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立于窗前温书的舒明煦抬眸间不经意地瞥到她的背影。 于是当即执着书卷推门走去,笑吟吟地唤了声“妧儿”。 两人纷纷望去,一袭月白长袍的舒明煦快步走来,目光始终落在姜妧身上,以至于走到跟前才留意到还有一人。 他羞愧地笑笑,作了一揖后道一声“大表哥”。 姜恪一眼看穿,意有所指地笑道:“你这是看BBZL 书看太久累着眼睛了,所以眼里只容得下一人了。” 经他这么一调侃,舒明煦耳根发热,悄悄抬头看了眼姜妧,却见她一如往常那般自然大方,仿佛未曾听懂姜恪话中含义。 “明煦表哥吃饭也不忘看书,如此废寝忘食,外加你本就极有天赋,想来此次定能金榜题名,表哥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说一句他便应一句,乖顺的让人心软。 临走前,姜恪提议道:“明煦,你整日闷在房里看书也不是法子,所谓劳逸结合方能事半功倍,不如这样,后日便是春社了,你替我陪妧儿一起去南郊走走如何?” 姜妧知道表哥惜时如金,想来定不会在这等事上浪费时间,于是便欲开口替他拒绝。 谁知舒明煦却攥着书卷毫不犹豫应下来,望向姜妧时眸子都在发亮。 木已成舟,姜妧也不好多言,离开长宁苑后,她狐疑地望向姜恪。 “阿兄莫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姜妧别开脸没理会,满脑只有一句话—— 我信你才怪。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已至二月。 于大奉子民而言,春社日是与元日端午等一样隆重的日子,社日这天,庙会盛行,锣鼓喧天诸般杂耍,人山人海踏歌起舞。 用过早膳,姜妧乘轿出门,舒明煦则打马跟在一侧,两人此番并非去看祭祀的,而是趁着大好春日前往曲江池畔芙蓉园游玩。 到了地方,舒明煦引着她寻了处阴凉地,春汐则遣仆役们面朝河水花木,将行障帷幕围起三面,又将胡床食案等物搁置好。 姜妧摘下帷帽正要走进帷幕,忽闻背后有人唤她:“阿妧!” 她回头,看清是杨觅音,不由的展颜一笑。 决定要来芙蓉园游玩后,她便命人给杨觅音送了口信,料想她定会到来。 杨觅音未戴帷帽,双环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瞧着十分俏皮。 不一时她便来到姜妧跟前,第一句话便是:“你手臂上的伤如何了?” “你给我的药效果不错,已经结痂了。” “那便好,虽然你嘴上不说,可我心里门清,那伤就是被我家狸奴给挠的,你放心,那日你走后我狠狠将它教训了一顿,日后它见了你定当乖乖的。” 立在一侧的舒明煦原本眼观鼻鼻观心,可一听到姜妧受了伤,当即便将圣人留下的“非礼勿听”抛却脑后。 “表妹,你是何时受的伤?是否严重?可看过郎中了?” 姜妧摇首轻笑:“表哥不用担心,我并无大碍。” 杨觅音头一回见到比七皇子还要温柔的郎君,当即有些看呆了眼。 直至姜妧唤她方回过神来,迎上舒明煦温和笑意,她不禁有些羞赧。 姜妧引荐道:“表哥,这位是我好友,兵部尚书家的杨小娘子。” 末了又对扭捏的杨觅音说道,“这是我姨家表哥,名唤舒明煦。” 杨觅音垂下头,攥着裙子娇怯BBZL 地唤了声“舒郎”。 三人正有说有笑,忽见一艘小船远远驶来,不久后停靠在对岸。 船停稳后,一墨黑长袍、玉冠玉带的男子映入眼帘,待他转过身时,姜妧忍不住扶额。 这不是前日才被她气跑的陆大将军么,果真是冤家路窄。 紧随陆绥下船的,还有一位身着水红襦裙的窈窕淑女。 女子下船时脚下不太稳,陆绥及时在她胳膊上扶了一把,待她在岸边站稳方收回手。 姜妧娥眉微蹙,贴在杨觅音耳边低语:“那位女郎是何人?” 杨觅音有意捉弄她,故意问道:“你指的是哪个?” “……”姜妧捏向她腰窝,“你分明知道我说的是谁。” “好好好,我说。”杨觅音笑着躲开她的偷袭,“你不必多想,那位是陆家小娘子陆清,是陆大将军的胞妹。” “原来如此。” 姜妧点点头,随即回过味来,扭头瞪她一眼,“谁说我多想了?不过是好奇罢了。” 毕竟,传闻陆绥可是不近女色的,如今难得见她怜香惜玉,她自然心中生奇。 陆家帷幕设在了对岸,那位陆清娘子似乎身子不大好,时不时地会以帕子掩唇咳嗽几声。 姜妧入帷幕前再次往对岸看了眼,这一眼,却好巧不巧望进陆绥眸中。 她眉心一跳,随即朝他笑着打招呼:“陆郎,好巧啊,又见到您了。” 陆绥脊背一僵,默不作声,只侧目对仆人吩咐几句,随即携陆清走到树下,待仆人铺好毯子后两人席地而坐。 没多久,舒明煦端着洗好的青枣朝姜妧走来,温声道:“妧儿,外头出太阳了,咱们进帷帽里说话吧。” 她随手从碗里捡一颗枣咬了一口,含混不清道:“这枣真甜,表哥你也尝尝。” 旋即又冲帷幕里喊,“觅音,你也来尝尝,可甜了。” 婉转悦耳的声音越过河水传入陆绥耳朵里,他皱了皱眉,宽袖一挥,崔四即刻明了。 姜妧走进帷幕里,才坐下没多久,对岸树下竟多了一座山水画屏风,将外人的视线挡了个彻底。 “……” 杨觅音自也看见了,摇头失笑的同时还宽慰她:“别多想,陆将军向来喜欢清净,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他和陆娘子实属稀奇。” 听到这话姜妧轻笑一声,浑不在意道:“喜欢清净还赶在社日这天出来,真是怪人。” 她坐在胡床上,一壁与舒明煦和杨觅音说话,一壁拈着果干往嘴里送,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对面,此时陆家仆人正搭设帷幕。 她托腮想象着,待会儿陆家帷幕设好后,两家隔着河水、门对着门谈笑风生的场景,不禁觉得好笑又有趣。 也不知陆绥如今见到她,是否还像以往那般充满敌意。 不如待会儿用梅花盒子给那陆娘子送些糕点团子过去,也好趁此机会与陆绥冰释前嫌。 她胡乱想着,对面很快便完工了。 可当看见那围得严严实实的帐子后,姜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BBZL 该死,陆家的帷幕竟背对着她们!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愿赌服输 “破冰”计划落了空,姜妧心头有些烦闷。 再看坐于身侧的杨觅音,此刻她身姿端正,面颊含绯,与舒表哥谈笑间不忘维持淑女姿态,哪里还有往日的活泼样。 这二人聊得畅快,姜妧却因心里藏着事而兴致缺缺,不多时便借机出去透口气。 她来到岸边拢着裙子弯下腰,玉笋般嫩白细指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来回拨动。 仲春时节的溪水尚有些寒意,不一会儿她指尖便泛了红。 两个侍婢立在一侧,听到帷幕里不时传来的欢笑声,春汐不禁说道:“小娘子,奴瞧杨家娘子似乎对舒郎不大一样。” 姜妧站起身来,岚芝及时递上锦帕,她顺势接过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 “表哥玉树临风,觅音小家碧玉,若是他两人就此看对了眼,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春汐叹了口气没再吭声,这时候,对岸忽然浩浩荡荡走来一队车马。 为首者着一袭亮眼的辰砂色锦袍,悠哉悠哉坐于马背,潇洒摇动手里的桃花扇,身后跟着三五辆宝盖香车。 “是谢世子。”岚芝轻声道。 姜妧眼皮跳了两下:“我想也是,这长安城除了他,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行事如此浮夸之人。” 旁人出来皆是轻车简行重在踏春,这厮却恨不得将恭亲王府搬个空,招摇过市引人注目。 谢玉书的车马停在陆家帷幕附近,而他收起折扇一跃而下,却因脚下打滑而险些摔倒,幸得陆家仆人及时扶了一把,这才勉强没出洋相。 他面色尴尬,轻咳一声后晃着扇子大摇大摆往帷幕走,一壁大喊:“长晏,你出门居然不遣人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白跑一趟。” 入门瞥见一道清冷玉颜霎时又停住脚,“陆娘子,你也在啊……” 陆清少有血色的面颊浮出一抹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谢郎。” 而端坐案前的陆绥只抬头瞥他一眼,转而自顾自地煎茶。 这时,谢府仆人来问:“世子,帷幕要设在何处?” 谢玉书扭头白他一眼:“设什么设,这不是有现成的吗?退下。” 说罢他笑吟吟地望向陆清:“陆娘,难得你今日出来一遭,我方才看见姜家娘子也在此处,不如约她过来陪你说话可好?” 陆清捂着帕子轻咳一声,莞尔笑道:“也好,只是不知人家可愿过来。” “这个只管交给我就是。” 谢玉书胸有成竹,一抬头便迎上陆绥的眼刀。 只见他面色不悦,冷声道:“谁允你自作主张的?” “你看你这人,怎么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陆娘毕竟是女子,女子自然与女子更有话说,我让姜娘子过来陪她说话怎么了,又不是叫人陪你的。” 陆绥一噎,攥着手半晌没吭声,谢玉书瞥见陆清的笑颜越发有干劲,当即便拂袖走出帷幕。 来到岸边,对正在折花的姜妧唤道:“姜BBZL 娘子,你今日怎么也得了空闲出来游玩?不过,你独自站在岸边作甚,不如过来与我们同坐。” 姜妧站直身子,抬手拢了拢头发,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谢玉书也笑:“别难为情啊,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多才有意思!” 这时,舒明煦和杨觅音业已闻声走出来,见是谢玉书那纨绔子弟,舒明煦当即脸色有些难看。 “妧儿,外头风大,随我们进去吧。” 听到这话,谢玉书两手叉腰,皱眉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你若是怕冷便自个儿回去,莫要出来扫我们的兴。” 舒明煦是个体面的读书人,向来不会打嘴仗,当下面红耳赤攥着手憋了半晌,终归也只能愤愤瞪他一眼。 “既然谢世子如此热情相约,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姜妧回头,“表哥,我恰巧想拜访一下那位陆娘子,你与觅音可要同去?” 杨觅音适时开口劝道:“舒郎,你日后若要在京为官,免不得要与这些人打交道,便去吧。” 良久,舒明煦妥协般点点头:“好吧。” 三人就此跟着谢玉书来到陆家帷幕,入门后相互引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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