨大,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止,听得人胆战心惊,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他们。 天子脚下,居然敢当街行刺,实在胆大妄为。 可他们要行刺谁? 温思月骤然想起秦术来,脸色微变,心慌道:“秦术他…” 卫易臣拧着俊眉,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冲着贵人来的。” 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贵人是谁就不用多说了,是七皇子。皇家之事复杂,不是旁人能置喙的,七皇子只是出宫一趟,就有刺客,可想而知深宫之事的黑暗。 眼下他们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希望秦术尽快摆平。 茶楼内人心惶惶,气氛沉重,倒也无人敢吭声,胆大的屏息以待,胆小的直接躲在桌下。 温思月也怕,紧紧地抓着春花的胳膊,寻求安慰感。偏偏春花也是个胆小的,此时颤抖不止,比她还慌张。 她拍拍唇春花的手背。安慰她。 “没事…” 话未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木门被撞开,一个黑衣人飞了进来,倒在地上吐血。而后又进来几个黑衣人。 人群又惊叫起来,受了刺激的朝外跑。 温思月看了一眼卫易臣,也跟着下了楼梯。她匆匆抬眼,看见秦术提着带血的剑进来,刀尖的血一滴一滴,从门口到屋内,如鲜艳的红绸般刺眼。 她紧着喉咙,动动唇角,瞧见他肃杀的眼,忽然没那么慌了。 “快走。” 还在愣神,卫易臣直接拉着她走。 温思月回过神来,眨眨眼,“好。” 匆忙下楼,不经意侧头,撞上秦术冰冷锐利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如冬日寒潭。她颤抖一瞬,飞快别开眼,想尽快离开。 而秦术也没管她,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刀剑无眼,锋芒的冷光意料之外地冲她来,温思月瞳孔睁大,满眼害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看着飞镖越来越近,竟然动不了。 飞镖近在咫尺,就在此时,一道玄青衣袖快速闪过,飞镖落地,留下一些血迹在上头。 温思月松口气,焦急地去看秦术,他又跟黑衣人缠斗,身手矫健,不见受伤的样子。 一时她也不知那血迹哪来的?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 卫易臣看了眼混乱的大厅,说道:“先走,这里交给秦术。” 她点头,慌忙出去,正巧看见赵勉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想来,秦术是没事的。 温思月对上赵勉的视线,明显看见他惊讶地神情,随即,赵勉顾不上许多,快速进入,里头的人要紧。 走了不远,她听见秦术说:“留两个活口。” “是,带走。” 一场祸事平息,街市如常。 温思月忍不住回头看,黑衣人被压着走,赵勉跟在身后,而秦术,则在门口看着,目光深沉,不见方才肃杀之意。 是她的方向。 她回头,心跳的厉害,咚咚的,像打鼓一样。 秦术他,到底有没有受伤? “想必秦术还有要事,我送你回去。” 她点头,眼下她们两个姑娘真不敢回去。 “多谢卫公子。” 卫易臣不会武,可也不惧怕,他温和笑笑,叹道:“好好的日子,被贼人坏了兴致。” 温思月有些遗憾,可比起这些,还是小命重要,“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说的也是。” 几人朝秦府走,一路沉默不语。片刻后终于到了门口,温思月放松下来,俯身道谢:“到了,多谢卫公子。” “一路说了多少个谢字,温姑娘太见外了。”卫易臣扫了眼四周,目光温和,“告辞。” 她微笑颔首,等他转身离开,才带着春花进了门。 - 一晚的惊心动魄,实在难忘,坐在闺房之中也没静下来。她吩咐春花去温宛如那一趟,免得她听到外头的事,担心她,春花去了,她自然会安心。 可她自己却魂不守舍,一直做着,春花回来也不知。 “姑娘,姑娘。” 春花喊了两声她才回神,目光涣散,整个人都无力趴在桌面上,她应了声,然后说:“母亲说什么了?” “夫人让你好好休息,明日再去请安。” 温思月慢慢起身,“好,让厨房烧水来,我要沐浴。” “是。” 身上不止有汗,还有淡淡地血腥味,让她浑身难受。温思月走到屏风后,先脱下外衫,过了半响,春花就回来了。 “今晚受惊了,可要好好休息。”春花一边倒水,一边嘀咕,“多亏了卫公子,还送咱们回来。” 春花倒是很快平复下来,不见心慌之色。温思月瞥了她一眼,点点头,心里在想,那人到底受伤没有? 心里装着心事,一整晚她都静不下来,躺在软榻上,她睁着双眼,侧头看向窗外。 不知他回来没有? 温思月开了门,去了院子里,光线微弱,眼前不明。她缓了缓,目光看向隔壁院,从回来到现在也没听见隔壁的动静真是烦躁。 站在秋千上一看,昏暗漆黑,只看见灯火摇晃,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她低下头,微微失落,跳下秋千,回了房间。 翌日,天刚拂晓,春花端着盆进来,不小心碰到架子,哐的一声,将她吵醒。 温思月丑时才睡着,这会睡得正香,被春花这一下,好梦是搅了。 “春花,你干什么?”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软绵,没力气,听着像撒娇。 “姑娘醒啦,早膳也刚好。” 她摆摆手,“我不吃。”还想睡,没睡够。 春花不慌不忙道:“还要去给夫人请安。” 说到请安,温思月猛然坐起,闻她:“秦术回来没有?” 春花摇头,“不知。” 她哦了一声,抱腿坐着,犹犹豫豫地看了眼春花,“你去看看。” “哦,好。”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谁伺候谁?”…… 春花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去了, 眨眼地功夫,又气喘吁吁地回来,没喘上一口气, 就说道:“没回来。” 温思月低眼,弱弱的应了声,然后从榻上起来,准备用完膳去给温宛如请安,“知道了, 将早膳端来,再去给粉团喂点水。” “喂过了。”春花说完, 慢悠悠的出去, 片刻后, 把早膳端了过来。 她洗漱好,吃了点小米粥,就去了温宛如那。 清晨的风微凉,拂过脸颊轻柔,其中夹杂着花香, 闻着格外舒适。温思月用力吸了一口, 脚步慢了些,边走边看,到了温宛如那日头已经毒辣了。 她理理衣裳,抬脚跨过门槛, “母亲。” 温宛如正念叨她, 想不到人就来了,扯开嘴角笑笑,“正说起你,快过来。” 丫鬟端来一杯茶放在她跟前, 温思月抿了一口,而后说:“昨日让母亲担心了。” 外头的事闹得那样大,怕是整个盛京都知道了,而且秦术昨晚都没回来,可见事情的严重。 温思月暗叹昨晚幸运,毫发无伤,若是有个好歹,平白让人担忧。 “听说了,你无事就好。”昨晚见春花来了,她就知道,是平安无事,“今早宫里就来人了,请了将军进宫,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她微微诧异,这倒是没听说,温思月低头不语,又听温宛如道:“听闻昨晚是那个卫公子送你回来的?” 温思月扬眉,眸中闪过心虚,思忖母亲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守门的下人说的? 真是多嘴多舌。 “在街上遇见了,不过是凑巧。” 语气平淡,神情无波澜,她就是想告诉温宛如,跟卫易臣真的是巧合,可别想些没的。 偏偏,温宛如对她说的没在意,高兴且温柔的盯着她,打趣道:“我就说,怎的又不急着嫁人,原来是见了美玉,不想要劣石。” 温思月一怔,怎么就牵扯出这些来了,不过是见过几次而已。可转念一想,也难怪她多想,昨日是乞巧节,又送她回来,任谁看见也会多想。 她尴尬一笑,忙说道:“母亲别乱说,免得被人听了去。” 那麻烦就大了。 “我有分寸,只是母亲觉得,既然机会在眼前,可得好好把握,别错失了。” 温宛如说的什么意思,她自然知道,可她不想那样,再说,卫易臣家世虽好,可她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缘分不可强求。 温思月心里这般想,嘴上还是敷衍两句,不想继续说下去。 闲聊一会后,喉咙发干,温思月端起茶盏一口喝完,温宛如笑她,满眼慈爱。 “好了,说了这么会话,你也累了,回去歇着。”温宛如抬抬手,让她回去,外边日头这么毒,再晚些,只怕更闷。 她瞅瞅外边刺眼的光,眉心微颦,起身告辞。 “母亲,女儿先回去了。” 温思月福身,顶着烈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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