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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微微迟疑，随后问道：“沈公子这举，该不会是为公主？但是，公主若是不下嫁，没有沈家接济，很有可能会流落街头。” 楚晴听到陆夜提自己，内心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沈夫人一听，也来精神，必须要沈佑给个解释。 所有人正等着沈佑的回答，脚步声赶来，循声看去，正是沈蒙。 沈蒙长相丰神俊朗，声音却带有一丝沧桑，下巴处有未除尽的胡渣。现下他穿着一身白色军袍，更是令人有敬意。 他走到沈夫人面前问安，随后说道：“我在外面听到此处吵闹，这里是发生什么吗？” “我不许他跟公主走近，他想为公主分家。你说，我如何不气！”沈夫人咬着一口碎牙切齿道。 沈蒙对沈佑说：“二弟，区区一个公主，你为何要分家。” “没有遇见公主，我也想分家。”沈佑认真道。 沈夫人一听，气上心头：“原来你在责怪我，管教你，禁足你，你才有这个想法！” “我生性散漫，喜欢过自在的生活。”沈佑说这话时，在他人不察觉的情况下，越过陆夜，看向楚晴。 那眼神里，有千言万语。 楚晴内心不由得一颤。 “你离开沈府，活得下去吗？”沈夫人追问道。 沈佑微微一笑：“粗茶淡饭，也甘心。” “好。你都说到这个份上。难道还要我求你不成！我回去找人写契书。”沈夫人领着两个小厮，拂袖而去。 原本喧杂的院子，气氛也变得缓和，如同乌云离去，放出太阳照耀大地。 沈佑让芋头收古琴，端出兰雪茶，给沈蒙，陆夜各倒上一杯。兰雪茶叶偏青，泡入热水后，会有像幽兰般的清香味，是茶中极品。 沈蒙坐下来后，轻抿一口，叹口气，说：“我作为大哥，平日对二弟关心太少，今天听到分家一事，内心有愧。” “大哥多心，我们兄弟二人不必介怀。”沈佑举止从容，倒一杯茶，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沈蒙从袖口中摸出两张银票，共五百两银子，递给沈佑。“分家一事，得从长计议。这是我一点心意，希望你能保重自己。” 楚晴想起昨夜沈蒙的一掷千金，恍然一梦。 沈佑接过银票，谢过沈蒙。 沈蒙这才露出微笑，拍拍沈佑的肩膀，说：“若是有事，一定要跟大哥说。” “我会的。” 沈蒙站起身，走向门口，忽的转过身来，对沈佑笑道：“昨日没去见公主，不知她长何等模样。” “反正她长得不像传说中那么丑。” “我猜也是。”沈蒙会心一笑，离去。 下人来传话，递上一张银票。沈佑成亲前，不许分走家产。沈夫人怜他，拿出一两百做盘缠。 陆夜气道：“沈夫人，这分明是难为你，让你知难而退。” “她想让公子饿死街头吗?”芋头补充道。 陆夜在袖中摸索一阵，只找出三两银子，递给沈佑，说：“抱歉沈公子，我囊中羞涩，找不到多的钱财，来帮你。” “陆大人现在还借住他人家中，比我还艰苦，这银两得自己留着。”沈佑将他银子推回给他。 沈佑又说：“我们一口一个沈公子，一个陆大人，这样叫起来，太生分。我们年纪相仿，不如喊名字如何？” 陆夜收起银子，微微一笑：“正有此意。” 楚晴咳嗽一声，说道：“我有一些事，要单独跟沈公子聊聊。” 芋头一脸无语，被陆夜拦下，带出别院，美名曰：找点事做。 苍蓝天空，芭蕉叶卷，梨花树舒展枝叶。 二人相对而坐。 “你……”二人异口同声，随后相视一笑道。 楚晴说：“你先说。” “一切按计划进行，杨桃成为探子。你在宫里，有遇到什么事吗？”沈佑说道。 “昨夜，晴月殿被人纵火，我在抓凶手。凶手承认罪行，找不到物证。”楚晴纠结道。 沈佑问清原委，思考道：“不如你让小蝶去套话。” “我不放心小蝶。” “还记得木兰山吗？”沈佑提醒道。 楚晴眼睛亮，随即又黯然道：“那时，你在我身边帮我乔装打扮，我自个儿不行。除非，你先潜入宫中。” “如果公主愿意高价雇佣我，我很乐意接受这项委托。” 雇佣？ 楚晴还以为他的帮忙是免费的？原来，还要花钱。她纠结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即将流落街头的我，向公主收取一些银两，有什么错？” 楚晴自十二岁起，常出宫行走，略懂国都物价。国都地少人多，物价贵，尤其住宅不便宜。 倘若沈佑想买个宅院，最少五百两。平时吃穿用度，还要发月钱，花费不低。 她也不能老占人便宜。沈佑在家，还能花时间做胭脂赚钱，跟着她转，是舍命相陪。 “好，我会按时支付。这项委托多少钱？” “一千两。”沈佑答道。 “成交，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二人坐一会儿，陆夜和芋头回来。陆夜带楚晴离开沈府。芋头仍然陷入分家的恐惧中。 楚晴在沈府与陆夜道别。到悦来酒楼，见到久等自己的暖玉。 朱轮雕花马车内，熏着淡淡的百合香，闻起来有丝丝甜味，有安神静心之效。平日，楚晴不爱熏香，凡令暖玉心香，则是她有忧心事时。 “什么！公主，你想卖东西换银两？”暖玉吃惊道。 每月宫中会给公主发五十两例钱，皇上还会赏赐布匹珠宝古玩书画，公主本人平时不缺吃喝，几乎用不到银两，却在愁银两？ 这消息对暖玉来说，一时无法消化。 楚晴说：“我现在需要花钱，手上只有一千多两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典当古玩书画。” 她明天一次要花一千两白银，手里有银两，会更安心。 晴月殿。 经过大火后，屋舍内的东西，乱糟糟放在一起。两人翻箱倒柜，找值钱的物件。 晴月殿内，值钱的物件多，适合典当的东西少。一来，物件不可太大，二来，不敢动皇上赏赐的物件，三来，不能拿民间当铺不识货的物件。 一条条算下来，楚晴看中一尊手掌般大的纯金佛像。这佛像造型精美，栩栩如生。 明天，暖玉拿纯金佛像出宫，典当成银两，再接沈佑入宫。沈佑会装扮成宫女模样，不会引起误会。
第17章 小蝶获救 隔天，天明气清。晴月殿后殿，碧树参差，亭榭错落。楚晴铺开一张画卷，拿起毛笔想画一幅秋日风光图。 她在等人来，等人需要耐心。 绘画需要耐心。 宫女匆匆来报，代御厨在外面赖着不走，要见小蝶。 门口处，一群宫女拦着代御厨。楚晴走到前厅，看到这一幕，说道：“ 代御厨，你来这里干什么？” 宫女们分成两列，代御厨上前，行礼道：“回禀公主，奴才担忧小蝶的安全。小蝶若有过错，奴才愿意代过。” “放心，她病，在养伤。” “真的？”代御厨喜道，“她在哪里？” 楚晴语气平淡：“她在静养。” “静养？不行，我必须见到小蝶。小蝶，她在哪里？”代御厨追问道。 他声音粗犷，吼的人心烦。楚晴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代御厨没退，向前走两步。周围宫女变得紧张，也围他的去路。 他立在原地，青筋爆出，面目变得凶恶，双数渐渐握成拳头。 楚晴眯起凤眼，说道：“你想在哪里动武吗？”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代御厨话音刚落，门口跑来一个穿着淡青色宫装的宫女，从背后踢出一脚。代御厨啊的一声，翻滚在地，宫女们齐齐按住。有人找来绳子，困住手脚。 楚晴松口气，抬头想感谢那位勇敢的宫女。 门口跑来暖玉，跑得气喘吁吁道：“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楚晴说道。 她向那位宫女招手示意，带去僻静的后殿。 四下无他人。 沈佑身材高大，气质与一般女子迥然不同。 楚晴细细盯着沈佑，笑道：“仔细看，妆容还是有一些瑕疵的。” “为何殿内没有侍卫，下次遇到这种事，就危险。“沈佑道。 一般来说，每个宫殿会有带刀侍卫看守。 楚晴道：“侍卫确实是我解散到其他宫殿。代御厨是第一个敢作死的人。我自己也有一点意外。” “知道就好，公主拿生命冒险很无知。”沈佑仍旧以说教口吻道。 楚晴不大高兴道：“好好，不要再说。” 沈佑瞥到楚晴的画作，绘石崖伸出三根竹枝，两只禽鸟相对栖于枝上，用笔工整细腻。 “这幅画是你画的？” “对。”楚情仍在生闷气，无精打采说道。 沈佑拿起画架上的毛笔，对着一张白宣纸，停在半空中，又放下来，搁在画架上。 楚晴奇怪道：”你不是想画画吗？” “不用。你的画很好，我画不出那种韵味。”沈佑黯然道。 “为何这么失落？” 沈佑摇摇头，他实在说不出他小时候爱画画，却没钱买画笔的经历。他的世界光怪陆离。 二人沉默片刻，又说起小蝶纵火案，讨论如何下手，能从皇后手里找到物证。 暖玉匆匆赶来，说道：“皇上，还有皇后来。” 这二人一块来？ 楚晴和沈佑对视，满眼迷惑。 皇上和皇后正在大厅等着她。前夜大火，大厅唯有外墙熏黑的痕迹。 楚晴入门，上前行礼道:“参见皇上，皇后。” 皇上问道：“晴月殿，工部什么时候完工？” “十月上旬。”楚晴道。十月下旬，天气转凉，她和宫女们会挨冻受凉。她跟工部的人有协商过完工的时间。 皇上点点头，对皇后说道：“你看，楚晴在重建晴月宫上，处理得很好。” “皇上，臣妾担忧是不只是这个？”皇后一脸担忧道。 皇上迷糊，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是纵火的事。现在，我们得抓到纵火的人。”皇后说道。 楚晴说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儿臣会努力将真凶缉拿归案。”她还没有追查到幕后真凶，不想暴露小蝶。 皇后娘娘莞尔一笑：”皇上，公主还在谦虚。其实啊，她已经抓到真凶。” “真的？”皇上喜道，“是谁？是谁放火烧我女儿的寝宫？” 楚晴一丝愕然。难道皇后知道她的行踪？ 皇后拍拍手。两个宫女押着小蝶上前。小蝶双手被困在背后，口里塞着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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